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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得克制。
    朱棣在心中默念了几遍,然后才拔腿走到了陆长亭身边:“长亭可是饿了?”
    陆长亭斜睨了他一眼。
    别当他没看出来。
    刚才朱棣站在那里,看似在深思什么事,但盯着他的目光都快明目张胆地透出欲.望来了。他又不眼瞎,怎么会看不出来?
    都说开了荤的男人,再难戒掉这种滋味儿。
    他怎么就没有呢?难道因为他做了受?
    陆长亭冲朱棣翻了个白眼,推门当先走了出去。
    朱棣心情舒畅极了,他甚至翘了翘嘴角,恨不得将陆长亭拖回来按在门板上狠狠亲上两口再放开。
    只可惜陆长亭已经走得太远了,朱棣无法将人拖回来了。
    陆长亭一路走过,下人们面色恭谨,没有丝毫不妥的地方。陆长亭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灯下黑已经不是一般的黑了啊。他和朱棣都发展到滚上.床了,燕王府中的下人硬是没觉得有何不妥。往日他们表现出的亲昵,也不知究竟何等深入人心了。
    道衍这厢也不知坐了多久。他闭上眼,俨然一副入定的模样。
    下人惶恐地看了看他,心下实在忐忑这道衍主持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直到脚步声响起……
    “陆公子!”下人惊喜出声。
    道衍听见下人的声音,几乎是想也不想便睁开了眼:“长亭!”他站起了身。
    见道衍终于舍得挪动位置了,下人松了口气。
    道衍的目光将陆长亭从头打量到了脚,陆长亭一时间有些不太能适应这样的目光,总觉得身上紧跟着起了不少鸡皮疙瘩。他不得不出声打断道衍的打量:“道衍师父何时来的?”
    “今早。”道衍道。
    陆长亭倒是丝毫未觉得惭愧。
    道衍送他药膏,他还没怪道衍呢。
    陆长亭点了点头,道:“那道衍师父岂不是等了许久?”
    道衍沉声道:“正是。”
    陆长亭看向一旁的下人:“饭菜可备好了?怎能怠慢道衍师父呢?”
    道衍立即道:“不见长亭,我食不下咽。”
    陆长亭有些惊讶,有这么严重?难道是道衍知道自己那药膏的药效,怕朱棣一激动,把自己干死在床上?
    陆长亭脸色黑了黑,顿时不再说话了。
    道衍睨了一眼他脸上的表情,知道这会儿陆长亭心情应当正有不痛快,道衍不由得再一次怀疑起,自己是否送错了贺礼。
    正巧这时候,朱棣后脚也到了。
    见到朱棣,众人都只有一个感觉——春风得意。
    和陆长亭的模样正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旁人只当是主子和陆公子间有了不快,唯有道衍深知个中缘由。但左思右想,他又觉得自己像是亲手将人送朱棣床上去了。可他本意只是为防护长亭不受伤啊……
    道衍的心情有些复杂,看着朱棣的眼神也就有些不对劲了。
    这会儿朱棣谁也不在乎,毕竟肉吃到嘴里了,旁人如何想与他何干?
    朱棣吩咐了厨房做些清粥小菜,然后才有功夫来和道衍说话。等到屏退左右以后,陆长亭都以为道衍会问及昨晚的事了,谁知道道衍竟是半个字也没提。反而正儿八经地和朱棣说起了平燕府中的事宜。
    待说完以后,他才陡然看向了陆长亭:“书复习得如何了?”
    陆长亭一愣:“还成。”
    道衍肃穆道:“乡试在即,怎能如此敷衍了事?最后几日,不如长亭到庆寿寺中暂住?我与你教授课业,而庆寿寺环境清幽,也正适合长亭读书。”
    陆长亭一眼就看穿了道衍的心思。这不就是想将他同朱棣暂时分隔开吗?
    男人食髓知味起来多么可怕,陆长亭也知道……乡试的确没多久了。陆长亭毫不犹豫地点了头:“那便辛苦道衍师父教导了。”
    道衍微微笑了:“怎会辛苦?”
    朱棣虽然有些不快,但也知道乡试的重要性,这次若是不过,便要再等上两年了。朱棣绷紧了嘴角,道:“明日收拾好了东西再去。”
    陆长亭点了点头。
    道衍也不再多留,他心知若是再多留,恐怕朱棣不会再给他半分颜面。道衍识趣地离开了燕王府,总算换得朱棣恢复了好脸色。
    因为消耗体力过多,陆长亭在饭桌前坐下来,就迟迟没有挪动位置。食物尽摆在了他的面前,没一会儿就被扫荡了个干净。朱棣一直用温柔的目光盯着他,一口都未尝。
    陆长亭不由得怪异地看了看他:“四哥不饿?”
    朱棣这才转身对下人拍了拍手掌。
    随即丫鬟们便又一一踏进厅中来,献上飘着香气的菜肴。
    陆长亭呆了呆:“四哥这是何意?”
    珍珠翡翠白玉汤、红油肘子、春饼、煎排骨……香气直直窜入鼻。
    但他腹中已经撑满了,这会儿只能闻着味道流一流口水,而胃里却本能地对食物发出了抗拒的反应。陆长亭又想吃,又有点想吐。
    朱棣道:“长亭的身体,不大适合吃这些。”
    陆长亭:……
    亏他刚才还心疼了朱棣一把。
    陆长亭面无表情地起身将朱棣甩在了后头。等回了院子后,陆长亭便立即吩咐下人另外收拾了间屋子出来,陆长亭便从善如流地住了进去。等朱棣用完饭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陆长亭的踪影了。
    朱棣叫来下人一问,才知道陆长亭换屋子睡去了。
    那怎么成?明日长亭还要往庆寿寺去,这便是最后的时光了。
    好不容易将长亭吃到手,便要独守空床……
    朱棣心中郁卒,叫来下人领路。
    待到了屋子外,里头烛火都熄了。
    朱棣抬手拍了拍门板:“长亭……”“长亭,我是四哥。”
    “……”里面一片寂静无声。
    朱棣面色不变,转身道:“去搬个椅子来。”
    下人愣愣地看着他:“主子?”下人颇为摸不着头脑,这怎么像是主子和陆公子闹了不愉快似的?可主子要椅子来作什么?总不会是……砸门吧?下人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去。”
    下人不敢再耽搁,忙一溜烟儿地跑去搬了个椅子来。
    就在下人胆战心惊,以为朱棣会发脾气用椅子砸门的时候,却见朱棣拖过椅子,轻飘飘地落了座,然后再没别的动作了。
    静寂在庭院中蔓延开。
    下人却丝毫不觉得放松,他战战兢兢地盯着朱棣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才确定主子当真只是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夜渐渐深了,挂在屋檐下的灯笼晃了晃。
    下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呵欠,等回过神来,他往朱棣的方向看了一眼。——主子怎么还在?
    下人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主子,该歇息了。”
    朱棣摆了摆手:“你们陆公子昨日做了噩梦,今日睡不着觉,我在门外守着才好。”
    下人恍然大悟,难怪呢,原来是陆公子做了噩梦啊……下人老老实实地又站回了原位。
    朱棣此时精神好得很,端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陆长亭在里头也没睡着。白日里睡了一天,就是再多的疲累也都消除了,他又不是猪,怎么会再睡下去?陆长亭在屋子里打了会儿拳,消了消食,又看了会儿书,直到听见外面传来朱棣的声音。
    陆长亭贴在门板上听了会儿,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
    其实欢.爱过后,都会不自觉地变得亲密起来。但他们已然温存了一个白日,再混到一起,搞不好就又是一夜春.宵。
    陆长亭掂了掂手里的书。
    还是让四哥就这么憋着吧。
    反正憋了这么多年都憋出经验来了,再憋一日也坏不了。没见昨日那般生龙活虎,让人承受不住吗。
    陆长亭捏着书回到了桌案前,点起灯往下看去。以道衍的性子,明日定会将他叫过去先考校一番……还是挑灯夜读,临时抱个佛脚比较好。
    朱棣坐在门外,听着脚步声渐渐地远了,微微有些愣。这和计划中的不一样啊……长亭难道不该心疼地将门打开吗?
    朱棣无奈,只能当真坐在那里当个门神了。
    左右等到明日一早,长亭总会出来的。只可恨道衍……
    这一夜过得极为漫长。
    朱棣从椅子上起身时,腿脚都有些微微发麻。不过这算不得什么,朱棣也全然没放在心上。他令人撤掉了椅子,便站在外面等着陆长亭出来。
    陆长亭伸着懒腰从里头走出来,一眼就见着了朱棣。
    朱棣下身的衣摆微有褶皱,上身则是干净整齐。陆长亭怔了一下,他真的在门外坐了一夜?他傻了吗?
    陆长亭忽略了心底细密泛开的心疼,快步走到了朱棣的跟前:“四哥腿不酸吗?”语气颇为嘲讽,其中还夹杂着一点儿不高兴。他没想到朱棣真在外头坐了一夜。
    朱棣却只是笑了笑,一手揽住陆长亭,凑在他耳边暧昧地道:“这话该问长亭才是。”
    陆长亭:……
    此时有下人疾步走来,道:“主子,道衍主持前来求见。”
    “来得倒是快……”方才还面带笑容的朱棣这会儿就沉下了脸。
    陆长亭掐了掐朱棣的腰。
    朱棣猝不及防地疼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都微微变了。一个原本不快的表情,生生被扭转得怪异了起来。
    陆长亭低声道:“道衍如今已是你一条船上的了,四哥冷待他无妨,但却不能对他喜怒无常。”单单只是冷待道衍,别人肯定会认定是道衍何处惹恼了朱棣。但若是面对道衍喜怒无常起来,那些手下便会觉得朱棣太过难以捉摸,自己不知何时就会得罪了他,于是从此便战战兢兢生存在他手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并不代表建立起了威严。
    只会让手下感觉到惶恐不安的主子,谁还会愿意跟随你刀山火海都不眨眼呢?
    朱棣脸上涌现了淡淡笑意:“长亭说的是。长亭如此为四哥着想,四哥自然不会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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