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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小事,不用你去。叫个人来就行了。”
    少年的语气很淡。淡到让人能够明显察觉到里面的冷漠和疏离。
    清雾怔了一下。
    她努力放平自己的心绪,告诉自己,最近他经历的事情太多,这样应当是无意的。这便应了一声,将茶盏往外拿去。
    谁知刚走几步,霍云霭的声音在身后再次响起:“我不是说了?这种事,无需你去做。叫个人来就可以了。”
    清雾听他语气冷然,不由微微蹙眉。却还是耐着性子好生说道:“我这是打算让人给你……”
    “不需要。”霍云霭说道:“我没让你做这个。”
    如果刚才清雾自欺欺人,他不过是迁怒或者是心情不好,所以才那般对她。现在她听了少年这生硬的语气,已经可以十分地肯定,他就是真的专程针对她的。
    清雾的脸色一点点地转为了苍白。
    分明是他也不提前说声,就让人将她的东西拿去昭宁宫。如今倒好,她过来看看他,甚至都没说起那事,反倒讨了嫌。
    她虽不是多话的性子,可也不是喜欢万事都憋在心里闷着的。霍云霭忽然就改了态度,甚至还打断了她没讲完的解释的话,让她心情也瞬间跌到谷底。
    此刻她就算有心想要说明白,语气却也有些不佳:“你既是不让我去做,又不准人进屋伺候,那我现在打算去到外面,让他们给倒杯新的,又有何不对?”
    至于手里拿着这个空的,因为霍云霭不喜手边搁了太多无用的东西,所以她顺手将这个无用的拿了起来,准备搁到案几旁边。
    霍云霭看到清雾恼了,脸上的愠色慢慢消去大半。他将朱笔丢掷一旁,揉揉眉心,口气依然不善,“当年你是以女官的身份在此,自然可以。如今你贵为皇后,再做这样的事情,合适?”
    清雾低垂着眉眼,微微勾了唇,“是你下了死令,寝殿和这个屋子不准人随意进出。如今你杯子空了,又不准旁人进来伺候,我连叫杜鹃进来都不行,只能自己动手。你还想我怎样?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干等着于公公回来?”
    当初那不准旁人随意进这间屋的命令,是霍云霭亲口说的。这几年能够随意进出来给他斟茶倒水的,不过只有常年伺候的那几人罢了。清雾和他两个人在屋里的时候,顺手给他倒上一杯,早已成了习惯。
    再加上如今宫人受伤颇多,近身服侍的骤然去了个小李子、寝宫里又少了个路嬷嬷,偶尔就会顾不过来。
    而且,今儿早晨她也做了一样事情,也没见霍云霭怎样。到了现在,却是怎么都不对了。
    清雾有些黯然。即便看到霍云霭伸手让她过去的时候,也没有理会,反倒去了窗下看书去了。
    霍云霭默默看着她的身影,暗暗叹了口气。
    刚刚……确实是他不对在先。
    可是接连好些天没能有机会和她亲近亲近,已经攒了一肚子的怨。刚刚回来后想要寻她,却得知她去看望伤者去了。
    其实他也知道,她如今这般忙碌,顾不上和他多在一起,也是不得已的。
    这次的情形和当初设立六局时候不同。那时候她可以在事情大致有了脉络后,将细处吩咐下去让人去做。
    但如今宫中经历一场乱事后,人心变得浮躁不安。若是不能安抚住,怕是会有麻烦。
    可是,这些天来,皇后娘娘一直都在关心着大家,认真地亲自过问宫里每一项事宜。那效果,便截然不同了。
    听于公公说,如今宫人们就好似有了主心骨,平日里说话做事,都没了之前那惶惑至极的担忧。就连司药司的那些重伤者,也没有弃了生念的死气沉沉的模样,反倒是稍好起来便喜笑颜开,期盼地想着往后再继续伺候主子。
    这是好事。
    后宫里已经拧成一股绳儿,聚集在皇后的四周,等闲撼动不得。
    可这样的好事,是建立在他好些天都没法好好亲近自家媳妇儿的基础上的。
    他倒宁愿清雾少操些心,把所有的琐碎事情尽数丢弃不管,多陪陪他。
    ……可现在皇宫的状况还未完全恢复,她又是皇后,需要操劳的事情既多又繁杂。
    霍云霭每每想起这个,就脸色黑沉如墨。
    他和清雾的作息时间着实相差太多了。不是他有点空,她无法抽身。就是他倒了半夜才在星辰下回到寝殿,而她早已在宁馨阁入睡。
    这般下去,他觉得自己都要超脱了。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也不会走这最后一招,非要清雾搬来和他一起住。而且,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先斩后奏的。
    垂眸看了眼跟前的奏折。他的唇边泛起一丝冷意。
    原本他翻到这个细数郑天安各项罪证的折子后,还有些欣赏,转而一瞧写那折子的人,就有些遮不住心里的火气。
    原先他想直接治了郑天安的时候,此人跟着众人一起,镇日里劝他要敬重先皇钦定的帝师。如今好了,郑天安倒了,这人便也跟着墙头草一般开始陈列罪状。
    早干甚么去了!
    若这样的只一个两个的就罢了,偏还不少。且好些人并非郑天安党羽,不能一并治了罪。需得寻个合适的法子,让这些人……
    霍云霭又望了眼那个名字,眉目愈发冷了些。然后将折子丢到桌边的一小摞里,他朝窗下案旁的女孩儿看了一眼,缓步朝着那边行去。
    沉稳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最终在窗前停了下来。
    少年高大的身影遮去了窗外透过来的些微光亮,在案几前投下一片阴影。
    “看的甚么?”霍云霭似是十分随意地问道。
    清雾刚才随手摸了一本,并未细看书名。这本又是她未曾读过的,就将书册合上,让他瞧了一眼书名。
    霍云霭看她根本不抬头看他,也不曾再说只字片语,不由暗笑她小孩子脾性,竟还在因了刚才的几句争执赌气。
    心下虽然喜欢得紧,他却依然绷着脸,淡淡地“嗯”了声,转到了女孩儿的身侧。
    清雾搞不懂他这是甚么意思。
    看他样子,像是准备冰释前嫌了。可听他语气,又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她忙碌了一天,早已累得狠了。这个时候有些不愿多想,看他好似对那书存了极大的兴趣,就站起身来,准备拉过旁边的椅子来与他一同看。
    谁知刚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腰间一紧,已经跌入了个温暖的怀抱。
    “雾儿。雾儿。”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轻声地道:“一起去昭宁宫看看收拾的怎样了,如何?”
    “反正你又不在意我的想法。想去,那便去好了,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
    说到这个,清雾刚才强压住的委屈泛了上来,鼻子有些发酸。
    先是一句都没和她提过,不管不顾地就替她拿了主意,让她搬到昭宁宫去。
    再后来,连她的好心举动都要曲解。
    任谁接连碰到这样的事情,怕是都没法释怀罢!
    都说嫁了人后应该体贴大度。可她成了他的妻后,难不成就只能如旁人家的妻子一般,事事顺从丈夫,半点意见都不能有了?
    更何况,他还是皇帝。
    若他真要跟她摆谱,她也无力反抗不是。
    刚刚捧着书册的时候,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每想一遍,就难过一回。
    其实,但凡有第三个人在场,清雾就算是有十分的委屈,也不会当场驳斥他。刚刚和如今都是四周没有旁人,她才将心中的话讲了出来。
    霍云霭不知她心中所想,却也明白,自家小妻子和别个不同。看着闷声不响的,素来很有自己的主意。不然的话,他当初也不会放心让她试着去将后宫诸事接管起来。
    看到清雾这样难过,他的心里也不好受起来。抬指抚着她的脸颊,动作轻柔舒缓。
    他的温柔,她怎会体会不到?清雾当即眼睛泛起了雾气,又不想被他发现自己这时候的软弱,就稍稍地扭过头去。
    霍云霭固执地紧搂着她,在她鼻尖轻轻点了下,不准她逃避他的视线,“怎么?生气了?”
    清雾哼道:“生气的明明是你罢。”
    霍云霭哑然。迟疑半晌,最终轻轻一叹,低笑道:“嗯,是我先发脾气的。是我不对。”
    清雾的眼眶一下子红了。眨眨眼,低声道:“以后别随便发脾气了。我不喜欢。如果你都这样对我,我还能怎么办?”
    霍云霭这才晓得症结所在。
    她其实是在不安。
    自此之后,她身边的亲人,只有他了。
    宫外人的女子,嫁人后若是真的受了欺负,自有娘家人撑腰。而她身为皇后,等闲见不得亲人。即便见到了,也不可让娘家人对帝王不满。
    她能倚靠的,只有他。
    若他都对她起了怨气、对她发脾气,她孤身一个女孩儿在宫里,又如何能够安心?
    霍云霭心中钝钝地泛起了疼。
    他抬起修长的指,仔细地描画着女孩儿的眉眼,最终指尖停在了她的唇畔。而后收手,俯下.身去,在那里落下个轻吻。
    “是我不对。原谅我,可好?”
    他一遍遍低声喃喃唤着她的名,在那柔软之处辗转吮吸。渐渐地,他气息开始紊乱,大手自下而上探入她的衣中。口中的字句虽有些模糊,却异常坚定。
    “无需担忧。我待你的心意,绝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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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云霭正在“忙着”,出口的话本就不够清晰,到了此刻清雾的耳中,更是模糊。
    因为,她正无力地和眼前之人对抗着。火热的吻落在她的唇角耳畔,带起一阵阵的心慌意乱。脑中一团乱麻,根本分不出心思去听清他说了甚么。
    心里太过慌乱,清雾想要后退脱离他的桎梏。谁知脚刚动了一下,就踢到了后面的椅子。
    椅子摩擦地面的那一下狰狞响动惊动了霍云霭。
    少年为防椅子撞到女孩儿,揽住她的腰身旋身一转,两人便换了个方向。
    清雾没防备下,已经倚靠在了桌案前。还没站直身子,腰后一紧,竟是被他托着坐在了桌案上。不待她反应过来,他已欺身而至,复又吻了上来。
    他的呼吸又沉又烫,灼得她肌肤发热。清雾不自觉地就要往后缩,被他扣住腰背,无法再退。
    火热的手在肌肤上流连。清雾心中惊慌,忙趁他偶尔松开让她呼吸的那一瞬开口制止,想要阻了他接下来的动作。谁知还没来得及说下去,他的大掌已经往下探去。女孩儿浑身猛地一颤,再也开不了口,只能无力地攀着他的肩膀,在他手中慢慢绽放。
    欢愉一**袭来。清雾再也无力承受,低泣着求他放手。
    他轻咬着她小巧的耳垂,声音黯哑地说:“昭宁宫应该收拾好了。”
    他的意图,她怎会听不出来?忙摇着头说不行。晚些就寝时再说。
    “可我等不及了。”他低喃道:“不过去也好。就在这里罢。”说着就要拂去案几上的书册。
    清雾被他的想法骇了一跳,忙道:“别,别。昭宁宫,昭宁宫。”
    她还未从方才的境况中缓过来,全身透着淡淡的粉色,眼睛湿漉漉的。如今一开口,声音又软又绵,当真是撩得人心痒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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