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如曼皱了皱眉“你想我怎么对你负责?”
希望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意思。
“我要和你在一起。”
翁如曼头更大了。
“阿森,我们不合适的。”她劝导道。“昨晚……你就当……”
实在难以启齿,她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不适合啊。”
“如曼姐,我小时候就想过,我的未来只会有一个女人。”他低头。
翁如曼想到了他的家庭,所有的话都说不出了。
周森大半童年在她家度过,她看着他长大,也知道他家庭的背景,以前常常把他留到留不住为止,他每次回家都会很难过,翁如曼那时候也会跟着他难过,但是面上还是安慰他明天又可以过来了。
到后来他父母争执越来越厉害,他反而有了更多时间留在她家里,在她家过夜。
那时候还不是在她现在住的这个房子,而是在一个老式居民小区里。
她是两个孩子的姐姐,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们。
因为她自己的家庭也不完整,所以对他生出一种同样的怜悯,把他当做亲弟弟疼,可以说有时候对翁如望都没有对他那么好,因为他心思更细腻,更敏感,而如望就要大大咧咧一些。
她跟他不会在一起,背德感太重。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翁如曼始终觉得对方是弟弟一样的存在。
昨天发生那种错误已经让她很后悔了,又怎么可能和他继续下去。
少年人想得不周全,但是翁如曼想得很多。
社会背景,人际关系,没有一条是允许他们在一起的。
她只当他是少年的固执。
以前她也想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是越长大越知晓这其中的艰难。
“阿森,你还小,有些事长大后就会变了。而且你是个男孩子,昨晚……并不吃亏。”
“如曼姐,你有性别歧视。”
一句话堵得她哑口无言。
她想以头抢地算了,到底昨晚自己是发什么疯把人给睡了。
她记得不太清楚,但是大概有一种幼稚的报复感,也是一种对分手的决绝态度,她走出这一步,她和荣朗之间就再没有复合可能,她都知道的。
周森固执得她都想笑了。
翁如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周森。
“我们都好好想一想好吗?”
要知道会给自己惹这么大的麻烦,她昨晚一定先问清楚,现在只能给他多点时间希望他自己能想通。
“吃好了吗?我们回去吧。”她站起身,两人一起走出去结账。
她把钱包打开之前,周森就把手机递出去了。
收银员扫了一下,就扣了这顿饭的钱。
“怎么你来付钱?”翁如曼习惯了跟如望出门时候她全权买单,见到周森买单还有点不习惯。
“你是女生。”他低声解释。
这句话忽然就戳中了她心中柔软的一部分。
“你自己也没有经济收入,等以后有收入了再请。”
“这是我自己挣的。”
他把手机揣回包里,如望的手机每年都要换最新款,周森的还是几年前的款。
“做的什么?”
“给初中生补课。”
“很棒。”她表扬他,周森有些腼腆地笑。
“翁小姐,店里刚出炉的蛋挞,你拎几个回去吃。”胖胖的老板拎着一盒蛋挞走过来,他笑眯眯地,看着她身边的周森。
“这是翁小姐小弟吧?”
“不是。”周森在她说是之前回答。
老板也没说什么,把纸盒往前递了递。
“那就谢谢了。”翁如曼也没有客套,跟他道谢之后就拎过蛋挞盒子,果然盒子表层都被里面的蛋挞熏热。
这条街路的两侧是高大的梧桐树,地面上的阴影和从树叶间隙照射光斑交错着。
两个人并肩走在路边,翁如曼才发现自己跟对方身高差的太多,他这几年真的长得太多。
“我来拎。她正想着,周森把手伸出来。
“没事的,不重。”
“我来拎。”他的手没收回去,翁如曼只好把蛋挞递给他。
她驱车把人送到家之后并没有准备上去,在车上写了家里wifi和电脑密码写在纸上,把便签和备用钥匙一起给他。
“你先回去吧,我去上班。”
“回来吃饭吗?”
“嗯?”她有些惊奇“怎么你你还会做饭?”
“会一点。”
翁如曼想到荣朗,心中又叹了一口气,“不一定,你别管我,你们在家吃或者出去吃都行。”
听到她这话,周森有些失落,也没说什么。
“开车慢点。”
“好,再见。”
她掉头离开,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站在原地看向自己这边久久没有离开。
她到了工作室,径直去了自己办公室。
昨晚不知道几点钟睡的,她现在又困又累,窗帘拉上之后倒在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
工作室的小年轻们也比较有眼色,看到她这样也没人进来烦她,只有中午点餐的时候徐芊芊过来敲了她的门。
“进。”翁如曼坐起来,把头发随意薅了几下。
“曼姐,你要点什么饭?”
“帮我点一碗海鲜粥谢谢。”她把头发扎起来。
“好的,饮料要什么?”
“饮料就不用了。”
“好的。”
她关上门出去,点完餐之后悄悄跟坐自己旁边的郑惠然咬耳朵“曼姐果然是在睡觉,不太高兴的样子。”
“你猜他们是怎么了?”
郑惠然摇摇头,不太想参与这个话题。
徐芊芊嘟嘟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翁如曼修整了半天之后精神也回来许多,下午跟大家打过招呼之后就先离开了。
她要去荣朗的住处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回来,昨晚她是喝醉了,但是分手这件事并不是醉话,她自尊心太强,给了荣朗一个月的时间,他始终怀着侥幸心理地隐瞒她。
她接受不了。
她虽然不常去荣朗家里过夜,但是在那边还是有些东西,既然决定要断,就一点遐想都不要留。
她在洗手间洗了把脸,下午荣朗在上班,肯定没有在家。
只是希望他家里不要有别的女人。
翁如曼从收纳间找了两个大箱子,被魏海看到了,他是一个调酒师,被她挖到自己工作室上班,每天都在网上教人调酒。
魏海问她:“老板,你这是准备搬家是不是?要不我去帮你?”
翁如曼大箱子装小箱子,自己轻巧抬起来,胸口抵着透明的箱壁,魏海的眼睛不经意瞟了一眼就移开,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翁如曼没管他“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抬着箱子往外走,魏海追了几步,在门口停下。
办公室里几个小伙子都朝他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魏海有些羞恼,朝他们挥了几下拳头就回了自己的座椅上。
箱子放在后座,翁如曼驱车去荣朗家。
出乎她意料的,荣朗家并没有另一个女人进入的痕迹,她的洗漱用品和惯常穿的衣服都在原地,床边抽屉里的套子也一个没少。
荣朗没有把她带到家里来。
也是,那个女人就不是能接受这些的人,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也是在外面,不会是在荣朗这里。
翁如曼把自己的睡衣和换洗衣物从衣柜里收出来折好了放在箱子里,然后把她的毛巾牙刷一应用品都收在另一个箱子里,还有几只唇膏口红。
在一起三年多,原来也并没有留下许多东西。
他的生活里,她存在的痕迹那么少,只是半个小时就收拾完了。
翁如曼把他家的钥匙从自己的钥匙圈上取下来,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站在门口看着简洁的公寓。
其实刚才在收东西的时候难以自抑地回忆起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知道荣朗并没有那么喜欢她,可是俩个人在一起久了,怎么可能没有一些真心实意的快乐?
荣朗用的杯子是两个人去玩密室逃亡的时候他赢的,算不上好看,一个橙色一个白色,倒是很瓷实,荣朗让她先挑走了自己喜欢的白色,然后他就用橙色那个。都是些生活琐碎事,可是却比什么都让她难过。
她以为自己会和荣朗结婚的,双方都见过父母了,虽然没有说过未来的设想,可是大家都默认他们会结婚。他的朋友都知道她,她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