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墨莲气笑了,他知道流绻为什么这么说。
没指望他相信,纯粹就是为了膈应他。因为他贺墨莲心眼小,即便知道流绻说的是假话,还是会心里不舒服。
任谁听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冲出来说“你的儿子是我和你老婆生的”,都会十分气愤,无关夫妻间的信任。
“你怕不是不想活了。”贺墨莲轻声冷笑,“染衣也是你能叫的?”
流绻微微一笑,看着突然近在咫尺的男人,半点不在意自己被他捏紧的脖子。
“你可以试着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贺墨莲很讨厌这个人成竹在胸的模样,仿佛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消息。是了,衣衣怀孕的事情这人比他先知道,保不齐还知道些别的什么。
想到这里,贺墨莲收回了手,眉头紧锁:“你什么意思?”
难道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必须要他才能治疗?
贺墨莲千不怕万不怕,唯一的软肋就是秦染衣和孩子。
流绻推开挡路的魔君:“染衣情况不好,你不怕他死就尽情地对付我好了。还有孩子未出世前需要吸收大量的能量,染衣一个人供不过来,快要油尽灯枯了,你记得多出些力,别让染衣一个人辛苦。”
“不用你提醒!”贺墨莲一点都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这些是常识,他自然知道。
流绻鄙夷地看着他:“我是为了染衣才提醒的,你莫非当我是在帮你?”
贺墨莲没搭理他,对付这种人,不理他他才会最气愤,就像天湮常做的那样。
他在秦染衣身边坐下,伸手覆在爱人的小腹,将体内最纯净的魔元剔除了魔性缓缓输入进去。得到魔元的支持,秦染衣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这些天隐隐开始抽痛的小腹也不痛了。
“还难受吗?”贺墨莲盯着他的脸。
秦染衣微微摇头。
“那就好。”
从前的仙君淡漠克制,却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贺墨莲却知道他内心十分纯澈,每次自己故意接近他,他都会有些手足无措。两百年前唯一一次亲密接触,贺墨莲却见识到了心上人从未展示的另一面,热情如火。但是不管是那时候,还是更早的时候,都和现在的秦染衣很不一样。
也许是怀了身孕之后变柔和了,现在是秦染衣像一潭春水,温柔包容,看得贺墨莲欣喜不已。
他乐于发掘心上人各种各样的模样,不管是哪个,他都珍之爱之。
秦染衣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性格变化,也许是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孩子和贺墨莲他们身上。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可能会出现一些性格偏差,却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而是因为分魂。
四个分魂分走了他大半的性格,有些属性甚至全部分走,比如流绻的恶,天湮的淡漠。只是不知道,另外两个分走的是什么。
“这里不利于养胎。”贺墨莲说道,“我带你回魔宫。”
不等秦染衣点头,流绻跳出来阻止:“魔宫太危险了。”
贺墨莲知道他是故意唱反调,心里很腻烦。
“仙君理当回仙宫去。”流绻毫不示弱地看着贺墨莲。
秦染衣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贺墨莲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幽幽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衣衣是仙君?”
流绻不说话了。
“你到底是谁?”贺墨莲身处魔界,自然不用再压制修为,直接用威压压制流绻,将他压得差点跪倒在地。
流绻咬牙不答,秦染衣却突然抱着肚子叫起疼来。
“衣衣!”贺墨莲下一跳,连忙收回威压,搂着秦染衣为他输送魔元。
秦染衣脸色惨白,死死抓着贺墨莲的手臂:“墨莲,疼......”
贺墨莲快要急疯了,他立刻看向流绻:“你还不快过来替衣衣看看?!”
他留着流绻一条命,也不过是为了让他治疗秦染衣罢了。如果流绻没有了这个能力,便不用再留。
☆、第七章
其实秦染衣并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是动了胎气。
长时间替分魂担惊受怕,是个孕夫都受不了。每次贺墨莲和分魂打架的时候,他都要暗自抽调魂力时刻准备施以援手,这对于他的神魂和身体都是极大的负担。
流绻诊断完了之后起身去隔壁熬安胎药,他再留在这儿,只会惹得秦染衣更加难受。
见流绻走了,秦染衣也从疼痛中缓过了神来,他虚弱地靠在贺墨莲怀里,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
贺墨莲大约从未如此细致温柔过,他轻轻地抓起秦染衣的手,十指相扣。
“孩子......”贺墨莲轻声说道。
秦染衣知道他想问什么,提到这个也有些羞窘。他微微抿唇,还是低声说了出来。
“我以前误食过孕子果。”
贺墨莲心下一疼,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你该早些跟我说的。”
不管是孕子果的事情还是怀孕的事情,都不该瞒着他,让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