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人最爱揪着人权这点来抨击,沈檀的脑中迅速组织着词汇,回答时间拖得越久,bryan就越得意,那么在这场交锋中她就落于下风。
沈檀突然朝他矜持地笑了下,就在bryan认为她示弱了,以女性的姿态在祈求他放过她,当然他也不是什么无情的人,对于美女总是宽容的。这时,她开口了,“这个政策是基于一个国家的国情制定的,在抨击这一点的时候希望世界以全面的角度来看待它。”
“那你是支持了?但你的父母明显不支持啊,否则不会冒着风险生下你了,如果支持,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bryan无奈地耸耸肩,脸上嘲讽的意味十足。
“我不是在自相矛盾。那么请问你,你觉得你们国家的人权完美吗?如果完美,为什么会有反对的声音出现,大家都在为改善人权而努力,人权是随着国情的不同逐渐改善的,你同意我这点吗?”沈檀紧追其后,将皮球踢给bryan。
bryan收起得意的心思,镇定道:“我同意。”
沈檀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国依法保障人权,在这一点上,尊重其他国家的国情及人权。”
潜在意思便是我们有对其他国家的人权bb吗?没有。所以你也赶紧闭嘴吧。
怼的好!观众们听出了她的意思,她的态度强硬,又一次守住立场,没被主持人牵着鼻子走。
被她蒙混了过去,bryan悻悻地说道:“我没有批评的意思。”
接下去bryan又问了关于经济发展方向的问题,这个大方向正是沈檀之前的强项,当提到共享经济时,她侃侃而谈,“这是我国快速崛起的一项经济模式,但后续疲乏,要长久走下去需要走向共建共治。”
“你的意思是其他国家不能有共享经济?”bryan反问道。
沈檀淡定地回道:“你难道没听说过uber和airbnb吗。”
bryan尴尬地点点头,沈檀笑着看他,“也许我们需要一个晚上来讨论这个话题。”
连机智的主持人都出了个洋相,观众们笑出声来,沈檀再一次用主持人的话怼了回去,还是那种礼貌的,令人憋屈的方式。
bryan连连摆手,笑道:“我们有机会再讨论,今晚非常感谢你的到来。”
“不客气。”
节目时间到了,两人友好地握手,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失,bryan低下头在她耳边轻笑道:“节目结束后,我很乐意听你聊这些,能赏脸去我家吗?”
他的手指暧昧地划过沈檀的手心,这性|暗示再明显不过,沈檀还没回答,bryan又说道:“要知道,你的目光和身材对于我,就是一项挑衅。”
沈檀收回手,面上客套地笑道:“不如还是在演播厅内继续讨论。”
bryan清楚她这是拒绝了,他哈哈大笑道:“好吧,女孩,我收回访谈前的话,你很棒,守住了立场,同时是那么睿智迷人,有一句话是智慧是另一种性感,我的心为之倾倒。”
“……”沈檀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
离开电视台,沈檀坐在自己车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下来,她趴在方向盘上,暗想,这种场合再来几次,她的心脏都要停了。
她打开手机,看到好几条信息,听同事们说这次的访谈反响还不错,在社交媒体上也是好评不断。她屡次被bryan逼进死胡同,却凭借自己的才智反守为攻。
幸好结果不错。
沈檀休息了一会,开车回家,到家之后,洗漱完倒头就睡,睡着的时候还半梦半醒,回想着这场堪比辩论的访谈,睡得极其不安稳。
在国内的危开霁没有听说沈檀要上访谈的事情,他和阿泽在商场的餐厅里吃完饭,经过一家电器用品商店时,橱窗内的电视正在播放这场访谈,经过的人时不时看两眼,对她的卓越才能,啧啧称奇。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长的美已经比别人领先五十步了,又会经营,又有钱,现在还有大义,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啊……”
“对啊,不知道她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诶?沈檀有男朋友?”
“你不知道?她上次在恐怖袭击后打电话给男友,美貌金钱事业爱情都有,好羡慕她。”
“应该羡慕她的男朋友吧,是什么样的青年才俊入了她的眼啊……”
周围的人随意说了两句后,离开了,阿泽小心地观察着危开霁的脸色,发现他脸色一如往常,分辨不出喜怒。他当然觉得危哥超级厉害,但别人可不这么认为,肯定认为他配不上她,令他担忧的是,危哥不知道会不会有这种念头。
危开霁侧头说道:“回去了。”
“好的。”
两人走到电梯口,按了电梯,电梯下一层楼的时候,见到一个男人走进电梯,对方见到危开霁后,扬起唇角笑着打招呼,“真是奇遇,在这里都能遇上,我正在给我女儿取预定的物品。”
危开霁不感兴趣地点下头。
陆怀瑾桃花眼弯起,笑得不怀好意,“小檀也很喜欢effie,她简直拿她当洋娃娃养,大概是在上次袭击中救了她的关系,对effie有特别的感情。”
上次袭击?救了陆怀瑾的女儿?危开霁侧头看了一眼他。
陆怀瑾从他这个表情上判断出危开霁不知道这件事,他敏锐抓住这一点做文章,脸上故作惊讶道:“小檀没有和你提这件事吗?”
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危开霁支开阿泽,他冷冷地扬起下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你应该知道她在袭击中救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我女儿,而我也在袭击中救了她,换而言之……”陆怀瑾唇角的笑意更深,“在她最危难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不是你。我们一起经历生死,彼此的羁绊又深了些。”
危开霁抿抿唇,没有说话,阿泽远远望过去,从他的背影就能看出怒意。
陆怀瑾笑道:“你看到她今天在电视上的表现了吗?她是那么迷人,其他女人比起她来就像是美丽的空壳,只有她是有灵魂的。但是你,你只是一个囚犯,你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
陆怀瑾对待情敌采取的方法依旧是老方法,一方面抬高沈檀的身份地位,另一方面打压情敌,这招对杜若简直太有效了,他自觉地退出。
但是对危开霁,似乎没什么用。然而陆怀瑾不信,一对情侣在一起久了,难免会产生猜疑和嫉妒,特别是异地恋、异国恋,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陆怀瑾和危开霁对视着,过了一会,危开霁才慢慢地说道:“我说我有资格就有资格。”
说完这句,他转身就离开了。
陆怀瑾愣了下,随后失笑出声,他在危开霁身后说道:“我和她身边的其他男人不同,因为我不知道放弃怎么写。 ”
自信过头的男人。危开霁头也没回,这是他对陆怀瑾的评价,陆怀瑾含着金汤匙出生,他的父母没有养废他,给了他极大的精神自由和自信,他是那种屡败屡战的类型。他身上还拥有很多成功人士具备的素质。
紧接着陆怀瑾收起笑容,转而冷冷地说道:“危开霁,你小心了。你连这座城市都出不了,还有一年时间,你猜她会不会改变主意。”
阿泽紧张地看着危开霁,那贱狼都向危哥正式宣战,准备挖墙脚了,是男人就忍不了!他生怕危开霁动手,幸好危哥没有理会对方。
危开霁回到家,喂完猫之后,看看时间,她那边已经是深夜了,他还是打了电话给她。
沈檀听到手机铃声,挣扎着接起,眼睛困得睁不开,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声音,她喂了好久,正想挂掉的时候,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
“沈檀,我……”危开霁顿了一下,“也爱你。”
“……”
然后,危开霁就听到她发出呓语声,恩了一声后,将电话挂了。他盯着黑屏的手机,忽然觉得一个冲动打电话给她,这是个坏主意。
第二天,沈檀起床后,在洗手间洗漱的时候,对着镜子,猛然回想到昨晚好像接到危开霁的电话,他好像说了情话。
沈檀思忖着走回卧室,那应该是梦吧,她已经思念他到这个地步,连做梦也梦到他的声音?
她走回卧室,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翻看着通讯记录,果真看到危开霁的来电显示,不是做梦!她赶紧拨打回去。
危开霁接电话的速度很快。
“你昨晚打电话给我,是不是说了你爱我?”沈檀期待地问道。
“……”危开霁否认道:“没有。”
这个男人,沈檀确定自己听到了,她懊恼地捂着脸,“我应该录下来的,这句话可不容易听到,而我对你说的那句话,只要上网就能搜索到。”
“……”危开霁微扬起唇角,“挂了。”
沈檀看了看手机,不清楚他昨晚为什么会打来,也许是他又一次感受到她的魅力?
无论如何,这次访谈的结果很好,沈檀目前的职位是随员,她很快得到了读研的机会,一边进修一边工作。
一段时间后,她受邀参加出席一个对外贸易的外交酒会,酒会有政要人员,还有企业家,在席间,她遇到了陆怀瑾,他脸上的伤口连痕迹都没留下,见到她的时候依旧风度翩翩。
怎么在哪里都见的到他……沈檀客套地同他打招呼,目光穿过他的肩膀,落到他身后一人身上,那人金发碧眼,相貌英俊,她脸色突然就白了。
第84章
这张脸在沈檀的记忆中只出现过短短一次,她这辈子见过的外国人数不胜数,每天都见到许多人,形形色色的人,然而她无法忘记这个人。这张堪比恶魔的脸孔,她全身如同被冻住了一样,眼睛直直地看向某一处。
陆怀瑾很快注意到她神色不对,她的表情和细微动作都在诉说着一个词——惊恐,这神态比遭遇恐怖袭击时还可怕,他轻握着她的肩膀,轻声问道:“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他一连问了好几声,沈檀才回过神,再定睛一看,早就没有那人的身影了,陆怀瑾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参与酒会的人正三五个聚集在一起聊天,很普通的场合,她到底看到了什么让她这么惊恐?
陆怀瑾转过头观察着她的神态,她的眼眸中有动摇和惊惧,他握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到了一旁休息的座位。
“小檀,你是不是有创伤后遗症?恐怖袭击后你没有去看心理医生,这可能是延迟出现的精神障碍。”陆怀瑾低声询问道。
沈檀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一点,然后她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不是因为那次恐怖袭击,而是因为上辈子的事情。但是她无法说出来,也不可能对陆怀瑾说这件事。
她在人群中寻找那人的身影,结果再没见到,她在心里松一口气,也许是她看错了……
“可能是,有时间我会去看心理医生。”沈檀礼貌地回道。
陆怀瑾收回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为了不引起她的反感,他有必要变得绅士一点,“不要等有时间,我介绍一位心理医生给你,让助理替你预约个时间。”
沈檀想了想,没有拒绝,她坐了一会,服务生端来红酒,她抿了几口,里面的糖分让她回过神,糖分可以压惊,她的脸色好点了。
“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
酒会另一边有人朝陆怀瑾打招呼,陆怀瑾又安慰她几句,起身离开。
沈檀没有继续社交的兴致,惊恐之后,她情绪低落,她和同事打了声招呼,对领导也有点抱歉,这是一场社交酒会,但她却因为自己的原因提前离开。不过她苍白的脸色极其有说服力,领导和同事关心她几句就让她离开。
她走出宴会厅,来到酒店大厅,宴会厅前工作的员工正好不在。沈檀的脚步往门口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趁着员工不在,她快速走到笔记本电脑前,用怀里外套挡住手的动作,在文件夹中翻找出参加这次酒会的人员名单,从随身小包里拿出手机,调至静音,偷拍了整个名单。
“女士,需要帮忙吗?”门口的服务生见她站在这,朝她走了过来。
沈檀不动声色地将文件夹关掉,抬头微笑道:“我的司机因为塞车没赶过来,你能帮我叫一辆出租车吗?”
服务生的脚步停在半路,朝对讲机说看一句,他礼貌地做了个手势,“请这边走。”
沈檀颔首,抱起外套走向大厅,门外已经有出租车在等候,她坐上车,暗自松了一口气,心脏怦怦直跳。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她为什么要偷拍名单?她到底在干什么?她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这一切都应该和她无关。
沈檀到家后,她将手机放在桌上,来回在客厅踱步,视线偶尔停在手机上,她觉得这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之后会涌出无尽的麻烦和灾难,她真的要追查那个男人吗?
她在宽敞的客厅走来走去,抬头一看,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她竟然为这件事思考了两个小时,她调出照片,想删掉,手指停在删除的键上,没有动作。她索性坐下来将名单抄在纸上,干净利落地删除照片。
随后沈檀去洗了个澡,为这件事她焦虑不已,温水让她的大脑暂时性地放松,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查一查。
得益于社交网络的普及,她很快就从酒会名单中找到这个人——samuel,电脑屏幕中显示着他的主页,金发碧眸,相貌同她记忆中的男人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