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坠楼,却坚持自己并非自杀。在她死后不久,父母又逼迫她四处相亲,最后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嫁给了现在的丈夫。让我们回到这里时,发现苏白父亲不知所踪,苏白的母亲竟然也早已去世……所以我们首先要做两件事,查出苏白母亲的死亡时间,找到苏白的父亲!
但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又是不相关的外地人,即便去派出所,他们怕也不会提供线索给我们。
正当我愁眉不展的时候,风隐却兀自召唤出了庆忌和一个黑色小妖怪。
“庆忌、读魔见过白大人,不知召我们前来有何吩咐?”
风隐微微点头,“应忌,你去这栋房子原来的主人。”
庆忌抱着它那顶滑稽可笑的长帽子,“要我把他带到这里来吗?”
风隐道:“不用,把他在哪里,做什么的信息带回来即可。”
庆忌领命,跳上马车扬鞭而去。
被称为读魔的小妖怪全身毛葺葺的,从头到脚都乌七麻黑不见一点正常肤色,脑袋即方又扁,看起来就像被人用铁锹拍过一样。
最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是,它的手……竟然只长了一根手指。
苏白趴在桌子上,虽然困极了却不能入睡,明明睁着眼睛却早没了意识。
风隐把桌子上的照片拿给小黑炭,“读魔,你试着查下她的死亡时间及原因。”
我简直要以为自己听错了,“它真的能通过照片追查到这些信息么?”
风隐道:“不然你以为它为什么被称为读魔?它那根手指,能读出接触物品的部分记忆。”
这简直……不可思议!
小黑炭对我嘿嘿笑笑,露出雪白的两排牙齿,然后举起它那根手指,闭着眼睛将它贴在照片上。
过了有十几秒,小黑炭蓦然睁开眼,“死亡时间,十年前。死亡原因,跳楼自杀。”
又是跳楼自杀!我不由指向苏白,“那你能读一下她的死亡时间及死因么?”
小黑炭跳到桌子上,伸出手指戳上苏白的额头,“死亡时间,十年前。死亡原因,跳楼自杀!”
我追问小黑炭:“能读出来他们为什么要自杀吗?”
它飞快摇头,“抱歉,时间太久啦读不出来,如果要我接触到她们的骨灰,说不定还有可能。”
我有些失落,一边震惊于刚刚得到的消息,一边期盼着庆忌早点回来,希望能在苏白父亲的身上找到有用线索。
小黑炭恭敬的询问风隐,“敢问白大人还有别的吩咐么?”
“没有了,等等!”风隐像是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道:“既然她们都死于十年前,那么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小黑炭思索了下,不是很确定道:“其实是差不多的,如果我没读错的话,她们应该死在同一天。”
相同的时间,相同的死因,倘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吧?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这卷有点沉重,下章就揭谜底,接下来风隐就要带老婆回妖界啦……以后的节奏你们懂得……
☆、第94章 梦魇交错
好在没过太久,庆忌便驾着天马回来了,将一个小纸条交给交隐,“属下已经找到他了,这男人现在就在玉都最繁华的步行街,他已经再婚了,儿子目前在燕大就读。”
梁雪吃惊,“儿子?在燕大就读?那不是说跟我们差不多年纪 ?可苏白现在还不到三十岁!不是说她父母关系不错吗?那这儿子哪来的?继子?还是搞婚外情生的?”
庆忌一脸为难,“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两个人看起来关系不错,白大人,要我现在去查他们的关系吗?”
风隐抬手制止,“先不用,在这里侯着。”
“是!”庆忌立刻将它马车牵到一边。
直觉告诉我,苏白和她妈妈的死亡原因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但是如果贸然去她爸爸家里的话,恐怕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向风隐和梁雪求助,“大家不如说说自己的想法,我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梁雪用眼神示意风隐先说,风隐道:“妻子和女儿离奇死亡,这个男人继承了全部的家产,而且现在生活得幸福美满,显然是有些问题的,直接叫他弄来问问便是。”
梁雪跟着点头,“白大人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泄气,“说的容易,他如果执意不肯说实话呢?如果我们采用强硬的手段,对方报警说我们意图不轨怎么办?虽然急着查清真相,但我们不能拿自己的安危作赌注。”
正当我们隐在思索当中时,庆忌出声道:“既然不能在现实中追查,白大人何不请梦魇来?到时由它造出一个设定好的梦境,再由大家扮演当事人的角色,这样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风隐却有些迟疑,“苏白是魂魄,我和庆忌是妖,所以都是入不了梦的。梁雪是半个妖怪,想必应该可以,但是三断你们只有两个人,要承担起事情相关人的全部角色,未免有些太过困难。”
“不就是梦境么,没问题!”我跟梁雪异口同声道,说完我们相视而笑。
于是风隐便召唤出了梦魇——一团没有具体形态的黑雾,它的声音也很独特,忽男忽女忽老忽少。
它先让我们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然后让我跟梁雪分配角色。
梁雪道:“这个好办,我扮演事件里的呢的男性角色,三段扮演女性角色,怎么样?”
我才要点头,却听风隐道:“你们对换一下。”
“啊?”梁雪震惊。
“你不同意?”
“没有!听从白大人的意见!”
“那就好。”
梦魇道:“既然已经分配好了角色,那就闭上眼睛准备入梦吧!”
我跟梁雪深呼吸,面对面站直了,缓缓将眼睛闭上……
这天,我做了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叫苏文俊的男人。
作为小乡村吃百家饭长大的名校大学生,我压力很大。
自知家境不好,所以从小我便肯付出别人十倍百倍的努力去学习,父母为了让我走出大山,每到缴纳学费的时候,就会带着我提前挨家挨户的拜访。
什么不外乎是求人借钱罢了,所以始终都是赔着笑容,腆着脸冲别人说好话。
每次交学费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像是扒掉了父母的一层皮,不仅如此,还扒掉了所有的颜面和尊严。
十八岁时,我终于走出大神见识到外面的世界。
十九岁那年的冬天,我在雪地上扶起了一个摔倒的女生,她叫朱玉芬,并且对她一见钟情。
很快,我们进入热恋。慢慢的,我发现我们两个人并不是生活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她举止优雅,见多识广,而且家境富裕,而我每天放学都要去打钟点工,不然就意味着下个月没饭吃。
每次我打工的时候,好就在外面等着,一等就是大半天,作为一个男人,这让我感到很惭愧且内疚。
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我们隐蔽的恋情终于被周围人知道,并且以飞快的速度掀起波澜。她爸爸来找我,希望我毕了业能去他公司上班。
看得出他对我很满意,但是全无信任,只字不提我与他女儿的恋情。换我是他,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把漂亮如花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本事的穷小子。
我答应了,决定到他公司上班,却是从最低层的保洁做起。整整五年,拿着最底层的工资,饱受冷眼与嘲讽。
当初考上燕大时的荣光与自信,也被这五年一点一滴的给磨灭了,而最让我无法容忍的是,支持我做下去的动力倒塌——朱玉芬怀孕了,孩子却不是我的。
当我问孩子的爸爸是谁时,玉芬吱吱唔唔说不清楚,却哭着说她爱的人是我。
作为一个失败的男人,这简直是雪上加霜的奇耻大辱,那时我觉得天地灰暗,连生存的意义都没有了。
当我递上辞呈,收拾好行囊,准备返乡创业的时候,玉芬的爸爸却来找我,他要我娶朱玉芬,留下那个孩子,交换的条件是等他百年之后,整个家族的财产都是我的。
当爱情破灭的时候,钱财的诱惑愈发强大,面对那么大一笔巨大的财富砸下来,我无法避免的心动。
在犹豫了半个月后,我答应娶朱玉芬,并且保证,会将那个孩子视如已出……直到婚年三年,我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
那天我提前到家,名义上的岳父正在客厅逗小苏白玩耍。
苏白已经两岁多了,正在咦呀学语的时期,白嫩嫩胖乎乎看上去非常可爱,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我却非常喜欢这个女儿。
当我将门推到缝隙的时候,听到岳父充满期待的看着小苏白,诱哄道:“小白,叫爸爸。”
苏白看着他,大眼睛弯的像月牙一般,脆生生道:“爸——爸——”
我的岳父,教育我的女儿,管他自己叫爸爸。
那瞬间,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名义上的岳父为什么执意要我们留下这个孩子,为什么苏白长的跟岳父那么像……天真的我曾经为,那只是出于相近的基因,却没想到,事实竟然这么残酷和惊人。
第二次遭遇背叛,比当时发现苏白怀孕的时候更让我难堪。
他们两个人……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遮人耳目的工具吗?
一个口口声声说爱我,一个披着禽兽的皮喊贤婿……私底下却做着如此肮脏为世人所不耻的丑事!
那一刻,我想杀人……但是,当我想到朱家那笔财产时,这股愤怒就奇迹般的被压了下来。
没人能在金钱面前高贵,我也不想再跟命运较这个真,既然在他们身上得不到爱情和亲情,那就就金钱来弥补吧!
你现在问我爱不爱朱玉芬?我只能回答两个字,恶心。
接下来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扮演自己老实忠厚的角色,时光转眼又过去了几年。
这期间,我又发现了一件事,朱玉芬的记忆似乎不太好,当我让人偷偷调查时,果真如此,朱家有家庭遗传的健忘病史,这种病,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愈发严重。
虽然她渐渐开始因为记忆缺失变得脾气暴躁,我却始终可以从容以对。当你对一个人在乎时,才会感到生气和愤怒,当你死心绝望,也就心如死水了,我现在就这样。
苏白长的很快,作为近亲生下的孩子,她非但没有精神问题,反而要比普通孩子聪明得多,这在幼儿园老师赞不绝口的夸奖声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当苏白八岁时,少年班招生办的负责人主动上门拜访,希望把孩子交给他们。
然而小苏白却不愿意离开我们去上全封闭的学校,不仅她不愿意,朱玉芬和岳父也坚决不同意。
然而,当我看到岳父对小苏白骇人的占有欲时,却一意孤行的签了字。
这么可爱聪慧的孩子,不应该在我们这样畸形变态的家庭环境中成长,她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和憧憬。
小苏白是被校车强行载走的,我特意选了个玉芬和岳父都不在家的日子。
小苏白泪眼汪汪的趴在窗户上,不停的喊爸爸我恨你,我讨厌你……
恨吧,讨厌吧。
身为一个不合格的名誉父亲,我能为她做的事,也只有这么多了。
苏白的离开,让岳父很受精神打击,他甚至不惜动用关系和钱想要把小苏白给弄回来,但是都无果而终。
之后的日子,我一直庆幸自己把她送进了少年班,而不是普通的寄宿学校。
没有了孩子的家庭,平静表相之下愈发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