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比妈妈坚强,她知道自己怀孕后,就立刻递交辞呈,决定要离开他。
没想到,上官长青得知了消息后,就马上把她接到拉林苑里。
因为是他,?丝舍不得搬离拉林苑,他每天下班会来看她,跟她一起吃饭。
让她感叹岁月静好,生活美满。渐渐地,她不想走了。
现在,她终于明白,妈妈明知情妇的难堪,却心甘情愿地做华丽笼子里的金丝雀。
而上官长青。越是与她相处,越是觉得舒心。
丝是个柔顺的女人,他说的话,她从不反驳,她会静静聆听他。服从他。
他情不自禁地拿她与盈袖对比——
盈袖她,则与?丝相反。她话少,性子冷清,每次都是他在主动,且次次被拒。
他就像?丝。盈袖就像他自己,在爱情里,他和?丝一样,是卑微乞怜的那个。
在?丝这里,他的压抑得到了释放。
他决定。要跟盈袖结束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
上官长青不归家,盈袖也不理会。起初她还会担心他,后来从彭助理口中得知,他在拉林苑陪着?丝的时候,她就不管他的去向了。
她也不是清闲得无事可做。每天早上去卡尔丹翰学院上课,下午便去查找慕奕的下落。
她得知他在奥克斯小镇,就把目标定在那里。
通过警局的帮忙,盈袖很快就找到慕奕的确切位置。
那是一个傍山临海的穷苦村落,当地人唤为渔村,富绅则称其为贫民窟。
盈袖牵着真真站在一块礁石上,迎着海风,看到他站在船上,拿着长长的银钗在刺鱼,他身后有个年轻的女孩正在撒网捉鱼。
等了会儿,盈袖听到那女孩兴奋的叫声。距离隔得远,盈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木船越行越近,那女孩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嘿,今天运气真好,捕到不少鱼,卖一百块钱肯定没问题!”
慕奕嗯了一声。
“嗯什么?给个笑脸呗,整天板着个脸,都当人家欠你钱啊?”
“你本来就欠我钱。”慕奕说。
贝拉抡起袖子,屈指就往慕奕的脑门弹去。“小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找死啊!”
贝拉虽是女孩中身量最高的了,但站在慕奕身边,还是比他矮了一个头。
他一米八,她一米七。
她要打他的头,慕奕就躲,小船摇摇晃晃。贝拉笑声清脆。
待到他们停了岸,盈袖发现那女孩是菜市场卖鱼的老板。
贝拉自然也看到她的,朝她挥挥手,“嗨,漂亮的中国太太!”
贝拉对盈袖印象深刻。虽然她很讨厌中国人,但只针对男人,并不包括中国女人。
盈袖对她颔首一笑,看向她身旁的某人,“慕奕。”
慕奕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将船上的鱼都捡到篓子里后。就找了一根扁担挑在肩头,径直往老头子他们那边走去。
“喂!”贝拉朝慕奕的背影大叫,“人家来找你,你都不搭理吗?”
慕奕没有回头。
贝拉指着他,对盈袖说:“他就是这个死样子,真欠揍。对了,你跟他认识啊?”
盈袖点头。
贝拉好奇,“他是你的什么人啊?我能知道吗?”
盈袖抿了抿唇,正斟酌措辞,真真张口就说:“他是我爸爸!”
“噗……”贝拉笑喷。嘴角抽个不停,“就他那个样子,会是……呃,你的丈夫?”
贝拉打量着这位漂亮的中国太太,总觉她的丈夫应该是位富绅或者公司老板。谁知道在他们这儿打工做伙计的那个糙汉是她的丈夫。
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配。
“太太,你开玩笑的吧?”
盈袖淡淡地说:“没有,我此番来,是找他的。”
贝拉生怕她要把慕奕领走。赶忙说道:“太太你可能不知道,他答应了我,在渔村做工一年,要做满工期才能跟你走!”
“为什么?”
“因为一年前是我在海里捡到他,救了他。作为答谢,他将无条件给我打工一年。”
原来是救命恩人,那么他在这里做劳工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现在不是到了一年之期了吗?”
“不啊,他在这里是住了一年,当实际工作时间只有半年。养伤的那段时间不能算的。”
真是个精明的姑娘。
盈袖叹了一声,“你带我过去找他吧。”
慕奕在给鱼剖膛开腹,他没有戴手套,手上全是浑浊的鱼血。
真真看着有点害怕,喏喏地喊了一声,“爸爸……”
慕奕心一颤,他弯着腰。背脊发僵。
真真见他不理自己,眼眶就红了。
盈袖蹙眉,叫他,“慕奕,你……”
“我跟你说过我不是慕奕!”他抬起头来,冷声说。
第144.女追男,隔两座山
慕奕从来不会对盈袖甩脸色,尤其在他爱上她之后。
不,准确来说,从很久以前,第一次见到她,她成了他第一个能触碰的女人时,他就喜欢她,想爱她,对别的女人不屑一顾。
可如今,他这样不耐她,一副厌烦的样子。
盈袖知道他是因为失去了记忆,忘记了她,才会这样冷待她。
岂止冷待?他的态度越来越差,恶语相向。
在盈袖第三次来找他的时候,“你这女人,脑子进海水了么?我一个没钱没势的渔夫,有什么值得你对我死缠烂打?”
盈袖掀起眼皮子,看着他淡淡地说:“我对你死缠烂打了么?”
“难道没有?你每天到我们这个穷破村子干什么?”
“这个地方是你的么,我连来都不能?”
“你——”慕奕竟不知道他的盈袖也能这么赖皮,“你这是在干扰我的工作!”
盈袖哦了一声,“那我在一边看着。”
然后。她就牵着真真到沙滩边上捡贝壳,偶尔抬起眼来,看看辛勤劳作的他。
这样的慕奕,很淳朴,没有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他好像从云端坠落人间。
“妈妈,”真真蹲在地上,瞅着在远处忙碌的慕奕,说,“爸爸老是不理我们怎么办?”
盈袖安慰她,“爸爸他忘了一些事,等他想起来了,就理咱们了。”
真真说:“可要是想不起来了怎么办?”
想不起来……?
盈袖一怔。她好像没想过他能不能恢复记忆。
如果真如真真所说,慕奕永远也想不起来。那该怎么办?若不能恢复记忆,他对她的态度就一直这么坏。
没有人喜欢无缘无故被厌恶,盈袖垂下头,她心里也不好受。
可,谁叫这是她亏欠他的呢?他差点就死了,因她而死。
盈袖很想知道造成他失忆的主要原因是什么,然后对症下药。所以。她去请了一位来自德国的医生来。
当洋人医生穿着一身白大褂出现在破落的渔村时,顿时引起了村民们的围观。
他们不是没见过医生,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请医生来看病,因为医疗费太贵。
当地村民纷纷猜测是谁家的人生了病,还专门请了医生来看。
贝拉坐在自家草棚前,磨刀霍霍准备杀鱼,就看到盈袖领着一个医生来。
她打了招呼,“嗨,来找他?”
盈袖点头,目光四处搜寻,却不见他身影,“他去哪了?”
“噢,他去赚外快了。”
“出去多久了呢,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吧。”
身边的洋人医生皱了皱高挺的鼻子,对盈袖说:“我的时间很有限,医院里还有其他人挂号等我诊治。上官太太,?烦你快些找出病人。”
贝拉听到病人二字,噗嗤笑了出来,“他身体好好的,没有生病啊。”
“你不懂,”洋人医生指指自己的头,“问题在这里。”
贝拉大笑起来。
恰巧这时候,慕奕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