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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静被他这眼神看得一咯噔。
    “于小姐怎么来了?”
    打破安静的是洪佟桐。他语气虽客套,但明显不怎么待见她。
    池静见他们三人情况都不太对,越发拿不准眼前这女人的身份。
    于小曼没理他,直接对舒律说:“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洪特助,带她出去。”舒律声音清冷,看了池静一眼,转身往办公室里走,“你跟我进来。”
    于小曼却一把拉住舒律的胳膊:“就几分钟。”
    舒律手臂一挣,眼眸凛冽如霜。池静在一旁看着,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是来还东西的。”于小曼从包里拿出一条项链,用食指勾着,“舒律,这个你应该认得。”
    然后,她将项链收进掌心:“给我几分钟时间。”
    整个楼层蓦地一静。舒律看着她手上的东西,神情骇然无比。他下颚微收,抬步进了办公室。
    洪特助则对着紧闭的门低声骂了一句:“操!”
    池静怔怔地望着厚重的木门,肚子又开始抽疼。
    这楼的隔音效果很好,里面的声音一点也没有传出来。大概过去五分钟,于小曼就从里面出来了。
    她脸色很差,之前那点嚣张劲儿也半点不剩。紧紧抓着包,直接从他们面前走过。
    洪佟桐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了一声。然后无声地把文件递给池静,示意她进去。
    “……有话好好说。”
    那样子像是她即将赴刑场。
    舒律坐在大班桌后,一瞬不瞬地看着池静越走越近。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雪纺衬衫搭配咖啡色直筒长裤。脚上依旧是又细又高的高跟鞋。
    一身打扮,成熟、干练利落,彰显着职业女性的优雅。这样的她没有一点以前的影子。
    门窗紧闭,喧嚣都被隔绝在外。无声蔓延在空气中,凭添焦躁。
    池静来到桌前,注意到那条项链就摆在舒律手边。
    “你带她上来的?”他神色紧绷,声音带着凉意。
    池静摇头:“我们在电梯里遇到的。”
    说完这两句,两人都安静下来。
    对于刚才那个女人,池静不好奇是假的。从她和舒律的互动也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单纯。
    池静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也不应该去揣测舒律的私生活。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而且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男人。跟其他女人在一起过,真的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
    心里这么想着,池静嘴上却依旧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指甲深深印在掌心里,她看向舒律:“刚才那女人……她是谁?”
    舒律靠着椅背,姿态略显随意。幽深寂静的目光在听见她的问题时染上了一丝嘲弄。
    “你想知道什么?是不是还想问她肚子里的孩子跟我有没有关系?”
    池静目光灼灼,痛快承认:“对,我是想知道。”
    “呵。跟你有关吗?”
    他手臂随意地搭在椅子扶手上,视线与池静交汇,嘴角淡淡勾着。
    舒律的反应让池静心头猛地一抽。
    这让她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这样争吵是在分手时的最后一个通话中。
    舒律对她的不辞而别怒不可遏。从一开始的妥协讨好到刚才那样的冷言冷语。至今仍清晰的印在她脑海里。
    男女之间的事说不清对错。可是当两个骄傲的人碰到一起时,总会忍不住告诉自己不要做先低头的那一个。
    池静腹部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显,站得久了小腿也开始隐隐发酸。她强忍着难受,泛白的指节抓紧椅背。内心最初的坚持在舒律的冷言冷语中仿佛一下子倒塌了。
    早在三年前他们就没有关系了,他当时就说得明明白白。只有她还天真的以为他们能回去。
    问什么呢!
    “是我多事了。确实跟我无关。”
    池静将文件夹放到办公桌上,恢复公事公办的口吻:“这是你要求的评香分析报告。有问题请让洪特助通知我。”
    身体上和心里上双重的折磨让池静忽然产生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那感觉就像到了世界末日什么都没指望了一样。
    “哦对了,“她望着舒律,回了他一个同样嘲弄的表情,“我会把舒冬的号码屏蔽掉,不再接他的电话。要实话实说还是编个理由,舒总自己决定。”
    说完这句话,池静挺着背走到门前。寂静的室内只有她急促的脚步声。握上门把的瞬间,舒律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倦意。
    他说:“池静,你到底有没有心?”
    第十四章
    洪特助坐在外面明明听到了扭动门把的声音,里面却在下一刻恢复寂静。
    他正要收回目光,却见池静低着头从里面走出来。
    “池小姐……”洪特助站了起来。
    池静脚步没有停留,直接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洗手间里,池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一笑。
    路是她自己选的。有什么好委屈的?
    她可以选择离开,舒律可以选择不回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委屈什么!
    池静拧开水龙头,捧着冷水洗了一把脸。冷水进了眼中,变热,又流了出来。
    反复几次,她气急败坏地抽了几张纸胡乱将脸上的水渍擦掉。手扶在洗手台边,低着头抽了抽鼻子。
    ……
    下午的阳光明亮夺目,刺得池静眼睛酸疼。她低头试着香氛,吩咐童谣:“去把帘子放下来。”
    童谣应了一声,将窗帘拉好。
    “池总监……”她声音犹犹豫豫的,“你有没有发现舒先生这几天都没来了?”
    “舒先生”三个字让池静心头一劲,密密麻麻的疼痛又开始蔓延。她静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童谣指的是舒航。
    “是吗。”
    童谣走到池静身边小声说:“我刚刚去后勤部,听说舒先生被舒经理骂得狗血淋头。”
    舒航的不着调在公司是出了名的。他们两父子三五天来一次“表演”,已经成了内部人员的谈资。
    但这些池静实在没有心思去听。
    童谣“舒”来“舒”去的让她有些烦躁。池静微微蹙眉,说:“其他部门的事我们管不着。去干活。”
    “……我知道了。”见池静心烦,童谣老老实实地坐回位置上,不再出声。
    ……
    阳光穿透玻璃窗在男人的身上打出光影。静谧的空气中细小的颗粒无声浮动。像是想为这寂静无比的气氛增添几分活力。
    舒律临窗而立,指尖烟雾袅袅。西装外套已经被他脱掉,只余一件雪白的衬衫。
    半晌,他将烟送进嘴里。烟雾瞬间模糊了他的面容,沾染着深邃的眼眸,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颓废。
    外面传来很轻的敲门声,谨慎而小心。
    “舒总,严先生来了。”洪佟桐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情。
    “让他进来。”
    说严昊是来谈正事的倒不如说他是来闲聊的。
    两个男人坐在高脚椅上,一人手里一杯罗曼尼康帝,奢靡无比。
    资料被严昊放在一边,他倒是也不着急。既然舒律让他过来,能成的希望就不小。如果不行,在酒吧那天他就会拒绝。
    “你知道么,我在国外就馋你这一口。这他妈才是人过的生活。”
    舒律看着杯里的液体,扬了扬唇畔。
    严昊瞧着他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儿。
    舒律这人心思一直很重。舒氏带给他的光环看起来闪耀,但他像是从未看在眼里。
    舒律大学还没毕业时就已经开始创建自己的公司。他从来不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人,说什么做什么全凭自己的想法。
    那时严昊也跟着一起混。两人隔着大半个地球筹备了差不多一年,后来舒律回国后告诉他自己要放弃这个计划。
    那是他们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打架。
    严昊气急败坏,觉得自己被他涮了,气不过一拳砸过去。而舒律却是那个打起来不要命的人。
    因为这事儿,他们两人一度断了联系。直到严昊从小道得知舒家出了事。
    他剃了光头去找舒律赔礼道歉,舒律什么也没说。就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跟他喝酒。但整个人颓气十足。
    后来严昊出国打拼,舒律扛起了整个舒氏。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两人都有了各自的成就。严昊虽然不比舒律,但贵在轻松。
    年轻时人都会有一种愤愤不平的心理,那时候严昊面对舒律当然也有。同样身为男人,舒律起点就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但如今再看,他并不羡慕舒律。
    他身上的担子太重,让人觉得压抑。
    思绪从往事中抽回,严昊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晚上一起吃饭?”
    舒律看了看时间:“要回去见老爷子。”
    “舒老身子骨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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