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忱唤不醒愿枝,沉着脸将她拦腰抱起,未管一旁的众人,命仆人备马,疾行出舫。
众目睽睽之下,险些闹出人命,南平王讪笑几声。
“本王只是开个玩笑,远忱的妾氏竟是信了。”
怕此事被传出去做文章,也匆匆散了宴席。
那厢薛远忱快马加鞭带愿枝去了医馆,一路上她头上的大洞汨汨流血,额际染红了大片。
薛远忱抖着手给她捂住,只求这马再快一些。
夜色重重,坊间不同于泰州河两岸,已是闭户偃灯。
就着月光骑行半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济宁医馆,却也是大门紧闭。
薛远忱抱着愿枝下马,砰砰拍门。
愿枝在他怀里,钗发散乱,珍惜的新裙子满是暗色血迹。
这样大的动静也无知无觉地闭着眼。
薛远忱心下沉了块大石,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呼喊敲门。
等左邻右舍都有了议论之声,药童才睡眼模糊地开了门。
“我家老爷歇下了。”那少年皱着眉,带着被扰清梦的不耐烦。
薛远忱一个侧身越过他。
“诶...诶!你不能进!”
药童追着要拦他,只能跑着跟在身后。
薛远忱大步进了内院,不顾一旁围过来的护院,抱着愿枝立于阶前。
“裴大夫,请您救内子一命!”
“我薛远忱万金酬谢!感激不尽!”
裴行钧披着外袍出了房门,皱着眉吩咐仆人点灯准备热水。
薛远忱跟着他到了前房,将愿枝放到医床上,待裴行钧仔细看过后迫不及待地发问。
“您看内子如何?”
裴行钧用药童备好的帕子把愿枝额边的血迹擦净,没回答他。
跟一旁的药童吩咐道。
“取海螵蛸来!”
将药粉倾倒在伤处,空了瓶子后示意那少年拿了绷带包扎。
才直起身来,看着薛远忱摇了摇头。
“得看一日后伤处是否溃烂红肿。”
“若是溃烂...?”
“那便是...极坏了”裴行钧叹息一声未直说。
薛远忱如当头棒喝,看向床上的愿枝,呆在原地,吐不出一个字。
“且就算伤口未有溃烂,尊夫人也得在三日内醒过来。”
薛远忱回了神,垂下眸子转身要出门。
“你比我清楚,泰州城里,没有再比我更好的郎中了。”裴行钧一句话令他稍微顿了顿脚步。
正当时,那药童突然近身。
“公子,这是尊夫人手里的。”是个被攥地皱巴巴的纸条。
薛远忱接过,打开了它,里面写着字迹极差的一行诗。
“愿君千万寿,长作主人翁。”
他这才想起来,她之前说过要等他一起放河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