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应声告退。
山兔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脚丫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西门吹雪看她一眼。
山兔盯着他眼睛看,“你知道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惊讶嘛!你既然早就猜到了为什么还要来?”
“难道是为了那个镇子?”小姑娘从果盘里抓了把干果,边吃边道:“我觉得这个镇子没了就没了吧,看着挺不顺眼的。你说呢?”
她照例没有听到回答。
殷回回来的时候,就见山兔正吃核桃。
核桃是从万梅山庄一路带来的纸皮核桃,香脆皮薄。山兔力气跟普通小姑娘也不一样,两手一捏就能捏碎。
偶尔有捏不碎的,就放在西门吹雪手心里。
西门吹雪拿着一本书正看,等手心里攒够三个核桃就一气给她捏碎,山兔就把核桃仁捡出来吃。
两人配合非常默契,可见已经合作很长时间了。
殷回嘴角一抽,仿佛从庄主脸上看到了无奈。
“庄主,那个男人名叫张三。属下查到他曾伙同另外几个人杀了一个族叔,现在已经把他绑起来交给他们族长了。”
西门吹雪颔首,脸色虽然未变,但周身气势缓和很多。
殷回微微放心,又跟山兔说道:“姑娘,那位碧云姑娘因为多年无所出,张家族人并不想接纳她。属下把她安置在了旁边的客栈,您可要让她过来?”
山兔想了想,她对这个女人还挺好奇的,就点了点头。
趁殷回出去的功夫,小丫头问道:“西门,你为什么不直接杀掉那个人呢?你能做到的吧?”
西门吹雪早就看出,小姑娘其实对善恶并没有太大的概念。因此听见她这么问也不觉得奇怪,回道:“他并非江湖中人。”
山兔想了想,“是说江湖人的规矩和非江湖人的规矩不一样吗?那……如果他没杀过人呢?”
西门吹雪冷声道:“他杀过。”
山兔一愣,才想起他说的是那个只出生三天的小婴儿。刚才刘喜给她讲了本地风俗的缘故,杀女婴蔚然成风。
山兔又想了一下,如果没有这件事,西门吹雪或许就不会答应她的请求了。
小姑娘不由露出一个自豪的笑容,“西门果然最好了!”
门外几个侍卫都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当初被扔出马车,大喊“大坏蛋”的那个是谁……
门外,碧云跟着殷回进来了。
有丫鬟给她换了身衣服,现在的碧云看起来干净很多。当然,也触目惊心很多。
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她右边脸颊一直延伸到脖子,疤痕已经呈褐色,看着有好几年了。
她左手手腕的伤已经包扎起来,手背肿成青紫色,看着有些吓人。
这姑娘现在神情平静很多,看见山兔就感激地行礼,“多谢姑娘救碧云与水火之中,若不嫌弃,碧云愿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抱住么么~
☆、第七章 受伤
山兔对她很好奇,就摆手道:“先不着急,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不能治了吗?”
碧云一愣,回道:“这伤是我自己划的,刚划的时候或许能治,现在应该不能治了。”
山兔疑惑道:“我还以为是那个男人弄的呢,你为什么要划伤自己?”
“为了逃跑。”碧云苦笑,她看山兔年纪比较小的样子,不好说的太直白,就解释道:“他带我回来是想给他做妻子,我不想做,就划伤了自己的脸。”
“这腿是当时他抱着我女儿要扔掉,我不让他扔,被他打断的。”碧云看出她好奇,干脆和盘托出。
她比划了一下自己腰部,“这里有一个疤,是他喝醉了之后拿碎瓷片割的。”
她都说完,眼圈有些红。“姑娘,您别看我现在身上破破烂烂的,但我能认字,会算账,可以帮您打理生意。”
山兔看着她的表情,不知怎么心里生起一种难过。
她不知道怎么排解这种难过,就避开碧云的眼神,怒气冲冲掏出怀里的魔蛙道:“蛙先生!我讨厌那个人!你快去把他吃了!”
魔蛙也挺可怜这个女人的,就小小声道:“你忘了我们是来找谁的?等找到萤草,还愁治不好她的伤吗?”
山兔眼睛一亮,对啊!还有这茬啊!
她一下子笑开了眉眼,大手一挥道:“那你就跟着我吧!”说完忽然想起自己现在也是居人篱下的,就可怜巴巴道:“西门,可以不?”
西门吹雪抬头看了殷回一眼。
殷回立刻道:“属下马上安排。”
山兔看着他带着碧云离开,羡慕道:“殷回真好用。”
西门吹雪合上书本去练剑。
第二日大清早,之前那个被山兔嫌弃的矮个侍卫就带着一身泥回来了。
他叫王浩,原本是个掘子军,人称耗子。
“庄主,炸(和谐)药都挖出来了。”他神情疲累道,“兄弟们排查了下周围,方圆十里内没有任何炸(和谐)药。”
山兔就见门外有一辆辆的推车被推进来,好奇道:“这就是炸(和谐)药?很厉害吗?”
王浩点头,“没错。这些炸(和谐)药的引信都被拔了,危险不大。如果把这一堆炸(和谐)药都点上的话,能把整个长青山炸平。”
山兔眉毛一竖,“那个什么行不安好心!西门,你干嘛答应他比剑!这种人根本不配和你比剑!”
西门吹雪见她吃油条吃得到处是油,就拿帕子给她擦。
“无论是敌人亦或是对手,都需要出剑。”
“那不一样!”小丫头一边抬着下巴让他擦,一边忙着辩解,“这样一来别人肯定以为你是为了和他比剑才来的!说不定还会说他是个剑客高手,但他分明是个卑鄙小人!”
“世人言语,无需在意。”
山兔鼓着腮帮子,气哼哼地不说话。
王浩看着他俩也不知是吵架还是打情骂俏的,总有一种还没吃早饭就已经饱了的感觉,只好赶紧告退。
吃了早饭,就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西门吹雪神情沉静地沐浴焚香。
等出门的时候,身后就坠上了一个小尾巴。
山兔骑着魔蛙一脸兴奋,“哈哈,蛙先生你快一点啦!要追不上西门了呢!”
魔蛙苦逼地往前蹦,那嘭嘭声就没断过。
殷回在后面看着,特别怕庄主还没到地方就先回身一剑,把这巨蛙给戳死了。
毕竟听着太烦人了。
山顶,张行已经先到片刻。
他穿着褐色的锦袍,脸色红润,眼神却有些凶残。他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山兔,露出一个轻蔑地笑,“怎么,西门庄主还需要人掠阵吗?”
“哼!”山兔抢话道:“你这样的,一个打五个。”
张行脸色有些不好看,紧了紧手中的剑柄。
西门吹雪却不跟他废话,拔剑直指他胸前。
张行双眼一眯,慢慢也拔出自己的剑。
他用的是软剑,剑长两尺三寸。
西门吹雪看着那剑尖晃动的弧度,忽然皱眉,“你不是张行?”
张行哈哈一笑,“你竟然看出来了?可惜晚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枚信号弹放上天。
半晌,却没有动静。
“不……怎么可能……”假张行有些慌乱,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西门吹雪,又见看傻子一样的山兔,恍然大悟,“是你们……你们搞得鬼……”
山兔皱眉看他,总觉得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见他一掌拍向自己胸前,状若癫狂,“你们以为能逃掉吗?你们跑不了!哈哈哈,都跑不了!!”
“不好!他身上有炸()药!”魔蛙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西门吹雪速度也很快,长剑直刺他胸前,剑尖一挑就将那个炸()药包挑飞开来。
然而那炸()药上面有特殊机关,此刻已经点燃。
山兔早有准备,一手狠狠向西门吹雪甩出一枚勾玉的玉符,一手一按魔蛙后背整个人飞跃而起,一把拍向炸()药包,整个人却也冲到了山崖之下。
西门吹雪一剑划破那个冒牌货的喉咙,还未回身,强烈的冲击波就从崖下掀上来!巨响如惊雷般震彻群山!
魔蛙被冲击波掀出老远,西门吹雪却安然无恙——一道蓝色的光膜护在他身周,连灰尘都未曾沾上他的衣角。
魔蛙着急忙慌冲回来,狠狠道:“那丫头竟然连护身符都给了你!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整个阴阳寮都不会放过你的!”
那小兔子用自己的妖力隔绝了爆炸,否则他们现在就不仅仅是被冲击波掀走这么简单了。这也是为什么她必须要抱着炸(和谐)药跳下去,而不是把炸(和谐)药扔下去。
西门吹雪根本没理魔蛙,身子一跃就跳了下去。
这山崖很是险峻,即便以西门吹雪的轻功也是有些风险的。他现在却根本顾不上这些,几个起落间就滑到崖下。
山崖下已经被炸出一个巨坑。
一只米色的、巴掌大的小兔子倒在坑底的血泊中。
西门吹雪落到她身边,轻轻查看她的伤势。
小兔子缓缓睁开眼,“呜呜呜……西门我好痛……浑身都痛……”
西门吹雪略有些无措的将她捧在手心,小兔子半个身子都染红了,刺的眼睛生疼……
他掏出怀里的金疮药,找了半天却没找到伤口……没伤口,血是哪里来的?
小兔子继续哭唧唧,“呜呜……西门,我的腿是不是断了?人家不要做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