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四日,愿枝还是没有醒过来。
靠着参汤吊着,眼瞧着呼吸越来越微弱。
黄杏小心翼翼地询问他要不要备好后事。
“你说什么!!?”
薛远忱闻言当即抄了个茶盏砸过去,两眼满布血丝,太阳穴越发地疼,克制着才没犯疾。
黄杏哆哆嗦嗦的跪伏在地上,被砸到的肩头火辣辣的疼。
良久,前边的薛远忱才扶着额头低低出声。
“......先备着吧。”
“规格照夫人来。”
“下去吧。”
同刚刚狂躁的模样好似两个人。
黄杏心有余悸,慌忙低头称是,赶忙退了出去。
薛远忱看着床上的愿枝,发丝枯黄,面色青白,瘦骨嶙峋,合着眼睡得无知五觉。
握着她冰凉的手自言自语。
“夏天来了,我打算带你去塞外草原。”
“咱们河灯还没放呢,枝枝。”
他和她才刚开始啊。
“.....”
“傻子。”
“终归是我狂妄了,终归是我疏忽了。”
“你不是心悦我吗?”
“说好了给爷当牛做马的。”
“怎么就...扔下我了呢?”
薛远忱眼瞅着日头西行,窗棱间透过的霞光照在愿枝脸上,化了她灰败的脸色,看起来好像只是在午憩。
天色暗一分,薛远忱心里的希望便弱一分。
期间裴行钧给她把了脉象,吩咐药童加大参片的剂量,不过也只是权宜之计。
满屋子酸苦的药味,夜色慢慢浸透,仆人点了灯。
薛远忱一刻不休的看着她,心脏连同脑子都像是空了个洞,试图找见她醒来的迹象。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轻抚自己的头发,薛远忱睁开了眼。
愿枝头上围着绷带,带着笑看着他,脸色居然还有些红润。
“你醒了!”薛远忱喜意从脸上漫出,遍及全身,抖着手抱住她。
愿枝削尖的下巴搁在他的肩头。
薛远忱正要命人去请裴行钧,却被她拦下。
烛火轻轻摇曳,他听见她缓缓开口。
“奴婢只想跟二爷待会。”
“二爷在这说的话,奴婢都听见了。”
“愿枝已经很满足了...很开心很开心。”
“愿枝希望二爷早些找个夫人陪着您,奴婢...不想您一个人。”
薛远忱只当她是在撒娇,轻声安慰她。
“你说什么酸话,等我们到了泉州便成婚。”
“你那字迹太丑,爷便每日教你些,以你的愚钝,出师大概要等到我们花甲之年。”
愿枝闻言抱紧了他些,一身细骨头硌着他。
“二爷...”
她越说越慢:“愿枝怕是陪不了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