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所有的魔虫都在为了生存不断竞争,经过漫长的时间总会有那么一两个魔虫成为可以在魔界之中留下名姓的存在,但是凡人却不是这样。
说起来凡人若是注意一些,想要杀死魔虫并不算太困难,让疫魔觉得凡人连魔虫都比不上的地方人,凡人们完全没有魔界生物的警惕和竞争性, 只要他稍微动动手,想要杀死这些凡人真的太过简单了。
所以他只是进入了一群普通人中间而已, 有什么特别的吗?他甚至不需要去特别注意,就能够在人群之中呆下来,就算他想要做做手脚也不会有人发现。
——如果他没有发现南烛的存在的话。
南烛本身气质出众让人难以忽视, 但是对于修真者还有魔界的生物来说这些什么都不是, 他们用来辨别一个人的“存在感”依据是那个人的修为, 修为强大者就算外表看起来再普通或者再庸俗, 不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多修真者和魔界生物的注视目标,反之你外表再好看气质再出众, 也不会让这些人多看你一眼。
疫魔刚进入流民队伍当中的时候, 是知道有南烛这么一号人, 但他看到南烛后很快就把他放到了脑后, 因为他在南烛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修为。
南烛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普通人一样。
然而每当疫魔觉得凡人无聊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那个南烛总是会恰好出现然后让他想要做点什么的小东西全都没了, 并且他还会感受到极为可怕的感觉。
这种说不清的感觉让他变得极为乖顺, 什么特别的想法都被放到了脑后。
疫魔甚至在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想不开, 看见这么一大群流民就想要混进来。
他现在是混进来了,但他在这里却什么都不能做了。
疫魔知道南烛已经察觉了他的存在,但为了不让南烛发现他的真身,疫魔只能够如同普通人一样。
每天用双足踏在地上不断行走,或者是没有足够的食物、没有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这些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他可是一个魔物,对于常年处于狩猎和被狩猎状态的魔物来说,从来没有什么好好休息的时候,也想当他们在潜行状态的时候就能够算是休息了。
对于弱小的魔物而言,任何一个松懈的时候,都有可能会让他们把命送了。
在魔界之中,魔物的性命从来都是不值什么,一个又一个魔物生命的陨落与出现,都在还是魔界平常。疫魔在最开始的时候也是魔界最底层的一员,所以只是这种“艰辛”,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真正让疫魔感到煎熬而又崩溃的是这群凡人!!!
疫魔以前对凡人的理解就是一群没有任何危机感不知道锻炼自己,也没有任何能够保护自己的软弱生物。
像是这种生物看着他们因为痛苦而挣扎或者爆发已经算是有趣的娱乐节目了。
大概就像是人类看着某种懒惰的生物,然后想办法想要看一看给那种懒惰的生物添加一些恶劣条件,它是否能够爆发出某种奇迹一样,就算是带来一些娱乐效果也是很好的消遣。
而且疫魔在给人间来带病痛的同时,虽然不多,但他也确实能够制造出一个适宜自己修炼的环境出来。
可是在疫魔硬是把自己整成了一个“普通人”,跟这群落难的凡人一同生活后,疫魔整个都是崩溃的,他的这种崩溃就是来自这群原本在他看来特别好欺负没有危机感的人类。
是的,人类相较于魔界的生物来说确实过于“和平”而又“柔软”了一些,但是他们也有着自己会考虑和顾忌的东西。
对于疫魔这种就算是假装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在真正的普通人中看起来很突出的人,其他凡人们特别是那些老妪们对他还是非常关注的。像是疫魔在假装自己是个凡人的第三天,就有原本喜欢牵红线的媒婆找了上来询问:“不知公子可成家了?如果公子没有成家的话,我给你介绍几位姑娘可好?保证各个都是脸蛋水灵又心灵手巧、善解人意的姑娘!”
即使是在这种大逃亡类型的流民队伍中,敬业的媒婆依旧不忘为身旁各种适龄男女搭桥牵线,就算是没有条件也会创造条件上。
一开始被问到这种问题的疫魔是很懵逼的,他完全没有搞懂媒婆跟他说的是什么。
毕竟在魔界这种地方,太过弱小的生物为了可以生存下去确实会更加注重繁衍这种事情,但繁衍所代表的意义也只是繁衍而已,并不会出现“我喜欢你所以想要跟你在一起生宝宝”这种情况,基本都是到了发情期大家决斗一番,优胜者拥有优先交配权,完事就继续努力向上争取有一天成为大魔王去了。
交配玩还要在一起恩恩爱爱?不存在的。
至于魔界之中那些强大者更是与找对象的事情完全绝缘,能够成为魔界顶层的那部分人,可都是不知道用了多少时间血里来血里去硬是爬上去的。
所以疫魔没有听懂媒婆说的话也是理所当然,在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于是疫魔微笑——疫魔那张脸配上笑容看着还是很不错的。
媒婆一看疫魔微笑,就觉得有门路,于是疫魔的苦难就此开始。在刚开始那一段时间,因为他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媒婆真的给他介绍了好几位姑娘,疫魔又都是微笑,几位姑娘从原本对他有些好感逐渐变成了恶感,觉得他是一个花心公子,最后好闹出了他被追着喊打的情况。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未来世界各种方便的通讯工具,但大家都在一起很快都熟识起来,也讲究一个互帮互助,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家知道其他人也都会很快知道。
于是疫魔花心公子的名号就传了出去,在很长一段时间中走到哪里都遭人白眼,还有人在见到他后那这事情跟他开玩笑。
开完玩笑还不算,更有人会专门找他谈论一些他完全搞不清是什么的事情。
疫魔整只魔都很苦。
在混进普通人人群中之前,他单知道凡人杀起来都很容易,但他却不知道凡人之间竟然还能够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凡人之中也有许多在他看来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就像是那些明显年老体衰一脚就要进棺材不论怎么看都打不过他的家伙,竟然不但不畏惧他躲着他,在知道他“花心公子”的名号后竟然还有主动上来教育他,或者直接给他白眼的……
当然这种情况不仅仅出现在那些年老体衰者身上。
疫魔觉得凡人也太难懂了吧?!
在你们说我坏话的时候,只要我轻轻动动手指你们都会死知道吗?!
对于强者要敬畏,要尊重,就算不服气也不能轻易得罪顶撞!凡人的脑子到底都是怎么想的啊?!
如果不是因为害怕被南烛发现自己小命送掉,疫魔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下这些凡人的不敬。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在疫魔被凡人烦的都快没有脾气后,他也终于稍微弄懂了凡人大概的逻辑想法。起码他现在不会随便出现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话不能说,却又做又说最后被一大群凡人批判的情况了。
总而言之,疫魔自从在进入流民的大队后,整只魔都活得苦不堪言,他甚至开始觉得还是魔界好,这群凡人的脑子完全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去好好修炼却每天纠结这些事情。
就他接触的那些还是少的,听说凡人还有更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东西。像是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各种祭祀、见到不同人时候的礼仪又或者某些禁忌等等。
在魔界哪有这么多的破事啊!
当疫魔“乖巧”下来后的那一段时间,疫魔的生活确实是“安全”的。
不过在这一段之间中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流民队伍里来了一个看起来是普通人,但自身血脉特殊的家伙。
在魔界的时候也记不清是多少年前了,疫魔曾经听说过一点关于凡间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也跟一些特别的人有关。
比如疫魔就知道凡间中的凡人虽然弱小,但也有一些自上古之时流传下去的特殊血脉。
那些依旧是凡人,但他们要比普通凡人更加强壮,更加精通谋略与计策,也更容易出现一些天资卓绝之辈。这些听起来很厉害的凡人们唯一可惜的地方,大概就是在修行方面所受到的阻碍要比普通凡人更多一些。听说这事天道为了平衡所致,但若是这些人能够扛过去,他们的提升速度也不是普通凡人能够比拟的。
疫魔就在这群流民中看到了这样一个人,一个有着特殊血脉的人。
疫魔可以闻到他人血的味道,这跟他本身的能力和特殊属性有关,并不是谁都有他这样的本事。所以当那个人出现并且靠近的时候,疫魔就发现了那个人的不同。
那个人的名字叫做从寒。
而在那个人进入流民大队后的第一天起,疫魔发现从寒就在找他。
“这些拥有特殊血脉的家伙,自然也会拥有特别的能力。”这一点认知疫魔还是有的,就跟他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是疫魔,他所用有的能力在魔界之中也算特别,起码魔物若是后天修行也许可以修炼出来,但跟他到底是不同的。
疫魔怀疑从寒根据自己的特殊能力发现了他的存在,然后在接下来流民大军行进的过程中,就变成他们两个的躲猫猫。
疫魔虽然不想要被南烛发现,但他也不是一直被这么“欺负”却不还手的。
而且从寒虽然有些厉害,但跟南烛给他那种根本无法反抗的可怕感觉不同,从寒对他而言还是“弱”了一些。
于是在疫魔跟从寒躲猫猫的“游戏”中,又出现了一些相互坑害的情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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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同疫魔不会被人这样“欺负”却不还手一样,从寒在确定这个队伍里真的混进来魔物后,也有针对性的做出一些特别的东西或者事情来坑这只魔物。
他们就这样相互坑了一路,直到进入了汤地城池。
汤地城池中的凡人真的太多了,并且越来越多,从寒没有办法继续放任魔物的存在,然后就出现了后面的事情。
从寒用了一招狠的把疫魔揪了出来,他们两个打了一架。
从寒受了不轻的伤,疫魔也不好过。更让疫魔难过的就是因为他跟从寒的一战后,这一路上没太管他的南烛发现了他的行迹开始动手。
疫魔在凡间也不过就放了七个分神,加上他自己这个主要分神,另外六个更加小一点的分神分布在不算太远却也极为隐秘的地方。
疫魔非常有信心,就算那些修真者再如何神通广大也不会想到他把自己的分神变成了什么样子又放在了哪里。
可惜的是,跑去找他分神的人是南烛。
每当分神死去的时候,作为凡间分神依托的主分神,疫魔都会感到极大的痛苦。这痛苦可要比他跟从寒打架的时候难受多了,但是比这种痛苦更加严重的,就是南烛在找他。
疫魔原本跟其他几个壮汉一同出门,想要去为修建城墙搬石头。
汤地城池如今来了这么多的流民,有些地方就会要整顿一下。
像是汤地城池南边的城墙,因为太过长时间的荒芜,自从几十年前一场战乱将城墙给推倒一半后。汤地城池来任职的那些官员,因为人力财力各方势力等等原因,一直没有动过它。
只要稍微动一动那堵墙,都要花费不少的钱财。
汤地城池这个地方本来就人少没钱,若是想要修城墙,还不知道会变成何种场面。
所以以前的那些任职官员就这么把它扔在那里。
现如今朝廷把这里选做收纳流民的地点之一,也派了许多人发了不少钱银,考虑到实际情况,这些被派来管理流民收容与疫魔事情的官员就决定让来此的流民帮助修建城墙,并且按照他们一开始的计划,为会“工作”的流民派发银钱同时管上一顿饭食。
这样的条件对于流民们来说着实高兴,不少流民连可怜自己的时间都没有,转头就跑到官府这边报名争着抢着想要去搬石头。
疫魔对此不屑一顾,他又不需要在凡间买地买房娶媳妇,想要钱的话转头就能弄到,凡人的钱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但他又不敢暴露自己还没法跑走——每当他想要逃走的时候就会感到极为强烈危机感——只能够继续憋屈的跟这群自来熟到跟他称兄道弟的的凡人大汉“好兄弟”们去找差事搬石头了。
他的个头比不上壮汉们,但手上力气大,搬石头的工作还是能胜任的,就是不太想做罢了。
南烛在把他的第六个分神毁掉的时候,疫魔已经跟其他几位“好兄弟”快走到了南城墙。看着脸色突然变白的疫魔,那极为壮汉难得表达了一些关心。
“小易啊,你这是病了吗?都跟你说了干活的时候别逞强,回去也没有好好休息吗?”
不,他一点都没有逞强,他甚至还干的非常不认真。但就算是这样,他搬的砖头也快要抵得上一位壮汉的权利拼搏了。
就他队伍里的这几个壮汉,因为看他搬砖头太过“认真”,也都咬紧牙关疯了也似的搬砖头,就是为了不被他这么“瘦弱的家伙”超过。
“小易啊,你就是平时搬砖头太多,回去又不多吃点吧,谁让你这么省钱的!”
不……他没有少吃,他只是不需要吃人类的东西而已,他也没省钱,他根本就不用钱!
“小易要不要我们陪你去看看大夫?你的脸色真的太糟糕了。”
终于有稍微有点心的“好兄弟”想到了这一点。
一般凡人生病并不会立刻想到大夫,还是那个原因,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钱能请大夫。所以大家之前看到疫魔的脸色变白,首先想到的是要他回去休息休息。不过疫魔的脸色着实太过糟糕,所以就有人想到要让疫魔去看看大夫了。
汤地城池里的大夫不少,一般的小病小痛诊金也不怎么收,大家去看病还是很方便的。
疫魔感觉自己身体内的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些,艰难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三位“好兄弟”,他的脸色依旧很白,额头上还有许多冷汗,他对着极为点了点头,“我自己去看大夫就行了。”
“需要我们陪着你吗?”几位壮汉见他如此还是有些不放心。
疫魔摆了摆手,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这跟疫魔一贯不太爱说话的形象差不多,所以几人也没有多想。见疫魔走路的脚步还算稳,三位壮汉也就点了点头。
“小易就是太爱逞强了,我们今天回去的时候给他带点好东西吃吧。”
“这里能有好东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