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皙定定看着他:“她看你的眼神不对。”
她也是女人,而且一个相对第六感很准,也格外敏感的女人。
沈斯亮啧了一声:“哪儿不对?谁都是两个眼睛也没多出点啥,你怎么就能看出不对了?”
电梯到地下车库,霍皙甩开他,大步流星往外走。
沈斯亮追上去:“我说,说还不行吗。”
“她带着妞妞两年前搬过来的,是个乘务长,很少回家,刚搬来那时候有一天她家下水管坏了,满走廊都是水,碰上我下班回来,就帮忙修好了。”
“从那以后,她给我送过两回饺子,一次排骨汤……”沈斯亮一边说一边翻白眼,故意逗霍皙:“我还给她带过几次孩子,顺路送过她们一次,然后……对,她还帮我带过一次电费单子……”
霍皙忍不住被沈斯亮逗笑了,推他一把:“你够了。”
沈斯亮也跟着她笑:“就那么点事儿,邻居之间,她一个单身女人带个孩子,看见了谁还不帮一把。”
“何况我早出晚归的,一个月也碰不上几次面儿。我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千万甭多想了。”
沈斯亮刻意把这件事说的淡了点,一来,为宽霍皙的心,二来,他故意这么说,也是有意在躲,不着痕迹灭了别人的幻想。
一个三十岁正值年龄巅峰的男人,一个条件不错的单身军人,这些硬件放到沈斯亮身上,很难不去吸引一个女人的注意,尤其,还是个离了婚独自带着女儿生存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没有安全感,但是内心格外强大,外表光鲜亮丽,实际脱掉高跟鞋,独自一个在家中面对空荡荡的墙壁时,的确是渴望温暖被爱的。
沈斯亮也不傻,有时候出门偶遇,那女人眼中风情,举手投足,都写满了欣赏和暗示。
但沈斯亮是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从不主动拒绝,放任事态发展,就这么静静等着,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年轻女人的车位和他只隔着一排,车库空旷,说话都有回音,她不可能听不见。
他这么做,既没有当面给谁难堪,也无形中断了她的念想。
灰色沃尔沃轿车带着怒气蹭的一下从地库冲了出去,沈斯亮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不动声色笑了笑。
“走,送你上班!”
……
说起来,今天还真是沈斯亮第一回送霍皙去她的报社。
在路上,霍皙一边对着镜子补妆一边跟他说:“这周我要辞职了。”
闻言沈斯亮并没有多大波动,一只手扶着方向盘:“行啊。”
霍皙小心地看他:“我报了一个俄语班,每周一三五上课,从下午一点到晚上六点,如果顺利的话,我能参加明年外语学院的自学考试。”
“你喜欢就行。”沈斯亮直白表达自己的意思:“不用顾虑我的意见,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
车一路无误的停到报社大门,沈斯亮下车给霍皙拉车门,俩人在门前又说了几句话,沈斯亮故意跟她腻歪不肯走,凑过脸不知在她耳边说什么。
霍皙脸一下变得通红,死死在他腰上掐了一下:“滚!”
沈斯亮坏笑着走了,临走时,还恶意跟她按了按喇叭。
不远处停着的黑色路虎内,萧骏看着那辆车,看着报社大门外那个娇俏漂亮的女人,一下就眯起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这么晚更新,真的真的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身体确实是不舒服,不然平常真的轻伤不下火线,扁桃体发炎,一夜之间嗓子就倒了。
发烧烧的看屏幕都是双影。
今天准确的说是11号,我想好好睡一觉,把烧退掉,12号再更新。
我知道更新速度让你们失望了。
很多话不说,我知道你们一定能理解我。
再次鞠躬道歉——
第49章
要说萧骏肯能认错霍皙,但是让他认错沈斯亮,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不说沈斯亮那张脸,就他那辆车,车牌号萧骏倒着都能背下来。
这个消息一时来的太让人寻味,萧骏坐在车里,半天没动。他看着霍皙下车,拎包,然后站在报社门口皱眉低头翻找着什么,过了几秒钟,她才露出点笑意,把拴着长长绳子的工作卡从包里拎出来。
呵,萧骏往嘴里送了一根烟,用火柴点着了。这女的,道行还真不浅。
就看俩人今天早上下车那腻乎劲儿,昨晚上一准儿是在一起过的。
萧骏想也真他妈是冤家路窄,他刚想上手的妞儿,没等下手,转脸就让沈斯亮占了,而且看这架势,萧骏一时半会儿还真摸不准她是他的正主儿,还是随便玩玩。
他心里堵啊。
车里都是浓浓的烟味儿,熏得副驾驶上那束红玫瑰也没了精神。那花儿是他一大早去花店特意买的,没用那些廉价的包装纸,别出心裁的修剪好,用蛮有欧式上世纪风情的旧报纸包的,上面还低调的打了两圈黑色丝带。
萧骏是个混迹花丛的高手,早在来之前,心里就有了打算,像霍皙这种每天坐在办公室搞新闻的女人,八成有些古板,但是看她对自己的认真打扮,就知道她骨子里一定也追求浪漫,你送她一大捧夸张艳俗的花儿,按照她的性子不一定会收,搞不好还满高冷的给不来你台阶,可你送这么一把不起眼的,充满心机的玫瑰,她一定拒绝不了。
就像是半路随手给自己买的礼物,摆在办公桌上时时欣赏,既不太引人注目,又容易让外人心里猜测。
倒是可惜了。
萧骏在车里静坐了一会儿,抽完这支烟,发动离开,往外拨了个电话。
沈斯亮正沿着长安街在去单位的路上,听见手机响,也没在意,半天才从裤兜里摸出来看了一眼。
是个生号,还是个南京的号码。
沈斯亮第一反应是劳显,也没多想,就随手接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萧骏率先开口,蛮熟络的打招呼:“斯亮,能听出我是谁吗?”
沈斯亮开着车,无声顿了一下,北京爷们儿,你要是跟我装熟,我能比你装的还真,他哎呦一声,真像看见多少年没见面的亲人似的:“萧骏,同学四年,说什么也不能把你给忘了。”
萧骏笑笑,挂上耳机:“说起来也巧,我今天早上出门办事儿,在后头看见你车了,就在京联报社门口,下来一盘儿特顺的姑娘,我一看,哎呦,这姑娘漂亮啊,什么时候结婚,你可跟我知会一声,别的帮不上,去了随个份子充充场面。”
本来前头是绿灯,几秒黄灯,沈斯亮本来以为加脚油门能过去,谁知道今天犯邪,忽然就变了。
沈斯亮无声骂了一句,淡淡笑着应:“嗨,结婚还早着呢。”
气氛沉默了几秒,萧骏不痛不痒的转移话题:“哥们儿来北京了,你说当年咱班这些人,分到哪儿的都有,但在北京混的有出息的就你一个,我想着想着,临走跟你打声招呼,这两天哪天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哎,我记着劳显前几天也来了,他跟我在南京碰面的时候少,实在不行,把他也带上,咱们同学叙叙旧。”
沈斯亮不动声色:“行啊。”
他有意跟自己提起劳显,就是想不着痕迹的告诉沈斯亮,你们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心里打的算盘我也知道。
“我忙,什么时候有空你找我,一定去。”
前方有交警举手示停,沈斯亮挂了电话,把车慢慢停在路边,认命叹气。今儿起晚了,他打电话给单位撒了个谎说路上碰见个小麻烦,霍皙还盯着他幽幽说了句话,这丫头,嘴还真灵。
这头萧骏挂了电话,又在通讯录里摸了一个平常很少联系的号码打出去:“喂?你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刚睡醒,声音惺忪:“哥?”
萧骏冷笑:“哥?你说哪个哥?是说沈斯亮啊,还是说我?”
小伙子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瞬间精神了:“堂哥。”
萧骏扶着方向盘,皮笑肉不笑:“我来北京这么多天,一个电话都没有,心都野了吧?在哪儿鬼混呢?”
“……”小伙子赤着上身抹了把脸,应付道:“我这几天有点感冒,在自己家呢,哪儿也没去。”
“下午你找个地方,清净点儿,我有话问你。”听见病了,萧骏也没多问,冷漠甩出一句话。
小伙子疲惫答应,在床上静坐了几秒,猛地把手机往墙上摔去。
去单位的时候,一进一楼,就有同事过来勾着脖子体贴的问:“怎么着?听说闯红灯让人家截了?”
沈斯亮忿忿:“谁嘴这么快啊?”
人家哈哈乐:“得了吧,咱局长今天跟你前后脚儿来的,车一直跟在你后头,一进来就把大老刘提溜进去骂了,一脸痛心疾首,说你无组织无纪律。”
沈斯亮捂着心口:“哥们儿侥幸,刚才拐弯的时候我还真瞧见他留了个心眼儿,特意等了一分钟,要是跟他一块进来,估计里头挨骂的就是我。”
“今天咱院儿里怎么有辆考斯特?谁的通勤?把我车位都给占了。”沈斯亮问,平常他停车霸道,夏天太阳大,一到了下午把院里那些车都晒得够呛,下班的时候往里一钻那热气憋的人能昏过去。
于是沈斯亮中午吃完饭就揣着裤兜琢磨啊,一圈一圈在停车场溜达,最后终于锁定东南角那两颗银杏树下头,到了下午,日头一照,树荫密密实实罩着,此等风水宝地,岂能让别人占了去?
这孙子还拿砖头给自己像模像样的画了个停车线,从那以后,不少年轻司机来勾着沈斯亮的脖子笑嘻嘻忽悠他,想把他那块地骗走,结果人家就是不为所动。
今天倒好,占山为王了嘿。
同事往里指了指,神秘莫测:“你还真惹不起,一帮宣传干事,来宣传学习捎带着参观。”
一听“宣传”“女的”这俩字,沈斯亮脑中铃声大作,转头就往楼上自己办公室跑:“就当没看见我啊!”
人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呢,沈斯亮已经蹿上二楼了。
正好和下楼的一队人马撞了个正着,陆晏棠提着公文包,穿着夏季常服和裙子,清亮喊他,眼中惊喜:“斯亮!”
沈斯亮正往楼上冲呢,闻言立刻慢下脚步,换上一副平时上班装模作样的德行,不远不近的跟人家点头,眼中颇为意外:“晏棠,什么时候来的?”
陆晏棠嫣然笑道:“刚来,一会儿要去你们新闻中心学习。”
身后有小女兵偷笑着小声问:“科长,男朋友啊?”
陆晏棠大大方方转身:“别瞎说,一个老熟人,这样,你们先下楼等我。说几句话就来。”
四五个女兵余光打量着沈斯亮,一个接一个从他身边走过去。沈斯亮低头摸摸鼻子,有点不自在。
“你要忙就去吧,别给你耽误了,一会我也上楼有点事儿。”
“急什么。”陆晏棠拦住沈斯亮的去路,干脆问道:“亏我心里惦记着你,上回见你爸的时候我还问了一句,你那胳膊到底伤的怎么样了?恢复了没有?我妈说伤筋动骨还得一百天呢,你这出院这么快,迟早得落下病根。”
“早没事儿了,我也没那么娇气。”
陆晏棠撇撇嘴,非得拿起沈斯亮那只胳膊好好检查,沈斯亮躲,怕伤了陆晏棠面子,他半开玩笑:“别啊,大白天的,咱还上着班呢,动手动脚多不严肃。”
陆晏棠手伸到一半儿,觉出他的态度,也不尴尬,转而莞尔笑笑:“行。”
“那我就先走了,对了,你们那新闻中心怎么走?”
沈斯亮:“下楼左拐。”
陆晏棠下楼,走到一半,又回头:“斯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