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过要逃…”
李四说,完全违心之论。从昨晚开始,他无时无刻都想逃,但,他不能。想起阿娘,想起三哥,他不能。
“我该怎样对待你?”
明若说,走向李四。
“公子只要给我差事干就行了…”
随着明若的前进,李四后退,明若又向前一步,“我给的差事你都干?”
“对…”
李四答了,但他不确定。脚不自主又退了半步,砰,撞到了墙。一抬首,明若长颈就近在他眼睫,似乎他一眨眼,就能抚上他。李四不敢动,只能困在墙与他的身体之中,目光也是。他望着那细滑如瓷的脖子。顶部,有一朵红晕。是什么?刚刚李四给明若梳头时,见颈后也有一个。
“公子被虫螫了?”
李四脱口说。
“嗯?”
“这。”
李四缓缓提起指尖,“这有块红印。”
语落,明若公子笑,银铃般。接着李四感觉鼻尖散下瘙痒的气息,“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不是虫吗?
李四思忖起来。瞬地,一只手就滑入他的面巾之中。惊。棉布之下,明若的指节抚过他的鼻、腮、唇,像似在探索什么抚弄着,游移着,然后他倾向他,明若公子的脸就没入他颈窝。
赫!
李四错愕。
公子?!
公子在做什么?咬他?他的唇就停在他喉结边,像吸吮又像囓啃,李四看不见,不知道,可一股灼热从他的心口窜袭到他脑门,一阵晕眩。
“三天!”
李四锁着嗓子喊。
明若抬起眼。
“公子再给我…三…三天,我一定画出您满意的画!”
李四急促说。他必须说点什么,什么都好,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明若的指从李四脑后松开。
挺直身,“我给你七天。”明若说,二张唇片艷红得夺目。
李四睁大眼,“真的?”
明若长长的睫毛轻搧,“三天画画,三天梳头。”
李四还以为明若公子佛心来着给他宽限期。不过,说不定头梳好了,公子开心,以后给公子专门梳头也是不错差事啊,李四盘算着,忽然疑惑——
“公子,还有一天呢?”
三天画画,三天梳头,那还有一天呢,做啥?
明若转身,袖子从李四肩上扫过,风似的。
“温床。”
李四好像听见公子说。那话也跟风似的,飘动得不太清楚。
温床?要薰香还是暖被?这大户人家铺个床要一天?
李四完全不明白。
不管了,总之有机会留下来了。
想起胸前那团桂花糕,李四抱着就满足。如果阿娘和三哥也能尝尝那该有多好?李四想着,抬头,对上镜子,诧见自己颈上一瓣与明若公子像似的红。伸手轻摸。
他不懂,明若公子为什么咬他?
“明若公子,梳洗好了?”
一个打扮艷丽的女人笑盈盈走进屋来。她身穿绫罗绸缎,头插银白步摇,李四望呆了,不是她,是她后面四个丫鬟。
“明若公子从没在我们这过夜,也不知道公子早膳口味,所以奴家就都准备了一些,望公子不弃嫌。”
女人说完,挥挥衣袖,四个丫鬟随即摆上满满佳肴。细肉莲子粥、荷叶包子、香煎烙饼、芙蓉蛋…还有一些不知名东西,都快溢出桌了。李四望着,口内唾液直流。
“公子慢慢享用,我让丫鬟们伺候着。”
“都出去吧。”
“呃?公子就让——”
“出去。”
“喔,好嘞,我们屋外候着。”
女人干笑,摸摸鼻子,领着一群丫鬟,出去。
明若走到床边,拿起一件长外衫披上肩,走向门口。李四觉得奇怪,开口,“公子不吃嘛?”
“这些东西我吃不惯,你吃吧。”
语毕,明若步出房门。
所以,这意思是,这桌东西全是我的??
李四简直乐坏了。扯下面巾,顾不了其他,大快朵颐。
明若站在屋前院子,低眼看着小池里游来游去的鱼。
三月春光都不及他风采摄人。
全沁香苑的姑娘们都不知道明若公子为何要站在屋外。但谁理?能瞧见他已是天上人间。
他似乎也在瞧。
身后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