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有股血腥味道,都小心点。”
病鬼鼻子动了动,面色有些不好看,这股血腥味道很骚,肯定是刚刚流出来的新鲜血液,张萌他们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几个人秉着呼吸朝前继续前行,那血腥味道极其浓厚,应该源头离他们这里并不远。
“嘘!”
在他们前面有一片茅草,赵三轻轻地拨开茅草,那动作轻微得似乎都没有任何声响,一会儿,赵三面色古怪地招呼众人过去。
张萌按捺不住内心地好奇,也凑过去看看,前面是一片洼地,张萌居高临下看过去,清楚地看到了三男俩女五个人,坐在沙地上面,只不过是背对着他们,所以面容倒是没有看到。不过他们的衣服上面血迹斑斑,看起来应该是受过伤了。
“啧啧啧。”他们似乎在说些什么,张萌竖起耳朵来听,但是这声音却给那煞鼠的声音无情地打断。
“这些人应该跟我们是同行,否则半夜三更地谁会来这鸟不拉屎的魔鬼林……”赵三冷冷笑道,他紧了紧手中的双管猎枪,打定主意,要是面前这几个人有什么动作,就直接把他们一枪崩成筛子。这种双管猎枪打出来的子弹,是呈锥形散开的,打在人身上就是一个窟窿,杀伤力极大,不过射程却是不远。
赵三示意了一下,顿时跟陈瘸子从俩个方向朝这些人包抄过去,张萌也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他手里紧握着一把钢质的匕首,他们发出的声音已经算是很大了,不过那几个人却犹如没听到一样。看着那俩个留着长头发的女人,张萌还是暗暗祈祷着不要突然回过头来,这种女人回头的话,不是山村老尸就是午夜凶铃。
越靠近这几个人,张萌心就跳的越快,赵三特地加重了脚步声,故意让他们听到,可是这几个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奇怪,不会是死人吧?可自己刚才明明听见有人说话的,莫非是太紧张,神经有些过敏了?”
张萌嘀咕道。
“你们看,这里还有一个火堆,他们不久之前应该在这里生过火,怎么这几个人就死了?”张萌拨弄了一下火堆,有点奇怪地问道。
赵三见到是几个死人,神情也是放松了几分,在他看来,死人总比活人安全得多。
“这又什么奇怪的,这魔鬼山里面稀里糊涂的事情这么多,说不定他们给山神爷爷请去喝茶也说不定。”赵三冷笑。
来到魔鬼山这边,稀奇古怪的事情见多了,张萌的胆子也大了不少。他看了一眼在他旁边的女人,这个女人闭着眼睛,肤色死灰,绑着俩条小辫子,脸上也十分耐看,想来也是一个小美人坯子。
不过,她脸上的肌肉好像轻轻动了一下,张萌一怔,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呀呀呀呀!
下一刻,那个女人的眼睛猛地睁开了去,惨白色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张萌,整个面容骤然之间变得扭曲起来,仿佛是皮肤给移了位置,这突如其来地变故让张萌一下就失去了主意,他一口冷气倒吸回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压在他身上。
张萌双手乱扯着,他只觉得自己的手一松,下一刻,一件柔软的东西已经给他扯开,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看了一眼压在自己身上东西,一口唾液顿时就把嗓子眼口堵住,一口气喘不上来。
那是一滩血红的人皮,上面都是些惨白的骨架,整个内脏都给啃空了。皮下的脂肪什么的也早就给舔得干干净净,也难怪刚才一下子就把整张人皮都给扯下来。一些散乱的肠子落在张萌身上,还有几只脸盆大小的煞鼠在骨架里面呀呀地叫着,直接把这个女人的身体当成窝了。
几个人都给这变故弄的心里一突,还是赵三最先反应过来,他一脚将尸体踢开,把落在张萌身上的几只老鼠赶跑,看到张萌鼻子只有进去的气没有出来的气,赵三狠狠地在背上一拍,张萌咳嗽几下,这口气总算是顺了过来。
“妈呀,这些煞鼠怎么这么大,眼珠子都和人的差不多了!”
张萌惊恐地说道,之前他们看到的煞鼠都是拳头大小,这只老鼠却跟人脑袋那么大,真不知道它是怎么钻进去的。
第24章 血河
“妈呀!”
福伯惨叫一声,有一只煞鼠趁着他没有注意的时候,在他的小腿上啃了一口,顿时,一大块血肉就没有了。这只畜生一口把那块肉吞了下去,眼珠溜溜地转着,死死盯着福伯,似乎还想扯块肉下来。
这只煞鼠似乎不惧怕人,听到张萌大声呼喝地吓它,反而是一脸凶光地转头对着张萌,把张萌骇了一大跳。
“妈了个巴的,这破鼠还要翻天了不成!”赵三火大了,陡然抬起猎枪,一阵铁皮碎片顿时呼啸而去。那煞鼠尖锐地叫了几声,虽然体型庞大,但是吃痛之后却跑得贼快,一下就蹿入林子消失不见。
病鬼赶紧给福伯检查起了伤口,这一口可咬得不轻,起码得给咬去了二两肉,放在工薪阶层可以做顿四喜丸子了。他给福伯上了药,再用绷带紧紧把伤口箍住,打了一针,这荒郊野外的,如果不打预防针,感染起来腿就废了。
福伯脸色煞白,毕竟年老体弱,再加上那份疼痛,福伯的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哆嗦起来。
“鬼公逛街,莫非就是这群死老鼠搞出来的……”
“福伯,‘鬼公逛街’是什么?”
“在华北这一带,经常有下葬的死人莫名其妙地在深山老林里面瞎逛。以前小的时候,邻居家一个老头死了,几天之后家里人出去上茅坑的时候,一转眼就发现这老头在旁边盯着自己,当场就吓疯了。后来,村里人看到有死人在逛街,就在屋头摆放一些纸钱什么的,让他们不要来光顾。我发现这些煞鼠很喜欢人类的尸体,‘鬼公逛街’十有八九是这群小畜生给搞出来的!”
福伯愤愤地说道。
赵三这回把其他几具尸体都给翻遍了,从耳朵里面,鼻子里,居然钻出来一群大大小小的煞鼠,有几只身上,还叼着一截大肠,看的张萌心里面直反胃。
其中一只煞鼠被同伴啃了一口,整个头顿时就被吞掉了,没头的尸体左右翻滚,周围几只煞鼠顿时冲过去撕咬起来。
陈瘸子吞咽了一下口水:“我道它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原来全靠吃同伴的肉啊!”
“你们看。”福伯哆嗦着指着一个方向,张萌一回头毛发就差点竖了起来,之前在山上棺材里坐着的那个老妪,在一棵树后面透出半个身子来,嘴角还露出诡异的微笑,陈瘸子病鬼赵三他们几个见过世面的还好,张萌和福伯早就吓得没了正形,身体也抖得跟筛子一样。
“赶紧走,这破林子邪门的很,不去管那个死老太婆了。”赵三也不愿意多惹麻烦,天知道这死老太会弄出些什么玄机来,不去管她就是了。
走了一会儿,总算是发现了一条一米多宽的小河流。
“对了,顺着这条河走,只要半天多的路程,就可以赶到邵山了……”福伯兴奋的说道。
陈瘸子却皱着眉头说道:“这水好像有些古怪,这味道好腥臭啊。”
赵三闻言也点点头,他把手中提着的强光灯往水中一照,他们几个人的脸色却变得极为古怪。这条河流里面的水猩红一片,好像是血液一样,而且水里有一股难闻的臭鸡蛋味,闻到了直教人反胃。
“奇怪啊,我来的那会儿这河水还很清澈,里面的鱼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浑浊了,这些不会都是血吧?”福伯有些惊恐地说道。
“不是,如果粪便杂物太多,而且这河水是死水在循环的话,很有可能会发酵成这种颜色……”
张绍鸿给张萌请过不少教师,倒也教过一些化学原理,张萌赶紧出声道。
“没那么简单,这水里面有股尸气,很有可能是条尸河,走的时候别离这条河太近,到时候跌落下去给粽子勾到,就可能爬不上来了。”陈瘸子面色凝重道。
倒斗的时候就怕遇到会水的粽子,一般的粽子皮肤都是经过药物处理的,碰到水这些药物就要给浸没了,所以有什么危险直接潜入到水里闭气就是。但这种会水的粽子在水里面天生神力,湘西湘北那一带也管它们叫做水鬼。
张萌听陈瘸子说的严重,也是不由自主地远离了几步。几个人走路特地放轻了力度,所以并没有惊扰到那些煞鼠,除了有一些落单的,暂时还没有遇到大规模的煞鼠群。
“前面怎么没路了?”
赵三脸色一变,他们的前方,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石块,还有堆得比人还要高出几米的成堆柴火,把俩边的路口都给堵死了。
“不会啊,那时候这里一片通畅,河流的俩边都是些沙洼地,怎么现在成了这样?”福伯也是满脸疑惑。
“这堆东西,倒像是把后路给堵住,打了一场伏击战。”赵三眯着眼睛说道,他早年跟过一个军阀混过一段时间,看这玩意特准。
张萌的声音有些哆嗦:“可是这里一具尸骨都没有啊,会不会都给扔到河里去了?”
“这个还真有可能!”赵三想了一下点点头。
陈瘸子用折叠铲拨动了几下摇摇头,这些烂枝枯叶堆得太厚了,凭他们几个人想要挖开是不可能的。
“要不然,我们找些东西踩着上去?”张萌想了一下,试探地问道。
陈瘸子摇头道:“不行,这些柴堆不知道放了多久了,估计也腐烂地差不多了,到时候一踩空,直接把肚子给捅穿了也说不定。”
“我觉的倒是可以做个竹筏!反正这里柴堆多,找些坚硬的在水上划一段路,应该问题不大。”病鬼突然出声。
赵三陈瘸子都是面露出喜色,病鬼平时很安静,不过一说话往往能够说到点子上去。
说干就干,张萌帮忙劈开柴堆,抽一些比较粗的木料出来。
陈瘸子和赵三用一些较小的木棍把这些木材固定住,再用绳子打了一个死结,一个小时过后,倒也像模像样地做了俩艘简陋的竹筏。
“这里水不浅,这竹筏撑起俩三个人应该没问题!”福伯点了点头,示意这些竹筏应该没问题。
赵三和瘸子还有福伯三个人在前面开路,张萌和陈瘸子在后面紧紧跟着,为了防止水流太急把竹筏给冲散了,赵三还特地拿了一条粗绳子把俩艘竹筏前后牵着,试探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几个人就跳上了竹筏。
赵三拿着根长长的棍子一点岸边,竹筏就缓缓开始飘动。
“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古来冲阵护危主,只有常山赵子龙!”赵三撑着船,歌意大发,顿时就吼叫了几声,山谷回音传来,赵三仔细听了下自己的声音,愈发是觉得满意起来。
这首长坂坡是他最喜欢的京剧,以前没事儿的时候就会老哼上这么几句,不过自从去了罗布泊之后,他就很少唱这首歌了,他怕想起倒在罗布泊的那些同伴。此时,赵三满心惬意,之前的日子已经过去,现在的他早已放开了。
“三叔,得得得!再唱下去等下那些公的煞鼠都要发情了,到时候把你拖去做压寨夫人你可别后悔。”
“滚你的,当年我这首《长坂坡》,京城戏班的班主一听就喜欢得不得了,非要我留在那边当个台柱子。要不是老子被你大伯给坑了,现在也是数一数二的戏剧名人了,你个小崽子!”
赵三气得破口大骂,看到小俩口斗嘴,福伯乐的是哈哈大笑,之前遇到煞鼠的阴霾似乎也一扫而空。
“咦,鬼叔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的,不会是中毒了吧?”张萌回过头发现病鬼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心理一突,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只不过我在想你三叔刚才说的事情。”
“唱曲儿的事情?”张萌面色有些古怪。
病鬼摇头道:“那个打伏击战的事情,如果是这十多年来发生的,最有可能的是剿匪的行动。照理说这些匪徒无恶不作,解放军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应该放过他们,但是为什么会留下这么一条河没有阻断呢?”
张萌想了一下,顿时就觉得毛骨悚然:“莫非他们认定,只要进了这条河就是死路一条?”
第25章 水怪
“我也不清楚,希望是我多虑了吧!”病鬼摇了摇头。
给病鬼这么一说,张萌面色顿时白了几分,他死死盯着水里,生怕蹦出个什么妖怪来。
此时一个晚上的折腾,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不用强光灯也可以隐约看清整条河的样貌。
只不过这河水血红一片,太过于浑浊,一点都看不清水里面的东西。张萌趴在竹筏上左看右看,老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水底偷偷跟着自己,让他心里有些毛骨悚然。
“我们要是开始直接做条小船多好,多省心,一点力气都不用出,睡个大觉就到邵山了……”
赵三蹲在竹筏上,惬意地说道。他们走的方向是顺水,控制下竹筏的方向,不要磕碰到一些礁石就行,比在山路上确实轻松了很多。
“阿萌我跟你说,这种尸河肯定会有一处堆积尸体的地方,如果我们必须从上面经过,记得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要乱动。听过水鬼吧?”赵三这会儿没事干,把杆往陈瘸子手上一塞,就在那里忽悠起张萌来。
“这水鬼可是真正存在的,在水里淹死的人,七窍都塞住,想要投胎转世都不能。那会儿,我跟朋友去一个水库捕鱼,撑了个小船,在水库中间的时候,这船哐当一声,就停止不动了,无论我们怎么用力,都是没有办法让这船动起来。”
“当时船老大念叨坏了,指定是给水鬼缠上了,他说的话虽然轻,但还是被我们给听得一清二楚。之后他说悬赏五十块钱,让我下水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水草勾住这船了,我打死都不肯,最后还是一个汉子给忽悠了下去。一下水,这个一百多斤的汉子就直接沉底,连挣扎的水花都没有,说来也怪,这汉子一下水,我们这船就能动了。”
“你们怎么不去救那个汉子?”张萌听的有些焦急。
“谁敢去救,船上个个人老成精,一看这架势,有谁不知道是招惹了水鬼?一个个开溜得比兔子还快……”
赵三摇着头说道:“这水鬼,在水里面就是一个巨无霸,你拿条绳子和它比力气,没有十多个壮汉都拽不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