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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应舅母,一定要一辈子幸福下去,别让我失望,好吗?”
    “好。”谢介郑重其事的看着他小舅母。总感觉气氛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谢介就赶忙转移了话题,“说实话,要不是你告诉我这些,我都快要被逼的去猜是不是表哥的那个伴读梁北望才是当年害我的幕后真凶了。梁北望你还记得不?我总忍不住脑补他想要表哥求而不得,最终黑化,狗血的根本停不下来。”
    谢介想着,大概是因为他弯了,所以才会觉得全世界都是弯的吧。
    神宗硕大的身姿突然也凑了过来,和外甥、老婆抱团嘀咕,虽然听不懂,但他也要强刷存在感!“梁北望的望,和望郡有什么关系吗?”
    明显神宗比谢介还能瞎联想。
    “都是中国字的关系。”苏太后直接不客气的怼了上去。
    “你这话怎么说的?”神宗不干了,连名带姓的喊了一句太后的大名,“苏大丫!”
    “闻盆子!”苏太后也不甘示弱,不就是喊名字吗?谁不会啊!盆子明显比大丫更丢人!
    谢介差点笑的从椅子上栽下去,所有说,全家他最喜欢小舅和小舅母了,在他们身边总是那么的快乐,又踏实。然后,谢介就感受到了自己的背后突然伸出的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在撑着他,不至于让他跌倒。
    谢介却反而非要故意着往后压力量,看对方能撑到什么程度。
    “你再捣乱,我吻你了啊。”身后的人上前,几乎是咬在谢介的耳边,喷着暧昧的气息道。
    “你吻啊!”谢介无所畏惧。
    “别别别!”神宗先给这一对跪下了,“饶了我的眼睛吧,它们已经那么老了,真的经不住你们这些年轻人折腾了。”
    至今神宗还没忘他给自己强加的老年人设定。
    谢介看了眼神宗,像是“高抬贵手”放过了他,然后,就一个转身,抱住了他身后熟悉的身材,闻着对方身上冷冽的气息,对神宗挑衅道:“婚可是你赐的!”
    来人自然只有可能是姗姗来迟的房朝辞。
    “我错了还不行?”神宗也没想到他家豚儿在有了心悦之人之后会是这样一个画风,又觉得好像也就该这个画风,想想当年分外主动的谢鹤和他女兄,嗯,豚儿真不愧是那对夫妻的孩子。
    然后,谢介这才放过了神宗的眼睛,离开了房朝辞的怀抱。
    让房朝辞反而有点不那么想要放手。
    谢介开始迫不及待的拉着房朝辞去给全家介绍:“以后就是我老婆了!”谢介骄傲的挺着小胸脯,恨不能昭告天下,挨个逼着家人来认人。
    齐国公主和顾观改口改的最心口不一,特别的不甘心。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一觉起来,房朝辞就和他们成一家人了?!凭什么啊?!
    太子倒是蛮开心的,他抱着怀里呼噜噜的飞练,撸的起劲儿,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那飞练就是自己家的狸奴了!
    特别的棒!
    那一晚,他们笑闹到了很晚,等所有人尽兴后,这才一起打道回府。来接太子和齐国公主回宫的人已经到了,并被很懂谢介的宅老给提前安排着去休息了。怎么着,也要让太子和齐国公主住过这一晚,明早才能送走。
    这俩小可爱下次出宫就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了。
    谢介再一次喝了个不止今夕是何夕,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喝酒,那种滑过喉咙仿佛要把食道都烧着了的灼热感真的不讨喜,可是谢介又很喜欢喝醉后那种轻飘飘、忽悠悠的微醺感。
    仿佛只有在喝醉后,世界才会无足轻重。
    那些不管是好的、坏的、压的快要喘不过气的往事,统统都不见了,他的眼睛里只有房朝辞与他,明亮又璀璨。
    “我有没有说过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
    “你没有说过,但现在说了,我很高兴。”房朝辞总是很明白该如何哄好谢介,他也跟着谢介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我也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就像是你娘会喜欢上你爹,没有道理。”
    “哈哈哈哈哈。”谢介跟着像小松鼠似的痴痴笑了起来,
    他就这样被房朝辞搀扶着走回了房间,就像是一路踩过棉花,踉跄又轻快。当房朝辞对他说他喜欢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而当房朝辞把谢介放到床上的那一刻,困意就席卷了谢介的全身,让他仿佛连小拇指都懒得再抬动一下。
    “你会一直、一直的喜欢我吗?”房朝辞坐在床边,凝视着谢介的醉颜,不过是何种模样,谢介在他的眼中都美的不可思议,美的独一无二。他爱他,其实也是有理由的,因为在他的眼中谢介就是全宇宙最好的那一个,永远都是最好的,不服来辩!
    就在房朝辞以为他不会得到已经沉沉睡去的谢介的答案时,谢介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亮了。他黑白分明的水润眼睛里满满的狡黠,很显然刚刚在装睡骗房朝辞。
    亏别人还说房朝辞是全大启最聪明的人呢。
    在谢介看来再没有比房朝辞更傻的人了,否则房朝辞怎么会问出这样一目了然的简单问题呢?
    “我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啊?”
    房朝辞再也控制不住的自己朝着谢介吻了下去,恨不能与之融为一体,怎么啃噬都觉得还是不够。情动到深处,只能用行动去表达,浓烈,炙热,一往无前。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份产业:
    第二天起来, 显而易见的,谢介再一次忘了昨晚发生过什么。
    房朝辞“委屈”的看着谢介:“你这算不算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
    谢介很诚恳的回答对方:“我虽然没有醉酒后的记忆,也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床笫之乐,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是长了脑子的。”
    他俩昨晚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负距离的关系, 谢介不可能不察觉, 不管是谁负距离的谁。
    “你皮这一下很开心?”谢介挑眉看向房朝辞。
    “开心。”房朝辞被戳穿了也不见尴尬, 反而得寸进尺的欺身上前,要吻不吻的逗弄着谢介的唇, 吐出温热暧昧的气息,“那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发生一些能让你察觉的关系?”
    “当然是成婚之日啊, 洞房花烛。”谢介奇怪的看着房朝辞, “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这确实是常识。”很多时候,房朝辞都容易忘记谢介是个古人, 而谢介也有本事在随后又无数次的告诉房朝辞, 他就是个古人。保守与脑洞同在, 跳脱起来的接受度,连现代科技都比不过,但顽固起来也是真的很顽固。
    在就“成婚之日再做成年人该做的娱乐活动”达成一致后,谢介突然想起,他忘记把从苏太后那里知道的事情告诉房朝辞了。
    然后,谢介就把他从苏太后那里知道的内容,前前后后、事无巨细的讲给了房朝辞听,希望房朝辞能分析出一些更有用的内容来。
    房朝辞眉头紧锁, 没想到苏太后竟然知道这件事,连重生回来的大长公主都没有联想到当年背后的真相,最终却是从苏太后这里泄了密。
    “你早就知道了?”谢介很了解房朝辞,他的表情就足以说明这里面牵扯到的事情很大。
    “我也只是合理的怀疑了一下,”房朝辞并不想背骗了谢介的锅,虽然他确实有一些故意隐瞒谢介的成分,可是谁在知道了这种“你大舅母要害你,你大舅发现了,却还帮忙隐瞒”的事实面前,能够轻松的继续告知自己的爱人真相?
    本应该很简单的一个调查——当年的事情无外乎三个怀疑方向,梁北望、王太后以及前朝余孽——却只能停死在房朝辞的手上。
    因为他越查越心惊,越觉得不能告诉谢介,他宁可让谢介以为他的本事不够挖不到真相。
    “怎么?难道也有可能不是我大舅母?”谢介着急的看着房朝辞,充满希望的想听房朝辞给出不一样的答案。从内心里来讲,谢介肯定是不希望是他大舅母做的,知道大舅母不喜欢他,和知道大舅母要害他,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是她,但也不全是她。”房朝辞也没再瞒着,一知半解最害人,要么不让谢介知道,要么就应该让谢介知道全部。
    房朝辞顺着王太后这条线去调查了一下整个望郡王氏,那个莫名其妙就消失在了所有人视野里的百年大族,他们随着仁宗、王太后的死,一起永远的与历史舞台告别,说这里面没问题,谁信?房朝辞特意派人去了一趟望郡,在王氏一族的祖宅,发现了一些也许谢介并不太会想要知道的答案。
    “什么?”谢介直视着房朝辞的眼睛,“你必须和我说真话。哪怕是有可能会让我觉得难过的内容,你也应该告诉我,由我来决定我该不该知道!”
    房朝辞深深的看了眼谢介,他总是拿他毫无办法,长叹一声后,只能道了句:“好。”
    “王氏一族,大概,有可能,是被你大舅灭门的。”至于为什么能那么肯定是仁宗的手笔,是因为整个过程都无处不充斥着仁宗的特色,哪怕是灭门也没有殃及任何一个不记事的孩子,他们都被分别送往了大启不同的地方,被不同的夫妻收养,过起了不同的生活。
    坏人一个人都不放过,好人也不会被冤枉。
    这就是仁宗一直在提倡的司法理念,当然,仁宗还是打破了他所相信的司法正义,没有经过审判,就对王氏动了手。
    十分急迫,非常符合一个命不久矣的病人的性格。
    “就这样?”谢介一直在等着房朝辞爆个大料,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可怕的结论,“我大舅要是不报复,那我才会比较失望好吗?”
    就像是听到大长公主已经为谢鹤报了仇一样,谢介同样觉得他大舅舅这样做才是大快人心。要是他大舅真的是圣父一个,什么都没做,那样谢介才要被郁闷死。仁宗和大长公主这对血亲,看上去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但在极端情况下的选择其实还是能体现出他们才是亲姐弟的感觉的,一模一样的灭门,斩草除根,不给机会。只不过大长公主闹了个满城风雨,而仁宗处理的悄无声息,仿佛他们就不曾存在过。
    “……你不会觉得心目中善良的舅舅形象崩塌了吗?”仁宗的雷霆之击让房朝辞都觉得不敢深思。
    “我舅一直很仁善啊,哪怕他这么做了,我也觉得他是个善良的人。只是他毕竟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叫帝王。”再仁善的帝王,也不会留下安全隐患给自己的儿子,“我相信我舅舅是不会滥杀无辜的,他对王氏一族这么做,绝对不是只处于报复那么简单。”
    事实……也还真的被谢介说对了。
    房朝辞笑的更加无奈了,他本来还打算把这个答案拿来当做安慰谢介的手段,没想到谢介自己就猜到了。
    “如果你觉得你大舅还有两幅面孔都不算是恐怖故事。那下面一个消息,我觉得你也应该会觉得没有问题。”
    “求一次性说完,别大喘气。”谢介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了。
    能让房朝辞觉得不寒而栗的,肯定不是仁宗的手段,而是仁宗这么做的背后原因,他问谢介:“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悄无声息的让你大舅不起任何防备的吃下慢性毒药?”
    大长公主当年因为驸马之死,揪出了隐藏很深的清平县主与闻国公,并发现是他们害死了太祖与太宗,仁宗也已经中了慢性毒药,只能拖时间,却无力回天。唯一值得清醒的是,谢介的表哥闻受益还没有来得及被害。
    但当年大长公主并没有查出来,仁宗到底是怎么中招的,也没有去深想,为什么闻国公在已经害了那么多任皇帝之后,却会放过未来肯定会继承皇位的闻受益。
    如今,房朝辞把这个答案摆到了谢介眼前。
    因为下毒的人是仁宗的发妻,闻受益的亲娘啊。
    本来还很随意的坐着喝茶的谢介,在想到这唯一的答案时,手中的杯子也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摔了个七零八落,再没有制造时那昂贵的价格。
    这个答案直白到不可思议,但谢介却不想回答,也拒绝承认,因为……“我大舅是那样的喜欢她。”
    谢介只脑补仁宗知道自己的妻子害了自己的外甥,就觉得仁宗已经很痛苦了,要是仁宗还要面对这样鲜血淋漓的残酷现实,谢介真的没有办法去想象那份痛苦。在人生最后的阶段,忍着病痛的折磨,听着一个一个坏消息接连的朝他袭来……
    可谢介理智上也知道,这才是最真实的答案。否则以他表哥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会在最后那样冷漠的对待自己的生母和母族的命运。
    但是,但是,这不对啊,本不该是这样的。
    谢介犹记得第一次入大内,阿娘牵着他的手对他介绍,坐在宫殿内最高位置的人就是他的大舅舅与大舅母,他们是一家人,会是这个世界上与他最亲密无间的人。
    在被引到御前时,大舅舅与大舅母也果如阿娘所说,男才女貌,神仙眷侣。
    在金碧辉煌、灯火高悬处,他们一起和蔼温柔的看向他,只有温暖与纵容,仿佛他做什么,他们都会为他撑起。
    房朝辞没想到前面还能和他谈笑的谢介,忽然会有这样大的反应,赶忙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谢介一直在颤抖,被痛苦瞬间淹没,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大舅。到最后,仁宗也是在一个人面对这些,并把它们当做秘密,永远的带入了冰冷的皇陵。
    仁宗不希望大长公主等人知道,因为他很明白在大长公主知道后会有的那种绝望。
    对于谢介来说,绝望不是在他落入困境时没有任何一个人帮他,而是他想要帮他的家人时才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隔着泛黄的时光,只余斯人如常的笑颜,
    大长公主当年顶着巨大的压力屠尽闻国公满门,一方面是为了给驸马谢鹤报仇,一方面也是为了把前朝余孽斩草除根,再不让他们有机会死灰复燃。
    但谁能想到的,闻国公并不是最后的前朝余孽。
    “王氏有可能一直在暗中和前朝的人勾结。”房朝辞尽力想要把谢介的注意力从仁宗当年的死上面转移开来,什么话题都可以,只求谢介不要再去脑补仁宗死前有多么孤立无援。因为越想,谢介会越恨自己,为什么当年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确定了王氏和闻国公有问题的基础上,房朝辞才能发现他们之中的共同点,以及一些时间上巧妙的重叠。
    “王氏和前朝绝对有关系。”
    “不可能。”谢介下意识的就进行了否定,“当年太祖攻入前朝的王城,王氏是第一个站出来代表世家投降的。”
    若不是有这份识时务的态度,太祖也不可能同意让孙子仁宗迎娶王氏嫡女。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三百年高门大族的王氏有什么理由要给已经翻盘无望的前朝卖命?”谢介的话说的又快又高,仿佛想要用这种强有力的态度来否定现实。王氏的女儿可是当了皇后的,又生了太子,地位稳固,他们还图什么呢?!谢介想尽了一切能够反驳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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