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冯宝宝揉按着额头,低低的咒骂。
为什么一遇到陆晋原,就有那么多倒霉事?
哎……想那么多干嘛?她该好好学习才对。
做到六篇英语阅读后,有带着葱香的鱼香飘进来,那香味一下子就勾起了冯宝宝肚子里的馋虫。
她放下耳机,循着香味走出去。
陆晋原端着盘子,从厨房放到餐桌上。
她怔怔地望着他,她是从来不知道他还会做饭的。
木质的雅致长桌上铺着一方镂空白花桌巾,上面又压了一层透明的玻璃,干净而清爽。
一张椅子微微抽开,在椅背上搭着他灰色的薄西装外套,显得他是那样的一丝不苟。
陆晋原回身之际,瞥见她站在那里,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上的隔热手套,温淡开腔。
“可以吃饭了。”
她呆呆地“哦”了一声,依旧怔愣地望着他,他的领带微微扯松,袖口卷得恰到好处的位置,一张俊脸在柔和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陆晋原身上有种完美,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还像个电线杆一样杵在那干嘛?还不快来洗手吃饭?”
陆晋原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然后在她对面的位置优雅地落座。
“哦,哦。”
冯宝宝连忙说着,去厨房间洗了手,便坐了下来。
他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一盘炒四季豆,一碟番茄炒蛋,还有一盘葱花鸦片鱼,再加上一大碗的紫菜蛋汤,香喷喷的,色泽也是极好看,令人食欲大振。
她大快朵颐地吃起来,边吃边说:“陆晋原,以后当你的太太肯定很有福气。”
“是么?”他又顿了一顿,说,“那么你愿意么?”
她嘴里塞满了饭,口齿不清地问:“愿意什么?”
“当我的太太?”
陆晋原淡淡地开口,声音轻轻的,有些飘渺与虚浮,仿佛说话的人都不相信这种话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噗……”
她一抬头,嘴里的饭一下子喷了出来,就这么吐了对面男人一脸。
但后面让她更为惊吓,对面的男人似乎也不生气,只是微微蹙眉凝着她,好似那双绝美的丹凤眸里藏着难言的故事。
她赶忙抽出桌上的面纸,手忙脚乱跑到他身边给他擦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一把拉下她的手,定睛注视着她的眼睛。
他的脸上仍黏着米粒,还有些她嘴里的残菜,乱糟糟的,却丝毫不影响他从内散出来的气度。
她很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因为他的眼神告诉她,他问得那么逼真。
冯宝宝无奈地看着他,“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是因为祁铭么?听说你要嫁给他?嗯?”
她挣了挣手,然而他的力道极大,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也是,也不是。哎……陆晋原,你真的不要跟我开玩笑了,我好害怕。”
这样的他,只会让她害怕罢了。
无论她嫁的男人是谁,但绝对不会是他。
陆晋原松开了她的手,扯了扯薄唇,有股常人难以察觉的落寞,冷哼了一声。
“的确是差劲的玩笑。”
说罢,他缓缓抽身,走向他的卧室。
冯宝宝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心道,他可真是个莫名其妙的怪物。
之后,进了房间的陆晋原便再也没出来过。
冯宝宝心想,莫约他又生她的气了,她把一口饭吐在了他的脸上,换做谁都会生气。
可是,谁叫他开那种玩笑的,换做谁都会吃惊地吐出一口东西来。
她才不想跟他道歉,自个独自吃完后,将碗筷收拾了,躲进了房里温书。
之后,二人便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冷战。
……
某个沉闷燥热的雨夜里。
不知是谁温柔地将她从书桌前抱起,不知是谁抚摸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睡梦中的冯宝宝,痛苦地想要尖叫出声,然而喉咙里也被塞了布团一般,让她的声音极小极涩。
不觉得,湿润的眼泪跌出眼眶来,流了她一面。
她呼吸却变得紊乱,为什么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窗外闷闷的雷声四起,她的意识慢慢回拢,愈来愈清晰
猛然间“嘎啦”一声,天幕上好似被划开了一条大口子,顿时惊雷震响天际。
她猛的一坐起来,一下子掀开蒙在眼上被子,要看看那个变态究竟是谁?
似乎在她的映像里只有祁铭才这么变态,曾经试图想要侵犯她。
会不会是他呢?
然而,让她看到的是却是陆晋原。
他正对她淡淡地笑着,诡异而惊悚,柔和而内敛。
霎时间,她觉得所有的空气抽离了肺部,只觉快要窒息。
“啊……”
她抱住脑袋,嘶喊出声。
然而,瞬间里,眼前的人影消失了,变成了一片漆黑,从未有过的漆黑。
冷风从窗外徐徐吹来,让她的思维一点点变得正常。
偶尔,闪过闪电,使得屋子亮了一大片。
她急忙用双手去摸自己的睡衣睡裤,统统都是好好的。
她才恍觉,竟然,那只是一场可怕的春梦。
在她的梦里本应该是祁铭啊,为何会变成陆晋原?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房间里的灯也被拧开。
突然的光亮,让冯宝宝的眼睛不适,微微眨了眨眼。
一个俊挺的身影急匆匆地闯入,奔至她的床边,紧紧搂住她湿冷的身体。
“做噩梦了?我听到了你的叫声。”
她的身子仍轻轻哆嗦着,口齿喉头干涩疼痛,难以发出一个字。
从泪水间,楞楞地盯着他有些模糊不清的容颜。
她该怎么说,难道说她刚刚做了一场春梦,男主角是他?
陆晋原心疼地凝视着她,她面颊被汗水与眼泪浸湿了,好似还沉浸在刚刚的噩梦里。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心疼微微一荡,深沉的眸光里渐渐漾起淡淡的疼惜。
有一种深情,埋藏在心底深处,无语也动人。
“别怕,有我在。”
男人温淡的声音里噙着一抹蛊惑人心的磁性与温柔,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细密的冷汗与泪渍。
当他厚实温热的掌心接触到她冰凉的肌肤时,竟与梦里那只有着神奇魔力的手的触感一模一样。
她又不禁重重一颤,用力推开了他,躲退到后面,扯着沙哑的喉咙,“别碰我!”
他从她迷惘的眼神里,捕捉到了深深的厌恶与骇怕,犹如他是洪水猛兽,那般让人避之不及。
他长眉微微一拢,缓缓起身。
“你最好把身上湿了的睡衣换下来,免得受凉。”他又徐步走到窗前,默默将窗户给关上,再将窗帘都拉好,走到门口时,背着她,再次淡淡地开口,“我一直都会在。”
言下之意,只要她需要他,他会随叫随到。
……
第二日,雨停,一切都恢复到往常。
冯宝宝一大早起来匆匆上学,桌上总是有陆晋原已经准备好的早点。
然而,每次都看不到他的人影。
她经过他的房门时,门总是紧紧地闭着。
她不觉有些自责,或许是她多想了,是她太过钻牛角尖,他才是真正的也是她唯一一个可以信赖的亲人呀。
出门之前,她想好了,今晚回家,她要好好跟他道歉。
……
放学后,祁铭把她送到陆晋原楼下,轻轻的吻别,再叮嘱了几声,目送她进楼,直到冯宝宝的身影消失,他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