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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棠一出事,对她来说,赚钱事小,安全最大,要放在旧社会,这女孩子,是绝不能出门抛头露面的,答应让许韵出去摆地摊,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不能真让许韵初中也不读了,真转学去读技校吧。
    “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就老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还有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人啊,能多读些书,就一定要多读些书,韵啊,难为你了,现在还早,你要是想元宵的时候摆地摊,奶奶支持你,不管怎么说,奶奶一定要陪你去的,你是奶奶好孙女,奶奶疼你。”
    许韵看劝不动赖惠清,蠕了蠕唇,也不再多说,就像奶奶自己说的,现在时间还早,不用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等到了那一天,她再好好劝劝。
    陪着奶奶在外面的小桥上坐下,顺着奶奶絮絮叨叨的话,说了半小时,琢磨着许桠和苗淑凤也吵的差不多时,许韵就让奶奶先回家,自己决定去南门纺织厂看看。
    按计划,她需要的东西,现在就要提前预订。
    正过了小桥,到了进城的大桥头时,抬眼就看到了前面围了一圈的人,吵吵嚷嚷的,隔了老远,都能听得见。
    “李河森,你要死了,快把刀子放下,你要饿了,我去拿点吃的给你,你别在大马路上,搞得鲜血淋淋,吓死人了。”
    “你说这些话有啥用啊,他是个疯子,会听你的吗?李河森,你要有种,就从桥上跳下去死了算了。”
    第32章疯子伤人
    许韵拧眉,心想,原来是李河森在疯闹。
    等她走近,错过缝隙,就看到李河森抓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五官狰狞的喘着气。
    因为角度不对,许韵只看到男孩的后背,还有李河森的脸。
    然后,旁边有些看热闹的人,就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李河森又发疯了呗。”
    “好好的发什么疯?”
    说话的是一个背着跨包的中年妇女,身形比较胖,身上沾了不少甘蔗皮屑,想来是附近水果摊的老板。
    就见她翻了个白眼道:“我那知道,刚才我在做生意,李河森就在大桥头上坐着晒太阳,这三个鬼崽子路过,骂了李河森一句疯子,还是什么,反正我没听清楚,然后李河森就发疯了。”
    “追着他们三个鬼崽子打,我当时还以为他们三个会赶紧跑,那里想到,他们还跟李河森对打了起来,其中一个,跑到对面的面馆,还找了把刀,然后就变成这样了,真是造孽,四六不懂的鬼崽子。”
    老板娘翻着白眼说完,就有人接话道:“还真是四六不懂,这年头疯子杀人不犯法,他们杀疯子那是要挨枪子的,跟个疯子也打的起来,脑袋长树开花喽。”
    许韵听完,嘴角抽了抽,怪不得她看到地上淌着血呢,原来是动了刀子,现在的小混混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连疯子也敢上刀,有病呢吧!
    正要转个角度,绕到前面看看,许韵就听到被李河森揪住的那个男孩,带着哭腔的大喊道:“放开我,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再不放,我就真要动手了?”
    色厉内茬的声音一落地,李河森就兴奋的张了张嘴,狰狞的脸上,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来回的动,然后大声的喊着:“我是疯子,我就是疯子,你要动手,来啊,动啊,往这动,往这捅,你要不敢捅,我帮你捅。”
    “噗”的一声,许韵就感觉眼前一花,一道亮闪闪的光晃了一下。
    白的进去,红的就出来了,李河森的手高高扬起,那尖锐的刀尖直指长空,红的血立马沿着白刃,先流到男孩的手上,然后才是李河森的手上。
    许韵倒抽了口气,原来是李河森抓着人家的手,然后捅自已……
    显然,这不是第一下,许韵看到,李河森的右肩那里,血糊了一身。
    而被他抓在面前的男孩,吓的面无血色,腿都有些发软的在抖,至于男孩的另外两个同伴,早就吓傻了,他们大概也没想到,李河森居然疯到不怕死,还拉着他们捅自已,并且还是来真的。
    男孩确实是被血吓懵了,刚才还能色厉内茬的喊放开,这一刀下去,男孩不敢再装腔做势了,因为旁边不少人在说,疯子杀人不犯法,但他们杀疯子是要挨枪子的,他们还年轻,还没一战成名,还没有小弟,怎么能死在一个疯子手里?
    男孩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心里骂自已就是疯了,才会跟李河森这种疯子对打。
    “没有,没有,你不是疯子,是我们不好,是我们的错,我们给你陪礼道歉,你先把我兄弟放开。”围在李河森左边的一个男孩,不敢再狂了,赶紧低头安抚。
    许韵扫了对方一眼,满脸的青春痘留下的坑疤。
    李河森狠狠的白了眼疤子脸,粗着嗓子气咻咻的道:“放屁,我就是疯子,谁不知道我李河森是疯子,赶紧捅,往我身上捅,快捅!”
    说着,李河森又拉着男孩手上的刀,就要往身上捅。
    那男孩吓到真有些屁滚尿流了,那里还敢再顺着力气接着捅,赶紧扯着李河森的手,往外面拐,死活也不让李河森再带着他的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围在右边的另外一个平头男孩,眼见李河森和兄弟又扭打在一起,知道不能再把事儿往大里搞,鼓起勇气,就冲上来帮忙夺刀。
    这下他们三人没有好狠斗勇,当大的想法了,只想快点把刀夺下来,然后赶紧跑路,不然警察来了,肯定抓他们,因为李河森是疯子,不犯法。
    “疤子,快过来帮忙啊。”
    “我草,这人真是疯的,你想死,也别拉着我啊。”
    眨眼,三个男孩跟李河森就滚成了一团,许韵就看到带了血的刀子,晃过来晃过去,所有看热闹的,也是赶紧退后,生怕被混乱误伤。
    卖水果的老板娘,对街头的小混混没什么好感,嘲讽的嘀咕道:“也就是你们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鬼崽子,才会去惹李河森,你要不拿刀,打一架也就算了,偏偏还鬼迷了心窍,居然跑去拿刀。”
    对小混混没好感的大有人在,立马就有人接道:“死几个也好,小小年纪不上学,就喜欢打架斗狠,还想拿刀去砍疯子,现在人家疯子让你砍了,又全成了怂货,呸!”
    许韵无语的退开好远,一边听着大家议论,一边看到滚成团的三个男孩,脸都有些涨红,感觉特没面子的在桥头丢人现眼了。
    就在扭过来滚过去,三个人都没夺下刀的时候,警察拨开人群来了,三下两下,就把李河森,还有三个男孩制服,转眼就全压上了警车。
    许韵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往南门纺纱厂走。
    一路上,许韵不由自主的就在想李河森,据她所知,李河森虽然疯了,但从来没有伤过人。
    而且他也是个可怜人,没疯之前,听说他是个商人,而且还是个赚了不少钱的商人,可不知道怎么的,他老婆红杏出墙,并卷着他所有财产,带着小白脸跑了,一眨眼,人财两空,家也没了,李河森就变成了疯子。
    至于疯了多久,许韵也不知道,模模糊糊的只记得,李河森疯了以后,就在她家附近的小桥底下住了下来,而且一住就是好几年,天天蓬头垢面,吃别人剩下的东西,穿别人丢掉的衣服,还翻垃圾堆。
    但最让许韵记忆犹新的,不是李河森邋遢疯颠,而是李河森最喜欢收集石头,他呆的小桥底下,到处都是他从别处拣回来的石头,各式种样,什么都有。
    平时没人惹他,他也不惹人,一天到晚他也就是四处溜达,找到好看的石头,就带回小桥底下,心情好的时候,还会逗下小孩,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缩在小桥底下不出来。
    从许韵知道有这号人物后,就没见他暴起伤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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