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出发,沿着不是路的山路,一行人小心又急促地赶着路,采药人在路上讲述着蕲封山的种种传说,除了老王偶尔应答一两声,再无人有兴趣。傍晚,当那个熟悉的村庄重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时,不知是心酸还是喜悦,有几个人已经泪如雨下,采药人至此分别,说是要重新找一个地方谋生,却被老王要求一同回去。
重新回到紫坪铺之后,卓雄的家一如他们五天前在的时候那般,只是卓玉贵此刻已经僵硬。超子被老王送进了镇上的医院,桃井姐妹也得到了医治,当冷怡然一通电话打到杭州的时候,冷所长和何老带着急切的心情连夜登上了飞往四川的航班。
当晚,老王就神秘地再次失踪了,没有留下任何信息,或许这件事他也难辞其咎,或许他已经被组织接走了。
按照当地的习俗,卓雄还是摆了个灵堂。对于卓玉贵,桃井姐妹说出了她们所知道的一切,而那封花白胡子留给他的信也没有被他拆开,而是丢进了棺前的火盆里,连同那些纸钱一起化为了灰烬。
卓玉贵的葬礼很热闹,卓雄花钱请了青城山上的道士为他做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法事,他知道要是文斌哥在,他也会帮这个“罪恶”的老人体面地走完最后这一程,从感情的角度上来说,他是他的“儿子”!代替望月一木跪在灵堂前的是桃井姐妹,对于她们来说,这也许是唯一能做的吧。
冷所长的到来让冷怡然找到了一个可以放肆大哭的地方,而何老看着眼神迷离的超子,也相信那位查兄弟真的已经离开了。
在紫坪铺的这三天里,超子被接到了卓雄家,这里人多,好让他快点缓过来,冷冷清清的小院子总算有了几分生气。关于老王的事情,冷所长在接到一份神秘的电报之后只说了一句他或许还会再回来,便没有下文了,带着小魔女先回了杭州。
何老陪着超子继续留在这里,陆续听他讲述着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对于这样一个考古界的泰山北斗,那些东西都是他闻所未闻的,那段失落的历史和文化到现在为止还是学术界的一个空白。
第四日,横肉脸去医院给他们拿药的时候,原本熙熙攘攘的门诊大厅里,一群白大衣大声嚷着“快让开,快让开”,紧接着,一辆推车快速地穿过长廊,直奔手术室而去。
白色的棉被下面,一只雪白的手露在外面输液,而那个人的手上还死死地抓着一件东西,横肉脸只匆匆瞥了一眼,只觉得那东西好熟悉,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喃喃地说道:“太阳轮……”
这个大块头如风一般冲向手术室,门口的护士和医生无情地关上大门。他焦急地抓住每一个经过的医生和护士,向他们打听里面的情况,可除了不知道还是不知道。这家伙一急连药都没拿转身便往卓雄家跑去,还没走进院子大门就喊道:“查文斌!可能是查文斌!”
超子正在床边窝着发呆,听到“查文斌”几个字,便一个箭步跨出房门,院子里横肉脸已经被众人团团围住,何老给他接了一杯水:“孩子,别急,慢慢说。”
“我刚才在医院给你们拿药,有医生推着担架进来,我看见,咳咳咳……”横肉脸喝得太急,被呛住了。
“你倒是说啊!”超子哪里还忍得住,听到“查文斌”几个字,急躁的老毛病又犯了,一把抓住横肉脸的脖子。
“我看见,那个躺着的人,手上抓着一个东西,很像是我们在山里见到的那个青铜太阳轮,就是被文斌哥丢到树顶上的那东西。”横肉脸一口气说完,又咳上了。
超子和卓雄拔腿就跑,剩下的几人,连同桃井姐妹也一并跟在后面。医院离这不算远,不到五分钟,他们就到了,超子率先冲向手术室。大门紧闭,门上面闪烁的手术灯表示现在正在抢救中,等何老赶到的时候,刚好一个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超子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问道:“里面的人是谁?他怎么样?”
“让开,让开!”医生对于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推开超子就要走。“问你话呢!”超子加强了语气。
“不知道,一切等手术结束后再说!”那医生的回答依然是那么机械和冷冰冰。
超子哪里还肯再管,作势就要去推那大门。“哎,哎,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吗?”走廊上一个戴着眼镜的白大褂喊道。
“院长,他们要冲进手术室。”那个男医生委屈地说道。
“胡闹!里面在抢救病人,你们这样做是在耽误治疗!”院长毫不客气地对超子训斥道。
“扑通”一声,超子突然就跪下了,卓雄也跟着跪下了,超子哽咽道:“里面,很有可能是我大哥,求求您救救他,拜托您了医生。”
“你们这是在干吗?救死扶伤是我们应该的,我就是来做手术的,里面的这个人据说是个渔民在江里发现的,至于是不是你大哥,等手术结束后,再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那院长就推开门进去了,旁边那个男医生也快步走开了。
在漫长的等待中,不断有拿着止血绷带和托盘的护士、医生从里面进进出出,神色都是紧张万分,一个多小时后,在那个男医生的带领下,几个警察模样的人也来到医院门口。“就是他们?”“对,就是这两个人!”
其中一个警察说道:“你们几个,起来,去一趟办公室,我们有点情况要找你们了解下。”
“我们不走,要走,也要等里面的人醒过来。”超子一个白眼说道。
旁边一个警察见他不配合,作势就要上去抓人,手刚刚伸出摸到他的肩膀,超子突然五指成钩,一个小擒拿手,立马将那警察的手腕扣住,痛得他直咧咧。
“兄弟,好身手啊,当过兵?”带头的那个警察问道。
“西藏兵!”超子冷冷地丢下一句,然后放手。
“巧了,我也是西藏兵,不是我们要为难你,是有些东西需要你们来配合调查下,是关于里面这个人的。”搞了半天,这两个人还是战友。
“爹,那你留下看着,我们去看一看。”超子和卓雄先后起身,跟着那几个警察走了,路上互相一问,还真是一个团的,只是连队不同,这倒加深了他们之间的好感。到了警察局,他们被带到了一间小办公室,在那里的桌子上,一个已经破烂的包正放在上面,边上还有一柄剑。
超子一个箭步走过去,抓住那几样东西:“你们从哪里得来的?”
“呵呵,兄弟,这些都是从医院那个人身上发现的。我们接到渔民报案,这个人还有气,他的手上拿着剑,身上背着包,正漂在江上,只是右手还有个玩意一直拿不下来,也被带到医院去了,这么说你们认识这个人?”那个警察客气地散了两根烟给这两个战友问道。
超子说了一句:“操!我就知道他命大!”然后就要走,被那警察拦住:“哎,哎,别急着走,说一下简单经过,我们要结案了。”
超子和卓雄才不管这些,拿着查文斌的家伙,一头钻出办公室,丢下一句:“等他醒了,再去医院找我吧!”
第119章 回家!
紫坪铺镇人民医院里人头攒动,手术室外一对冰冷妖艳的妙龄少女和一个充满文人气息的老头坐在靠椅上,一个身高足足一米九几的壮汉双手交叉站在门口,满脸的横肉,直叫过往行人个个都侧脸为之一叹。
外边有两个小伙急急忙忙地推搡着人群,奔着手术室急速飞驰,后面还跟着几个警察,气喘吁吁。
“爹,里面怎么样了?”超子喘着大气问道。
何老看着儿子那模样,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还不知道,你那边确定了吗?”
超子扬起手中的八卦袋:“你们看,这不是文斌哥的东西吗?送进去的那个人肯定就是他。”
何老拿起那熟悉的八卦袋,又看见卓雄手上那柄七星剑,查文斌曾经在王庄靠这两样东西收魂施法,好不威风,他又怎会不知道?
“你别急。”何老又看了一眼那几个警察,小声问道,“那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在这里闯祸了?”
超子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那几个警察:“是他们发现文斌哥的,要来作调查。”
带头的那个警察非常有礼貌地走了过来,对着何老说道:“这位老先生,请问您知道什么情况吗?可不可以和我说说看?”
何老是个正统文化人,对于这些官差,他的意识里该配合的还是要配合,正开口说道:“我们是……”“吱嘎”一声,手术室的门开了,那位戴着眼镜的院长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你们谁说认识里面的病人?”
“认识!”“我们都认识!”超子和卓雄先后答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院长推了推镜架,摘下口罩说道:“这人的命真不是一般的硬,身上的骨头断了七根,还有各种被利器伤的外伤,其中后背一条口子都深到骨头了,足足有二十来厘米。这人在水中浸泡的时间我们估计已经超过八个小时,手脚都已被泡得发胀,竟然还活着,我只能说这是一个医学史上的奇迹!”
“他真的还活着吗,医生?”超子紧紧地抓住院长的手问道。
院长人也不错,看着超子那着急的样子,说道:“孩子,我知道你急,但是咱这是小镇医院,医疗水平有限。暂时通过手术给他包扎好了伤口,断了的骨头也已经复位,但是病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失了那么多的血,现在还处于深度昏迷之中,我的建议是给他安排在这儿,先度过危险期,如果这三天里他的生命体征稳定下来,再安排转到医疗水平好的大医院里去。”
“那就拜托您了,医生,我们能进去看看吗?”超子问道。
院长摇摇头:“暂时不能,我这里条件最好的房间也不敢保证做到无菌,这两天为了防止出现伤口感染,你们最好不要接近病人,我会安排好人轮流关注他的。”
“扑通!”超子和卓雄再次双双下跪,惹得院长只好赶忙扶他二人起来。在一行人的注视下,满身绷带的查文斌哪里还看得出人形,整个一木乃伊,被缓缓推出了手术室,朝着二楼走去。隔着几个医生,他们终于见到了那只紧紧握着太阳轮的手,没错,就是那枚从青铜棺里带出的东西。
院长摇摇头:“这人手里一直握着那个东西,我们怎么掰都掰不下来,看来那个对他很重要啊。”说完,便转身离去。这么一场大手术对于他来讲,真是累了。
何老一眼便注意到了那个器物,只是身边还有几个警察,不好声张。在和那几个警察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出示了相关证件后,又借了公用电话跟省里的单位开了介绍信给寄到四川来,这才完成了公安的基本手续,那个领头的警察临走的时候特别交代超子有空的时候来找他叙旧,他姓梁。
查文斌被安排到了二楼的特别监护室,何老的一个电话打给了四川文物部门的相关领导,他算是这一行里的泰山北斗了,那些个关系立马就下来了,医院方面,从院长到护士,对这个命大的汉子特别照顾,等一切安排妥当,第一个守夜的人安排了横肉脸,其他人则因为有伤,都先回了卓雄家里休息。
卓雄家,何老站在床前看着躺着的超子,叹了口气:“现在跟我说说吧,你们到底出什么事了?他手上的那东西,不是凡物。”
超子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的事情讲了一遍,这小子,到哪里都不忘记损人,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就把老王给骂得一文不值,骂他是白眼狼,是特务,是阶级敌人。要不是何老阻止,估计都能把老王祖宗八代给骂一遍。
何老走到窗前,背着手,看着窗外的星空说道:“关于他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再过问了,冷所长临走的时候说上头有命令,老王的存在是特殊的。至于你们所遇到的,是一段失落的历史。我们这片土地上,类似的东西应该还有,只是还没被人发现。按照我的推断,不管你信不信,最后出现的那个查文斌一定不是你们所认识的那个‘人’,而现在躺在医院里的才是真的他。”
“不是他是谁?”超子从床上坐起来,什么时候老爹说话也开始这么神神叨叨了?
“这个,恐怕得问他自己了,早点休息吧。”何老说完便推开房门出去了。
翌日一早,一行人匆匆赶往医院,还没进大门,院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兴奋地说道:“他醒了!”
狂奔到二楼监护室之后,在医院的同意之下,这帮生死之交连同桃井姐妹都进去了,插满各种管子的查文斌有气无力地转动着自己的眼珠子,脸上的肌肉微微地抖动着。
是的,他醒了,他终于从那个噩梦一般的地方醒了过来。查文斌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多久,曾经他醒过一次,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浑身的酸痛让他连每一次呼吸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血腥,这是醒过来后的第一反应,被压着,这是第二反应,此刻自己的背上有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正在压着自己。查文斌挣扎着爬出来,痛得钻心,匍匐着,挣扎着,一步一步挪动身子,每挪动一寸,身上的伤口就加速血液的流失。
努力地转过脑袋,他看见身边一对铜铃大小的绿眼睛,这是三足蟾?查文斌试着轻声呼唤:“伙计?”没有回应,整个世界死一般寂静。身上的八卦袋还在,他艰难地掏出一个火折子,打开,点燃。微弱的火光在这片黑暗的世界里显得那样微不足道,他终于看见了,三足蟾那厚厚的皮肤早已被划破,露出血红的肌肉,那坨经常舔舐自己的舌头也早已伸出口外,它死了!临死之前,三足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它把这个它一直跟随着的人死死地压在身下,查文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能够想到是这只蛤蟆,在最后的时间依然选择保护自己。
哭?不,他不敢哭,因为每一次啜泣,胸口就会传来剧烈的疼痛,周围散落着七零八落的氐人尸体,不远处一个金属还在闪闪发光,是太阳轮!查文斌挪动着已经不成样的身子,一把抓住那东西,身子一滚,“扑通”一声,跌入水中,再次昏迷了过去,等他醒来已经是在这里了。
七天之后,一架航班从成都起飞,飞往杭州,那一边的机场,冷所长和小魔女焦急地等待着,旁边还站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他正是老王,医院的救护车早已待命,一起就位的还有闪着警灯的一路警察。
桃井姐妹被移交到了司法机关,等待她们的是各种调查,一个月之后,这对姐妹花被日本国的大使接回了日本,而望月一木则永远地留在了中国,因为蕲封山倒塌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多半是被埋在下面了。
老王的事情被下了封口令,所有人都当作不知道,他依然活动在各个考古现场,谁也不知道他这一次是带着怎样的任务。
冷怡然在这次惊心动魄的旅行后,回到学校,以一篇《失落的巴蜀》论文参加了学校的毕业答辩,获得了高分,顺利进入了考古所,成了何老的关门弟子。
卓雄把紫坪铺的“家”转交给了带他们下山的采药人打理,带着横肉脸跟他们一同来到了杭州。
而何毅超,暂时被冷所长放假,整日和两个大汉游荡在浙江人民医院的某个病房里,而那间特殊的病房里,床头悬挂着一个破烂的八卦袋和一个轮形器物,身边一柄七星剑靠在床头。床上,一个饱经风霜的成熟男人正在享用着一个鬼灵精怪的少女手剥的橘子……
第四卷 凝血封渊
第120章 过年
那一年的冬天,发生了以下两件事:第一件事:查文斌在经过医院漫长的治疗后,在第四个月终于可以出院了,出院当天查文斌的气色相当好,冷所长做东,在杭州西湖边楼外楼订了一桌酒席。
何老取出一坛千年美酒,超子和卓雄以及横肉脸喝了个东倒西歪。
查文斌举着酒杯,一饮而尽,他不嗜酒,但也不意味着不会喝酒,推杯换盏之间,已有微微醉意。出来已有大半年时间了,他的小儿子也被超子接到了省城,没事整天跟在这几个家伙屁股后面鬼混,查文斌看着外面的断桥残雪,提出明天就回老家了,无论众人如何劝阻,都被他拒绝。不得已,最后冷所长提出这边的工作随时都可以回来,查文斌笑着答应。
第二件事:老王在此期间去医院探望了查文斌,跟他一起去医院的还有一个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老人。那位老人握着查文斌的手,希望他以后可以为国所用,但查文斌一心归田,婉言拒绝。临走的时候,他们带走了查文斌从蕲封山找到的那块青铜太阳轮,对于这件器物,查文斌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但总隐约之间感到它和自己之间还有一丝联系。据说老王是去了北京。
第二日,查文斌便收拾了行李准备出发,何老跟冷所长给他准备了一大堆的年货,超子和卓雄非要跟着查文斌一块儿回老家过年。考虑到何老今年已经失去了王夫人,超子还是被查文斌给劝下来了,并约定正月里和小魔女一块儿去他家拜年。
卓雄现在基本是无家可归了,他和横肉脸两人便打算跟着查文斌一块回去,就在那考古所的小院里,“嘎”的一声刹车声传来,一辆白色的桑塔纳稳稳地停在他们跟前,从中钻出一鬼头鬼脑的家伙来,嘿,这不是赵所长是谁?
赵所长那日虽然拜师不成,但对于查文斌,他依然是佩服得紧。听说他要回去,驱着单位的车子就来了,非要送他回家。一番好意推脱不得,查文斌便答应了。那些个送来的年货把整个后备厢装得满满当当的,赵所长依旧还是那么快,桑塔纳屁股后头冒着黑烟,向着浙西北飞奔而去。
大年三十那一天,查文斌很早便起了床,按照农村的习俗,他今年丧了女儿,虽说是晚辈,但家中也不能贴对联。他简单地做了几个菜,放在小篮子里面,收拾了香烛,带着儿子准备去上坟。
在我们那儿,一年之中要祭祀亡去的人,一般有几个日子,分别是:清明节,需要上坟扫墓,点香烛和立招魂幡,祭奠先人,这个日子现在都成了法定假日了,也是大家最熟悉的日子。
中元节,即鬼节,时间是农历七月十五,也叫七月半,据说阎罗王于每年农历七月初一,打开鬼门关,放出一批无人奉祀的孤魂野鬼到阳间来享受人们的供祭。七月的最后一天,重关鬼门之前,这批孤魂野鬼又得返回阴间,所以七月又称鬼月。
话说在这一天,无论贫富家家户户都要备下酒菜、纸钱祭奠亡人,以示对死去的先人的怀念。中元节一般是七天,又有新亡人和老亡人之分。三年内死的称新亡人,三年前死的称老亡人。迷信说新老亡人这段时间要回家看看,还说新老亡人回来的时间并不相同,新亡人先回,老亡人后回。因此要分别祭奠。烧纸钱的时间要选在晚上夜深人静时,先用石灰在院子里撒几个圈儿,说是把纸钱烧在圈儿里孤魂野鬼不敢来抢,然后一堆一堆地烧,烧时嘴里还要不住地念叨:“某某来领钱。”最后还要在圈外烧一堆,说是烧给孤魂野鬼的。亡人们回去的这一天,无论贫富都要做一餐好饭菜敬亡人,又叫“送亡人”。
所以中元节,一般大家都是在自家院子里进行的,并不上坟,因为那一天阴气是一年之中最旺盛的,搞不好在半道就中招了。农村地区的那一天,大人们都不许小孩外出玩闹,吃罢晚饭便早早休息了。
另外一个祭祀亡魂的重要日子,便是冬至!大家都知道这一天太阳离北半球地面最远。根据史料记载,早在周朝,冬至日便有“天子率三公九卿迎岁”的记载。《周礼》中规定,在冬至日,要举行“致天神人鬼”的祭祀仪式。
讲究点的地方和讲究点的人,那一天是吃素的,但也要杀鸡宰羊,先祭天,再祭魂。如查文斌这般还得祭三清,拜师祖,然后晚上吃碗汤圆。
一年之中最后一个跟死人有关的祭祀日子,在我们那儿便是大年三十了。
若是死去一年以上的,应当在大年三十这天,早上张罗饭菜,然后准备上坟的祭品。
先是准备纸钱,图方便点的就去商店里买现成的黄草纸,一般都是长方形,一扎一扎的。讲究点的就得自己做元宝了,用这种黄草纸自己手工做,跟叠纸船的手法差不多,反正样子挺像元宝的,两头翘起来。还有一种就是用剪刀剪铜钱,用的也是这种纸料。
现在也有用木刻的如钞票样的印版在草纸上印制成钱,上面一般写上面额大小。或者用五十、一百元的人民币,在其上吹三口气,再放在草纸上用拳头打三下,表示印下了一张钱。接着准备鞭炮、酒、香。最重要的是选上好的猪肉放入锅内煮熟,切成碗口大小的方块状,放入碗中做祭品,叫作“刀头”。至于那种商店里卖的“天地银行”面额巨大的冥币,多半都是商家想出来的噱头,那玩意烧下去,小心祖宗被小鬼抓住说它使用假钞。
上坟祭祖时,由本家老爷们带领全家老小,除了太小和太老的都必须参加。祭祖时,先将祖坟前后左右的杂草清理干净,再三叩九拜,祭献刀头,焚三炷香,烧纸钱,放鞭炮,祭祀完后才能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