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苏娇拉起身侧的苏薇道:“这天色可也是不早了,三姐姐不会不留妹妹一顿晚膳吧?”
“五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苏薇羞赧一笑,赶紧拉住苏娇的手道:“我这便让厨房准备晚膳,做些五妹妹爱吃的……”
“好,那我便等着这将军府的手艺了……”
苏娇与苏薇两人牵着手,说说笑笑的往屋子里头去了,秀珠站在葡萄藤下犹豫片刻,还是将那串被苏娇随意舍弃的青涩葡萄给揣在了怀里。
虽然不能吃,但是捣成汁水加些冰块雪蜜去去涩味,大致也是可以入口的……
在将军府食了晚膳,苏娇捧着自己吃的微涨的肚皮被秀锦搀扶着胳膊在院子里头消食。
相较于苏娇这边的安逸,将军府隔壁的庆国公府之中人声鼎沸,苏尚冠坐着马车来来回回的跑,一会子进宫,一会子去贤怀王府,一会子又去了敬怀王府,从白天到晚上便没歇停过。
“王妃,这是出了什么事了?”秀锦侧头往那灯火通明的庆国公府之中遥看了一眼,声音疑惑道。
“大致是……大树要倒了,猢狲无处可去,瞎忙活……”苏娇自说自话着,说罢之后,白嫩小脸上忍不住的扬起一抹笑意,似乎是被自己刚刚说的话给逗笑了。
“王妃这是说的哪里话,奴婢可听不懂。”秀锦好笑摇了摇头,继而突想道:“莫不是在忙那老太太灵堂之事?”
今日老太太灵堂走水,苏娇险些遇难,也不见那庆国公府之中有什么慰问动静,不见了王妃,更是连问都未问一句。
想到这里,秀锦便忍不住的转头看了一眼兀自偷笑着的苏娇,眼中满满都是担忧神色,声音细细的与苏娇道:“王妃,奴婢猜想着,今日老太太灵堂走水一事……怕是有什么蹊跷,怎的那耳房的门被锁了,连窗子也锁了,最后还是那淑妃娘娘身侧的桔芸大姑姑给开的房廊门……”
“秀锦。”打断秀锦的话,苏娇敛下脸上笑意,小脑袋微微抬起往头顶那轮皎洁圆月看去,声音轻细道:“若是你改了奴籍,最想做什么事?”
苏娇的话转的太快,秀锦愣了半天才呐呐道:“改了……奴籍?”
改奴籍,这对于秀锦来说,是只有做梦的时候才会发生的事,不,应该说这件事情,是秀锦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改奴籍,只有圣上的亲笔御旨才能实现的事,怎么可能落到她这个世代为贱籍的奴婢身上。
“王妃……莫要寻奴婢开心……”秀锦的脸上扯出一抹苦笑,声音也低了几分。
“秀锦,你不信我?”苏娇转头看向身侧的秀锦,白嫩小脸之上满满都是严肃神色。
慢慢放下那挽在苏娇胳膊上的手,秀锦低垂着脑袋道:“奴婢,不是不相信王妃,只是……只是……”
“秀锦,你信我。”苏娇伸手握住秀锦的手,声音细软道:“因为我信他。”
秀锦自然知道苏娇口中的那个他是谁,她怔怔的看着面前苏娇那张在皎色月光之下透着白玉凝脂一般色泽的娇美脸庞,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片刻之后,秀锦暗暗掩了掩自己泛着泪光的双眸,声音微哑道:“若是奴婢真的托王妃与王爷的福,改了奴籍,那奴婢便此生无憾了……”
夏生虽然是敬怀王府的管家,但却是良籍之身,秀锦一介奴籍,本是配不上他的,但因着王妃这层关系,还是与其结了亲,说实话,每次与夏生相对之时,秀锦心中是自卑的,即便那人事事依顺她,处处为她着想,可她一介贱籍,哪里配得上他,再者日后两人若有了孩子,那孩子的身份必是随夏生,她这个贱籍之母,在外面,是抬不起头来的。
“秀锦,你放心,不远了……”那个人正在一步一步的,登上那世间人人垂涎的位置。
“王妃,奴婢明白您的意思,王爷本就不是池中之物,只是……”秀锦伸手扶住苏娇的胳膊往里屋走去,面上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声音轻缓的道:“您可有想过,日后这偌大深宫之中,千秋美人数不胜数……”
“我知道。”打断秀锦的话,苏娇提着裙摆落座于绣墩之上,声音轻细道:“世间美人千千万,正如这弱水三千,源源不绝,可皮囊终归会老去,谁不会变成那暮雪白头的模样……”顿了顿话,苏娇微微抬起看向那皎灿的夜空,低声呢喃道:“我愿与他,从曦光微初,到暮雪白头……”只因苏娇信他那句,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
“王妃……”看到这副模样的苏娇,秀锦呐呐的开口,片刻之后才回神道:“您该吃安胎药了……”
听到秀锦的话,苏娇掩在宽袖之中的白嫩手掌微微一紧,她眨着一双水渍杏眸可怜兮兮的看向身侧的秀锦道:“可以不喝吗?”这将军府里头连盘子蜜饯都没有……亏她揽着秀锦说了这许久的话,也没让人忘了这茬子事……
“不行,您刚才还说要与王爷暮雪白头呢……”秀锦严词拒绝。
“我,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的……”苏娇的那双水渍杏眸之中显出一抹心虚。
“奴婢认真了。”
“……安胎药拿来给我吧……”
一口气灌下那苦涩的安胎药,苏娇紧皱着一张小脸,心中暗自愤懑道:若是日后那厮始乱终弃,自己也不怕背负个弑君的名头!她连这十个月的苦药都喝的了,还怕什么!
“王妃,天色不早了,您梳洗一番安寝吧。”伸手接过苏娇手中的药碗,秀锦细细的替她擦拭掉唇上的药汁道。
“可是我还想与三姐姐说会子话……”说到这里,苏娇突然想起苏薇刚刚说去沐浴洗身,怎的这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还未回来?
“三姐姐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怎的洗了这许久?”苏娇一边说着话,一边从绣墩上起身,一转身却是猛地撞上一具温凉的挺拔身子。
捂着自己被撞得酸疼的鼻尖,苏娇抬首看向面前的金邑宴,纤细秀眉狠狠皱起,声音细糯道:“你这厮,怎的走路猫儿似得,连点声响都没有……”吓了她一跳,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这厮没有听到吧?
伸手抚了抚苏娇那张白嫩小脸,金邑宴将手里提着的一小袋子酸梅子递到苏娇手里道:“吃吧。”
接过那袋酸梅子,苏娇微红着一张小脸,迫不及待的便伸手捻了一颗放入口中,一股酸甜味立刻在口腔之中弥散开来,将那残留在舌苔之上的苦涩药味给驱散了不少。
垂首在苏娇那微嘟的粉嫩唇瓣之上落下一吻,金邑宴声音低哑道:“娇儿放心,就算你头发都掉光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噗……咳咳……”一口酸梅细肉梗在喉咙口,呛得苏娇半天都停不下来。
“娇儿怎的欢喜成这样?可见真是与我情根深种啊……”金邑宴单手搂住苏娇纤细的身子抱入怀中,撩起长袍后裾落座于绣墩之上,随后熟练的将人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上细抚着后脊。
秀锦低垂着脑袋站在一侧,犹豫片刻之后上前替苏娇斟了一杯温茶,然后便躬身退了下去。
看着秀锦面色微红的替自己掩上房门,苏娇刚刚入口的茶水差点又呛了出来。
“莫急……”慢条斯理的擦去苏娇嘴角的茶渍,金邑宴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指顺着苏娇宽松的衣襟往下,带着暗色的眸光落在苏娇那裹着襦裙的胸口处。
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了的关系,苏娇那处也开始微涨起来,原本只是隐约可见的弧线到现在明显可以看出一条诱人挤沟。
“太,太,太医说前三月是,是不能……有房事的……”苏娇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手抵住金邑宴那不断往前凑过来的脑袋,结结巴巴的被吓得语无伦次。
“我就尝一口……”
“啊……走开……”
里头闹得兴起,外头的苏薇涨红着一张白净面颊,绞着手里的宽袖羞赧的转身离去。
对于刚回来便叼着自己不放的金邑宴,苏娇羞恼又无奈,她用力的揪着那窝在自己胸口处的人,细喘着气道:“你放开……好疼……”
苏娇自身子有孕之后,胸口便开始涨疼,有时候走个路都感觉颠的疼,晚上睡觉更是连被子都不敢遮的太紧,生怕勒痛了自己,但是她却哪里想到这厮上来就是一口,疼的她直呼气。
“唔……”金邑宴含含糊糊应了一声,但却并不松口,甚至搂着苏娇的腰肢更将人往面前带了带。
“呀……”苏娇见那人愈发的得寸进尺起来,伸手直接便拽住他的束发往旁边猛地一拉。
感觉到头皮处的扯痛,金邑宴终于是松开了口,他抬眼看向面前的苏娇,慢条斯理的舔了舔自己浸着晶莹水渍的唇瓣,声音低哑道:“我为这里头的小东西试试而已……”
“不要脸……”苏娇一点也不信这厮的说词,赶紧拢了衣襟便从金邑宴的怀中爬了出来。
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襦裙衣裳,苏娇一边往房内洗漱架前走去,她那张白嫩小脸之上满满都是绯红色泽,仿若初春艳梅,娇中带媚。
看着苏娇那站在洗漱架前的纤瘦身形,金邑宴嘴角轻勾,踩着脚上的皂角靴便走到了苏娇身后,然后单手搂住她的腰肢道:“娇儿这是害羞了不成?”
“你,你才害羞呢……”苏娇正净着手,身后猛地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子,吓得她差点打翻面前的铜盆。
垂首咬住苏娇那细嫩的耳垂,金邑宴用牙齿细细碾磨着。
“你,你别弄我……”感觉到耳垂处那濡湿痕迹,苏娇扭过脑袋,湿着的手直接便拍上了金邑宴的面颊。
伸手将苏娇那濡湿的手从脸上拿下,金邑宴抽过洗漱架上挂着的巾帕,细细替她擦干之后道:“时辰不早了,上床歇息吧。”
说罢,金邑宴直接便将苏娇抱到了一旁的绣床之上。
绣床之上是新换的被褥,勾勒着浅淡绣纹的锦缎之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味道,苏娇被金邑宴小心翼翼的放置于上,褪去身上的外衫。
“我,我要睡在外头……”挣扎着按住金邑宴的手,苏娇蹬着一双小腿撅着臀部从绣床的里头爬到了外头。
躺在绣床之上,金邑宴伸手按住苏娇往外爬的小身子,拎着苏娇的后领子又将人给拽到了自己身上。
被迫趴在金邑宴的身上,苏娇涨红着一张小脸,甩开那厮乱摸的手,声音细细道:“今日我要睡在外头。”
“不准。”金邑宴卷着苏娇那一头细碎软发,声音低哑道。
“为什么?”听到金邑宴的话,苏娇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小模样。
“就是不准。”
“我就要睡在外头……”一边说着话,苏娇一边蹬着小腿从金邑宴身上起身往外侧爬去,却又是被人给拎着后领子给拽了回来。
“呀……”一咕噜躺倒在金邑宴身上,苏娇看着那横在自己胸口处的一只手,用力的掰扯着,但是那只手虽然看着松松垮垮的,却任凭苏娇怎么掰,怎么扯都弄不开。
“别白费力气,睡觉。”一把将苏娇的小脑袋将自己怀里一按,金邑宴另一只手推着苏娇的臀部将人往里面一挪,就用薄被给她盖了个严严实实。
被迫缩在被褥之中,苏娇气呼呼的瞪了金邑宴一眼,最后一撇小脑袋,声音糯糯道:“你别后悔……”
“呵……”金邑宴淡笑一声,随手将那薄被往苏娇面上一盖,便吹熄了床头的琉璃灯。
“哼……”不知好歹……等到她晚上起夜的时候就知道后悔了……
扯下那盖在自己脑袋上的薄被,苏娇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第180章 180
自怀孕之后,苏娇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喝的水也不多,怎么就老是想起夜呢。
小心翼翼的掀开身上的被褥,苏娇套好罗袜,躬着身子自金邑宴的身上缓慢爬过。
“啪……”微睁开双眸,金邑宴单手抓住苏娇从自己面前经过的一只裸足,声音低哑道:“做什么去?”
翘着一只脚,两手撑在绣床上,苏娇以乌龟慢爬的姿势扭头朝金邑宴的方向看去,“起夜……”
“嗯,去吧。”放开苏娇的脚踝,金邑宴身子一转,又闭上了眼。
收回自己的脚,苏娇暗暗撇了撇嘴,一双水渍杏眸瞪得大大的。
她原还以为这厮要陪着她一块去呢……哼……
快速从金邑宴身上爬过,苏娇白嫩小脚一踩,准确的踩中了金邑宴那高挺的鼻梁,然后暗笑一声,在那厮起身之前赶紧下了床铺,提着一双绣花鞋便往外头跑。
外室之中,秀锦正靠在软榻上歇息,听到声音,一下便清醒过来,赶紧点了一盏油灯起身。
“王妃?可是要起夜?”秀锦穿好绣鞋,举着手里的油灯走到苏娇身侧道。
“嗯。”苏娇点了点头,坐在绣墩上穿好了绣鞋,然后被秀锦搀扶着去了净房。
解决完,苏娇又被秀锦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回了内室之中,她站在绣床前,看着那躺在床褥上似乎睡得十分安稳的金邑宴,心中不平,伸手便拧住了他的鼻头。
凭什么她这一夜跑好几次的净房,这人便睡得这般安稳。
但不知为何,苏娇拧了他的鼻头,这人不仅没醒,反而好似睡得更熟了。
一旁的秀锦收拾完洗漱架上的巾帕,转头便看到苏娇拧着金邑宴的鼻子左右的晃着小脑袋,然后突然一脸惊惶神色的松开了那鼻子,扭头泪眼蒙蒙的看着她,一副害怕神色。
“王妃,怎么了?”举着手里的油灯,秀锦赶紧提着裙摆走到苏娇面前道。
“没,没气了……”苏娇颤颤巍巍的抖着身子,那张白嫩小脸之上一片惨白神色,她明明只是拧了他的鼻子一会儿,怎么,怎么就会没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