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面露沉凝，一拳似缓实疾轰出，万分之一个瞬间，与剑影对碰。
然后，这片天地间，似有一颗熊熊燃烧的星辰，毫无预兆爆炸。
恐怖力量，瞬间扭曲时空，一切都变得模糊、断碎，整个过程像是被放缓了无数倍，在眼前一点一点呈现。
如一场海啸，轰然爆发，刹那席卷！
所有缓慢感，都只是错觉，可怕到无法想象的力量，瞬间冲出禁断岭区域，然后向着更远处天地疯狂蔓延。
全部一切化为乌有，陷入绝对黑暗，这是一种纯粹而彻底的黑，如同怪兽张开的大口，可将一切湮灭、吞噬。
天地之间一墨团！
如同病毒，在世间疯狂蔓延，似黑夜降临，万物将毁。
于是，便彻底激怒了世界意志。
世界意志，并非某种自主的意识，而是遵循于天地规则，自规则之中诞生的纯净意志。
它藏于规则之间，不会干涉世间生灵，超然一切之上，处于类似休眠的状态。
可是，当世界本身遭受不可修复的损伤时，世界意志就会觉醒，释放出天地的力量，将毁灭源头抹去。
轰——
轰——
轰——
像是碰上一道无形屏障，疯狂蔓延的黑色骤然停止，撞的四分五裂，一道道巨大无比的裂纹，贯穿了无形屏障，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两道极限境以上力量厮杀，哪怕天地本身，都不能完全镇压！
莫语面无表情，拳上细小伤口处，自身力量正与粘附剑意交锋，不时发出“噼啪”声响，伤口正缓慢而坚定的，不断修复。
对面，天行剑一几乎变成血人，身上崩裂开无数伤口，几根断骨刺破皮肉透出，看着凄惨而狰狞。银色纹理像是一张网，将他包裹着，才没有崩溃成一堆碎肉断骨。可即便如此，他也已经，受到不可恢复的伤势。
一拳，断去天行剑一突破可能，将他碾压至垂死重伤，这便是极限境以上！
不过天行剑一的伤势，虽是莫语所致，但更确切的说，问题在他自身！
借助界外法则，强行爆发出极限境力量，已远超出他的身体承受极限，像是水桶中装入整湖的水，瞬间就会被撑破。
天行剑一注定要死，这点已无法再更改，可他没有任何恐惧，惨白至极伤口血肉外翻，而显得可怖至极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笑容，越来越大，蔓延到整张面庞，最终仰天大笑。声音嘶哑，似濒死之兽哭嚎，却透出一丝畅快至极，无尽激动之感。
“剑道巅峰，这就是剑道巅峰，我做到了，我终于做到了！”天行剑一疯了般，闭上眼似在回味，刚才那一剑的感觉，“可惜，大道之路已经断去，我纵有千载之机，也不可能真正踏入，能够感受一瞬间剑道巅峰，便是极限。”
“我应满足，但我真的，好不甘心，为何毁我大道之路，为何断我晋升之阶！我恨！我好恨！”眼中流出血泪，“嗡”“嗡”剑鸣，自他体内疯狂爆发，身体表面的银色纹理，陡然变得耀眼。
唰——
天行剑一睁开眼，眼眸几乎完全化作银白，死死盯住莫语，凄厉咆哮，“是你，是你断绝了这一切，毁我一生！我就要死去，那便拉着你，与我陪葬！”
轰——
天行剑一身体炸开，界外法则催动下，全部的剑道力量，化作亿万到剑芒，铺天盖地爆发。像是一场倾盆暴雨，轰然而至，将莫语彻底笼罩。与此同时，后方大剑龙身躯，也在此刻爆开，形成的恐怖力量潮汐，自背后包裹而来。
“啊！”
天剑堡主的咆哮，凄厉而短促，瞬间消散，已随着大剑龙身躯爆开，一并命丧黄泉，所有力量汇入其中！
莫语眉头微皱，他很清楚，即便天行剑一携界外法则自爆外加大剑龙自我毁灭，亦不能真正对他造成伤害。
可设计这些的祖灵，也并未想过，要借这些力量杀死他，为的只是将他暂时困住，无法避开来自天地的怒火！
这才是真正的手段。
此番天地震怒，比较之前数次叠加，还要更加恐怖，因为这是两道极限境力量交锋，已对世界本源造成绝对的威胁。
换言之，若不加以处理，这种层次的力量爆发，极可能将世界毁去。
世界意志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出现，它会不惜代价，把造成这一切的源头，自世间抹杀！
莫语眼中，露出一抹森然，祖灵算定他要到来，提前布下这手暗棋，天行剑一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倒霉鬼。
这一局，几乎是死局，破无可破，只要他到来，就会落入算计。
祖灵手段，果然强悍！
吸一口气，压下翻滚念头，莫语没有后悔愤怒，眼神一片冷漠。
既然落入局中，那便破局就是，一时下风不代表最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莫语抬手，在面前一抹，倾盆大雨般席卷剑芒，似遭遇恐怖灼烧，靠近瞬间直接蒸发为虚无。他没有转身，直接向后一靠，宽阔后背撞上大剑龙自毁之力，“嘭”的一声巨响，莫语身体已借力呼啸飞出！
所经处，剑芒消散，可其中点点银色，却无视莫语力量，直接撞入他体内。每撞入一颗，莫语脸色，便多一丝苍白。
突然间，天地意志的怒火，悍然降下！
呜——
呜——
虚空响起呜咽，那是风在嚎叫，淡淡的灰色，冰冷死寂。
呼——
呼——
地面冒出火焰，那是九幽地火，纯粹的黑暗，跃动无声。
轰——
轰——
苍穹泛出雷光，那是灭世之雷，猩红的血色，闪动骇人。
天风、地火、灭世雷……
天地之杀！
刹那间，彻底爆发。
所有一切，陷入混沌，便是天地毁灭后的黑暗虚无，都变得模糊不清。
只能看到，灰色、黑色、血色交织在一起，化作一个大茧，将莫语包裹在内。
许久，许久。
“咔嚓”轻响，大茧一颤轰然破碎，莫语黑袍破碎，周身血迹斑驳，踏天风地火血雷而出。
虚无黑暗间，伫立天剑堡，如沙砾般，轰然碎去。
就此，不复存在！
第1661章 世间极限的钥匙
神秘不归界。
苍穹似凝血，枯暗泛黑！
血色祭坛上，祖灵黑袍下的嘴角，浮现一抹笑容，“莫语，当年你自己布下的禁锢，今日由你亲自毁去，这实在美妙。”
他转身，目光撒向大地，淡淡道：“本座应允的，已经做到，现在轮到你，实现自己的承诺了！”
轰隆隆——
大地深处，一阵轰鸣巨响，地面似大海，掀起无尽惊涛。滚滚黑气，粘稠似液态，自地底深处喷涌而出，直冲天际。这黑气，与凝血般苍穹交相映衬，顿时令天地之间，生出无尽阴寒。
祖灵眼中，浮现一丝兴奋，可很快露出几分隐惧，复杂交织最终尽数变成狠厉，“我不会死，我绝不会死！”
……
莫语目睹天剑堡，化作沙砾散于天地，眉头轻轻皱起，脑海深处涌起的记忆，终于变得鲜活、清晰起来。
一幕幕画面在眼前流淌，他看到了天剑堡的兴建，看到了第一任堡主登位，看到了无上剑道传承的建立。
久远岁月之前，他亲手，创立了天剑堡，似乎是……为了镇压某些存在。具体是什么，记忆并不完整，似乎受限于某种力量，暂时不得呈现。可即便如此，也已足够让莫语，通过这些推断出来，事情的大概轮廓。
不归界中，应是封镇着，某个强大存在，且与他处于敌对状态。祖灵谋划今日之局，是要他自己亲手，将天剑堡这一封镇除去。
至于祖灵为何不亲自出手，兜这么大的圈子，引莫语出手，应该是与封印属性有关。极大的可能，只有他亲自毁去天剑堡，被镇压的强大存在，才能得到自由。
现在看，祖灵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莫语抬头，目光看向黑暗极深处，这里面或许已经有一个恐怖之物，已重获自由！
可今日，就真的是，一败涂地了吗？
莫语心底，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对。
今日局面，他当年应该，做了某种后手布置才对，可到底是什么？
莫语静静思索，踏立于黑暗之中，整个人好似与之融为一体，身上斑驳血迹，以及破碎黑袍，正快速消散、修复。
低矮山头所在……不，确切的说，是一块巨大飞石上，太上剑神色震撼，瞪大眼珠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就在刚才，他亲眼目睹了，剑道巅峰力量的出现，虽然只是一瞬，可那份直透心底，让他自灵魂深处敬畏、颤栗的气息，已让他灵魂陷入呆滞。
直至此刻，太上剑都还没能，自天行剑一那一剑中，回过神来。
如果没有外力打搅，太上剑或许会在这种木然状态下滞留更久，不知不觉间从中感受到一丝剑道真谛，从而令自身剑道修为得以提升。
可就在这时，一丝悸动突然传来，太上剑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
他来不及懊恼，眼珠便已瞪得更大，那模样像是，饿了一百年的人，突然看到一只烤鸡，还是外焦里嫩香气四溢的那种！
莫语抬手，五指敲击虚空，每一次轻重缓急各不同，却自然而然透出一丝韵味，好似带着未知的力量。更为惊奇的是，随着他的动作，竟有丝丝波澜，在黑暗中出现，像是真的水波，缓缓荡漾。
在这波澜荡漾间，一丝丝微弱，却精纯到极致的剑意缓缓浮现，然后幻化出一个个剑影。
每一丝剑意，都是一个剑影，越来越多，转眼间遍布周边天地。
这剑意，来自于死去的天剑堡修士，来自于天剑堡主，来自于天行剑一，更多的，则是来自于天剑堡本身！
亘古以来，天剑堡作为无上剑道传承之地，不知诞生过多少，强大无匹的剑道强者。漫长岁月中，一批批剑道强者逝去，可他们的剑道意志，却被天剑堡吸收、存留，直到今日。
今日，随着天剑堡毁去，这些剑道意志，被释放出来，因为太过微弱，融入虚无之中难以察觉。但此刻随着莫语的举动却浮现出来，继而凝聚！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