“将军,刀刀致命,手法一致,瞬间被割破了喉咙,鲜血直流,无法反抗。”勘察的小兵前来汇报,“看情形,是一人所为。”
高山鹰心里无比烦躁,“能不是一人所为么?闭着眼睛也能想出来,是影卫大人的手笔!赶紧把尸体清理了,交给大宁府处置,这下这波海寇算是绝种了,打劫谁不好打劫到陛下的头上。”
之后巡游的路再没发生过危险,那些想要暗中作祟的人,直接歇了心思。听闻清河口岸靳久夜一人敌一船的海寇,对方带了迷烟也拿他没办法,谁还敢跟这尊杀神对抗。以往那些传闻又被翻了出来,真真假假掺了些水分,最后竟硬生生把杀神一词,传成了保护神。
贺珏听了外头的传言,实在忍不住发笑,冲靳久夜说:“你知道外头有些小老百姓,找人给你做画像,然后放在家里神龛上供起来。”
靳久夜就知道主子惯常喜欢取笑他,这种机会自然不肯放过。他听了也就听了,反正主子又不会拿他怎么样。
偏偏没想到,贺珏让林持去民间收集了这种画,“来,夜哥儿,你过来,我们一起看看是什么样子。”
靳久夜听这架势,就知道躲不过去了。
贺珏扯着靳久夜的手,两人一起打开一副画,靳久夜率先看到,神色怔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常。
倒是贺珏立马就甩了脸子,“什么玩意儿?他们这些人怕不是没见过美男子,怎么会化成这副鬼样子?”
靳久夜安慰道:“自然是没见过,所以才胡画一通的。”
贺珏仍旧气哼哼的,“太丑了,跟镇恶鬼的门神差不到哪里去。夜哥儿,你明明这般好看。”
靳久夜道:“属下也不怎么好看。”
贺珏仔细看了一眼靳久夜,“是很好看的,朕的眼睛又没坏。”
“好吧,属下很好看。”靳久夜不欲与贺珏争执,这些事他真的不在意,别说长相,便是旁人说他行事品格有问题,他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可惜贺珏却不如此豁达,他道:“若是让这等乱七八糟的画像流传下去,日后野史只会拿你当个丑八怪,明明你是这般好看的人。”
“主子,你别说我好看了。”靳久夜知道自个儿长什么样,也就普普通通一男人,若说英俊潇洒,自然比不得齐公子那般。
“属下脸皮还没那么厚。”
贺珏一听这话就来劲了,“朕偏要让所有人知道你的长相,来人……”
“等等!”靳久夜连忙阻拦贺珏,“主子,你该不会要将画像之人都抓起来吧?”
贺珏切了一声,“朕哪有那般蠢?自然是要找画师,将皇后殿下的美貌流传于世。”
既然只是画像,靳久夜便松了一口气,想也不想就直接应承了贺珏。
可哪晓得以后的日子,被这画像折腾得苦不堪言,贺珏要画的是他心目中的美男子靳久夜,哪里是现实生活中的影卫大人?至于后来很多年,市面上为什么流传出皇帝陛下与皇后殿下的话本小人图,又是另外一说了。
反正有一次皇后殿下曾拿着小人图去质问过陛下,也不知跟陛下在勤政殿里说了些什么,反正出来后就好一阵没搭理陛下。陛下那段时间急得嘴角都直起泡,太医院苏太医开了几副药喝下都不管用,最后也不知怎么又和好了。
那时候,宫里的小皇子已经年纪大了,受不住两位父亲这般吵闹,父皇还屡屡借他的名义将皇后约出来,结果那位黑衣冷面的男人,一见贺珏掉头就走,半点儿情面都不留。
可怜的一国之君,这下算是尝到了苦头,还找了齐乐之喝闷酒诉苦水。
“靳久夜如今也太放肆了,根本就没把朕放在眼里,朕把他宠坏了。”两个中年老男人在勤政殿的角楼上顶着寒风冷月抱着酒罐子狂饮,年逾不惑的内阁大臣又想起了从前在玉石关的日子。
这位陛下,断然不会考虑旁人的感受,从前是拖着他吹边关冷风,如今连勤政殿的屋也不准进了。
“以前多听话多乖的一个人啊,年纪越大越叛逆,不就是画了他几张图,朕也是取个乐子,也没想怎么地。”
“你没想怎么地,都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想怎么地,还不得闹翻天?”齐乐之暗地里白了贺珏一眼。
贺珏吹胡子瞪眼,“瞎说八道,你是我兄弟还是他兄弟,怎么尽向着他说话?那个老头子,越来越倔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朕哄了他好些日子了。”
“靳久夜脾气多好一人,几十年都不曾乱来过,要不是陛下你太过分,他怎么会不搭理你?”齐乐之从内心里站靳久夜的立场,要不是碍于陛下的面子,这顿酒他都不准备来陪喝了。
他家小崽子如今也十几岁,长公主那边物色了好几个人家,预备着给小崽子说亲。含饴弄孙的事不想着,偏生来管这对老夫老妻的烦心事,齐乐之心里还不乐意呢。
“你你你……你也是来气朕的?”贺珏伸手就锤了齐乐之一拳,“你不知道靳久夜他有多过分,前天晚上朕偷偷爬他床,你知道他竟然做了什么吗?”
“陛下你还爬床?”齐乐之震惊。
贺珏老脸一红,斥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靳久夜他竟然把朕从床上踹下来了!天啊,朕的老脸都被丢尽了。”
齐乐之一听哈哈大笑,贺珏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不许笑,再笑治你的罪!”
可惜这话也震慑不了齐乐之,这位马上就要坐到内阁首辅的朝中重臣,越发不惧贺珏的危言耸听。反正贺珏也不敢拿他怎么样,要是真惹恼了他,下次就别想找他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