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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丛星:一时间说不清楚,你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具体说。
    徐绘:你不是回家了吗?我现在在上海呢。
    苏丛星:真巧,我也在上海。
    窝在沙发里的苏丛星抬起头来,“小夏,给我买一张去上海的机票!”
    “现在去上海做什么?”小夏看过来,“再过几天就要进组了,丛哥你安分点吧。”
    苏丛星不爽地说:“我什么时候不安分了?”
    “我知道你不大愿意上这个戏,但是既然接了就要好好拍,你自己答应的。”
    “我是答应了啊,而且会好好拍。”苏丛星垂下眼睑,“别脑补那么多,我去上海见个朋友。”
    小夏松了口气,“好好好,给你定机票。”
    徐绘:那好吧,我晚上有空。
    苏丛星:晚上八点,说好了。
    徐绘:行。
    放下手机,徐绘又叫了两份甜点,“打包回去吧,再撒点糖粉,对于丹尼来说这个太不甜了。”
    卡洛塔点点头,“今天好不容易有空,他们几个大概会睡到下午。”
    “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去见个导演,晚上还有约,会晚点回去。”
    “好。”
    将卡洛塔送上出租车,徐绘在咖啡厅里又坐了一会儿打了几个电话,定下了下一部电影的合作计划,才出门打车。
    她没有去见导演,而是去了墓园。
    徐绘的妈妈是上海人,长得比徐绘美多了,风情楚楚柔弱秀丽,可惜就是命不好。将花束放下,徐绘从保温杯里给她倒了一杯她最爱的枸杞花茶,蹲下来看着墓碑上那张她的照片。
    小时候爸爸就死了,徐绘对父亲没有多少记忆,然而妈妈不一样。
    “妈妈,我回来了。”
    然后,渐渐红了眼睛。
    没有失去之前,她觉得她的妈妈总是不如其他人家的妈妈那样好,可是失去了之后,才发现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妈妈总是无可替代,有时候她都不敢去想不敢去回忆。
    稍稍想起来胸口都像是沉甸甸地压了一块石头。
    那种憋闷感不会让她流泪,只是会让她呼吸都变得不顺畅,压抑得要疯掉。
    到最后,还记得妈妈,记得妈妈生日的,大概只剩下她了。
    在墓园吹了一下午风,徐绘的心情不太好,上海偏偏又下起了零星小雨,让她很想直接翘掉和苏丛星的饭局。
    上了出租车,一路塞车,手机早已经没电。
    “师傅,几点了?”徐绘问。
    “刚过八点。”作为上海的出租车司机,这位师傅早就习惯了塞车,倒是很淡定地帮她看了一眼时间。
    徐绘觉得很可能苏影帝已经气得转身就走,等她塞到地方的时候,绝对过了八点半了。
    他们约的地方是一家做淮扬菜有些名气的餐馆,都是小隔间,比较注重保护客人的隐私,不少明星都是这儿的常客。
    徐绘却是第一次来,她看到这家颇具特色的民国风装潢,正有些惊艳,就看到站在昏黄灯光下的苏丛星。
    春末的雨绵绵如丝,朦胧细密,他撑着一把毫无花俏的黑伞,徐绘看到了店家放置在门口的古风伞架,应该是他在伞架上随手取的。
    她一直知道苏丛星长得好,在这个圈里从来不缺长得好的人,只是有苏丛星这种气质的却很少见。他的帅气是那种目若朗星眉如刀裁的英俊,和时下娱乐圈里流行的偏向阴柔的漂亮男人不一样,苏丛星虽然清瘦高挑,却是很传统的那种美男子。
    再加上身材高大,宽肩长腿,站姿又好看,配合着背后民国风的建筑装潢,使得撑着伞站在那里的苏丛星天然就有股说不出的俊雅出尘。
    徐绘怔怔站着,苏丛星却忽然转过头来,立刻看到了她,然后,他就笑了,笑得整个眉眼都柔和起来。
    一个轻松的舒缓的带着愉悦的微笑,仿佛见到她是什么令他欢喜的事。
    徐绘承认,多年不曾悸动过的心脏忽然强烈地跳动了几下。
    春雨轻寒,她的胸口却微微发热。
    第4章
    “等很久了吗?”徐绘走上前去的时候,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她歉然说,“对不起,一直塞车,手机也没电了。”
    如果苏丛星发脾气或者不高兴,徐绘或许也不会这么好脾气,哪怕迟到的人是她。
    今天本来就是她一年中心情最不好的日子之一。
    偏偏他看到她的时候是松口气的模样,仿佛担心她会就此失约,徐绘立刻内疚起来。
    她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
    “进去吧。”苏丛星替她推开了门。
    因为天下着小雨,徐绘又没带伞,雨丝已经打湿了她的头发,随手盘起来不听话的微蜷发尾都焉焉地垂了下去,她的眼睫毛很长,有一滴小小的水珠正颤巍巍地在那睫毛上欲掉不掉……
    从苏丛星的角度,他看到的就是徐绘白皙的脖颈,被雨水略微打湿之后皮肤仿佛笼着一层水光,透着难以形容的温润光泽,让他目光一闪移开了视线。
    他确实没有生气,甚至在担心她是不是不来了。
    看到她出现的时候,苏丛星的心落回了原地。
    小包厢不大,却很精致,从摆设到装潢都十分雅致,店主人的品味不错,至少挺符合徐绘的审美。
    苏丛星很绅士地替她拉开了座椅,徐绘看向他,眼神有些怪怪的。
    这都有些不像之前那个对她开嘲讽的苏丛星了。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在她的对面坐下,苏丛星拿起菜单说。
    徐绘托着下巴,“我在想苏大影帝今天的心情是不是特别好?”
    “是还不错。”苏丛星承认。
    就是赶飞机过来又提早一个小时到了这里,连午饭的点都误了,这会儿早就饥肠辘辘。
    他的胃本来就不太好,这会儿正有些难受,脸上却不露声色。
    苏丛星很擅长忍,作为一名演技出色的影帝,他不愿意让人发现他不舒服的时候,对方很难真正察觉。
    喝了一口店里提供的大麦茶,暖烘烘的热水下去,他才感到好多了。
    徐绘捧着茶杯,看着苏丛星点菜,她没来过这儿,对于菜色也没什么要求,点菜的事就交给苏丛星了。
    苏丛星点好菜,重新看向徐绘,这才发现她略显青白的脸色。
    “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他问。
    徐绘觉得很不习惯,她看向今天格外“温柔体贴”的苏丛星,“……苏影帝是不是来不及练肌肉了?”
    所以才这么一副讨好的样子。
    苏丛星哼了一声,脱下了薄外套,只穿着一件衬衫的他已经可以看出少许肌肉的线条,当然,还不是太明显,但已经和一个月前完全不一样了,“过几天就要进组了,时间确实不太够,但是导演说先把一些城市里的戏拍掉,所以我还有大半个月的缓冲期,到时候应该差不多可以成型了。”
    他找的是最好的健身教练,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让他肌肉成型,当然,这种不持之以恒锻炼下去的话,是会很快消失的。
    速成的东西其实都伤身,这段日子真是暗无天日,不过,苏丛星确实是个敬业的演员。
    徐绘有些惊讶,然后就不可控制地低咳了一下,苏丛星给她倒了一杯茶,徐绘却说,“我可以点一瓶酒吗?”
    苏丛星一怔,然后才点头,“好。”
    在国外的时候,徐绘工作压力大,但是压力再大的时候她也不碰烟和毒,只有酒……妈妈在的时候碰都不让她碰,她走了之后,徐绘到底成了个不听话的女儿。廉价冰冷的啤酒陪着她在国外度过了孤独的七年,她的酒量好,喝再多也只是微醺,这种状态下拿雕刻刀的手都仍然平稳。
    菜很快上来了,一瓶啤酒也拿了来,“你要吗?”她问苏丛星,反正他们俩都不开车。
    苏丛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找我到底什么事?”徐绘切入正题。
    国人喜欢边吃饭边聊事情,徐绘在国外八年,渐渐养成了相当直截了当的性格,有什么要求直接说,总比迂回试探好。
    “我仔细读过剧本,然后看了下海报的效果图,”苏丛星的神色一下子正经起来,“觉得有两个地方不大合理。”
    “哪里?”一说起工作,徐绘也会立刻抛掉成见,体现出相当高的职业素养。
    苏丛星拿出手机,调出海报图,放大了给徐绘看,“这里的伤,我看了下剧本,就那种程度的打击,其实不至于造成这样的伤口。”
    徐绘先是仔细看了一下,海报的伤痕妆也是她化的,但是完全是按照导演的要求,她不是演员,确实没有好好读过剧本,导演要求做成什么样,她只需要做到他满意就可以了,现在苏丛星提出的疑问是正确的。
    “我会修改伤痕的设计,”徐绘说,“你对这方面也有了解?”
    苏丛星笑了笑,“我学过搏击。”
    徐绘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他瘦削的身材,真看不出来。
    既然开始谈工作,两个人就投入了相当大的热情,一谈就忘了时间。苏丛星对人物的理解相当透彻,和现在国内圈子里某些非但不去吃透角色,连台词都要导演或者助理提词,一句都懒得背的年轻演员不一样。
    不知不觉,菜没吃多少,一瓶酒已经见了底,徐绘非常自然地又叫了一瓶。
    谈得兴起之后,徐绘发现苏丛星还是有很多优点的,至少认真的程度很值得敬佩,还有一点就是他针对打击出来的伤痕,提出的意见对徐绘都很有用。她曾经在国外做过刑侦剧的化妆,学过精细的伤痕知识,但还真不知道,力度的大与小,造成的伤痕差异会有这么大。
    从某种方面来说,苏丛星是一个很挑剔而且要求很高的演员,否则也不会约她这个负责特效化妆的出来好好谈一谈。
    当然,这个人不是没有缺点,可至少对演戏是有追求的。
    缺点之一……他居然不能喝酒!
    “你没事吧?”徐绘无语地看着苏丛星。
    当然不是完全不能喝,这家伙明显酒量不好,身为混娱乐圈多年的演员,他就这么点酒量,也太奇葩了吧?
    两瓶酒绝大部分都是徐绘喝的,啤酒对于她而言,也就比水稍微强一点而已,苏丛星只喝了一杯多,从他那红红的脸颊明亮水润的眼睛和越来越多不着边际的话……
    绝对喝醉了。
    不能喝还和她一起喝酒,苏影帝到底在想什么?徐绘觉得无法理解。
    自认倒霉的徐绘准备去付账,却被苏丛星一把抓住了手,他正半趴在桌上朝她笑,“我、来、付、账。”这四个字他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似乎正在努力平复酒精给他带去的后遗症。
    哪怕是喝醉了的帅哥,也一样是帅哥,尤其他朝她笑的那模样,让徐绘忍不住偏过头去,“算了吧,你都喝成这样了。”
    毕竟酒是她要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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