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敦贺莲也只是笑了笑。
在接到一则短信后，宋以然戴上了墨镜和口罩，又戴上了一个非常宽大的帽子，准备出门一趟。
在空荡荡的网球场上，一个有着猫眼的少年，戴着帽子，穿着一件红色的运动服，坐在场边的座椅上。
猫眼少年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他的睫羽上带着一种琥珀色的流光。
冬天的阳光还算是温和，越前龙马有些昏昏欲睡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面。
这家网球场是快要被废弃了的。
在他还没来得及去美国的时候，还曾经在这家网球场上和自己的老头打过几场比赛，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包下那个寺庙。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可能是阳光太过舒服，他不由像只猫一般地眯起了眼睛。
“越前君。”
越前龙马听到那清冽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回头一看，却发现是一个从头到脚都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本来面目的人。
越前龙马：……
“我说前辈，你也太夸张了吧。”
他这句“前辈”说得带有些许嘲弄的意味，那双琥珀色的眼瞳静静地盯着宋以然。
这个网球场都是要废弃了的，附近没有什么其他人经过，自然也没有什么媒体，宋以然将自己那宽大的帽子和墨镜口罩通通摘下，露出了那张又长开了些许的面容。
很奇怪，明明越前龙马清楚，自己和他也只有三四个月没见，但是这几个月间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好像这些事情，便也将少年的面容，染上了些许痕迹。
现在的宋以然，眉目间那种清冷的气质，要更加浓厚。
越前龙马也将自己的帽子缓缓地拿下，他本身就比宋以然小了一两岁，这个年纪正是猛蹿个子的时候，长高了不少，面容的线条也显得更立体了些。
他说：“好久不见……前辈。”
这句话听起来，才带了几分诚恳。
宋以然看着这个少年，作为越前南次郎曾经执导过的对象，虽然次数也比较少，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和越前南次郎连师生关系都没有，但是，当他突然收到越前南次郎儿子的短信的时候，却突然有了些许感慨，便也约了个时间，出来见见。
一切都过得那么快，恍然间，在那个寺庙里打网球的小小身影，还历历在目。
他看着越前龙马，只是现在，对于自己而言，他对网球也是有些放下了。
也不完全说是放下，只是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全然地、毫无保留地喜欢了。
——可能这就是一种成长吧。
他看着越前龙马背着网球袋，穿着运动服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样子，有些像当年的自己。
黑发少年微微弯唇，他笑起来的样子，又是越前龙马所熟悉的样子。
宋以然问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么？”
墨绿发色的少年，他把自己的帽子团成一团，攥在手心里说道：“也没什么事情。”
“我要去美国了，所以来看看你。”
“去美国了？”
宋以然挑眉问道。
越前龙马淡淡地说道：“在日本青少年网球训练基地……发生了些许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我退队了，以后可能要去美国发展吧。”
“如果你还继续打网球的话，也许我们以后在球场上还能见面。”
出于自尊心，越前龙马并没有说，自己是被黑部教练勒令退队的。
“可能会的。”宋以然微微笑了笑说道，“那么我也许会以中国代表队队员的身份，来和你在场上狭路相逢吧。”
越前龙马弯了弯唇，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郁郁的心情好了些。
他的内心突然有一种冲动，伸手握住了宋以然的手，认真地说道：“要不要考虑去看一看那里？”
宋以然愣了愣：“去哪里？”
墨绿发色的少年，笑得很灿烂：
“——去你最一开始……在日本网球起飞的起点。”
——————
“叔叔，你今天又在偷懒！”
一个长发的清丽少女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伸手将还在陷入酣睡的、嘴角流着口水的一个和尚装扮的男子摇了摇，那人用手拍开了她，继续侧了个身，呼噜打得震天响。
奈奈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一旁的一些黄色杂志收了起来：“真是没个正经的样子啊……”
这时，她便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
“龙马回来了？今天还挺早的。”
这个长相娴静温柔的少女，看到越前龙马身后，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少年，一开始还有些奇怪，直到少年一身的装备都摘了下来，突然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是宋神、是宋神！”
“竟然真的是宋神……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一下子，从一个沉静的少年，变成了狂热的、仿佛是小女孩般的粉丝。
宋以然一进来听到的就是这几句惊叫声，怔住了，一下子没有抓紧手中的墨镜，而越前龙马早已对奈奈子的追星狂热习以为常了，他的动态视力和反应神经都很好，迅速地用手接住了墨镜，并且凑近了宋以然。
看着黑发少年那清澈的双眸，越前龙马的手微微抖了抖，但是语气还是非常平缓地说道：“前辈，你还是把墨镜带上吧。”
他装作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姐道：“否则的话……我的老姐可能要疯狂了。”
宋以然顿了顿，刚点了点头，越前龙马便语气别扭又隐含期待地说道：“那我就帮你带上吧。”
他的身高，现在已经比宋以然只矮了几厘米，他将墨镜的架子，穿插进少年的发丝中，发丝柔顺滑落的弧度，让越前龙马的心头也颤了颤。
他的耳尖又泛红了起来。
越前菜菜子一开始还傻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突然冲了过来，撸起来袖子，说道：“宋神，我真的是你的脑残粉啊！《审判者》的里面的形象实在是太好了！”
越前菜菜子现在就读于青春学园的大学部，说起来也只是比宋以然大了一两岁的样子，才刚刚成年，不复之前温柔的知性大姐姐形象，湖蓝的眼里就像闪着光一般。
她闹出来的动静也惊醒了越前南次郎。
“吵死了……怎么回事儿？在我睡觉的时候，发什么疯……哦，你是宋小子啊。”
越前南次郎打了一个哈欠，他的嘴角还有着些许口水，他揉了揉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看了看宋以然和越前龙马一眼。
“所以……是青少年临别前，才成功把人拐过来吗？”他这样调笑着，让越前龙马的耳垂红了起来，额头闪过了几根黑线。
他反驳道：“不是的！老头，你又开始满嘴胡言乱语了！”
越前蔡蔡子没管这不省心的父子，她露出了像是在梦幻一般的神情，激动地说道：“你好，我是龙马的表姐，越前南次郎是我的叔叔……我的名字叫越前菜菜子，真的非常高兴认识你！”
她向宋以然伸出了手，指尖也在不停地颤抖着，宋以然勾了勾唇，那是一个微微弯起的弧度，他伸出手握住了菜菜子。
“你好，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本来斜斜躺在地上的越前南次郎看到这一幕，站起了身子，朝他们走过来。
他伸手不断地挠着自己袒露出来的胸膛，说道：“好久不见了，我也算是你的小半个师傅吧……小子，要不和我来打一场。”
“不！”
这个时候，越前龙马截住了他们的话头，他的猫瞳里闪着耀眼的光芒：“是我来和他打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越前龙马：听说临别前告白是很有效的
赤司：假的
火神：假的
…………
越前龙马：？？？
第142章 西风
“青少年，你要和他打一场？”
越前南次郎眼里带着笑意地看着越前龙马一眼，直到越前龙马的神情有些羞恼之后，南次郎才嘿嘿笑了两声，坐在一旁说：“那我就当你们的裁判吧，怎么样？”
“宋小子，愿意和我家这个口不对心的臭小鬼，来一场比赛吗？”
宋以然看着越前龙马，之前，猫眼少年曾经问他，会不会继续参加世界级的网球比赛的，宋以然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因为未来的事情，他也说不准，未来到底会走到哪里，他也不够明确，他只知道的是，自己一定会大步向前走。
“好，我们来场比赛吧。”
…………
站在网球场上，越前龙马换下了那件运动服外套，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经过长时间的魔鬼训练，他身上的肌理已经带着明显的线条，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往成熟了不少。
宋以然站在他的对面，他脱下了厚实的羽绒服，露出了里面的内衬，穿着普通的黑色球鞋。
他用脚尖踩了踩地面，说道：“就这样……开始吧。”
宋以然的手上，使用的是越前南次郎平日里和越前龙马练球时使用的球拍，这个球拍的材质看上去很是普通，但当他触摸了一下网面的时候，才感觉到这个球拍的弹性。
——看上去越是平凡的东西，其实内里藏着的才越深。
他感慨了一下，掂了掂这个轻巧的球拍，看着对面脸庞绷得紧紧的猫瞳少年，说道：“你先发球吧。”
…………
虽然宋以然也有几个月不再打网球了，但是球感这种东西，还是很玄乎的，简单的喂了几个球之后，就重新找回了昔日的感觉。
双方都很默契地没有打开修罗神道，也没有进入无我之境，只是最普通地拼网球的技巧。
从网球基础上来说，越前龙马和宋以然的程度差不多，所以，他们打的还是比较平稳的，完全就是你一球我一球的相持。
然而，场面却并不是那么得无趣，双方的速度和力道的控制都是在一个非常精细的范围内，越前南次郎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他们的速度太过快捷，让一旁的越前菜菜子，激动地握紧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