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拿出来,拉好她的衣服。
宁檬三下五除二给他上药,小声嘀咕了一句,“要编也编一个含蓄点的理由啊。”
“嗯?什么?”何辞故意问。
“没事。”
笑了一声,何辞把肩膀展平,舒服地靠着,没打算再提刚才的事,“一会儿我整理东西没时间陪你,自己随意。”
宁檬边收药包边点头,在他起身时拉住了他的衣角。何辞转身,就被她非常不好意思地压下脖子,凑在耳朵边商量:“等……你回来,再……那什么?”
接着,在他侧脸亲了一下。
从不主动又含蓄的人,这一下,不可避免给何辞弄得耳朵跟灌了风似的,耳膜嗡嗡痒。他抬手按了按耳朵笑,“怎么还在想?”其实,真想做了算了,这么忍着倒不是怕传染,就是担心她做起来难受。
随手捞来一本书给她,何辞吩咐,“自己去看。”他回浴室用凉水冲头。
于是脑子本就烧得不怎么清醒的宁檬,默默窝在沙发上,看了大半个晚上的纯英文版《材料科学》,什么也没看懂。
元旦前一天,留学生们都很愉快,嚷嚷着跨年呗。宁檬被jesse叫了好几次,终于过去,地点在学校附近的一个酒吧。
下午她就收到何辞的微信,说给她捎了礼物,让她下来拿。宁檬盯着手机越看越开心,手已经够到大衣,jesse凑过去,“大小姐,大家都在,气氛刚起来这时候走太扫兴了。”
宁檬想想也是,就给何辞说问一下那人的电话,回头这边完事亲自过去拿。
何辞回:没关系。
俩人又闲聊了几句,他不放心问了问地址还有过去的人,心里有了个数,再交代她早点回来。
宁檬答应,后来越来越觉得不踏实,酒吧里气氛正嗨,全是释放喜悦的人。她没怎么参与,坐得挺得体,抱一个矮胖的玻璃杯小口抿白开水。灯光打下来,水透亮,她一个劲儿看表。
“这么急?”jesse玩完一轮过来问。
“还行。”宁檬简单回,差不多四五个小时,她觉得可以走了,于是手背挡着嘴巴小声说:“我先走。”
jesse点头,没死乞白赖留她,“找个人送送你。”
“不用,都过年呢,谁有空犯罪。”宁檬拿起大衣,从旁边不动声色地绕了出去。
她将衣服挂在臂弯低头走,一面给何辞发微信,一面侧身挤开玻璃门。才一出去手腕就被人扯住,她一凛,秒钟又反应过来。
太熟悉的温度跟力道。
宁檬二话不说转身就抱住他的脖子,也不吭声,就这么抬着手埋头在他胸膛上抱着。
何辞低声笑,回抱住她。
“怎么回来了?下午就到了是不是”老半天,宁檬才问。
“嗯,赶了赶,提前弄完,明天元旦啊。”他简单解释,当然得跟她过,更何况还有重要的东西给她看。
“感冒好了?”何辞又问,抬起她的脸看。
宁檬答了一句,就笑话他,“这么大人了,怎么不知道叫我出来?”没想过他能进去,知道他几乎不参加这种活动,不喜欢。
因此,学弟学妹总遗憾地提起来,说材料科学那边有个师兄超级帅,还牛气,一直是留学生的榜样——只是人太傲气,不好接触。
何辞牵着她,示意边走边说,“就是这么大人了,才给弟弟妹妹们一个机会,没叫你出来。我算着时间,打算再过十五分钟就叫你。”
“那你可以先去公子哥那边啊。”
“推了。”
宁檬顿了顿,又问,“你说的礼物呢?”
“没有。”
“真……没有啊?”
何辞停下来,转身冲她弯起嘴角,非常潇洒地调侃说:“真的,下午想把我送你来着,现在——不送了。”他好笑地往前走。
宁檬愣1秒,追过去,“你这人,怎么这样!”她微笑,把手塞进他掌心,被他立刻握住。
“嫌弃?”何辞问。
她说:“啊,不嫌弃。”
约莫十一点来钟,何辞把她送到公寓楼下,说有事情要回实验室,叫她先上去休息。宁檬凑近了跟他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屋里,宁檬看一会儿课本视线就歪到旁边的闹钟,想0点再跟他说一遍,没多会儿了。忽然他就先把电话打了过来。
“睡不着是不是?”何辞直接问。
宁檬握着笔随便在纸上画线条,点头说:“嗯。”
“给你看点东西。”
没说两句,何辞让她开视频,宁檬照做。这时他已经将手机放在了一个监视器的大液晶屏幕旁,监视器监控的是一间非常简单的屋子。
她可以非常直观地看到监控的全部内容——大概是高科技实验室,里头有个造型非常优雅的家伙。
“这是什么?”宁檬疑惑问。不算大的家伙左边是明晃晃的不锈钢,右边是差不多规模的封闭玻璃罩子,四周还有一些她叫不上名字也不认识的感应器、管道之类。
优雅的家伙就摆在屋子中央。
“反应堆。”何辞随口说,估计说多了她也不懂。
“……哦。”宁檬的确不大懂,“这是要干嘛?”
“能看清液晶屏里的房间吗?”他手指弹一弹屏幕问。
“能。”
“那好,一会儿我进去,你看着就行。”
进……哪儿?监视器里那间屋子?!他说是反应堆!
“等等,等等……”宁檬匆忙叫住他,站起来,又想到自己站起来没用。
何辞转身退回来一步,手撑住桌面弯腰在架起来的手机跟前,让她看了会儿,交代,“多多,很安全。”
“……哦,那,那你进。”
宁檬一瞬不瞬盯住屏幕,隔了这么多层信号看他。他走到一个控制装置跟前,抬眼看了看墙角监控器的探头,抵着虎牙跟她笑了一下,示意要开始了。
宁檬把手机平稳地搁桌上,趴在那儿,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何辞打开开关。
屏幕里瞬时一闪,玻璃罩子里一个钨制小网格开始发光,是那种鲜亮的黄色,越来越明艳。宁檬没敢眨眼,慢慢,里边开始有蓝色云一样的光雾升起来,就悬挂在玻璃罩子中心。
她看一眼云,瞅一眼何辞。
……还是好紧张。
再看,他正全神贯注地注视控制装置跟周边设备,偶尔朝玻璃室抬一抬眼皮。
忽然,里头的网格消失了,有几道射线一样的光芒从那儿迸了出来,非常耀眼。何辞再次动了动开关。
宁檬握着手心,神情高度集中。
几秒的等待……
倏地,灿烂的紫色闪光从悬挂在玻璃室中心的云里激射出来,把整个屏幕照亮。宁檬心跳一窒,太漂亮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像是无尽黑暗中见到了第一缕光明。
她把目光落向给她制造光明的人。
何辞的手就按在一个刻度盘上,仿佛知道她在凝视自己。他看着玻璃室里的紫色闪光,抬眼对着监控器探头,笑了。
宁檬看着,捧着手机,平静。
他总是笑得潇洒不羁,她特别抗拒不了。
何辞松开手上的刻度,走到监控器跟前。他拿了一块笔记本电脑大小的白板,拇指顶开马克笔的笔帽,写字。
敲敲白板,他把字亮给她看:多多,恒星就是这样诞生的。
宁檬把头发别在耳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还是微笑。
真好看,神奇震撼。
她注视屏幕,何辞就注视监控器的探头,四目相对一样。顿了顿,他又写字,把白板翻过来对着探头。
不是龙飞凤舞,非常认真的三个字: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耳朵miss的雷,无边的思念、xxx、耳朵miss、katharina的营养液。
多有宝宝们,么么。
其实写浪漫也挺伤元气的,我缓缓。
☆、习惯习惯
宁檬当场就愣怔了,心里从波涛汹涌到静如止水。现在说什么何辞也听不见,她外套都没穿,握着手机就跑出去。
半路上,何辞把电话打过来,清晰听出宁檬那边呼哧呼哧喘,还有风声,皱眉,“怎么出来了?”
“何辞,你等我一下啊。”她想当面说,零点钟声过去,这是她人生中最棒的跨年。
“别急。”何辞嘱咐,他顺便收拾了实验室,往那边走。
实验楼前的小马路上,俩人撞见,何辞扯住她。宁檬立刻站好,被拎着两只胳膊,除了有点重的呼吸声,气氛很安静。
老半天,她把手搁他腰上,长长呼吸,抬头坚毅地说:“我知道了,我也是。”
眼下,远处有灯火,星星点点,咫尺的光线拉长两人影子,夜色特别美。何辞安静地看过去,她连头发丝都映出好看的颜色。
就特别想跟她一起生活,不用很大的城市,养狗两只或者猫。夕阳下牵手散步,冬天坐公园里晒太阳,夏天窝沙发上吃西瓜……只要每天清晨,醒过来旁边是她。
两三个月,很短的时间,但他确定。
何辞顺着她的手臂摸到手腕,搭在她脉搏上,感觉到那种雀跃的跳动,一笑,“好,结婚吧。”
“好啊。”宁檬慢慢回。
何辞又给她送回公寓,临上去,他要求:“定个闹铃,早点儿的,明天跟我跑步。”
“跑步!”宁檬回着头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