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有一事想不明白。”陈风扬皱着眉,“咱们远在寒城可太子却不遗余力的要将军的帮助。这怎么说?”
孟炎成和木琅互望一眼又一起看向陈风扬,笑得很是诡异。
“果然你这种前锋是考虑不到后援队的责任。你呀还是要多跟将军学习什么叫大局观。”
孟炎成与木琅击掌,“支持老木,以后大局观这个课程就交给老木了。疯子你是第一个学员。”
他俩唱起二人转倒把陈风扬弄糊涂了,拍着脑袋瞪眼过去,——你俩抽什么疯?
孟炎成干咳两声恢复大将军的公平公正,对陈风扬语重心肠道:“其实用在战场上这一招叫断其后路。你想啊,王盟是什么角色?明面上对我惟命是从,但实际上他只是三皇子的一只眼睛。太子想要清除三皇子的人当然得依靠我。所以他才会‘舍近求远’。”
陈风扬恍然大悟,摸着脑袋低下头。果然是自己大局观不够。
“别丧气,以后哥给你上大局观的课。呵呵呵——”
得意的木琅被陈风扬踹了一脚。
三人正笑闹着院子外面吵杂传来,像是来了一群人,嘴里嚷着问皇姐要礼物什么的。三人大眼瞪小眼,原来是宫里的小皇子小公主们来了。他们也不想掺和干脆就躲在这院子里教陈风扬什么叫大局观。
今日乃是公主和附马回宫的好日子。皇帝在御花园设宴请了些近臣同饮,也是为镇国大将军接风。后宫也这排了好几桌,嫔级以上后妃都能参加,还有公主皇子们。
君姒没有和孟炎成在一起,和几个妹妹坐在一桌。身边有高高兴兴的小公主。以及五公主和俩嫔等人。另一边则是近臣要员。君姒一眼望过去在年轻一辈中发现了一个相貌非凡的年轻人。忆起一些往事令她不经意的就将目光放到五公主身上。
“四皇姐,你怎么了?”
“没事。”君姒微笑。“五妹已到适婚年纪,我这刚回宫也没来得及问一问父皇可有人选?”
五公主脸一红低头绞手指。
俪嫔笑眯眯说好似听皇帝提起过一次,至于人选倒是没有定。
“五姐姐也会像四姐姐一样嫁去很远吗?”
“当然不会。”君姒抚摸着小公主的头,“你五姐姐可是她母妃的心头肉,怎么舍得像我这么孝嫁那么远。”
“四皇姐,要就别涮我了。我可不想离开母妃。就是一辈子陪着母妃我也心甘情愿。”
众人就此话题好好调侃了一顿五公主。惹得五公主面红耳赤的跑了。
君姒心中亦有些不放心,五公主内心单纯,生在这后宫虽然看惯了争斗,但她一向都是能避则避,可千万别被她母妃连累,平白失去一段姻缘。
她看向孟炎成的方向,木琅与陈风扬也与他在一起,一向话唠的木琅居然也懂得守住嘴,别人不问他也不说话,想必宴前被某些人说教过吧。
且说五公主离开了宴席,独自在花园里走走。众多公主中她算是最不出众的一个,因为母妃的一些原因她总是刻意的隐藏自己,久而久之造成了自卑的心理。但是每个少女都有一个梦,就比如君姒虽然远嫁寒城,但嫁了个堂堂大将军,婚后传来的消息是夫妻恩爱家庭和睦。而且刚才他们一起来御花园的路上那甜蜜的一幅幅画面早被众人看在眼里。
想起大公主,二公主和三公主的命运,和亲,她不想。
花坛里一枝开得正艳的花儿被谁不小心踩了一脚枝干,她蹲下去小心的扶正,正要起来感觉到身后有人走来,一回头看到一名陌生的男子。那男子脸色微红许是喝了不少酒。
“你是什么人?”五公主声音怯怯,微红着脸低了低头没敢再瞧对面的人。
“通政使司副使张弥,见过五公主。”
五公主抬了头松了一口气,“你是左督御史张大人家的公子?”
“正是。不知公主在此,害公主受惊吓,下官失礼了。”
五公主也听说过张大人,此人为官清兼在朝中有一定的地位。既是张家的自然也能放心。更何况这也纯属偶遇。
“无妨。母妃还等着我,我先行一步。”五公主点了点头匆匆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弥那一双眼像有魔力能摄人魂魄。
身后张弥一拱手,抬头看着五公主走远,脸上渐渐有了喜悦。
宴席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才结束,陈风扬酒力不行半醉着靠在木琅身上,孟炎成也被大臣们多灌了几杯走路打飘,君姒扶着他回到邀月楼,喧诚打来水君姒亲自侍候他。这一夜孟炎成睡得沉,君姒也是一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离皇帝的寿辰还有七日,皇后负责皇宫的布置,君姒帮了两天忙只是老觉得困得厉害,孟炎成每天跟着上朝又要跟皇帝报告边关之事,也没顾上她。晚上,君姒吃饭没味口,孟炎成让扶她回房休息,这才刚站起来人就昏了。
君姒这一昏急坏了宫人,还好喧诚在,孟炎让她赶紧去请御医。他将君姒抱回床上急切切的呼唤她,约半刻钟君姒醒来,但脸色不太好。
“我已经让喧诚请御医去了,你跟我说说哪里不舒服?”
君姒软绵绵的躺着,勉强笑了笑,“我没什么事,就是累着了。不用太担心。”
“还说没事,都把自己累倒了。”孟炎成略责备,同时又自责。“也怪我,回来连着颠簸了七八日,我应该让你好好休息几天才是。”
二人说着话喧诚已经将御医请来,孟炎成让了个位置给御医检查。恰在这时接到通知的皇帝和皇后也赶了过来,免了御医行礼让他赶紧查出个结果。君姒只觉得累便也不说话等待御医检查。
御医那眉头越皱越紧,孟炎成看着别提有多揪心,皇帝也跟着皱眉干着急,皇后抹着泪说没照顾好女儿。一屋子人都悬着一颗心。突然御医的眉头松开了。
“柳御医,你倒是给句话,阿姒这到底是怎么了?”
柳御医抚着胡须点点头,心中有了确定答案便收回手,脸色是又紧张又激动。
“恭喜皇上皇后,恭喜大将军。四公主这是喜脉,大喜事啊!”
柳御医这一句话把众人的担忧一下子除去,换上喜悦。皇帝高兴呐,握着皇后的手说自己要当外公了,还说要诰告天下。然后拍着还在发愣的孟炎成,说他宝贝女儿为了给他老孟家生孩子都给累倒了,怪孟炎成失职。孟炎成老老实实认了。
原本很累的君姒一听到自己有喜也是整个人都懵了,喧诚重复了一遍她才确信。只想着难怪这些日子老觉得容易累,原来是肚子里孕育了小宝宝。激动的目光望过来,正好与孟炎成的目光相对。夫妻心意相通,情意绵绵。
君姒确实是有了身孕,御医说时间在一个月这样。而君姒则是因为这十几日来又是赶路又是忙活宫里的事才将自己累倒。
皇帝陪在君姒身边跟她说说话,交待这个交待那个。皇后则是叫来了宫中各司的管事把孕妇要注意的事情交待下去,还特意吩咐喧诚身边要多带几个宫人侍候。
屋子里最闲的是孟炎成,他想跟妻子说句话都不能。床边守着爱女心切的皇帝,一旁是伟大的母亲皇后在教导宫人如何侍候孕妇。他成了彻彻底底多余的人。
皇帝和皇后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想起让君姒多休息,皇帝临行从做了件父亲该做的事,交待孟炎成往后十个月内不能碰他的宝贝女儿。孟炎成起先没反应过来差点闹了个大红脸。
皇后亲自着看君姒喝下安胎药跟着皇帝走了,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孟炎成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到床边,君姒靠在床头笑着看他。
很小的时候孟炎成便没有了母亲,刚才皇后那么紧张君姒,他就在想如果自己的母亲还健在会不会也是这般待着儿媳。心里不免愧疚,外人都说大历国最得宠的公主嫁了个大英雄令多少女人羡慕,但又有多少人知道在家中她要自己撑起内务。
“阿姒,你辛苦了!”
多少感激,感动,感谢的话都不及这一句。他想,她能知道自己心里对她的疼惜和在意。
“不辛苦!为你做一切我都愿意。”
重生的意义她想了很久,而他的疼爱足以证明了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当初用幸福做的赌注得到了回报。万事不及他一句在意。上一世的苦她早已忘记。
孟炎成却忍不住落泪,心揪着痛。颤抖的手抚摸上她的小腹,虽然感受不到有小生命,但却感受到了君姒的心意,如同她那句我愿意。
他将她拥入怀,感谢她愿意陪伴他左右。
因为皇帝皇后很高调,所以不出一晚君姒怀孕的消息就传遍了。连太子府都收到了消息。不过次日却不见太子府来人,直到第三日太子妃才带来了贺礼。虽然皇后有交待,君姒养胎的时间不让人打扰,但太子妃面子大,更何况君姒也真想见一见她。
孟炎成主动让位,让喧诚务必侍候好公主,便找木琅和陈风扬去了。
太子妃带来了一些进补的人参灵芝什么的,在房间里见了君姒。那日宴上他们见过一次面但也没顾上说几句话。君姒一连躺了两日,便让太子妃陪她去院中走走。太子妃小心的挽扶着她不敢大意。
两人在亭子里坐着,太子妃让喧诚回房拿件衣服给君姒披上。君姒看她似乎有话不要说,让随侍的几人端茶拿点心去了。
支走了宫人,太子妃突然变了脸色,谨慎的看了看四周。
“怎么了皇嫂?”
太子妃这才道出实情。“阿姒,你有孕在身我本不该跟你说,但是我怕现在不说就来不及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太子查到一件事,说不仅孟家军营里有老三的眼线,而且寒城也有一人与三皇子有直接关联。而且此人可不简单,在寒程养了一批人。”
君姒听了激动瞪大眼,“皇嫂,你这哪里来的消息,可别是无中生有或是着了别人的道。”
“皇妹你大可放心,这个消息皇嫂以人头担保错不了。是你太子哥哥的亲信查到的。后来太子还想接着查下去,但那些人已经全部转移,不知所踪。”
君姒虽然不确信太子妃的话,但是联想到刘氏事件,她又不能否认。如果太子妃所说属实,那么也就能肯定三皇子在寒城的人刘氏。可刘氏是望苍国的公主三皇子知道吗?还有,孟炎成知不知道这件事?
“皇嫂,这件事太子哥哥是何时查到的?”
“在给你写第二封的时候。所以在信上我才请公主尽快替太子爷取得将军的支持,以保……”
“等等!”君姒又变了脸色,“你的意思是给我写过两封信?”
太子妃也惊讶君姒的反应,“对呀。你不都给我回信了吗?”
君姒心中更是怀疑,心里突然想到一个人。
“你看我,我这都给忘了。有了身孕就像患了失忆症一样。”
太子妃松了一口气,“幸好你让将军去查了这件事。后来太子再派亲信去就查到那些人都失踪了。这其中发生的事情你能告诉我吗?我回去也好告诉太子,让他有个应对之策。”
君姒也故作神秘,小声道:“皇嫂,这件事情你只能跟太子哥哥说。可千万别让人听去。否则对咱们极其不利。”
太子妃赶紧应是,君姒编了个故事,说是孟炎成查到那些可疑人,但那些人都是死士,没有问出一句话就都服毒自杀。还说来皇城之前孟炎成还派了专人秘密调查幕后人。只是进展得并不顺利,也不能确定那幕后人是不是三皇子的人。
君姒让太子妃回去转告太子切记小心行事,寒城的事得等孟炎成查出结果通知他后才进行下一步。这也算是给了太子妃一个交待。她则担心的是太子写去寒城的信到底被谁收了,又是谁给太子妃回了信。
怕自己露出马脚,君姒称要回房休息便让人将太子妃送出宫,房间里就只留了喧诚一人。喧诚见她脸色不太好,还以为她身子不适想要去通知将军,她则是摆摆手心绪不宁。
“喧诚啊,你可知道刚才太子妃找我都说了些什么?”
喧诚将进补的汤药放到她手里,给了她个询问的眼神。
君姒闷头把汤药喝完顺了顺气儿,接着道:“她说,我去寒城这大半年她总共写了两封过去。”
“什么?确定是写给公主的?”
“确定。”君姒揉着眉心叹息。“可我却是一封信也没有收到。”
喧诚正想着这奇怪的事,君姒补了一句,“而且更奇怪的是,两次太子妃都有收到回信。”
喧诚更是吃惊,都忘了接汤碗。
“如此定是有人模仿了公主的笔迹,否则不可能骗得了太子妃。”
“我也正在想,到底会是谁?假如太子妃的信没有离开皇城就被截获,那么不会有人能模仿到我的笔迹。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信的的确确到了寒城到了将军府。而且回信也一定是从将军府寄出去。”
故暗中回信的人到底是谁?君姒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名字。
第63章 皇宫乱寒城兵变
春末初夏,天气少了阴冷,这日午后趁着有淡淡暖阳,孟炎成扶着君到御花园看鱼。君姒瞧着那熟悉的亭子不禁想起出嫁前在这里与郑妃之间的对话。虽然小公主这大半年平安无羔,但自己眼线的失踪足以证明郑妃必跟此事有关联。
至于那名失踪的宫女,君姒让喧诚悄悄打听过,得到秘密消息是被赶出了宫,后续已断。
君姒闲闲的喂鱼,孟炎成满意的看着她,夫妻俩都不说话,但却心意相通。
不多时一名宫人赶来,请了安后说三皇子约了以前几个朋友等孟炎成去喝酒,君姒还纳闷三皇子为何来请孟炎成。孟炎成让宫人回话稍后就去,先将君姒送回邀月楼,君姒问他他只说回来再解释缘由。
三皇子殿中已经等丰三人,都是以前一起打过仗的兄弟,多年不见孟炎成与他们很快打成一片。而他们自然也把他当成三皇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