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顾淮阳低头看着脚尖,声音闷闷的:“我错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让我,感觉自己就像个没有担当的懦夫,我不配为顾家人,我给顾家丢人了。”
这话说的,顾淮准又忍不住手痒,可看着顾淮阳魂不守舍的样子,手都抬起来了又给放下了。
“先回去再说吧。”顾淮准回头望了虚掩的房门一眼,拍了拍顾淮阳的肩膀:“回去再说。”
顾淮阳吸了吸鼻子,点头:“嗯。”
“其实……”奴儿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什么,咱们回吧。”
顾淮准看了奴儿一眼,两人心有灵犀的交换了个眼神,便没有再深说,一起带着顾淮阳先从乔家离开了。
一路上,顾淮阳一句话也没说,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颓废,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之前不还想着跑路,老死不相往来不是正合你意,现在这副样子又是做什么?”顾淮准本来打算回去再说的,但看着顾淮阳这丧气样,实在忍不住:“找上门让你负责的时候你跑的比兔子还快,现在不让你负责了,反而一脸丧气,你……”
“将军。”奴儿一个眼神就阻止了顾淮准,让他闭了嘴,但皱紧的眉头就没舒展过,憋了一会儿,还是憋不住,叹了口气:“淮阳,你心里怎么想的?”
顾淮阳要知道,也就不这么愁了,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要有你二哥一半的脑子,也不至于被人耍的团团转!”顾淮准恨铁不成钢:“当时发生的事情,你一点印象都没有,都断片了,该得醉成什么样子?”
顾淮阳闻言一愣,总算抬起了头来:“大哥,你什么意思?”
“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吧,别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银子。”顾淮准瞪了顾淮阳一眼:“能到断片的地步,肯定已经醉成一滩烂泥了,别说睡男人,就是推个女人给你你也睡不了,别说睡不了,就你这样的,对方若起歹心,死了都是个糊涂鬼。”
顾淮阳这下明白了,猛地坐直身体:“你的意思是,乔仁义使诈?可他为什么要……”话到一半,想到什么,突然就卡壳了:“他,他……”
“他身上那些痕迹不假,但……”奴儿瞥了顾淮准一眼,这才接着往下说:“但,他那里的确不像受伤严重的样子,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他别说下床走动,人早就烧迷糊了,会,会生病的。”
别人说的不好说,但奴儿这绝对是经验之谈,这点,顾淮阳完全不怀疑。倒是顾淮准突然听奴儿这么说,尴尬的假咳了两声,但转头对上顾淮阳,又端起了一脸严肃。
“既然你们早就看出端倪,为何不拆穿?”顾淮阳皱眉看看顾淮准又看看奴儿。
“我们也不是当时就发现的。”奴儿解释道:“是后面发觉不对的,正准备进去找你,你就出来了。”
顾淮准看着顾淮阳的脸色:“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何还是愁眉不展?”
“我想不通。”顾淮阳低下头去:“既然根本没有的事,那他为何要这么决绝,说出老死不相往来的话?”
“说你蠢你还真蠢啊?”顾淮准无语了:“一个男人讹诈被另一个男人睡,还能是为什么?这要是女人,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饭,非娶不可!”
“啊?”顾淮阳这会儿满脑袋浆糊,确实感觉自己脑子不好使,顾淮准这话他每一个字都听得懂,但组合一起,就一句没明白。
“啊什么啊?”顾淮准叹气:“他对你有非分之想!”
一句话,顾淮阳醍醐灌顶的同时又如遭雷击,整个都被这话给砸懵了。
“他这叫以退为进。”顾淮准道:“可我看你自打出来就魂不守舍的样子……你当真是因为过不了良心这一关,舍不得失去这个朋友?”
“我……”顾淮阳一脸懵慌,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可就是被他按着不让冒头:“我……我就是……”
“乔仁义敢算计到我顾家人头上,就得有败露后被算账的觉悟,虽然你是蠢了点,但也没有任外人欺负的道理,可这前提是,你现在怎么想。”顾淮准目光如炬。
怎么想……
除了心慌,顾淮阳没有任何想法。
知道一切不过是一场算计,顾淮阳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松气,反而因为那句再也不见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怎么的,就不由自主想到之前被护送潼阳关的事情,一路上,乔仁义无微不至的关照,因为顾淮笙的关系,一直被他当作理所当然,然而如今回想起来,心中却酸涩难辨,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说起来,他跟乔仁义还是因戏结缘,两人并不完全是因为顾淮笙认识的,但有交集走动,的确是因为顾淮笙。不管是因为什么,在顾淮阳心里,是把乔仁义当朋友看待的,没有因为对方在顾淮笙手下做事就低看一眼,就很自然而然的来玩,高兴了约上喝酒踏青钓鱼,偶尔对方上戏园看戏,一切都自然而然。
虽然有时候难免会把乔仁义的殷勤放到利益面上看待,但他还是很珍惜这份情意的。
然而却从未想过,就这么一份连朋友都不够纯粹的情意,居然会在有一天变成现在这样。
乔仁义对他的好是因为喜欢,顾淮阳连想都没想过……
“我,我是要娶妻生子的。”心里乱的很,顾淮阳闭上眼睛,只喃喃重复着一句话:“我是要娶妻生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