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正同布行的伙计讲去哪里请那个女医,没想到突然听到沐初晴这番话,差点跌坐在地上。
“这位娘子,你怎么知道我夫人是难产?”王老板眸中燃起一瞬间的希望,可是看着沐初晴身上的穿着打扮,又熄了心思,若是女医,怎么会穿的这么……不体面,甚至身上还带着血迹。
沐初晴心中嘀咕一声,作为一个网文作者,这种难产梗已经很老了。可是面对王老板的疑问,沐初晴自然不能这么说,当下心中盘算几番,收敛了一下心思,道:“这院中的味道,还有时不时的声音,能猜出一二。”
王老板一愣,仔细地嗅了嗅,并未嗅出任何的味道,目光看向看店的伙计,“你闻到味道了吗?”
看店伙计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连连否定。沐初晴见状,虽然心中疑惑为何老板与伙计都闻不到血腥味,但是这种情况下很显然还是不要硬撑自己的观点为好,沐初晴笑了笑,解释道:“大概是因为我自小长在乡野村间,很少闻血腥味,对这种味道比较敏感。”
“原来如此。”王老板心中了然,“那这位娘子,你可有什么办法?”
沐初晴脸上闪过一丝难为情,她哪懂什么医术,不过是靠着手腕上两个沉甸甸的镯子罢了。思忖一二,沐初晴道:“王老板,让我先看看令夫人的情况可好?若是我有办法,定会全力出手。”
王老板应下,带着沐初晴进入特地留出来供王夫人生产的厢房中。这个时代有一个传统,那就是平日里住人的房间中不能见血,尤其是妇人生产时的血,不然会被视为晦气。
一进产房,那血腥味更加浓郁,沐初晴有些干呕,不过被她很快给压了下去。走到王夫人的床边,只见王夫人似乎已经脱力,嘴唇干裂,面色惨白,额头上密密麻麻地全是虚汗。
手指朝着王夫人的手腕上探去,入手的冰凉之感让沐初晴心中一沉,问题似乎有些严重。
诊病手镯果然没有让沐初晴失望,在诊断出王夫人问题的同时,给出一份《胎产救急方》。
“王老板,令夫人这是怀孕时心怀忧思,导致上焦气闭,下焦胀累。”
沐初晴看一眼手指,因沾上了王夫人身上的一层汗渍的缘故,指尖有些发腻,拿起床边的帕子擦了擦,提笔写到,“紫苏叶一两,人参、川芎、陈皮(去白)、白芍药、大腹皮各半两,当归三钱,甘草炙一分。锉成粉末,每四分,姜三片,葱白七寸,水煎空心服下,可保母子平安。”
想了想,沐初晴又换了张纸,提笔将诊断手镯开出的几个备选方子写出来。
“还有这些东西,也尽量准备好,万一出了问题,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沐初晴叮嘱道。
她补充写下的东西都是一些偏门巧方,诸如观音救生散、桂香散、二退散、三退散以及胜金散之类。
王老板拿过方子看了几眼,见沐初晴写得有模有样,心稍微定了下来一些,连忙催促守在房中的一个丫鬟出去买药。
沐初晴也没闲着,每隔半盏茶的时间就给王夫人诊一次脉,直到汤药煎好喂王夫人服下,诊断手镯中的危急提示撤去,沐初晴才松了一口气。
见王夫人的面色渐渐回转过来,还多了几丝血色,沐初晴同稳婆打一声招呼,同王老板道:“王老板,令夫人已经没事了,一会儿只需要稳婆按照一般情况来接生就好,我还有一些事情,就先走了。”
王老板扭头看一眼床榻上面色渐渐红润的夫人,再看看沐初晴,跟着沐初晴出了门,“这位娘子请留步,今日多亏娘子出手相助,不管内子能不能脱险,这份恩情我王某人记下了。对了,不知道怎么称呼?”
“小妇人姓沐。”沐初晴诧异地看一眼王老板,在产房中忙了一阵子,她早就将来王家布行要买的东西忘到了九霄云外。
王老板微微一笑,转身同身旁的小厮道:“阿善,快去店中将我那檀香匣子拿出来,另外,将沐娘子要买的东西都包好,添上两匹最好的锦缎。”
“王老板,使不得。”沐初晴心中一惊,没想到王老板是个心思玲珑的人,只是今日她并没有出多少力,没理由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连忙开口拒绝道。
推脱间,产房中传来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王老板松一口气,眼眶微红,就见一个丫鬟满脸喜色的从产房中跑出来,高声道:“老板,夫人生了,是个男孩,稳婆说稍微收拾一下就让您进去!”
看王老板眼角的晶莹,沐初晴心中感慨,子嗣血脉的延续果然让人感动,就如同家中的那三个萝卜头一样。
王老板擦去眼角喜极而泣的泪,不好意思道:“让沐娘子见笑了。若是没有沐娘子的帮助,小儿哪能这么顺利的降生,还有内子,也定要再受很多苦。所以那两匹锦缎和一套重阳绣花针,沐娘子务必要收下。”
九九重阳之数,正是八十一根。
沐初晴听那布行伙计的话,还以为买不到那套刺绣术需要的绣花针,没想到听王老板的意思,这王氏布行中就有一套,当下欣喜万分。
“那好,我就不推辞了!”
接过布行伙计包好的东西,沐初晴连连道谢,告辞了王老板,从医馆中买到了药材,匆匆返回西营村。
在王家布行待得时间有些久了,家中的孩子虽然有沐哲与沐老太在,但是也多少有些不放心。若是出点什么问题,那她该怎么办!
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沐初晴刚进村,还没下船头,就看到沐哲沿着河边慌乱地奔走,口中一声一声喊着逊哥儿的名字。
正文 第十五章莫子逊丢了!
心中一慌,沐初晴还未等船停稳就跳了下来,沐哲也看到了沐初晴,连忙跑过来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沐初晴。
原来是吃过早饭后,莫子岚同沐老太在屋子中说话,莫子谦与莫子逊在院子中玩耍,沐哲见家中的蔬菜不多,肉更是少得可怜,想去屋后的大青山上看看能不能寻觅一些吃食。
就是一个时辰的工夫,等沐哲回来时,莫子逊就已经找不到了,莫子谦坐在院子中哭成了泪人。
沐初晴将手中的药材和锦缎布头交给沐哲,那紫檀匣子中装的绣花针已经被她收到了淘宝空间中,交代道:“阿哲,你先回去,看好谦哥儿和阿岚,我在这村子里比你熟,我去找找!”
沐哲本不愿意,可是被沐初晴瞪了一眼,只能妥协。
沐初晴沿着一条条街道走过去,连一个小孩的影子都看不到,更不用说莫子逊了,心中越发的慌乱,她刚穿越过来,虽然承了原主的记忆,可是对这个地方也是人生地不熟的。
心理防线被时间一点一点击溃,远处的山上传来一声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嚎叫声,听着像是狼,却又没有狼嚎那般悠长。
“逊哥儿该不会是被山里的野兽叼走了吧!”沐初晴被心中突然生出的这种想法吓得双腿发软,沿着村里通往山上的小路就失魂落魄地跑去。
几个正在水塘边洗衣的妇人看到沐初晴的模样,狐疑地看了一眼,小声嘀咕。
“你看那莫三房的,该不会是疯了吧!男人刚死在战场上,又被架在火刑架上晒了两天,还被那缺心眼的莫老太撺掇着放火烧,一个人带着三孩子,不疯也得被逼成疯子。”
另外一个妇人小心地看一眼周围,见没有老莫家的人,这才小声说道:“哎,那莫老太是什么德行,村里谁不知道。刚刚我路过老莫家的门口,还看到莫老太将那三房的小儿子推搡进去。对了,那小子手中拎着一只野兔,老肥硕了,我看啊,多半是莫老太盯上了那小子手中的野兔。”
“逊哥儿,逊哥儿?”
沐初晴一边走一边喊,心中充满了绝望,嗓子早已干哑不堪,哪能听到这些洗衣妇人口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