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和前者相比,后者是可以通过后天的学习补足的,前者也更加难得,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他之前告诉秦风的运气,看来真的是运气了。
“明天开始,我接你去上课,上午才艺课,下午演艺课。”苏雅将车停再麒明大厦前,再转头过来和丁澄这般叮嘱一句。
“好的,”丁澄点点头,他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他对苏雅笑笑抓过自己放后座的背包下车,目送苏雅离去,他才转过身。
“才四点半,齐陵应该还在忙……”丁澄没往麒明大厦里进去,而是打开手机导航,找到附近大点的超市,他买菜去了。
他的齐陵有他在,肯定不会沦落到端木悦人那般心灰意冷主动求死的境地的。
整本小说看下来,丁澄觉得端木悦人最后露出的破绽,绝无可能是不小心,最有可能就是他大仇得报,心灰意冷,主动求死,顺便还能再虐一把主角。
他又狠又洒脱,这是丁澄学不来的,他没有那种狠,也没有那种洒脱,可这些齐陵都有……
丁澄敲敲自己的脑袋,自觉是入戏略深了点,怎能总往齐陵身上套呢。
“张爷爷,你派人送一些张奶奶煲汤的药材到我住小区的保安室里,我一会儿回去时顺便拿了,嗯……谢谢张爷爷。”
丁澄将电话挂了,继续挑食材和水果,他转悠了大半个超市,购物车几乎都装满了。一个小时后,他提着两大袋的东西往麒明大厦里走去。
“你们总裁订的外卖,告诉何力我姓丁。”
丁澄带着鸭舌帽的模样实在不像个送外卖的小哥,前台小妹将信将疑地打了电话,但没多久何力亲自下来接了,这哪儿是什么外卖员啊,这分明是对待贵宾的态度。
“辛苦你了,齐陵在开会吗?”何力过来提,丁澄不和他争,就让他提了,但他也顺口就问了一句齐陵的事情,时间到五点半了,差不多该是下班的时候了呀。
“没有,先生在办公室里,”何力提着东西将丁澄一路送到齐陵的办公室前,他又转道将东西先放到隔间里。
丁澄回头看一眼何力明显不想进到办公室的背影,他神色略为疑惑,但还是把门打开了。
“出去!”齐陵头也没抬直接冷声呵斥了一句,换成王海何力等人肯定是立刻退出的。
但丁澄推门的动作只一顿,他就继续推进来,而后再缓缓将门合上。
他深吸口气一步步走向齐陵,眸光和姿势都没有任何要动摇的意思,齐陵再吼他,他也不会出去的。
“丁澄……是你,”齐陵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了,但很快他就缓和了神色,虽然那缓和实在难看出来。
齐陵寻思如何解释的时候,丁澄也到了他的面前,再接着丁澄俯下腰,他将脸凑到齐陵的面色,轻轻一笑,他就蹲在了齐陵身前,他先看了看齐陵的脚,然后才抬手抓住了齐陵的左手。
“什么时候下班?我等你回家。”
齐陵一堆堵在喉咙口要解释的话,似乎都没必要再说了,齐陵看看时间,“再十分钟。”
“好,我在那边等你,”丁澄应着话,放开齐陵的手,他站起身,退后到沙发那边坐下,嘴角还是那淡淡的微笑,便是极善识人的齐陵也看不出丁澄的笑有何勉强之处。
“我刚刚……不是在对你生气。”齐陵拿起笔,又再开口,却还是在和丁澄说话。有些话好似没有必要,但他应该说。
“嗯,我知道,”丁澄点点头,他嘴角的笑犹在,眼睛也跟着弯了。丁澄的眼睛俏母,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更加好看了。
齐陵的眸中也溢出些许缓和,他拿起文件,快速签下名字,又陆续处理几个文件,他将笔盖合上放到一边,一直看着他的丁澄也再走过来了。
“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丁澄帮齐陵一起收拾,临走前又让齐陵检查一遍。
“没有,”齐陵伸过手去,轻轻握住了丁澄的手,“我们回家。”
丁澄没有再应话,他推着齐陵出了办公室,那边的何力提过丁澄买的两袋东西跟上,他们坐上车,一路到小区地下室,车内都很安静。
但这种安静却不再是之前何力和王海感受的那种风雨欲来的压抑,而是很轻松的安静,丁澄偏头过来,靠在齐陵的肩头,眼睛闭着,就这样靠着一路。
“试镜如何了?”进到电梯里,齐陵才开口问了一句丁澄,但其实他这一路早想问了,可丁澄好似是累了,他便没有开口。
“现在还不知道结果,不过晚上,苏雅应该会给我消息。”
丁澄几乎已经将试镜的事情抛到脑后了,他现在更想知道齐陵生气的原因是什么,但要让齐陵主动给他讲,估计有点难。
“我回来的早,就先去买菜了,我一会儿给你煲汤。”
丁澄将齐陵推进客厅里去,何力也将东西放下,同时丁澄还让他跑一趟保安室,他不仅拿来药材,还有一食盒张妈的拿手点心,丁澄分了何力部分点心,何力才从小区开车离开。
“你先垫垫肚子,我去煮饭,很快的。”
丁澄将食盒给齐陵打开,他提过两袋子东西就往厨房里去。
可不到片刻齐陵推着轮椅也跟过来了,他手上用纸巾包着几块点心,很明显他是来喂丁澄吃的。
弄清楚齐陵的意图,丁澄的脸颊先红了红,然后才乖乖蹲下身来,配合齐陵的喂。
“好甜,好吃,”丁澄两口就把一整块点心咬完了。
随后,他又主动拿起齐陵手中剩下的那块点心,直接掰成两半,一半送到齐陵嘴|巴,一半他略略停顿,又放回到齐陵手中,意图不用太明显。
但齐陵还是配合丁澄将那半块重新喂给了他,而这原本就够甜的点心,这么一分就变得更甜了,总之丁澄的整颗心都暖了。
“等着,我很快就好。”
他起身洗菜炒菜,脚步轻快,神色明媚,似乎真的没受到之前齐陵情绪的影响。
而齐陵也没从厨房离开,他身体微微偏向一侧,抬眸看着丁澄的背影失神,他在想什么,除了齐陵自己,没人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在想和丁澄有关的事情,换句话说,他在想丁澄。
丁澄偶尔回眸看一眼齐陵,他的专注还是在煮菜上,齐陵越看他,他就要发挥得越好,可不能把能抓住齐陵胃的厨艺给弄丢了。
一个小时后,米饭,排骨炖汤,小菜都好了,炤台上还有小火炖的猪脚汤,那是留着给他们当宵夜喝的。
丁澄这一天奔波下来,早就饿得狠了,他自己吃,也给不忘给齐陵夹菜,确定齐陵吃饱之后,他把剩下的饭菜全都扫了。
“晚饭别吃太多,”齐陵看丁澄吃那么多,也有些担心他积食了,但不得不说,丁澄的厨艺确实不错,能有让人心情愉悦的功效,而这种功效在他这里也奏效了。
“我一会儿多跑两圈,”丁澄将筷子放下,对齐陵一笑,然后他起身收拾餐桌和厨房。齐陵推着轮椅一样跟在丁澄身后,他似乎是对当这样的小尾巴情有独钟。
晚饭完适当休息后,丁澄果然是多跑了几圈,跑完后,他给姜肃文打了电话,预约齐陵复查的时间,随后又打电话回家给丁老爷子和丁瀚德问安。
而他说这些时,齐陵也坐在他的身侧,他和昨天晚上一样在看书。
丁澄将电话挂了,他偏头过来看向齐陵,眼睛往他看的书上瞄一眼,全是英文,但不是什么经济学论著,只是一本英文小说《双城记》。
“爷爷让我们周末回家吃饭,”丁澄说着挤过身来,和齐陵一起看。
第016章
齐陵点点头,他手往齐陵那边偏了偏,然后他们就这样挨一起看了将近两个小时的书,这本昨天就被齐陵翻完了大半的小说算是看完了。
在《双城记》故事的结尾,卡顿为了爱情,成全别人,死在断头台上。丁澄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这本小说了,他的神色依旧有些感慨,相反齐陵脸上什么变化都没有。
“你觉得卡顿傻吗?”丁澄的手早就把齐陵的胳膊抱住了,他继续偏头过来靠在他的肩头,就也很方便,甚至他陷入到故事里,都还没能对他和齐陵亲近有所察觉。
说实话,齐陵以前是觉得傻的,可若将立场换到被卡顿爱着的人身上,他就不敢这么觉得了,因为他身侧的这个人从本质上来说,和卡顿没有太大区别。
他们并非爱情至上,而是他们愿意为了他心中的信念牺牲一切,而在那个阶段,爱情就是他心中的信念。
“他以为值得,就不能算傻,”这是齐陵几许斟酌后给出的答案,他偏头过来,和抬起头的丁澄目光撞上,他就得到了来自丁澄的微笑。
齐陵心中松下一口气,他将丁澄抱着他胳膊的手,轻轻握在手中,他继续道。
“我今天生气是因为齐柏跑我妈的坟前去了,但我可以收回他手中的股权,却不能打断他的腿。”甚至他也不能洗去他血脉里属于齐柏的那部分血液。
齐陵到现在依旧有些控制不住他的怒意,还有隐藏在怒意下的杀念,在情绪被撩拨到极致的某些时刻,齐陵是真的动过杀念的。
但现实不是快意恩仇的小说世界,而是杀人要偿命的法治社会,他们坐居巨大的财富,的确可以拥有许多财富带来的便利和权势,但谋杀他人依旧是现实社会任何人都不能被容许踏入的禁|区。
杀人偿命,他为齐柏齐威这样的人偿命实在不值……可换过来,好似也不值,因为他也死了。
“所以你也在生自己的气吗?”丁澄的左手抬起落到齐陵的胸口上,他轻轻地揉了揉,“齐陵,你越在意,他就越能伤害到你,他对于我们来说,什么都不是。”
“你在意他,还不如在意我……”后面这句话丁澄几乎是脱口而出,但他也是真的这么觉得,他以为齐陵为齐柏齐威这样人生气实在太不值得了。
话既然已经出口,丁澄就也没有了顾忌,他迎着齐陵的眸光,很是认真地道,“我会对你好。”如果齐陵有需要,他可以为他倾尽他的所有。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并不是他想对齐陵好,齐陵就必须完全接受,感情这种事情最是复杂,也最难强求,所以丁澄对齐陵,很多时候都是束手无策的。
齐陵没有当即回话,但不得不说,他的心已经完全被丁澄过于真诚的话搅乱了,一直困扰他多年的负面情绪离他远去,他轻轻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丁澄闻言眼睛瞪大些许,但他说了这么多,齐陵是绝对他哪句对呀,是在意他对,还是他对齐陵好对呢?
在丁澄还困惑的时候,齐陵的手落在了他的脸颊处,轻轻一揉,“是都对。”
“啊……哦,嗯,”丁澄随即点点头,他被齐陵抚着的那边脸颊连带另一边全然不争气地红了。
齐陵脸上浮起些许笑意,又继续揉揉丁澄的头发,他的神思渐渐飘远,脸上笑意就也淡了下来,而今天能让他情绪失控,也不仅仅是齐柏闯了墓地那么简单。
“齐柏在我一周岁前后出|轨常宜雪,我妈知道后忍了五六年,忍成了抑郁症,事情爆出来后,爷爷把齐柏赶出了齐家,可再两个月后,我妈她……自杀了。”
时间算起来,齐陵那个时候刚好七岁,也或许是因为重生回来了,这段原本被时光黯淡的记忆再次变得鲜明起来。
齐陵的妈妈叫梅涓,她和齐柏结婚后就搬出老宅去住,所以齐陵在七岁前只有逢年过节才回老宅住,其他时候他都是和梅涓住一起,齐柏出|轨被发现后,就不常回来,便是有回来也只有争吵。
念小学二年级的齐陵坐校车到家,他喊了一声妈妈,没有人应,他一步步走到别墅的二楼,一间间房推开,最后在主卧的浴室里找到了梅涓。
齐陵已经想不起梅涓死前的模样,但一浴池鲜红的血水以及滴滴答答的水声,一直纠|缠在他的梦里无数年,齐陵的奶奶据说是得精神病去世的,齐陵一直觉得他可能也会有这么一天。
“我以前只觉得齐柏被赶出齐家,失去一切罪有应得,现在看……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齐陵从回顾他生母的死亡到现在,语气神色都很冷静,冷静得让丁澄比看齐陵生气还要心疼。
用未来的眼光看现在的事情,齐陵才能发觉这些漏洞,而这是曾经的他没能注意的。
从前世到现在,齐陵从未想过要原谅齐柏,无论是疏远还是缓和,他最终目的都是要惩罚他。
“我爷爷把齐柏赶走了,他做得很绝,北城绝大部分人都不能理解,我也是……可这是为什么?我爷爷那样的人不会没有原因。”
齐陵和丁澄说着说着,似乎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了,他很冷静,比丁澄料想中的还要冷静许多。
“抱歉,和你说这些糟心的事情,”齐陵的手从丁澄的头发上收回,他道歉是真心的,他不应该把这些负面的情绪带给丁澄。
“齐陵,我们之间没有抱歉,”丁澄主动挨近些许,他话落又再贴近,然后他这般脸贴脸蹭了蹭齐陵的脸颊,而后靠到齐陵的肩头,双手环过,紧紧将人抱住。
更多的心疼他需要藏在心底,能表现在外的,只能这样紧紧抱着齐陵,给齐陵一点他所能给的温暖。
丁澄明天除了苏雅安排的上课,并没有其他事情,齐陵也不想回归到以前那种工作机器的状态,他们这般相拥了有十分多种,丁澄才从齐陵的肩头坐直。
“我去热一下肉汤,我们喝点再睡觉。”
“好,”齐陵点点头,可他拉着丁澄的手却没有放开,随后他一只手牵着丁澄一只手推着轮椅,这般跟到了厨房里。
每人喝一碗加了药材的猪脚汤,从胃一直暖到心,再暖到了全身。在丁澄温暖的眸光和微笑中,齐陵心头的阴霾早已散尽,他继续和丁澄收拾碗筷,而后一起回房。
齐陵和丁澄都躺床上打算睡了,苏雅那边才把电话打来。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丁澄的眉梢微微挑起,苏雅听来心情还算不错,居然和他卖起关子来了,丁澄看一眼半躺着没发声的齐陵,他眸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齐陵半露出来的锁骨可真好看。
“坏消息吧。”丁澄说着,偏开目光,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