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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黑的角落里,小虎靠在墙壁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朦了一层水雾的眼睛里不时的闪过几丝警戒。忽然,一道清风拂来,小虎嘴角一咧,笑容刚刚浮起,整个人立马僵住。袖中的匕首刚要甩出,就被人按住了肩膀。
    “是我!”
    “公子!”小虎眼眸一亮,但随即就警戒的看向另外一人,身子也不知不觉的护在公子言身前。
    “哼!”看见小虎这般防备,心底虽闪过一丝赞叹,但眼神却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几分轻蔑。见他突然眯了眯眼眸,薄唇一勾,然后将脸上的面巾拉下。
    “雪皇?!”
    尽君欢顶楼豪华套房里,沐浴后的公子言一身清爽的从浴室里走出来。见宫晟天一袭黑袍坐在桌前喝茶,眼底闪过丝丝笑意。
    “天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公子言心情愉悦地朝他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小虎朝她投去的同情的眼神。
    宫晟天抿了口茶,眼神凉凉的扫了眼小虎,见他身子一僵,迅速抵头,这才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墨白还在如意客栈等我。”
    “小虎。”公子言使了个眼神,小虎立刻会意的退了下去,只是再关上屋门的瞬间,还是忍不住往里面瞅了一眼,然后就和恢复瞳色的某雪皇撞上了。
    “······”
    “怎么了?小虎惹你生气了?”公子言注意到他刚才的那个眼神,满是心疼的凑到他的身边。一双眼睛琉璃光转,仔细的从男人刀削般的面容上扫过。见他除了神情冷硬了一点儿,其余的都没啥大碍,这才伸过手去搂住男人的腰肢。
    “瘦了。”公子言蹙蹙眉头,眼神爱怜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心疼的话还没说出口,腰间的爪子就被人一巴掌给拍开。
    “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的。”冰寒的眸子状似随意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就垂下眼眸静静地品茶。长长的睫毛茂密如羽扇,在男人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点点流光从眼角处溢出,合着茶香升腾起的热气,看的公子言口干舌燥。
    “天儿,我错了,我应该第一时间认出你来的。”茶香四溢中,黑衣男子还带着沐浴后的冷香,晶莹的水珠顺着发丝慢吞吞的滚落,不时的反射出晶莹的亮光。屋内的纱幔早就被人放下,层层的薄纱将明珠的光亮调和成暧昧的暖黄色。公子言慢慢的凑到男人身边,看着那淡如水色的薄唇轻贴着洁白的瓷器,看着那性感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滚动,最后落在男人黑色锦袍的衣领处。
    刚刚换上的衣袍,衣领上没有一丝褶皱。勾着金边的领子紧贴着皮肤,如同黑夜一般密不透风。脊梁笔直地挺着,正襟危坐的样子仿佛他不是坐在客栈的板凳上,而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接受众人的膜拜。
    茶香、美男、黑色、高贵、禁欲系···
    无数词汇在头脑中闪过,最后化为丝丝渴望在眼底升起腾腾的火苗。见男人无动于衷的喝着茶水,公子言往前探探的身子,慢慢的凑到他的耳边:“天儿,你在勾引我。”
    低沉的嗓音透着丝丝黯哑,宫晟天握着茶杯的手一颤,青涩的茶水就迸溅出来。戏谑的眼神慢悠悠的看了过来,带着一丝诱惑,让他彻底破功。
    “坐好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碧绿的眼眸剥去平静的表面,露出里面愤怒的火苗。见公子言眨了眨眼睛,脸上看不出半分的危机,宫晟天彻底恼了“你很得意?”
    “嗯···啥?”公子言有些傻眼,见宫晟天阴沉着脸瞪着她,连忙扑了过去“我没认出你来是我的不对,可是我不是给你解释了么,你把眼镜的颜色给变了,我没敢认。不过你的气息我认出来了啊,不然我也不会被你压住啊。天天,不要生气了,爷给你道歉,这么久不见,你难道就不想爷么。爷想你想的心肝都疼了。”
    “呵呵,是么?”宫晟天面对公子言的讨好卖乖,甜言蜜语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胳膊一挡,把黏在自己身上的混蛋被挡开了。
    “天儿?”
    公子言眨了眨眼睛,一脸的疑惑不解。见宫晟天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一双眼睛不时的闪耀出冰冷的流光,心底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冷睿渊是怎么一回事!”
    “哈?你说谁,睿渊?”公子言两眼一瞪,懵了。而宫晟天却彻底火了“睿渊?”这混蛋竟然敢给他叫得这么亲密!
    公子言听出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但是他知道睿渊这个名字,就一定知道这个人是谁:“天儿,你问睿渊干什么?”
    “你说呢?”宫晟天咬牙切齿的反问回去“曾经的南风馆小倌,摇身一变成为科举状元,翔宇女皇慧眼识才,大胆用人,让其成为六国历史上最为年轻的丞相!而冷丞相为报恩情,对女皇忠心耿耿,入朝以来屡次帮助女皇改革朝政,教化百姓,简直是女皇身边最为得力的干将!”
    最后一句话,宫晟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知道混蛋看上去浑,但实际上有自己的底线,可是他一想起那个冷睿渊曾经在南风馆里被那混蛋抱过,他心底就一万个不舒服!而这混蛋还不自知,一口一个睿渊叫的也不嫌牙疼!
    酸不酸!你说说究竟酸不酸!
    碧绿的眼睛闪耀着愤怒的火花,公子言勾了勾唇角,然后夸张地皱皱鼻子:“天儿,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味儿?啧啧,这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啊!”
    “啪!”宫晟天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震得那茶杯哗啦一响。妹的,他都这么生气了,这个混蛋竟然还和他打哈哈,难道正确的做法不应该是她一脸诚恳的道歉然后告诉他她以后会和那个冷睿渊保持一定的距离吗!
    难道不是吗!
    “半年多没见,你确定一见面就要为不相干的人和我大动肝火么?”公子言突然收起脸上的玩味儿,幽深的眼眸看向他时闪耀出丝丝危险的流光“而且和那个比起来,就算你真的要和我谈话,难道谈话的内容不应该是你为什么出现在中山这个更符合现实情况的问题么?”
    看着突然间变得无比严肃的公子言,宫晟天微微有些不自在,尽管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是他心底就是闷得难受。于是闷闷不乐的坐回位置上继续喝茶,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都是在怄气。
    “哎。”看着突然间孩子气的宫晟天,公子言不知如何是好时,屋门突然被敲响,然后小虎领着墨白走了进来。
    “爷,公子。”在这个地方看到公子言,墨白微微有些惊愕。但随之就是一阵欣喜,如果爷和公子联手,那么胜算肯定会更大。
    “墨白,好久不见。”公子言对着他点点头,然后看向小虎“你去查查中山朝廷最近几个月是不是私下底做了什么事,特别是他那几个心腹,所作所为都给我查出来,一点蛛丝马迹都不可放过。”
    小虎点头:“是。”
    宫晟天此时也看向墨白:“你去查查元乐最近是不是和大秦有什么交易,还有赤焰太子之死,是不是与他有关。”
    “是!”
    “下去休息吧。”公子言挥了挥手,等那二人都退出去之后这才看向宫晟天“你怀疑赤萧之死是元乐所为?”
    “他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宫晟天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碧绿的眼眸闪过一丝冷光“我只是怀疑元乐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因此才会憋这么久,都没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动静吗?”公子言对此表示疑惑。御书房里她听得清清楚楚,‘前期的努力白费了’,这个努力具体指什么?现在造成的局面是不是与中山有关?
    “好了,别想了。”宫晟天见她眉头紧皱,忍不住伸手抚平她“等他们明天拿来资料,一切就都清楚了。”
    “怎么?”公子言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不生我的气了?”
    “哼!”宫晟天下巴一抬,冷冷一哼,但是手却没有收回来,由她攥着。
    “上次见你,还是初冬,眼下都到夏天了。”公子言抱着他的腰,抬头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想我了么?”
    宫晟天抵上她的额头:“想,想的我恨不得掐死你!”
    公子言得意的勾勾唇角,眉眼间流露出来的小嘚瑟看的宫晟天一阵恼火,二话不说把她打横抱起就往内室走去。
    次日,小虎和墨白特意等到中午才去敲开套房的大门,再看到开门的人是公子言的一瞬间,墨白的表情呆滞了。
    “他还在睡,你们把资料给我吧。”公子言打着哈欠让二人进了屋,空气里弥漫着的暧昧气息让两个年轻气盛的壮小伙儿忍不住红了脸,见公子言没什么吩咐就匆匆退下了。
    “真是的,我又不吃人。”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公子言一边翻阅着手中的资料一边赤着脚朝里屋走去。而她的翻阅速度很快,等走到床边时,她已经把所有资料看完了。
    “还真是阴沟里翻船了啊。”看着资料上显示,那些个大秦士兵是在中山人挑拨之下才去劫持的商队,公子言的脸色刷的就变了。不过在注意到床上还在呼呼大睡的某人时,神情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
    “把算盘打到我们的头上,这个亏爷可不吃。”低下头,在男人精致的锁骨上落下轻柔一吻,见他不自然的皱皱眉头,又含笑着印上他的唇。
    “真是累坏了。”放在以前,小虎二人进来的那一刻他肯定就醒了,可是现在还沉沉的睡着。公子言不用想也知道,这人这几天究竟有多辛苦。
    宫晟天是被饿醒的。当他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从内室里走出来时,一看就看到坐在窗前软榻上,正在品茶的公子言,见她笑眯眯的看了过来,宫晟天老脸一红,然后就故作淡定的坐在了她的身边。
    “墨白的资料送过来了吗?”宫晟天品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早就送过来了。”公子言凑到他的身边,透过衣领看着他锁骨上被自己种下的草莓“这几天累坏了吧,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饭菜。你先吃着,下午我亲自下厨,你想吃什么?”
    这种性别颠倒的诡秘感让宫晟天脸颊一红:“···都可以。”
    “哈哈,真可爱。”捧着那脸颊狠狠地亲了一口,公子言这才牵着某个面红耳赤的家伙去吃饭。餐桌上,公子言把小虎二人收集的资料复述给宫晟天听,见他刷的沉下脸色,便宽慰的拍拍他的手臂。
    “这一次是我们大意了,不过好在我们发现得及时,还没有酿成大错。”公子言由衷的感慨了一下,实在是很难相信元乐竟然会在他和大秦其间做下那挑拨离间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情一旦暴露了,中山迎来的却是灭顶之灾。
    “威胁越大,带来的酬劳也就越多。如果中山按部就班,很有可能早就被大秦,或者是我们强逼着拉入了阵营。但是现在,主动权却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而我们却成了求着他的那一个。”
    “求?”宫晟天冷冷一哼,抬眼看她“你会求他?”
    公子言下巴微抬:“爷会灭了他们。”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简直就是找死!
    “其实我也是怕中山会捣乱,所以才偷偷过来打探消息。只是没想到会遇见你,更没想到竟然会让我们知道他们背后的诡计。”
    “出于保护一个国家,我很认同元乐的做法,死道友不死贫道,眼下这个局面的确是为了自保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只是他打主意打错了对象,鹤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
    “你准备怎么做?”宫晟天从公子言口中听出了丝丝杀意。
    “我已经让小帅带着五千精兵从翔宇密林偷渡过来中山。”公子言毫无起伏的语气让宫晟天看向她的眼神微微一眯。
    “你果真够狠。”公子言这一句话,让宫晟天自然而然想到了后面。
    “时间紧急,再者说,一个犹豫不决随时会背后捅刀的盟友,与其留着它壮大,不如狠下心肠彻底了无后患。难道说···你就没有这个想法?”公子言眼睛一斜,朝他看去。
    宫晟天眉头一挑,压低声音:“五千人,少了点儿。”
    公子言抬抬眉头:“这只是先锋军。”后面肯定还会有人。
    “怎么,你也要入伙?”见他拿着筷子犹豫不决的看着眼前的饭菜,公子言很好心的给他加了一个鸡块。
    宫晟天想了想:“两边夹击,速度要快,不能让大秦占到便宜。”
    公子言赞同的点点头:“所以必须要缠住它,让他无法抽出兵力。”
    “你那边安排的是外公和大哥?”
    啧啧,这称呼叫得真顺溜:“嗯,有意见?”
    宫晟天凝眉:“我这边的将军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很放心。”
    “然后呢?”公子言见他就是不坦白,语气有点儿着急。
    “拿下中山,我们俩以后见面就方便了。”宫晟天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要是过水路,速度更快!”
    公子言扶额:“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难道不应该商量一下大家从哪里下手,谁负责哪里嘛?
    宫晟天依旧遐想翩翩:“到时候,就把这个中山皇宫作为我们俩会面办公的地点,不过你放心,我会提前让人把里面收拾好的。”
    “······”你现在就想这些,让元乐情何以堪啊?
    五天后,中山南部边境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里,放牛的老头按照老习惯牵着水牛到河边喝水。谁知他的烟袋刚刚打开,趴在地上的大黄狗就突然汪汪大叫起来,而原本站在河里消暑的水牛,也不安的哞哞大叫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老头被那黄狗一惊,手里的烟袋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心疼的他连忙捡起,顺便赏了那黄狗一叫“小畜生,乱叫什么!”不知道他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这一点儿烟袋么?
    可是黄狗依旧朝着对面狂吠不止,那老头还是第一次见黄狗这么不正常,于是便瞪着一双老花眼往河对面看。
    那是一片没有人踏足的密林,因为里面分布着许多蛇虫鼠怪,所以村人们从来都没去过河对面,因此也不清楚,这片密林其实和翔宇密林衔接。而那片从他们住在这里,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密林此时突然间飞起无数的鸟雀,扑棱棱的飞到空中,如乌云一般遮挡住头顶的光亮。
    老头吓得噗通一声坐在地上,一旁的大黄狗也害怕的呜呜出声。而就在水牛不安的叫声中,一群绿莹莹的家伙突然从密林里走了出来。
    “娘的!可算是走出来了!小帅,我们这是到中山了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 元乐之死
    六月,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突然打碎了步入初夏时节的中山。五千翔宇兵突然出现在距离皇城百里外的阳城,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拿下这座城池。当消息传到皇城时,整个朝廷都为之颤动。可还没等他们消化掉这个噩耗时,又一个让人惊骇的消息传来,阳城以南的所有城池都已经被翔宇占领,而如今,他们还在继续往北前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元乐愤怒的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看着跪在下方战战兢兢的群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凶狠。
    “皇上···”丞相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皇上,现在紧要之事是尽快出兵,抵挡翔宇军队继续前进啊!”
    “皇上,臣请出战!”武将中有人按捺不住了。
    元乐看了眼那人,眼底闪过一丝狠辣:“好!穆天成,你率五万大军前去迎战,把中山丢失的城池全都给朕收回来!”
    “末将遵旨!”
    “皇上,臣认为翔宇后面定然还有军队,不然区区五千士兵,不足以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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