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承志沉默下来,思考了很久,慢慢的说:“我不敢接受她,是因为,一,她是处女,而我们那个小地方,还是很在乎这点的,如果那天晚上我接受了她,我就必须跟她结婚,如果我不跟她结婚的话,她嫁给别人会很麻烦,而且恐怕会有后遗症。那我岂不是这一辈子都负了她。我确实是喜欢她的,但是我们还没真正恋爱过,我还无法对她做出婚姻的承诺,所以我不能也不敢迈出这一步;第二,我知道她对我的期望值很高,她希望能跟我在一起,我能给她另一种生活,出国不出国也许不是必须的,但是生活肯定跟她回到那个小镇,嫁给一个小镇上的男人,完全不同。我那时还是个学生,而且经济上一直非常窘迫,我不敢对78年后的发展做出承诺,所以我退缩了;第三点是,我怕我们万一处不来呢?别说恋爱可能分手,就是结婚也可能离婚啊。如果她为了我,放弃了那么好的工作,离开家乡,离开父母,全心全意来依靠我,却被我抛弃,这样我岂不是放飞了她的风筝,又剪断了她的绳索。我害怕,我怕承受不起她的人生,所以不敢跨出那一步。”
凌苒笑:“那我呢,为什么你在我这就敢。难道因为我不是处女。”
邵承志笑了:“跟处女不处女无关。如果是和你在一起,那这些心理负担就完全没有了。我如果和你,那么性关系只是两人感情和肉体的互相吸引,处得来我们就可以往婚姻方向发展,处不来,我们都能理智面对,而且你也不靠我改变你的人生,如果我们合不来分手,谁离开谁人生都照样精彩,这样,我跟你交往,就无需先买票,后上船,最终却因为不确定船能不能到达彼岸,既没买票,又没上船。”
“我咋这么亏啊。”凌苒嘀咕,“不行,必须痛改前非。今后谁跟我谈恋爱,必须先领证,后上床。拒绝无证驾驶。”
邵承志好笑:“小姐,你确定想这么做?你不先验验货,就直接下单?”
凌苒思绪已经转回到邵承志身上,不由的撇撇嘴,奚落他:“什么不想辜负人家的终身,什么不想耽误人家的青春,什么不想妨碍人家的人生,其实质就是怕湿手沾面粉,粘上了,甩不掉。于是,干脆连碰都不碰了。”
邵承志不笑了,默然。
凌苒赶紧说:“哎,其实你这样的男人够好了,做事会先考虑后果。中国男人的德行么,我们都知道,有白上的机会绝不肯放过,尤其是上处女,简直就恨不得把那带血的床单顶脑门上。”
邵承志顿时啼笑皆非。
过了会,邵承志慢慢的说:“这事,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结,我过去一直以为是现实的压力逼我放弃了心爱的女孩,我是为了最大程度的保全她的幸福,在向生活低头。你不知道,我心里因此有多少遗憾抑郁。今天我才明白,其实,我并不像我以为的那么喜欢她,我不愿对她做出承诺,不是为了她,而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原来我的感情没有并没有像我以为的那崇高伟大,具有自我牺牲的意义,我的放弃其实只是一种本能的自私,在不稳定的状态里,想为自己最大限度的保持自由,不愿意受拖累,不愿承受责任产生的压力......谢谢你,帮我解开了心结。”
凌苒笑了:“不再把自己钉在祭坛上,是不是让人很轻松?”
“是的,简直是天地豁然开朗。原来我没选择她,跟穷跟无能没半分关系。”邵承志笑,“意识到自己自私,承认自己的自私,比怨天尤人,怪命运不公来得让人心情坦然舒畅。”
凌苒心里在暗暗的撇嘴:你可真够可以的,为了标榜自己品德高尚,人品卓越,把自己都给骗了,各种痛苦惆怅,各种抱撼终天,说白了,不就是不想结婚嘛。
精英男嘛,都这样,别的啥都好说,各种体贴优雅,各种高大上,就是别跟结婚两字沾边,生怕自己被套牢。叶翎是上女人前再三声明:亲爱的,我是个不恋爱不结婚的男人;宝贝,咱们只是一夜情,请享受这一夜的辉煌(意思是别指望我第二次再找你);得了,咱们只是免费约泡,愿不愿意您自便。这个邵承志更干脆,因为怕被女人缠上,干脆连上都不上了.......
想到这里,凌苒忽然说:“等等。我还要问一句,如果你那天晚上跟她全垒打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呢。我明知道她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的是什么,我还没有ready(准备好),也不知道自己是否affordable(支付得起),我怎么可能像条傻鱼似的,一口就把诱饵吞了。”邵承志马上说。
啊,呸,就知道他们这德行。
“那可不好说,男人情欲冲动起了谁知道会发生啥。”凌苒故意说。
“男人情欲冲动得看场合看对象的,场合不对,目标有危险,男人的冲动就会大打折扣。”邵承志一摆手制止了凌苒的张嘴反驳,“反正事实已经证明了,男人的理智还是能控制住情欲的。”
凌苒不依不饶:“那假设你那天晚上全垒打了......”
“不可能。”
“我说假设,假设那天晚上你们发生了,那你想想看,接下去会怎么样?”
邵承志不笑了,用手指头揉太阳穴:“你把我问倒了,这种没发生的事情太难根据假设推断,我是不是该建个数据库,把所有可能性都加权计算一下......反正,如果那天晚上发生了,那我肯定会非常认真的跟她发展,努力走向婚姻,但是如果我们走不到婚姻的话,我这人性格不太容易将就,那就会很麻烦很麻烦,我这人性格也不太会妥协,下面的过程肯定会很惨烈。所以,哎,我其实,那天晚上是决对不可能跟她发生关系的。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凌苒翻了个白眼:“现在不后悔没孩子给你打酱油了?”
邵承志不好意思的笑。 凌苒叹了口气:“好吧,事件界定如下。你没有真正的爱过她,但是也没有毁了她。这‘毁了’,不是指性关系,而是指预期值。如果你跟她谈恋爱,她脑子里就有一幅跟你这么一个清华it高材生在一起,不管是在中国,或者在美国,可能会过什么样的生活的美好蓝图。但是后来,你却因为能否相处,能否沟通,能否和谐,或者因为考虑到什么户口、学历,是否付得起美国学费问题而釜底抽薪,跟她拜拜了。你让她在心理上,怎么在那个小镇过经常要被拖欠薪水的公务员滋润小日子,让她怎么去嫁一个县政府的小科长,让她怎么去为老公能升职,孩子会打酱油幸福满满......这件事你做的不算差,你虽然缺乏为女人翻越7座大山,穿越7条大河,毁城堡,屠巨龙的骑士精神,但是做到了彬彬有礼,客客气气,优雅虚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绅士风度。及格是有的啦。”
“另外,还有你后来遇到的那位电视台后勤的事。你从此也不用再说什么:她是不是觉得我诚意不够?你是压根就没诚意,而不是不够。”
“是,你开了单身证明,你为了她花了一张往返机票。但是,你把单身证明藏着,怕她见纸起心,为了让她不要太aggressive(太有进取心),你再三强调,你今年不会考虑结婚,意思是,不管她怎么努力也会是白搭。你那张往返机票其实就是买一个对那个女孩实际接触,深入了解的机会,因为机票钱跟结婚证比起来,代价太小了。而且我相信,即使那个女孩不是态度180度大变,而是热情如火,甚至成功把你勾上床,你跟她处一个月也会跟她分手,因为你们这种男人,直觉很准,即使吞了香饵,也不肯咬钩。你跟她认识一年,关系毫无进展,就说明了这点。”凌苒心想:想钓鱼的,最好先想想自己智商多少,鱼的智商多少,“其实,她态度的大变,跟这一年里,她挖空心思来钓你,你始终不肯上钩大有关系。你和她潜意识里都明白,她成功的可能性渺茫,所以她一发现有别的机遇,就把你搁一边凉快去了。”
邵承志被凌苒训得一句话都没有,只能低头喝咖啡:“已经凉了,再来一杯好么。”
服务员又给两人来了一壶咖啡,邵承志给凌苒倒上,又给她加奶,加了一块方糖:“喝这么多,晚上会睡不着么?”
“嗯,我在美国的时候,靠喝咖啡提神,一天至少56杯。”
邵承志给自己搅拌咖啡:“你说得都对,其实那些年,我并不想结婚,只是精神上的孤单,需要有所寄托。但是我也没你说的那么薄情寡义。我想说明一点,我是真心喜欢那个女同学的,如果她现在未婚,或者离婚,我会去追求她,如果我们处得来,我会娶她。我是认真的。”
凌苒点了点头:“明白,你现在有这能力,也愿意考虑婚姻了,自然先从熟人那里筛选,她排在第一位。可惜她已经unavailable了(不在手边,不能得到)。”
“是,她不可能等我到29岁,在小镇上,她23岁结婚,都已经算大龄了。”
“算了,往事已成为过去,生活还要继续。你找别人吧,好马不吃回头草,因为回头已无草。”凌苒说。
邵承志好笑:“这算安慰么?”
“你不是在四处托人介绍女朋友么?你想找什么样的?”凌苒好奇。
邵承志笑:“怎么,你想給我做介绍?好啊,你大学同学里面还有没有未婚的,年龄正好跟我匹配。”
“大学同学,有啊,很多呢.......咋回事,我们班怎么净出剩女?我们班女生长得不差啊。”凌苒大惊小怪的说,“第一个就是王霞,女博士的要不要?”
☆、讨价还价(1)
凌苒大惊小怪的说,“第一个就是王霞,女博士的要不要?”
邵承志好笑:“你居然要把王霞介绍给我,怎么,想白捞一笔媒婆费啊。不过,这笔钱您就别惦记了,连李兆和他老婆都挣不到手的东西,你还想来分一杯羹。”
凌苒笑:“怎么,王霞不对你胃口啊。那你想找啥样的?”
邵承志看着凌苒,一笑:“男人找老婆嘛,第一,当然要找漂亮的。我那几个老乡(王霞和温舒琴),经常讨论男人应该娶什么样的老婆的问题,她们认为娶既智慧又贤惠的,有内涵又有内在美的。我每次听见都忍不住想笑,真是不懂男人,什么内在美啊,女人要是没有外在美,男人谁在乎你有没内在美。反正我找老婆是容貌第一,”
凌苒笑抽:“你有没自己照过镜子?”
邵承志笑:“正因为我自己长得不咋样,所以我喜欢美女啊。而且我可不是喜欢像林黛玉那样的娇弱型古典美女,我喜欢性感的尤物型美女,我喜欢脸长得有个性,身材火爆的,比如小泽玛利亚,我是她的超级脑残粉,我特意买了个外置硬盘存她的av片。男人娶老婆,娶这样的女人才算不枉度今生。”
凌苒目瞪口呆:“maria ozawa,她是美日混血啊。这个,要求好像有点高.......”
“嗯,只要相貌漂亮,身材性感,床上够风骚,我也凑合着能接受啦。”邵承志宽宏大量的说。
“小泽玛利亚这样的尤物,凭啥嫁给你,切。也不想想自己年薪多少。”凌苒翻白眼,“床上像她那样表现,嗯,那得体力很好......床上表现不能光靠女的啊,男的呢,你有那么好的体力吗,你能金枪不倒吗?如果男的三分钟了事,三个月一次,娶了小泽玛利亚,天天摆在那看啊。”
“我一周打三次网球,不打网球的日子,不管加班加到多晚,我都上跑步机跑一小时,8级时数。”(就是8mile一小时,相当于跑13公里。)邵承志不知道自己是否金枪不倒,但是对自己的体力还是信心十足的。
凌苒无语,看来这个邵承志是标准的跨国公司精英生活模式,衣着,加班,健身,性生活,都是名牌。
邵承志继续往下说:“第二,我要找年龄跟我接近的。最好,比我小的话,在三岁之内,比我大的话,在两岁之内,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基本上是为了婚姻而恋爱,她们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会因为一时诱惑而改变方向。当然,25岁以上我都可以接受,但是25岁还没有谈过恋爱的女孩我不要。我是奔结婚而去的,而且我很忙,如果一个女孩没谈过恋爱,想在我身上找浪漫的话,我没这天份,也没这时间。”
凌苒好笑,中国男人找老婆最好对方是一张白纸,不光处女膜完整,最好连男人手都没拉过。这个邵承志倒好,要找有经验的。
凌苒发现:邵承志确实比较西化。女人到美国后,会非常迅速的西化,跟肉包子打狗似的,有去无回,但是男人却往往会抱着中华传统美德不放,包括从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出来的男人都是如此。邵承志,他不是从最贫困农村出来的么?
“第三,我要找硕士或者以上学历,英语要好,但是不能是读语言的,或者纯文科毕业的,英语,语文,历史之类专业的,我不考虑。我是外派到北京来的,合同是三年,三年后不被召回,待遇就要local化,薪水福利要大幅度下降。所以,三年后,我回美国工作的概率比较大,我需要我妻子高学历,好英语,到美国后容易找工作或者求学。虽然我养得起妻子孩子,但是在有选择的前提下,我选职业女性,不为那份薪水,也为那份安全。在美国,有哪个人一辈子一次都没被裁员过。”
“第四,我要找家庭条件好的女孩,或者自己收入不错,在经济上能独立的。我并不是要图女方的钱财,而是,我自己有经济上的问题。”邵承志说到核心问题了,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两眼盯着凌苒,观察她的反应:“有件事我必须先说明一下,我虽然有十万美元的年薪,但是要交中美两国的税和其他各种底扣,包括401k(美国养老金计划),所以实际到手的,不到一半。也许几年以后,我薪水会涨上去,但是就眼前来说,我经济上并不像听起来那么宽裕。”
“我的父母是农民,今年都已经超过65岁了,他们已经到了退休年龄,但是没有退休收入,必须靠子女赡养才能生活。我兄弟姐妹侄儿侄女很多,我老家非常穷困,所以要我结婚后,不赡养父母,或者在经济上不援助我的其他亲人,是完全不可能的,我宁可一辈子不结婚,也不可能让我父母饥寒交迫,让我兄弟姐妹贫病交加,让我侄子外甥们年少辍学。这条是我结婚的第一前提条件,不能接受这点的,就不用见面了。”
“另外我还有一条比较苛刻的要求,我是肯定要补贴我家里人的,我也会照顾好我的岳父母,但是我妻子不可以要求我在经济上对两边家庭一视同仁。理论上,我应该一视同仁,给自己家庭多少援助,就应该给我妻子家庭多少。但是我很清楚,就目前而言,我没这样的能力,我无法负担自己的家庭,我的家人,再加上我妻子的家人。我妻子必须要能够接受这样的区别对待,我会在别的地方补偿这种不平等,但是我做不到平等,她必须接受这个现实。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找经济条件好的女孩的原因。”
“李兆一再劝我找门当户对的,所以他建议我娶王霞。但是我是见过娶门当户对的老婆是个什么状况的,我见过实例的,我大哥二哥都是,最终的结果是,给自己找麻烦。但是他们是那种非结婚不可的男人,我却不是非要个老婆不可,至少我看不出五年之内我有啥非结婚不可的理由,所以跟我门当户对的女孩,我决不考虑。我不需要我妻子的家庭能帮我,但是我要我妻子的家庭不对我造成经济上压力。我要她的父母有有保障的收入,我希望她兄弟姐妹少,如果是独生女最为理想。我还需要她有一份独立的收入,最好是高薪,我希望我老婆不指望我来改善她的生活条件。”
凌苒抬起眼睛,两人隔桌对视,空气紧张得要爆炸了。
凌苒开始板手指头:“漂亮还不够,还要性感;成熟还不够,还要理性;高学历还不够,还要英语好;家庭条件好还不够,还要自带薪,高薪......你不觉得你有点无耻么?”
邵陈志一笑:“愿者上钩,反正我条件已经开出来了。我不会降格以求,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我可以再等几年。”
凌苒点点头:“到时候,你职务薪水上去了,还可以开更高的要求。反正年轻女孩后浪推前浪,你永远不会缺候选人。”
跟叶翎比起来,邵承志的择偶要求确实不算高,中等家庭出身的女孩还是能满足他需求的,这也是因为邵承志有短板——家庭条件不好。但是这个短板,凭他的薪水和薪水上涨的空间(在硅谷的it男,拿20万一年的比比皆是,还有股权认购的收入),如果不结婚,收入都用来支援老家,只怕过上几年就不存在了。而且,从现实上来说,邵承志确实没结婚的迫切性,他现在是愿意考虑婚姻了,但是绝对不是非考虑婚姻不可了。
凌苒没去过硅谷,不知道硅谷那边情况如何。她这些年在纽约工作,在纽约女人比男人多21万——这可真是要人命,至少是要女人的命。在纽约有的是各种的高富帅。这些男人,相貌身材气质收入地位思维谈吐,除了不结婚不掏钱外,可以满足女人的一切性幻想......凌苒的东方面孔,性感身材,在纽约各种男人约吃饭(aa制),所有男人一张嘴就是:“甜心,我绝不会耽误你,你可以一边跟我约炮一边找男朋友。”呸,比叶翎还不如。
凌苒拿起咖啡杯来喝了一口:“你负担很重么?到底有多重?”
☆、讨价还价(2)
凌苒拿起咖啡杯来喝了一口:“你负担很重么?到底有多重?”
“嗯,我有爸妈要养。这么多年了,爸妈一直都是我两个哥在赡养,我现在工作了,薪水比他们两个加起来都高,高快10倍了,也该轮到我养父母了.......”
“赡养父母一年要多少钱?”凌苒有点搞不清楚,她从小到大都是伸手派,父母一直是她的提款机。
“嗯,我两个哥哥是每月给爸妈200元,两人400,一年4800元。我爸妈够用,但是并不宽裕,我想我一年至少得给我爸妈一万吧。”邵承志也搞不清楚,他从高中毕业后,就跟老家脱节了。
“噗”的一声,凌苒一口咖啡喷了出来:“一年一万?你确信你爸妈够用。”
“嗯,我老家那边很贫困。我二哥在县政府里面,正科,2000元一月,我二嫂没正式工作,在镇上给别人看鞋店,一个月收入三五百元不等,他们还有一个儿子。他们的经济状况在老家那,中等偏上绝对是有的。你说两个农村老人能有多大的开销吧,否则他们的子女养得起么。”
“这就是你说的负担重?”凌苒狂晕。
“嗯,我还有一个比较特别的情况。我家兄弟姐妹5个,我最小,我跟我大姐差18岁。我妈生我的时候,年龄已经比较大了,所以生下来后,没有奶水,这种情况在农村也不少见,反正给孩子喂两口米汤,番薯汤,能活就活,不能活也算了。我妈一共生过9个孩子,活下来5个,这个比例在农村不算低。”
“但是那时候正好我大姐生第一个孩子,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于是她就把我抱回家去了,我是吃我大姐的奶活下来的。我家人口多,靠我爸一人种地,孩子都吃不饱,我大姐后来连着几年没生育,家里人口少,两夫妻又年轻力壮,相对而言,比我家情况好。我姐夫人老实,一切听我姐的,所以我一直在我姐家吃饭,我姐一直把我养到读小学。即使读书之后,我姐还老是偷偷塞钱给我,我的衣服鞋子都是我姐给我补的。我大姐等于我第二个妈。大姐的养育之恩,我是必须报答的。”邵承志说。
“哦,你想怎么报答?也一年给一万元赡养费?”
“哦,不不。我大姐有儿有女,不需要我赡养。她儿子初中毕业,现在在深圳打工,今年也有245岁了,我想着等他结婚的时候,给他个大红包吧,特大号的。她女儿,在省里的一个垃圾大学读大四。我在想着,明年她毕业,不知道李兆能不能给她在北京找个工作,弄个北京市户口......”
凌苒看着邵承志,越看越稀奇:“地方性大学毕业,到北京找工作,还要北京市户口???你没发烧吧?李兆知道你在想啥么?”
邵承志淡淡的说:“这事根本不用我向他开口,我的情况他最清楚不过。如果他能办,他就会主动给我办了,如果他不能办,那他就是真办不了,我也不用去提。”
凌苒无语:这两个男人关系之深,超过了旁人的想象。
“你还有什么别的负担么?别的兄弟姐妹要报恩,别的侄儿外甥女要大红包,户口,工作......”
“嗯,应该不太有了吧。我两个哥哥都是大学毕业的.......”
凌苒一怔:“你两个哥哥都是大学毕业的,你不是说你们那高考上榜率不高么?”
“是不高啊,在我家搬到县城前,全村就我家一家出大学生,一出就出了三个,而且我大哥也是重点大学毕业的,文革后的第一批大学生。但是村里别的人家连上高中都几乎没有。所以村里人后来修坟都要修在我家祖坟旁边,说我家祖坟风水好。搬家的时候,那破泥巴屋都有几家人抢着买,也说是风水好。”
凌苒不得不对邵承志爸妈刮目相看,诚心诚意的判断道:“你家遗传基因好。”对生育来说,这点也很重要。
“我大哥毕业后在省城工作,事业单位,现在是副处,不过没实权的,靠点死工资过日子,他有一个女儿,正在读大学。我二哥读的大学不好,毕业后回老家,在县政府工作,他有一个儿子,读中学。他们两个都过得比上有余比下不足,反正他们在经济上都不需要我支援。”
“我还有一个小姐姐,比我大一岁,她早就结婚了,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她跟姐夫两人都没正当工作也没收入,但是我姐夫的姐姐早年跟她老公一起去深圳打工,后来就在深圳落脚,开了家餐馆,生意很不错,有点钱。姐夫是她唯一的弟弟,所以我姐和她老公都靠她大姑姐过日子,儿子女儿是姐夫家的苗,所以也不是我的负担。”
凌苒又板着手指头数了一遍,父母,大姐,大哥,二哥,小姐姐:“你家就这些人口?你就这些事?”
“嗯。”
“那你说得那么恐怖干嘛?”凌苒还以为邵承志家里有几座大山呢。 “先说得严重点好,让对方有个心理准备。万一遇到啥预料不到的事呢。”邵承志笑,看到凌苒并不把这些负担放在心上,顿敢轻松。
凌苒皱着眉头想了想:“你父母有不良嗜好么,比如赌博?你家人有无遗传类毛病(需要换肾),或者大病(癌症)?你外甥侄子们会不会要上贵族学校?”
邵承志皱皱眉头:“你想啥呢。我爸妈连麻将牌上的字都不认识,怎么可能去赌博。我家人身体健康着呢,我外公我爷爷都是八十多岁无疾而终的。我家里人,连个头疼脑热都少有。我从小到大,除了看牙医外,就没见过医生。我外甥侄子上什么贵族学校啊,我连我自己孩子都不会让他去上什么贵族学校,学得好自己考,学不好上哪个学校都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