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卓坐回沙发里,说:“我是舞者,不能随便乱吃东西。”
朱韵点点头。
画面后劲太足了,朱韵如鲠在喉,根本说不出话来。
谁能想象到一个大男人,会突然这样毫无征兆地在咖啡厅里扭臀甩胯。
而且更主要的一点是,付一卓此人的身高实在是太惊人。李峋的个子就很高,但付一卓目测比李峋还要高,加上他身体因为常年锻炼,比李峋健壮许多,就这样一个形象,当着所有人面做出了如上动作,朱韵真不知道要摆出何种神态。
等朱韵回过神,发现付一卓正以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还想要反馈吗……
朱韵抬手,鼓了鼓掌,说:“真好。”
付一卓:“哪好?”
“……”
朱韵看向李峋,后者懒洋洋靠在椅子里喝咖啡,一语不发看热闹。
朱韵回头,沉吟几许,说:“你身材真不错,你有多高啊?”
付一卓:“188。”
“别放屁。”李峋淡淡开口,“188是我,你是194。”
付一卓听完神色骤冷,好像是被触了雷区一样,猛吸一口气,怒道:“我跟你说了几次了!我没有194!”
李峋嗯了一声,冷笑道:“恐怕这两年又长了吧。”
付一卓气得脸通红。
朱韵在一旁云里雾里。看付一卓神态肯定是生气了,可为什么?她完全没有听出刚刚话题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李峋悠哉地给她解释:“他跳拉丁舞,因为身高舞伴都找不到,谁都不愿意跟他搭。”李峋说着,忍不住嘲讽,“拉丁巨人,现在还是一如既往跳独舞呢吧。”
付一卓表情那个恨啊。
朱韵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思考要不要出来打圆场,没想到付一卓忽然脸色一变,又恢复了刚刚的神态。
“峋,你还是这么幽默。”
……这哥心理状态真乐观。
李峋不咸不淡道:“少说废话,来干什么?”
“找你。”
“什么事?”
付一卓说:“你猜。”
李峋起身,对朱韵说:“走了。”
“峋,别这么冲动。”付一卓叫住他,“就是之前电话里我说的那件事。”
李峋简明扼要回答他:“不行。”
“你再考虑一下。”
“考虑几下也是不行。”
“峋,我也是为你着想,我跟我爸已经说好了,你只要——”
李峋看向他道:“付一卓,我跟你家的联系在送你进大学的那刻就已经没了,你爸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付一卓顿了顿,没有说话。
“走。”李峋拍了朱韵一下,转身往外走。
“哎!你等我啊!”朱韵牛饮几口咖啡,放下杯子要去追李峋,不料手腕忽然被拉住,朱韵回头,付一卓又把手松开了。
“干什么?”
付一卓摇摇头没有表示,朱韵奇怪地离开咖啡厅,李峋正在门口等她。她走过去问他:“怎么回事?”
李峋低头点了支烟,“没什么。”
朱韵:“他说要跟你谈的是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不答应?”
李峋吐了口烟,“闲事。”
“你跟他们家是——”
“已经没关系了。”
“那他怎么——”
“走了,回去干活了。”
“……”
李峋活动了一下脖子,准备过马路,等他都走过马路对面了,才发现身旁少个人。
回头,朱韵还在原地。
“过来啊。”他喊了一声。
朱韵一动不动。
李峋搔搔脖颈,没办法,又回去了。
等他站到朱韵面前,刚好一个红绿灯结束,背后车流缓慢启动。
“怎么不走啊。”李峋对朱韵说。
朱韵沉着一张脸,看着他的眼睛。
“李峋。”
“嗯?”
“你老实说,咱们俩是不是到倦怠期了。”
“……”一天被问两遍这个问题,李峋被逗笑。“你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可不管他怎么笑,朱韵还是冷若冰霜。
李峋看了一会,道:“生气了?”
沉默。
十秒钟过去了,李峋终于叹口气,无奈地拉住她手腕。
“好吧,跟我来。”他换了个方向,拐向自己租房的小区。
李峋租的单间面积不大,里面很整洁——当然,是朱韵整理的。
进屋后,李峋烧了壶热水。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朱韵心里涌出一种感觉来。
他们离得这么近,可他看起来好像还是孤独一人。
她必须跟他好好谈一谈。
“李峋。”
他嗯了一声。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他挑眉,笑着回过头,神色里颇为得意,也不管朱韵严肃的脸色,过来搂住她。
“是啊。”
朱韵一被他抱住,声音立马变软了。
“就是说……”
“说什么?”
“你得跟我沟通。”朱韵看向他,重新严肃表情。“李峋,我们之间得沟通,懂吗?”
他敛眉看着她。他打小一个人自然生长,这种生命里多了一个人的感觉对他来说也很陌生。凝神片刻,他点点头:“好,你想知道什么?”
朱韵见他这么容易松口,稍稍安心,问道:“那个付一卓是你什么人啊?”
李峋:“合作伙伴。”
水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响着,李峋也不在意,他靠到床头,说:“我跟他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不过当时我们的生活环境很不一样,本来没什么交集,后来算是阴差阳错吧。他们家经商的,他爸有个很大的公司,付一卓是独生子,他爸一心想让他继承家业。”
李峋边说边笑,“但你也看到了,他根本没那个细胞。后来他爸可能也看出自己儿子是个傻逼,就不强求他子承父业了。”
朱韵:“……”
李峋又道:“但他爸这人死要面子,绝对不允许他连大学都不去念。”他看了看朱韵,“你能看出我们俩外形有点像吧。”
朱韵点头,李峋笑着说:“我们小时候更像,我人生第一桶金就是在他手里赚的,那时我才十四岁,他有一场很重要的考试,我替他去了,全科满分,他给了我五百块钱。”
朱韵惊叹:“哇。”
李峋接着说:“不过经验不足,最后被抓包了。”
“……”
“那时付一卓跟他爸闹得很凶,他只想跳舞,但他爸觉得不靠谱。付一卓朋友很少,只跟我关系不错。有一次他跟他爸吵得太凶,拿钱给我让我带他离家出走,结果被他爸给抓回去了。他爸找人了解了我家的情况,跟我详谈了一次。我们的目的都很简单,约定完,他就给付一卓办了转学。”
朱韵问:“你们约定了什么?”
李峋:“他爸想让他念好大学,我则想继续读书。他家里关系比较过硬,事情很简单就解决了,我替他上学考试。高考结束后,他爸将我转到别的地方,用自己的档案再读一年,参加高考。后面的你都知道了。”
李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口有些渴,起身去桌边倒水。
朱韵对这人也有点好奇,“他就这么喜欢跳舞啊。”
“嗯。”李峋哼笑,“他爸一直觉得他三分钟热血,根本坚持不了多久,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这样。”
朱韵又问:“那他现在来找你干什么?他刚刚要跟你谈什么?”
“还能谈什么。”李峋道,“离开课本就只剩钱了。他爸准备涉足科技产业领域,想投资我,让我开间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