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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放
作者:芸菜
文案:
玉女变欲女,拯救?!
男神成痴帝 心酸……
此文又名《如何让古代男人合理的守身如玉》及《压倒男神的一百种姿势》。
五代十国初期的背景,暂时还没架空,不排除结尾半架空。
快完结了,原来不会写简介,现在就算个总结吧,第一二卷是妥妥的冷情男神和邻家玉女的故事,第三四卷细致描述男神和妒妇的婚姻生活,第五卷开始,就是欲女不断扑倒痴汉的重复……第六卷,深深虐恋后,深深喜剧……
甜宠暖虐1v1(嘿嘿)(这个是为绾绾和哒哒加的,感谢她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采纳暴雨的提议)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恩怨情仇
主角:任桃华,徐知诰(崔准) ┃ 配角:徐氏一门,任氏一门,崔氏一门,胡夷,张青萝,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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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簪花愿
南吴天祐十二年,江都府。
这一大清早的,天就阴云密布,黑沉沉的,直到下午才飘起了雪沫,不比北方那如摧棉扯絮般簌簌而落的鹅毛大雪,这江淮两岸的雪却如碎玉米分盐,纷纷扰扰,落在地上只是薄如纱纸,却是寒凉袭人。
任桃华走到游廊拐角处,正好听到丫头彩霞正在跟郑奶娘告状,小丫头有些磕巴结舌,她听了一阵,才听明白是管事的苛扣东院过冬的木炭。
二年以前,身为正室夫人的母亲卢氏因妒成恨,借故杖毙了父亲的爱妾楚姨娘以后,父亲任明堂碍于自已是吴国的参知政事,又忌惮身为都察院御史的外祖父,并没有如何卢氏。可是自此以后,任明堂止步东院,再没有来东院歇宿过,连带着对唯一的嫡女任桃华也颇忽视,不闻不问的。
当时卢氏的父兄却也不好干涉后院内宅之事,独守空房的卢氏抑郁成疾,任明堂借此收回了任府内院的管家大权,交给了一向与卢氏不睦的蔡氏。名为让卢氏在东院安病养病,实际是禁足加惩罚。而前不久外祖父和舅舅被黜失势后,东院的处境就更加不妙了。
郑奶娘吩咐彩霞莫要声张,阴沉的脸在转头看见任桃华时挤些了些笑。
“风大天寒,怎么跑出来了?”
“我去看看娘亲。”
小姑娘任桃华仰着冻得鼻尖通红却绚烂如桃花的小脸冲她笑了笑。
郑奶娘却是一呆。
她奶大的娃儿,出落得模样越发的出挑了,一身牡丹红昭君帽氅衣裹着,身姿绰约,肤如凝脂米分面桃腮,秋波清澈,鲜研明媚得象四月群芳里最耀眼的花蕾,却在这轻雪寒风里,迎霜怒放。
其实任家一门的子孙都生得好皮相,任府的庶出小姐任梨姿更是以美丽聪慧才华横溢在众国间声名鹊起,可就她看来,她长得还不如任桃华的七分,倒不是她偏心,的确是任桃华深居简出的缘故才教她出尽了风头。
两人转入了卢氏的屋,绕过透雕花鸟八扇围屏,卢氏围着芙蓉被半靠在罗汉榻上,也没挽髻披头散发,那张美如朝阳的俏脸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黯然腊黄,大大的杏核眼目光呆滞,空洞而缺乏生气,令人一见就生出些许的荒凉之感,莫名的难受。
见了她们进来,卢氏才焕发了些精神头,笑着招呼任桃华过去吃糕。
郑奶娘并不敢跟卢氏提炭的事。她的这个主子脾气一贯的莽撞没有心机,不知转寰迂回,才会落了这个下场。若知道了一准会去找蔡氏吵,也吵不出个结果,若闹到老爷那里,唉,如今卢氏在老爷心中是个什么地位,她可不抱什么希望。她自小就跟着卢氏,后来嫁了府里的奴才安二,她生孩子的时侯正赶上桃华也出生了,便做了奶娘。好在这十年来安二人混得还不赖,成了这任府管事的一个小头目,她想晚上回去跟他讨个主意。
郑奶娘心里酸涩,她自幼就养尊处优,骄傲如孔雀绚烂如牡丹的大小姐,怎么就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了,哼哼,都怪那青楼出身狐媚却装清纯的楚姨娘,死了活该,最可气的是那出身贫寒的蔡氏,整天端着个虚伪的笑脸曲意承欢,倒教她得了渔人之利,收服了老爷的心,想想真是火大。
郑奶娘和卢氏围着四角炭盆唠着家常,任桃华在一旁吃着雪片糕磕着瓜子烤着火。
“郑奶娘,我预备了一些银钱,你领着四姐儿明早给卢府送去。”
任桃华听了插嘴道,“娘,外公他们真回乡下吗?”
卢氏苦笑,“大势已去,还留在江都做什么?”
卢家因受袁州刺史刘崇景投楚之事牵连,彻底地倒了。除了一力承担了五宗大罪的大舅舅在菜市口被斩立决,其他人虽丢官罢爵或是流放千里却幸得保存了性命。不知道父亲任明堂是不是有先见之明,虽为亲家,但是他与卢家却一向是敬而远之,不甚亲近,所以这场灾祸却未祸延于他。
而任桃华却受了池鱼之殃,原来徐相夫人和卢氏有过口头约定,将来是要替嫡子定下任桃华的,卢家抄家没几天,这便变卦了。倒是如约向任府提了亲,只是提的却是任府的庶出二小姐任梨姿。
郑奶娘见气氛伤感,便赶紧转移了话题。
夜色笼罩,郑奶娘欲离去时被任桃华扯去她的屋内。
任桃华在自里间的捧出了个酸枝木的描金匣子,用小铜钥匙敞开,里面是许多薄薄的脉络清晰的金叶子和黄豆大小的金豆还有金瓜子。郑奶娘自然知道,这是小姐自周岁起每年除夕任老爷所赏的压岁钱。
“奶娘,这些添补过冬的炭够吗?”
郑奶娘想别无他法,从匣子里取走了四分之一的金子。
任桃华拔弄细数着金子,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过年了,要给东院仆婢额外的打赏和做新冬衣,因为母亲的失势,连带着这院里的下人们日子也不好过,过个年总要补偿他们些惊喜。另外要给被抄家的外祖父一家留出一份,毕竟她和母亲还是衣食无忧冷暖不愁的。
卢家离开江都,这个年她们娘俩过得怕是更冷了。
不知怎么的,大哥最近变得疏远陌生了。
任桃华伏在小红木桌子上,摊开信纸,沾沾了狼毫,提笔写信,一行行的簪花小楷从笔尖流出,写完后她吹干了通篇瞧了瞧,字迹圆润饱满清婉多姿,真宛如美女簪花碧冶朝霞,遂很得意,如果崔准能收到这封信,该不会说她字迹粗鲁了吧。
只是这信一封接一封的往池州跑,却到现在也音信皆无,想来她也是痴心妄想,那样的变故后,崔家人应是再也不会重返故地了。
无论她怎么拜佛烧香,这辈子,她和崔准,也许再也不会重逢了。
任桃华打发了一脸困倦的小丫头芷花去睡觉。吹了灯,上床扯了被子也躺下了。不久,感到脖子处突然毛绒绒的,是几日不见影的小猫咬咬回来,她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拥着它一起睡了。
勤政殿上气氛紧张,剑拔弩张。
原江州刺史兼奉化节度使去世,这一职位空出。朝臣们在接任人选的问题上唇枪舌剑争论不休。
“任爱卿以为如何?”龙座上的吴国君主点将了。
任明堂慢吞吞地出了朝班。就那么几个人选,无非是选吴王的人,还是徐相的人。为难的就是这个,如今的局面,其实对吴王是非常不利的。左相张颢死后,右相徐温一家独大,愈加肆无忌惮了,吴王不会甘心徐温大权独掌操控朝堂,所以一向坐山观虎斗的主上急于陪植自已的势力。若是两方决裂,他又该站在哪一方?徐温的势力根深蒂固,王室也力图反击,都向他试探了,江庐郡王和徐相同时为儿子向他的一个女儿提亲,就是在逼他表明态度。另两个女儿还小,除了任梨姿,还有那个这些年一直因卢氏被她冷落的嫡女任桃华,实在不成,只好用她了。
可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眼前的难题。
“臣以为,今年秋试的榜眼许充可当此任。”
华夏中原政权分崩离析,各国科举废行,治国文臣皆以宿望、才名、门第高华得以入仕,他亦以此晋身,不过用人之际,今年吴国首开科举先河,选拔了大约二十余名的进士进入朝堂。
任明堂另辟蹊径,选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才学出众勤勉能干,暂时哪一方的人也不是,这样他谁也不得罪。新科壮元是徐相门生自不能选。探花齐笙为人太过耿直孤傲,不识抬举得很,选他一定会得罪徐相。
徐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吴国君主点了点头,“徐卿以为如何?”
徐相出列躬身道,“主上,节度使一职,需上马管军,下马治民,臣以为,太平盛世便罢,此时用一介书生实属不宜,臣举荐黑云军副都统石讷。“
此言一出,朝堂上下皆是动容,任明堂垂眸,他万万料不到一向大权独揽的徐相竟会让步,这石纳追随吴□□杨行密多年,并非徐相一党。
“孤准奏。”
任明堂看到少年吴王难掩喜色,不禁叹息。
要退朝时,突然有太监勿勿来禀,说是大梁有使节来访。
大梁与吴国隔水而治,吴国并不承认大梁中原朝廷的地位,两国之间虽不及与吴越钱氏那般战事频繁,可去年他们才大战一场,根本谈不上邦交友好,大梁此时遣使意欲何为?
谜底很快掀开了。后梁的使者上殿见过吴国君主后,直截了当道明了来意。
“我主欲以党项良驹三千匹,易一人。”
众臣几疑听错了,直到那个胖胖的使者又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三千匹良马换一女子。”
吴国君臣听清楚后,又喜又惊。北方党项骏马一向为后梁和晋国所垄断,闻名天下百金难易,而吴国地处东部,虽是富庶繁华之地,但畜牧业薄弱,最缺少良驹宝马,只有一些购自东南大理的羸弱马匹,远不及剽肥体壮的党项马,所以吴国的骑兵编制甚小,一向不堪一击。
“贵国向孤索取何人?”
后梁使者抬着袖子,从里面摸出一个卷轴,展开来,双手高高举起,一副女子的小像呈现在众人面前。
满殿的人皆好奇何女竟有如斯魅力,无论君臣内侍都睁大了眼睛看去,。
画中的小姑娘乌发如云,面若桃花,蛾眉入鬓秋水流波,朱唇微抿浅笑宴宴,华裳飘扬衣袂流动仿佛如天女。只不过年纪似乎很小,最多也不会超过十三四岁。
“此女为江都人氏,姓名并不知道,请国君代为寻找。”
吴国君主仔细审视着画卷,看此女衣着饰物定是江都贵族名门闺秀。
吴主犹豫了一阵,他不是迟疑别的,虽然这小姑娘是个罕见的美人胚子,但对于他这个位置都没坐稳新主来说,江山胜过美色,可是这女子即为贵族之女,用来换三千个牲畜传出去有点丢吴的脸面,就算不载入史册,此时也怕是要广为流传被诸国引为笑柄。
他看了看徐相,徐相微微垂着眼皮,一声不吱。
吴主暗骂了声,这徐温专权独霸,处处都左右制肘着他这个一国之君,这时爱惜羽毛,却装成不管事了。
吴主轻咳了声,“梁使,这活生生的人用牲畜易恐殆笑大方,容孤三思,与臣下商议一番,贵使可在驿馆多留几日,让我国尽尽地主之谊。“
那胖胖的梁使似乎早有准备,闻言胸有成竹地添了一句,“颍州二郡,加五千驹。”
吴国君臣听了皆是大喜,颖州隔着淮水,治理起来颇多不便,可是城池谁嫌多啊,何况那五千党项骏马可是为吴国铁骑增添了实打实的战斗力。
这梁帝真是荒唐啊,那朱氏一门本来就是不着调的,老父做出成日祸害儿媳妇的丑事,看来这新继位不久的朱友贞也是性好渔色的主儿,为了个色竟把江山卖了。
吴主一边嘲笑梁帝,一边很满意地道,“众卿可知这是谁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