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可能会比较难。”
“我会努力找的！”
“……唔。”
要准备上台了，维拉斯不捨地掛了电话。舒凡真把手机放回包里，对看着他的三个人说：“维拉斯要上台了。”
“你要去台前？”嬴宗麟问。
舒凡真一想到拥挤的人群就胆怯了，何况现在去也挤不进去。他摇摇头：“我就在这里看好了。那么多人，我在台前他也难看到我。”
嬴宗麟站起来，朝舒凡真伸出手。舒凡真犹豫了两秒，还是把手伸了出去。拽起舒凡真，嬴宗麟自然地鬆开他的手，说：“我们到下一层去。”
没有太多的疑问，舒凡真安静地跟着嬴宗麟下楼。到了下一层，嬴宗麟找了一间没有上锁的教室，带着人来到窗边，这里可以看到演出台。
“就在这里看吧。”风没那么大。嬴宗麟姿态随意地往旁边的课桌上一坐。舒凡真站在窗边，看着演出台。古骏和陶显龙安静地坐在另一张课桌上。
台上的乐队唱完后下场，下一只乐队上台准备。即使隔得很远，舒凡真还是认出站在主唱位置上的人是维拉斯。他的那头红发还是很显眼的。维拉斯在试麦克，双眼在台前拥挤的人群中搜寻他想要看到的那个人。举手的人很多，维拉斯很气馁地发现自己找不到舒凡真！演唱要开始了，维拉斯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舒凡真询问对方的具体位置。音乐响起，维拉斯收起失望，握住话筒。
喧嚣的摇滚乐响起，舒凡真在心里对开唱的人说了声抱歉。那里人真的太多了。可以说，这是他有生以来接触到的首次拥挤的人群，他很不适应。
维拉斯的嗓音很适合唱摇滚，他也很会带动气氛。台下的尖叫震耳欲聋，现场的气氛一次比一次热烈。可惜，面对这样的热烈，舒凡真却是更加的胆怯，庆幸还好嬴宗麟把他带到了这边。古骏和陶显龙盯着演唱中的维拉斯，如果舒凡真转头，就会发现两人眼中的不屑是多么的露骨，就差冷哼出来了。唱得也不怎么样嘛。
三人中，古骏和陶显龙都喜欢唱歌，嬴宗麟的音线也很不错，不过他不喜欢唱歌。见舒凡真听得认真，古骏和陶显龙更不屑了，什么时候让洛洛（乖宝宝）听他唱！绝对不比这个维拉斯差！再说了，摇滚乐怎么听都不会是这人喜欢的嘛。这人喜欢的歌星可不是摇滚风格的。不过对于舒凡真的认真聆听，包括嬴宗麟在内的三人都有点酸。殊不知，舒凡真之所以这么认真的听是因为他骗了维拉斯，愧疚所致。
第一首唱完，维拉斯疯狂地甩了下头发，引来台下的口哨和女人的尖叫。他剧烈喘息着，拿着话筒说：“今晚，我的歌全部要献给我最爱的人！虽然他还没有接受我的爱，但我要告诉他！我不会放弃！我爱他！”
“啊噢噢——！”台下更疯狂了。
“洛洛！我爱你！”
“啊啊啊——！”
“我的歌是我对你全部的爱！我爱你！”
“噢噢噢噢——！”
窗边的舒凡真呼吸都要停止了，双眼瞪得大大的，没有看到身边的三个人脸色阴沉得有多么可怕。维拉斯在现场的疯狂中更加的忘我了，第二首歌曲的音乐伴随着急促的贝斯响起，维拉斯再次大喊：“洛洛！这首歌是我写给你的，歌曲就叫‘luoluo’。”
“噢噢噢噢——！”
一只手搭在了舒凡真的肩膀上，把他从维拉斯的呐喊中拽了回来。明显的怔愣，舒凡真扭头。黑暗的教室里，只有从演唱会现场传递来的灯光，投射在古骏的脸上却莫名地好似蒙了一层冰霜。
“洛洛，有人跟你告白，你打算怎么回应？”古骏的声音和平时一样，脸上的冰霜也不见了，好似刚刚不过是幻觉。
舒凡真的脸很烧，是害羞，但绝对不是被人如此疯狂表白的喜悦的害羞。古骏插在裤子口袋里的左手死死握成拳头，恨不得立刻关上窗户把人带走。他的理智在燃烧殆尽的边缘。
嬴宗麟和陶显龙都没有出声，两人的注意全部在舒凡真的脸上。那边，维拉斯的歌词也一句句飘了过来。歌词里，维拉斯有对“luoluo”爱的表达，也有爱而不得的失落。“luoluo”是他的初恋，是他无法放弃的灵魂牵掛，他多么想拥抱那个天使般的人儿，多么希望那个人能对他露出一抹属于爱人的微笑。
舒凡真脸上的火热一点点地冷却。他长长地吐了口气，声音低低的：“我以为，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他之前有跟你告白过？”还是古骏发问，舒凡真当然不会知道另外三人早就知道了。
这是自己的隐私，又事关感情，但舒凡真却解释了：“他来学校找我的时候，有说，我也告诉他我只是把他当朋友，我以为……”
“可是很明显他还在继续追你。”古骏盯着舒凡真的脸，不错过他任何一丁点的反应。舒凡真苦恼地说：“没有那种感觉……怎样都不会有啊……我也不想那么早恋爱，我才16岁。”
这句话在三人的心里掀起巨浪，还是古骏问：“你不想谈恋爱？为什么？”
舒凡真仰头看着古骏，眨了下眼睛，说：“不是不想谈恋爱，是不想现在谈，我才16岁。”
后一句他提到了两次，古骏挑眉：“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恋爱？16岁恋爱不是很正常吗。”就是幼稚园里的小孩子都开始为恋爱烦恼了 。
舒凡真抿抿嘴：“我不想那么早。不谈恋爱也很好啊。也没有规定，一定要那么早恋爱吧。”一旦恋爱，他就没有了自由，多了枷锁。
陶显龙在后面轻轻踢了古骏一脚，古骏微微一笑，耸耸肩：“不恋爱就不恋爱吧，你喜欢就行。我们三个也没有恋爱的对象。”接着，他朝窗外努努嘴，“那这个怎么办？他可是直接现场对你示爱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和他见面吗？”
舒凡真也在苦恼着，苦恼得他连维拉斯送给他的歌都没有听完。外面传来的维拉斯的又一次高调的告白，舒凡真吐气：“明天爸爸爹地还有哥哥们都在，他不会这样的。后天他就回华盛顿了。”
“乖宝宝，逃避不能解决问题。”陶显龙出声了。
舒凡真看过去，很无辜：“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所以这不是他的问题，他也没有逃避。
古骏拍拍他的肩膀：“好像也只能避开，少见面了。不过他这么高调的跟你告白了，肯定会问你感受的。”
舒凡真的脚在地面上搓搓：“我也只能把我那天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啊。难道接受吗？我做不到。”维拉斯的告白很疯狂，可是他反而更想逃了。没有喜欢的感觉即使是这样的告白他也还是没有。他不能因为感动或其他什么的勉强接受这份感情，何况，他似乎、好像、大概，也没有感动，反而被吓到了。
舒凡真不喜欢维拉斯，三人应该很高兴，可是他们却高兴不起来。维拉斯又疯狂告白了一通，开始第三首歌了。古骏又问：“还要听吗？”
“听完吧。听他唱完就走。”
“那，吃宵夜去吧，时间还早。”
“……我想喝点热的东西。”
“没问题。”
古骏用力搂了下舒凡真的肩膀，好似鼓励，然后鬆手。舒凡真没有被古骏的举动困扰，他满心都是维拉斯的告白。突然有一种明天找藉口离开家的冲动，怎么办？
第三首唱完，维拉斯就谢幕了。舒凡真还在苦恼着，明天该怎么面对维拉斯？嬴宗麟在维拉斯谢幕的那一瞬间就出声说：“走吧。”
舒凡真转身，准备跟着走，他的这一表现稍稍消弭了三人心中的烦闷，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走到电梯口，舒凡真的手机响了，不出意外，是维拉斯打来的。拿着电话，舒凡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要不是不想给舒凡真惹麻烦，三人一定会抢过电话，嬴宗麟的手都抬起来了。在心里叹息一声，舒凡真按下接听键。
“洛洛，你在哪呢？”
“……唔，我在后面，前面太挤了。”
“……难怪我找不到你。”电话那边维拉斯的声音听得不清楚，太吵，但还是能听出对方口吻中的忐忑。不过没等维拉斯继续说，舒凡真道：“维拉斯，我要回去了，这里人太多了，我，不是很舒服。”
“啊，哦，好，你回去吧，其他人也没什么好看的。”
“嗯，那，明天见吧。”
“洛洛！”维拉斯一声急喊，舒凡真抿紧嘴。几秒钟后，电话那边传来小心翼翼地言语：“洛洛，那，只是我的心声，我並不是要勉强你。”
“……嗯。”
看不到舒凡真，维拉斯不知道对方的少言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害羞，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洛洛，你生我气了吗？”
“唔，没，维拉斯，人太多了，我想回家了，明天见吧。”
“啊，哦，好，明天见，那我掛了，你快回去吧。有人陪你来吗？”
“保镖在，那拜拜。”
“拜拜。”
心情复杂地掛了电话，维拉斯仰头吐了口气，洛洛到底生气了没有？还是，会被感动，会，喜欢他一点？
※
坐上车，嬴宗麟就从车上的保温箱里拿出一瓶热牛奶递给舒凡真，这人刚才说想喝点热的。舒凡真没有客气，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嬴宗麟自己拿了瓶水，古骏和陶显龙也选择了水。舒凡真好奇地问：“我们去哪？”
古骏和陶显龙看嬴宗麟，一个眼神，彼此间就明白了。陶显龙笑着卖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舒凡真笑笑，不问了，转而道：“我最晚12点要回到家。”
“来得及。”
车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在一家没有名字和招牌的会馆门口停了下来，门口停放着数十辆豪车。车一停稳，就有侍者前来开门，嬴宗麟先下车，陶显龙握着舒凡真的手腕把他带下车，古骏最后。一看到三人，侍者就恭敬地喊道：“嬴少爷、古少爷、陶少爷。”
陶显龙搂住舒凡真的肩膀：“这位是舒少爷。”
“舒少爷您好。”
“你好。”
没有多言，三人带着舒凡真走了进去，立刻又有两名年轻帅气的男侍者上前招待。三人什么都不说，侍者却带着三人往里面走，显然三人是这里的常客了。三人也不跟舒凡真解释，走过装饰低调却难掩高档的大堂，进入电梯来到三楼，厚厚的高档地毯遮掩了四人的脚步声。
舒凡真看了下，每层似乎只有三个房间。这时，一间房间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位年轻人。迎面碰上的双方都明显的一个怔愣，接着陶显龙和古骏就掛上应酬的笑容，嬴宗麟则用他惯常的面无表情掩盖他的不耐烦。原本走在舒凡真身边的陶显龙上前一步，和对方打招呼，嬴宗麟落后一步，把舒凡真搂到了身边，只是淡淡地朝对方点了个头。
那两人好奇地看了舒凡真好几眼，嬴宗麟开口道：“我先过去了。”说罢，他先把舒凡真带走。那两位青年的注意随着嬴宗麟的走开而移动，在嬴宗麟带着舒凡真进了他们的房间后，其中一人问：“嗨，那是谁，没见过啊。”
“我朋友。”古骏和陶显龙异口同声，没有介绍舒凡真的打算。古骏紧接着说：“你们有事就走吧，我们吃点东西，还要出去。”
看出古骏和陶显龙没有交谈的意思，两人也不勉强，又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古骏和陶显龙往他们固定的房间走，古骏的脚步放缓，低声对陶显龙说了句：“以后还是去酒店吧。”
“嗯哼。”
他们忘了，这里虽然是有一定身份的人才能进入的地方，但正是因为来这里的人都很有身份，往往也就意味着麻烦与危险。在他们与舒凡真的关係还尚处于不稳定的朋友关係的时候，还是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
走进房间，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房间的一面墙是整面的落地窗，窗外是一处很大的表演场地。此时正在唱歌的就是一位美国当红的小天后。一进来，嬴宗麟就把一本厚厚的menu拿给舒凡真，让他点自己喜欢吃的。舒凡真当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自然是好奇的。不过以他的身份，倒不至于露怯什么的，就是单纯的好奇。
在古骏和陶显龙进来后，舒凡真正面朝表演场一边看表演，一边翻阅menu，嘴角带着轻鬆的微笑。陶显龙很自然地在舒凡真的身边坐下，问：“乖宝宝，这里还行吗？”
“嗯，挺好的。”
喜欢就好。嬴宗麟、古骏和陶显龙都不由得放鬆了下来，古骏去开了瓶酒。陶显龙拿着遥控器假装随意地打开墙上的电视，並切换到了演唱功能。
“阿麟，把房间的隔音打开，我想唱唱歌。”
嬴宗麟按下沙发扶手上的按钮，开启房间的隔音功能，隔绝了表演台上的声音。舒凡真的眼睛微微睁大，看向陶显龙。
第三十五章
陶显龙和古骏一人拿着一个麦克在唱一首很经典的法语歌曲。两人配合无间，一首唱完，舒凡真毫不吝啬地鼓掌。陶显龙朝舒凡真伸出手，邀请：“乖宝宝，你也来。”
“我听你们唱。”舒凡真是不好意思开唱。
“来嘛。”陶显龙把麦克塞到舒凡真的手里，“你唱什么，我给你选。”
“我听你们唱就好了。”
“唱嘛唱嘛，乖宝宝的声音那么好听，唱歌一定也好听。”
“洛洛，唱一首。”古骏也来凑热闹。
舒凡真的眸光里透着明显的羞涩，他从来没有在非家人的纯男性面前唱过歌。嬴宗麟拿了另一支麦克，对陶显龙道：“给我选‘you can’。”
舒凡真马上道：“让嬴宗麟唱吧。”
陶显龙看着嬴宗麟的眼神是浓浓的指责，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让乖宝宝唱嘛，你这个不喜欢唱歌的傢伙凑什么热闹。不过古骏却反应过来了，立刻帮腔道：“阿龙，让阿麟唱。”
没办法，陶显龙只能选出嬴宗麟点名要唱的歌。舒凡真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这首歌他会唱的。音乐很快响起，前奏的旋律过去后，嬴宗麟开唱了。古骏挪到嬴宗麟身边跟着哼唱，不过没对着麦克。嬴宗麟唱得很好，可以说三人的嗓子都很不错，至少在舒凡真听来达到了歌星的水准了。唱了一半后，嬴宗麟抬手搂住了舒凡真的肩膀，手掌用力，带着鼓励。
舒凡真只觉得肩膀热热的，嬴宗麟更是直接转向他，凝视着他。歌曲毫无停顿地进行着，舒凡真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凡真，唱吧。】
不管是嬴宗麟的注视还是他放在肩膀上的那只手都有着相同的意思。舒凡真握紧了手里的麦克，心跳越来越快。古骏这时候出声：“洛洛，跟着一起唱吧，我们都是朋友，就算你唱得不好听，我们也不会笑话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