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颐珊,“父亲,我想不如这样,这笔钱我们出。martin(勋亭澜的英文名字)是当家也是兄长,自己弟弟惹的祸,当然要他自己来负责。”
“不行,老三闯的祸,不能让你们吃亏!”
“既然父亲心疼我们,不让我们吃亏,那么,这笔钱就从三叔以后能拿到的遗产中扣除可好?”盛颐珊温温柔柔的说话,“这就好似是三叔提前支兑了那些不动产,别的叔伯也不会说什么的。”
闻言,老者果然开始认真考虑起来。
勋世奉看了盛颐珊一眼,没有任何情绪,又转过来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茶几上的那套价值连城的古瓷。——听说,这些曾经属于中国明朝的一个皇帝,白色的底色,青蓝色的花纹,描绘着让人无法看懂的时节,真是见鬼!
不久,老者点头,“这样做也好。只是,眼下你们还是吃亏。”
盛颐珊,“既然父亲还是担心我们吃亏,不如转一些东西到lance名下,那个孩子自己一个人在剑桥读书,那么辛苦,让人担心。”
“好!”lance勋暮生是他们那一辈最小的孩子。一想起他,老者脸上露出见到心头肉般慈爱的笑容,“一说起小七,我想起来一件事。本来不想让你们知道,不过,既然今天人都到齐了,也让你们一起看看。”
老者手指挥动,简管家把他手中的那叠照片分到勋世奉、勋亭澜与盛颐珊手中。
勋晚颐说,“这个女孩子是小七的同学,叫苏离,她是我旧友的孙女,我看他们以后要是情投意合,我们与苏家做一回儿女亲家,这是最圆满的事情了。”
勋世奉看着手中的照片。
那是一个小女孩的清秀的小脸,对着镜头笑。背景就在剑桥,她靠在三一学院草坪上那棵著名的苹果树旁边,自己也笑的像一个挂在枝头的苹果。
第二张,那是一张翻拍的照片,背景是在中国,那个据说是勋家根基的燕城,照片中的小姑娘穿着纱裙,在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
第三张,这个背景就是姑娘的家,那个名叫万荷千峰园的宅子,中国旧时朱门的奢华,雕梁画栋,那个小姑娘换了装束,戴着水袖,似乎在做戏。旁边是一个青涩的如同一根翠竹一般的少年,不知是什么人。
“怎么样?”老者询问在座的几人。
勋世奉没有回答,他只是把手中的照片放在一旁。
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都是毫无意义。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勋暮生将要与一个什么样子的女孩子结婚,他一直都知道。因为他的弟弟从一出生就拥有巨额财产的继承权,相对应的,他就要背负着等同于那些财产的责任。
照片中的女孩子,名叫苏离,那是一个完全不符合他对于女性的审美却与勋家异常合适的女性。
然而,他却曾经见过她。
一个下午,在伦敦,她同lance一起过来吃饭。
他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她对于max准备的晚饭赞不绝口,一直在吃,一直在吃,吃了很多。
……
即使她看起来随和,并且笑的像狗尾巴花一样。
但是,那种女子,全是一个样子。
从外表看出来,她世家出身,受过良好的教育,最好还是温柔端庄;而内在的核心应该如同勋夫人一般,从来不会直白说话,永远拐弯抹角再为自己谋取一切。外表美艳如同白色的牡丹,内在却溃烂的如同皇后区杰克逊高地的下水道。
虽然勋世奉对这种女子敬谢不敏,但是他知道,对于勋家来说,这样的女人最适合做夫人。
她们中的佼佼者拥有母狮子一般的力量,眼前这位勋夫人就是明证。
对于苏离,盛颐珊应该满意。
……
也许,未必。
……
果然,盛颐珊微笑着开口,“父亲,我看这个女孩子好。苏家是燕城名门,百年望族,这样家庭出身的女孩子没有那么多诡诈的心机,这样好,同时,她又是我们小七的同学,剑桥的学生,资质都不差的,只是,……”
“父亲,我也知道苏家还有一个传统,百年来,他们在儿女婚事上奉行的是’男娶,独生女不嫁’,这是类似古时候殷商王族一般的旧俗。苏家的女儿们,尤其是独生女对家族拥有绝对继承权,同时,有些姑娘如果愿意,可以不外嫁只招赘的,这样的家庭培养的女孩子会不会太强势了一些?”
“我们家的小七自幼在祖父母膝下长大,异常娇惯,平时不太知道忍让,再为他找这样一个姑娘,我怕,他们,……”
果然。
母狮子是需要自己的地盘的,一头成年的母狮必定不愿意与一头雌性幼狮圈在同一片草地上。
……
“老四,你怎么看?”勋晚颐询问他这位看似游离在外的长孙,“你觉得这个姑娘合适吗?”
“不知道。”勋世奉,“但是我觉得这样的事情,需要询问lance的意见,毕竟,爱情与婚姻是他的私事。”
勋世奉以为这是同他完全无关的事情,没有想到,他的祖父忽然这样询问,“如果,这个姑娘与你交往,你愿意吗?”
“……”
“如果,苏离与你交往,我愿意吗?”勋晚颐又问了一句。
这是什么鬼问题?
一个一面之缘,却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的女人,目前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只存在于照片上的女人。苏离没有生动的脸,没有身体,没有气味,没有声音,没有温度,虽然在大西洋的另一边,她是一个活着的女人,但是在他印象中,她只是一个印在照片上一个模糊的符号,这样的符号,怎么能让人产生真实的感情,更不要说人类所有感情中最奢侈的爱情?
只是,勋世奉还没有说话,他的父亲勋亭澜以一种模糊的声音回答,“父亲,我看到有关苏家的报道,父亲的旧友,也就是苏离的爷爷是一位有名的画家,他曾经说过,希望自己孩子的丈夫还是华人,……,100%的华人。”
勋世奉拥有一半白人血统,他的母亲是勋亭澜年轻时候厮混的欧洲少女,极其美艳,性格却极野。勋世奉在性格上与外貌上遗传了他的母亲,如果他不说中文,没有人知道他是华人,更不要说他本身就不算浓厚的华人血统。
勋氏最讲究血统纯正,50%不算浓,75%依旧不算,一定要100%!
只有完全没有任何杂质的100%的血统,才能被认可为100%的华人,才能被勋家100%的接受。这种论调,如同社会达尔文理论一半的血腥与不容于世,却被勋家暗自奉为金科玉律。
勋世奉没有100%华人血统,他的那双蓝色的眼睛,如同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剑,时刻提醒这勋家人,——arthur hsun的桀骜不驯与非我族人其心必异的本质。
只是,在提到与苏家联姻的时候提出来,尤其是勋亭澜提出,真是微妙的讽刺。
——原来,在’家人’,尤其是’父亲’眼中,与苏家联姻,他是一个不够格的人选。
闻言,勋世奉抬头,面对他的父亲,冷淡的笑了。
这种笑容让勋亭澜恐惧到颤栗!
冷!
即使red hall使用中央空调,常年将温度控制在73华氏度,温暖如春,但是勋亭澜依旧感觉到寒冷。那是从心底翻出来的冰寒,他似乎成了曼哈顿那些价值连城的高楼大厦,此时被冻在纽约的冰雪风暴中,似乎,他可以以这样一种姿势,一直到生命的终点!
“老四?”勋晚颐提醒他。
勋世奉却收敛了那种锋利,只是笑,微微摇头,也不说话,却让他的祖父足以明白他的心意,坚定,几乎没有任何改变的可能。
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的婚姻可以用来做交易。只是,至少他要寻找一个可以给他足够的利益,让他愿意分享自己生活空间的女人。
这叠照片中的姑娘,目前他完全看不出来她的价值在哪里。
虽然,他的’家人’认为他不配。
第260章 圣诞番外 03
凌晨2点,勋暮生喝的有点high。
然后,他不幸接到他哥哥勋世奉的电话。
这个时候接到他哥从纽约打过来的电话实在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尤其是他昨天刚同他哥讲,他不回纽约而选择留在英国过圣诞与新年是为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捏着手机走出夜场的大门。
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是人头攒动了,还有一些值班的警察,全副武装的站在警车旁边,以一种猎狗一般的眼神scan着周围这些喝茫的男男女女,据说,这样可以把罪恶的可能性降低。
夜店大门临近有几个洋妞,黑色短裙,高跟鞋,露着白色的大腿,冻的像寒号鸟一样抖索,正在吸烟。
“lance,刚才有些乱,又喝酒?”手机中传过来的勋世奉的声音显得有些冷冰冰的,就与现在夜店外面的气氛出奇的一致。
“呃,……,考完试,大家想要庆祝一下。”勋暮生拒绝了那几个姑娘眼神的搭讪,自觉面壁,“哥,有事吗?”
“嗯。”
电话这头的勋世奉打手势,让他的秘书helena为他空出5分钟的时间,他想要安静的同勋暮生讲一会儿电话。此时晴天,勋世奉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面对空茫,这里的位置是在太高了,可以俯瞰整个曼哈顿上东区,他微微松开一下领带,让卡住咽喉的那种严谨些微放松,似乎,他用这同自己弟弟讲话的5分钟,可以自己给自己喘一口气。
“我24日中午到伦敦,你过来吗?”
“好啊!”
“嗯,知道了。”
“……”勋暮生等了一会儿,发现电话那头也是安静的,他就开口,“哥,你不会就想和我说,你24日中午到伦敦吧,……”
“是的。”
办公室中,勋世奉站在落地窗前面,看着外面。雪后的眼光异常刺目,明晃晃犹如黄金利剑一般的光芒直接照在他的眼中,他可以在玻璃窗中看见自己被异常清晰的呈现出来,那双眼睛,颜色变得很淡,像没有任何生命特征的玻璃珠子。
“呃,好吧。”深夜的寒风开始呼啸,勋暮生只穿了衬衣和单裤,酒精开始消退,他开始感觉到寒冷,“那,哥,你的生日宴会是在伦敦举行吗?”
“巴斯。”勋世奉回答,“爷爷在那里有一座不错的庄园,可以宴请一些亲戚朋友,又因为它并不大,所以宴请的人数不多,现在不会很乱。”
“哥,这次的宴会谁掏钱?”
“我支付全部的费用。”
“这个,……”勋暮生咳嗽了一声才说,“哥,爷爷在巴斯的庄园我知道,很小的,花园比那些中产阶级玩乐的小花园大不了多少,你不会是故意挑选那里,就为了限制宾客的人数,来控制你对自己生日宴会的预算吧。”
“是。”勋世奉,“控制预算,你才能控制一切。”
“……”
简单的回答,直接,明白,完全没有任何歧义,勋暮生扶额,“arthur,这么看来,你同阿苏很像。”
勋世奉本来想问一句’谁’,但是,这过于的欲盖弥彰。
毕竟,以他这种拥有拍照功能的大脑来说,过目不忘是本能,他不可能不记得勋暮生口中的’阿苏’是谁。并且,这个女子,似乎也是他今天打这通电话的最初始的原因。
他想要勋暮生主动提起她,这样,他才好接话。
他不想显得自己过于关注苏离,因为事实上他并没有在意她,只是,他知道了长辈们对于那个苏离与勋暮生的心思,这让他感觉到勋家的事情也许会有一种未知的变化。
他只在意未知,因为那是uncontrolled,继而伴随着无法估算的risk。
于是,他沉默。
勋暮生说,“你见过她,还记得吗?上次在伦敦,我带她过来吃过饭。”
“嗯。”勋世奉的回答很轻,但是足够了。这表明他对她有印象,却又不是特别关注,这在一个正常的区间。“她同你在一起喝酒吗?”
“没有。这个时间,……”勋暮生看手表,“这个时间,她应该在超市买菜。”
“……”得到这个答案,让勋世奉有些意外,“剑桥现在是凌晨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