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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庆这一辈子什么都有了,也什么都没有,他有的别人终这一生也渴望不可及,别人有的他也永远得不到。
    因此他小心翼翼,步步警惕,深怕自己的一个失误上天就要将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收回,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她必须是他的。
    因为他太过小心,所以甚至连她的名都不敢大声说出口。
    看着陷入沉默的林庆,赵子慕站起身吩咐众将士道:“所有人听好,休息一个半时辰之后就立即出发回往大梁!”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欢呼,立即变得精神焕发。
    一个半时辰之后众人便开始启程,两天之后便到了一个离大梁边镇不远的地方,所有人都兴奋得恨不能立即回到大梁的营地好好地庆祝一下,这种死里逃生的激动让他们实在是需要好好地发泄一下。
    然而赵子慕却没有马上命令他们加快速度前进,反而让人停了下来,并且派出了几名优秀的伺候前往前方去侦查。
    面对所有人不解的目光,赵子慕轻轻地开口道:“匈奴人能从你们的背后偷袭第一次就不能偷袭第二次吗?所以如果你们想要好好的保住性命回到大梁的话那么就听我的话,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这话尤其是对张信说的,所有人心中一惊都恭敬的点头应是,没有任何的质疑和疑问,就连张信也不例外。
    因为经过了半个多月在草原上的奔波张信清楚,在领兵作战这方面听眼前这个人的不会有错。
    其实赵子慕是多虑了,林庆和月一等人知道她在防范什么,但现在他们手里面足足有差不多五千人,在没有任何准备与借口的情况下,任何人想吃掉差不多五千战力几乎完整的禁军,必须以比他们更多的人数或者战力差不多相等的军士才能艰难地灭掉他们,更别说是想要将这件事做的悄无声息了。
    这种有一定规模的战争只要一开始就会惊动别人,到时候恐怕那些“匈奴”人就得担心自己被发现后的处境了。
    因此只要赵子慕将这些人完整地带回来她几乎就等于立在了不败之地。
    不久之后探子回来向赵子慕禀报在离她们大概三十里的地方发现了许多小股的人马在临近大梁边镇的地方游荡。
    赵子慕想了想道:“他们可曾都是大梁的将士?”
    探子疑惑地看着她回道:“是!”
    也是,林庆不见了,那么陈靳就算是只做做表面功夫也会派出人马全力去找,如果那些人想要在这个时候阻止她们回到大梁简直是自不量力。
    招呼了所有人一声之后便传令前进,一直等到到了大梁一个边镇的地方便停了下来,所有大梁士兵用像见了鬼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们,似乎对看见这一只人马十分不可思议似得。
    赵子慕她们的动作太快了,以至于她在匈奴王庭做的事还未传回草原,大梁这边还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因此这些人感到这么的不可思议也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是认为早就已经认为不可能回来的人了,现在竟然神奇的回来了又怎么不令人不敢相信呢?
    五千人马几乎整数回来,而且大半个月后还从草原带回了林庆,这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所有不知道真相的人看着张信的目光都变了,变得敬畏又崇拜,因为他们自然的以为这一切肯定是这支部队的领头人才有能力做到,但却没有人注意到张信的马落后了隐隐落后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兵半步,不过也没有人现在会在意这种事。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整个西北军都轰动了,陈靳在林庆回来的当天便收到了消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负荆请罪,因为相当于钦差大臣的林庆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出的事,如果林庆真的回不来了还好,没有人会追究他的过错,可是林庆现在回来了,那么这件事不管怎么说就都有他的几分责任了。
    陈靳在当天就给林庆设下了宴席接风洗尘,并亲自在林庆的面前请罪,而且所有的西北文官武将都到了场。
    可笑陈靳太天真,以为如此林庆便不好意思降罪与他,可是陈靳错了,就算是整个西北的官员都到场了又如何,林庆本来就不是像那些文臣一样注重君子之道的人,又怎么会拉不下面子责怪他。
    不阴不阳地刺了陈靳几句之后,便把陈靳弄得脸色通红,胡子乱抖,而且林庆竟然将怀有异心的帽子戴在了陈靳头上,吓得满桌的文武脸色苍白连吱声都不敢了。
    陈靳终于坐不住了,他已经年纪一大把了,不想老了不仅不能战死沙场反而被奸臣陷害而亡留了一身的污名。
    要知道陈敬手上现在掌管的直接兵马就有十万,而在西北这块地方,只要他想做什么都一呼百应,不管手上有没有,他能号召起来的兵马绝对不止字面上的十万。
    如果真的被景惠帝怀疑他别有用心,那么陈靳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要知道自古皇帝因为功高震主而杀掉大臣的例子数也数不清,陈靳不想成为其中一个。
    匆匆忙忙地散了宴席,陈靳便和林庆单独留了下来,向他解释自己绝对已经派了人马尽心尽力的去营救他,只是没有成功而已,希望林庆念在他还能为大梁效点力的份上不要与他为难。
    陈靳是个武人,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因为官清廉所以手上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去讨好林庆,而且他的这些说辞也实在好笑,让一个奸臣为他的国家着想并放过得罪他的人听起来就像一个笑话一样。
    奸臣若那么好说话还是奸臣吗?
    林庆不阴不阳地看着他道:“陈将军,这么多年来你在西北打你的仗,我在梁京干我的活,每一年你向朝廷为将士请功要粮的折子哪一次没有实现?我可曾为难过你?可是为什么每年的粮草我都是按你手底下的人头数拨给你的,但为什么还是不够?而且每逢冬季无论战还是不战,你们请求增调粮草的折子都会按时送到内阁和司礼监的案牍上,你倒是给本千岁解释解释啊!”
    陈靳的额头冷汗冒了出来,林庆说的一点也没错,这些年他向朝廷要粮要饷的折子越来越多,除了和匈奴作战增多的原因外却还有另一个原因。
    他已经无法完全掌控他手下将领了。
    陈靳的年岁已经大了,军中的后起之辈中不乏有野心者,而他们渐渐滋长的野心并不满足所给的俸禄,所有他们只能从那些将士们的身上夺取。
    虽然这些人做出的事情让人发指,可是他老了,他一个人面对不了几十万的匈奴,他需要他们为他领兵作战保卫大梁的疆土,而他又没有那个魄力将他们全部斩除重新培养一批人,所以陈靳愿意对这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士兵们的粮和饷还要发,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为了大梁拼死拼活的士兵们连饭都吃不饱吧?
    所以陈靳只能向朝廷一次次的递折子,一次次的用这个苯法子来填补这里的亏空。
    陈靳不敢相像如果有一天这个法子不管用了,或者他死了,那么还有谁能制服得了他手下这些野心勃勃的虎将们,而如果朝廷拿不出饷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的话,那么未来的西北将会变成什么样陈靳真的不敢想象。
    林庆又看着冷笑着道:“前年渭水泛滥河堤需要巩固修建,去年耗费的人力物力不用我说你猜也应该能猜到有多少吧?可是就算这样我有断过你们的饷吗?可是你们呢?”
    林庆一拍桌子冷冷地对陈靳道:“去年匈奴人假意向我们示好,因此冬季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对我们发动战争,可你们的折子还是按时被送到了司礼监来?当我是傻子吗?!!
    不但如此,你们向朝廷要粮要饷便罢了,可是你们能告诉我为什么匈奴向我大梁使出的诡计你们竟一点都察觉不到吗?!!让我大梁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告我,我大梁的镇西将军就这么点本事吗?啊!”
    林庆几乎是冲陈靳吼道,而陈靳无言以对。
    第101章 狼群夜袭
    林庆突然又恢复了冷笑的神态对陈靳道:“本千岁自认为从来不曾愧对过你们,朝中的文武骂我就算了,可是你们有什么理由对我不满?我可曾为难过你们半分?自来到西北以后你们对本千岁虽然谈不上冷淡,可也说不上热情吧?
    我何尝被人如此轻慢过?可是我有说过你们一分?”
    “千岁……”陈靳无话可说,因为林庆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你们看不起我,轻慢我,甚至在暗地骂我这一切我都可以忍受,只因为我佩服你们这些为了大梁血战沙场可以连命都不要的人。”林庆嗤笑了一声然后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危险地眯起眼睛靠近林庆道:“可是你的人竟然想要我的命!”
    最后一句如炸雷一般在陈靳的耳边响起,陈靳惊得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这不可能,没有我的命令他们绝不敢这么做!”
    陈靳气急败坏地道:“林庆,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手底下的人虽然有点野心,但他们绝对不敢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你空口无凭,想让我相信必须拿出证据来!”
    “不可能吗?”林庆又笑了一声道,也不置可否,又道:“当利益足够大时人是可以为了自己的贪婪和野心干出任何事情的,你怎么就知道如果有人给你的部下足够好处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心动,甚至冒着巨大的风险火中取栗呢?”
    林庆用眼角撇着他悠悠地道:“陈靳,我相信,如果利益足够,就算让他们反了你也是有可能的,您说呢?”
    陈靳依旧不相信地看着他,坚决认为自己的部下绝不会干出这种事,林庆嘲笑地看着他道:“陈将军,没想到您年纪一大把了看问题还是如此的幼稚,您坚信您的部下忠于您,那我也相信您忠于我们大梁的陛下,那么您说如果让您的将士在陛下和你之间选择,他们会选择谁?”
    陈惊骇地看着林庆,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林庆明白他的意思,目光一沉,不耐烦地道:“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应该知道,朝堂之上,比您和我更尊贵的人有好几个,如果他们想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势让你手底下的将领们为他们卖命,您认为您的将领还会和您一条心吗?”
    陈靳惊愕地张开自己的嘴巴,心中巨震,他现在也不敢肯定了,因为如果是为了那个位子而争夺的人的话,那么他们干出什么事来也是有可能的。
    “追杀我的那些匈奴人体型健壮,但也没有达到匈奴人那种雄壮的程度,不但是从我们的后方突然冒出来的,而且用的招式都是我们中原人惯用的砍杀功夫,而这种招式常见于军中用来战场杀敌,所以,您认为呢?我的镇西大将军?”
    林庆阴柔的嗓音好像淬了毒一样让陈靳浑身发冷,只觉寒意阵阵,如果真有人这么干的话,那么这件事就很好查了,那么多人都参与了行动,这种事只要想查都不可能捂得住,林庆如果真的追究下来,那么一批人的人头肯定是保不了的了。
    至此,陈靳算是真的无话可说了,不但犯了保护不利的失职之罪,而且手底下的人又干出了那种谋杀监军的事,这还让他怎么向林庆开脱。
    林庆从陈靳的身边慢慢走开,为什么也没有留下就离开了。
    他没有说具体要将陈靳怎么样,只是冷冷地离开了,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然后另一边的赵子慕差一点又要疯了,跟月一几人交代了一遍之后便又立即拍马冲向了草原的方向。
    这都是什么事啊!
    赵子慕原本是跟着林庆一起回到他所住的宅邸的,可是等到了才觉得有几分不对,因为平常只要她一回去铃儿便会像闻到了鱼腥味的猫一样,迫不及待地立刻冲出来往她身上蹭一蹭。
    可是奇怪的是这一次时隔这么久没见铃儿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冲出来,心中涌起不安的感觉,在找遍了整个宅邸也没有发现她的身影之后,赵子慕开始向旁人打听。
    这一打听不要紧,却发现她早就已经离开并向着她才刚回来的方向进发了。
    她是要去送菜吗?!
    赵子慕心中怒火燃烧,立刻也循着她的痕迹追了过去,而半路上正好碰到了叶一秋,见赵子慕招呼都不打便也跳上马跟了过去。
    一直到两人冲进了大草原叶一秋才目瞪口呆了起来,这种地方就应该招呼着他和叶家军的那些人一同前去啊!
    两人单枪匹马太危险了!
    却没想到一直往前冲的赵子慕却突然将马停了下来,叶一秋有点结巴地看着她道:“师,师傅,怎么了?”
    不会是改变主意了吧?
    “等着!”
    一说完赵子慕便立即往回冲了过去。
    “师……”
    叶一秋傻乎乎地看着被他奉为师尊的人消失的方向,突然觉得有点惆怅了起来。
    他师傅行事果然高深莫测,即使细细揣摩他也难以理解,他果然是修行不够啊!
    赵子慕(最后一个边镇的门口):“有没有看到一个长得唇红齿白又满身刁蛮傻气的家伙从这里离开了,她往哪个方向走了?”
    门口的小兵(那天那个倒霉的家伙):“大人您说的很对,那家伙的确又叼又不讲理,他与一个将军带着一伙人一起不知死活地去大草原寻找千岁爷了,您找他?”
    看着赵子慕脸色冷俊的样子,小兵还以为这是要找那个在他眼中刁蛮家伙麻烦的,便一脸笑意地告诉她了。
    赵子慕看着小兵幸灾乐祸的脸,又冷着脸问了一句:“确定吗?”
    “确定确定,那家伙还害我被一个将军抽了一顿呢!您如果想教训他一定替小的把小的那一份给算了,小的感激不尽!”
    赵子慕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在小兵一个惊恐的目光中毫不留情地抬脚朝他踢去。
    砰!
    的一声,小兵就像一个皮球一样滚出了三四米远,周围的老兵都用惊骇的目光望向他,眼神惊恐的同时还有同情。
    这个嘴贱的家伙怎么就是学不会教训呢?
    赵子慕一脚踢完了之后便又立刻冲向了刚才的方向,叶一秋一看自家师傅回来便立刻凑到了她的跟前,恭敬地叫了她一声。
    赵子慕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跟上然后便又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叶一秋:“……”师傅您确定您的方向对吗?还有您要去哪跟我说一声也可以啊!难道我就这么的不讨人喜欢吗?叶一秋沮丧地想了一下便也跟上了。
    而一天前的另一边,在一片宽敞的草原上,陈敬看着已经满脸疲惫,眼睛中却充满了奕奕神采的铃儿,不禁开口道:“累了就休息一会吧,不必如此辛苦,并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的公子很有可能已经和九千岁一同离开草原了,你没必要这样。”
    心中迅速地划过一丝不舒服的同时陈敬还是开口劝道。
    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觉得她好玩才那么纵容她的陈敬,渐渐地在她眼中全是他人的时候才发现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因为他们不属于同一个阵营,而且她还有了喜欢的人。
    他没有必要凑上去自讨没趣。
    半个多月过去,陈敬带着铃儿在草原上转圈的时候也听到了很多的消息,而也是他们运气好,在草原上瞎溜达的时候被赵子慕替他们将匈奴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否则他们不可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手上的食物和水也要耗完了,这两天就必须回到大梁,否则就算是匈奴人不杀他们,他们也会因为断水断粮而死去。
    铃儿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因为知道赵子慕离开的消息之后她已经不想再待在一个地方了,只想尽快回去好跟她的小姐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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