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个小时后,张阿姨来敲门。
“小姐,晚饭准备好了。”
“好。”
凌茵放下兔子,快步来到餐厅,却发现里面只坐了一个人。
“爸爸呢?”她走过去,下意识地问。
“你爸爸还有工作要忙。”平静如水的语气,不带一丝情绪。
凌茵轻轻地“噢”一声,埋头吃饭。
既然有工作要忙,为什么中途会回家?既然都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吃了晚饭再走?
……
一顿饭吃得心事重重,食不知味。
回房后,凌茵抱着大白兔发呆许久,心里始终像堵着什么东西,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半晌,拿出手机,编辑一条短信,犹犹豫豫数秒,然后按下发送。
……
军区大院。
陆母觉得自己的儿子今天不对劲,像换了个人似的。
开心,太开心了。
从进家门起,嘴角那笑容就没消失过,一直挂在脸上。
瞧这模样,明显是恋爱了。
这个发现让她又是欢喜又是愁。
欢喜的是,儿子变得阳光积极,愿意放心思在学习上,这是好事。
愁的是——这么早就回来了,八成是单恋。
不简单啊。向来被姑娘追着跑的人,也有追着姑娘跑的一天。
饭桌上,陆母从学习开始切入套话:“今天学习的怎么样?功课跟得上吗?要不要给你请家教?”
请什么家教?
他已经有最好的老师了。
陆邵东嘴角一扯:“不用。”
这时手机屏幕忽然叮咚一声亮起,看到来信人,幽深的眸子顿时一亮,点开短信。
【小姑娘: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我出去一下。”
陆邵东抓起手机,走得飞快。
“你饭还没吃完……”陆母话说到一半,人已经出了家门。
什么事这么重要,饭都不吃完就跑了?
收回视线,她低低地轻叹一声,忽然想起来刚才瞟到他的手机屏幕—
【收到一条来自‘小姑娘’的短信。】
小姑娘……应该就是那个女孩吧?
为了回短信,连饭都顾不上吃,还真是头一回见。
……
陆邵东边走边拨,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小姑娘的声音——
“喂。”
只一个字他便听出来,对面的人情绪很低落。
心顿时也跟着咯噔一下沉了几分。
“出什么事了吗?”他柔声问,然后走楼梯上顶楼。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心情不太好。”
听出来了。
陆邵东用脚踢开顶楼的门,拐上楼顶,在石墩上坐下。
想了一会儿,他抬眼看向夜空,说:“你打开窗。”
电话的另一端,凌茵正抱着兔子坐在床头,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才跳下床,走到窗边:“打开了。”
“抬头。”
凌茵应声抬头,只见浩浩夜空中挂着一轮明亮的小月牙,无边黑夜里的那一抹亮,一路照进愁云惨淡的心底。
一阵清风从窗外来,将心头的愁吹散几分。
这时低沉的声音再次从电话彼端传来——
“好一点了吗?”
凌茵轻轻地‘嗯’一声:“好多了。”
真神奇,明明他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她却感觉已经被安慰了。
这时电话里的人又说:“除了月亮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想看的?比如帅哥什么的。”
“……”
这么自恋,是为了逗她开心吗?
凌茵嘴角抿出一个弧度,笑说:“不用,我看兔子就好。”
“……”
早知道不送兔子,直接以身相许了。
陆邵东笑说:“这么喜欢兔子?”
电话里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轻轻柔柔的声音:“也不是所有兔子都喜欢。”
声音听起来比刚接电话时精神多了。
看来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陆邵东暗暗将悬在半空中的心放回去,心情也跟着放松了。
她刚才说什么来着?
——也不是所有兔子都喜欢。
意思是,只喜欢他送的这只吗?
陆邵东乐悠悠地勾起嘴角:“那你为什么喜欢这只兔子?”
“因为它白。”
“……”
“而且软。”
“……”
“摸起来很舒服。”
“……”
这都是什么鬼理由?跟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一点都不甜。
陆邵东哼了哼,不服气地说:“我也很白,很软,摸起来很舒服。”
“不对,我不软,很硬。”
等等,他刚才说了什么?
很硬?!
她会不会误会……
不不不,小姑娘那么单纯,思维应该不会太发散。
陆邵东在心里为自己默默地祈祷三秒,然后静待对面反应。
一秒。
两秒。
三秒。
陆邵东坐不住了:“我指得是骨气很硬……”
嘟嘟嘟——
对方已挂机。
陆邵东:……
完了。
肯定发散了。
小小年纪,能不能学点好啊!
一想到小姑娘羞得挂电话跑路,陆邵东又可耻的躁动了。
哎,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