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靳:“闹事的都是些什么人?现在都在哪儿?”
“王叔在古巷开了几十年的店,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怎么会无缘无故有人上门寻衅挑事?”
沈桥:“听说当时警察及时赶到了,把人逮了个现行,现在派出所关着呢。回头我让五哥去问问,看看什么情况。”
沈靳点点头:“有消息了给我电话。”
挂了电话,换了套衣服,拉开房门。
“妈,我先出去一趟。”弯身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另一手边给夏言打电话。
姜琴回头看他:“是去找夏言吗?”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刚听你电话里语气不太对。”
“等会儿,我也和你一块过去……”
……
话没说完,沈靳已拉开了客厅门,关门前对她道,“妈,你好好在家休息就好,不用过去。”
按下电梯时,夏言电话也已接通。
“昨晚王叔那出事了?”沈靳直接问。
夏言“嗯”了声:“是出了点事,不过还好,不是太大问题。”
沈靳:“你有没有怎么样?”
夏言:“我没事啊。”
沈靳:“王叔呢?”
夏言:“他磕破了头,有点脑震荡,还在医院。”
沈靳:“哪个医院?房号多少?”
夏言给他报了医院地址和房号。
挂了电话时,程谦看向她:“沈靳?”
夏言迟疑了下,点点头。
想着沈靳一会儿过来和程谦碰上了估计得尴尬,虽然昨晚多亏了程谦帮忙,但程谦和沈靳到底是生意上的死对头,可能还有一些旧怨,就这么碰面了怕是不太好。
她看向程谦:“程总,这两天真的要谢谢你。这里我一个人看着就好了,我妈一会儿也过来了,您有事先忙您的吧,没事的。”
“等王叔醒了,我会和他说的。”
程谦:“没事,我今天上午也没什么事。”
一句话把夏言一下堵住了,她嘴拙,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离开。
沈靳家离这边医院近,十多分钟就到了,一推开门便看到了屋里的夏言和程谦。
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王叔床头前,也没怎么说话。
听到推门声时两人同时回头,而后一起站起身。
沈靳看了眼床上的王叔:“医生怎么说?”
“就是轻微的脑震荡,医生说要再观察两天。”夏言轻应,迟疑看了眼程谦,“昨晚多亏了程总帮忙。”
沈靳看向程谦:“谢谢程总,麻烦了。”
程谦:“应该的。”
然后便各自没了话,夏言也没话说,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三个闷葫芦,让整个房间都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夏言没有他们两个段数高,可以做到面色如常,这种沉默待得人有些想窒息,她看了看快滴完的吊瓶,手指了指门外:“我去找护士过来换个点滴。”
逃离了现场。
房门关上,房间沉默依旧。
两个人都是特别沉得住气的人,谁都没先开这个口。
夏言没想到回来后房间还是这么个情况,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就继续保持沉默,只在一边安静地看着护士换吊瓶,道谢。
护士换完吊瓶后还奇怪地看了几人一眼,走了。
程谦看了眼表,终于起身告别。
夏言也站起身:“我送送您吧。”
程谦点了点头,手指着床头的补品:“都是一些托人带回来的东西,补血效果比较好,回头王叔醒了,你给他照着说明书上的服用办法服用就好。”
夏言点点头:“好的。”
送他下了楼,再回到楼上时沈靳还在,正站在王叔床头前,双臂交叉环胸,低敛着眉眼,不知所想。
听到开门声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昨晚怎么回事?”
夏言:“就两个小混混进来找茬,自己弄伤了手还是怎么的,硬赖王叔说他东西劣质,王叔以为是讹钱的,想给他赔钱了事,没想到被借题发挥,趁机砸东西,把王叔推倒了,幸亏当时程总在,阻止了他们,还特地送我们来了医院。”
沈靳:“几点的事?”
夏言想了想:“将近十点吧。”
沈靳:“在医院忙到了几点?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夏言避开了他的视线:“一开始是程谦在帮着忙进忙出,后来我爸妈过来了,那么晚了,就觉得没必要再通知你。”
门外在这时响起敲门声,徐佳玉的声音:“言言?”
夏言转身拉开了房门,叫了她一声:“妈。”
徐佳玉一抬头看到了沈靳,“咦”了声:“你不是去出差了吗?”
沈靳看了眼夏言,温声道:“早上刚回来。”
徐佳玉了然点头,正要入内时,不远处刚出电梯口的姜琴看到了她,远远打了声招呼:“佳玉。”
徐佳玉回头,看到朝她走来的姜琴,也笑着打了声招呼:“亲家母,你怎么也过来了?”
姜琴脚步一顿。
夏言和沈靳也不自觉互看了眼,她拽住了徐佳玉手,看向愣在一边的姜琴,勉强弯唇打了声招呼 :“不好意思,我妈搞错了。”
姜琴尴尬笑笑,走了过来。
徐佳玉一脸莫名,扭头看向夏言:“什么搞错了?那不就是亲家母吗?”
“不是!”夏言突然低喝了声,语气有些重,一下把现场三人都镇住了。
沈靳视线缓缓落在她脸上,若有所思。
夏言偏开了头,声音低了下去:“妈,你别胡乱认亲戚。”
看了眼走近的姜琴,也没打招呼,低低扔下句:“你们先聊,我先去吃早点。”
转身下了楼。
沈靳朝她背影看了眼,看向姜琴和徐佳玉:“妈,你们先在这里照看一下王叔。”
也走了出去,在夏言电梯门合上前,按下了下行键。
本欲合上的电梯缓缓开启。
夏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往旁边侧开了两步,给他挪了个位置。
沈靳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
电梯里有一小会儿的沉默。
沈靳先开了口:“想去吃什么?”
夏言偏开了头,没有说话。
电梯门很快打开,夏言先出去了,沈靳跟上。
夏言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回头看他:“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别再跟着我了。”
第54章
夏言走了两步,停了下来, 回头看他:“我想一个人走走, 你别再跟着我了。”
沈靳脚步停了下来, 视线缓缓落在她脸上,眼神是温和的。
夏言刚因姜琴而起的小情绪在这种温和下平复了下来,这是五年前的沈靳, 是与她还没有任何瓜葛的沈靳, 姜琴也是。无论五年后她与他们家有着怎样的牵系,这个时候的沈靳和姜琴都是无辜的。
她只是带了那一世的记忆和情绪,姜琴的出现,徐佳玉那声“亲家母”提醒了她那段渐渐远去的记忆,她并不是很想再在姜琴眼中看到她高攀了她儿子的恩赐的眼神。
姜琴也追了出来,人看着有些局促。。
“夏言。”她看了看她, 又看了看沈靳, 迟疑看她, “我能和你聊聊吗?”
夏言看向她, 她和姜琴相处其实不多,在她慢慢变得尖酸前,她也从没有这样卑微的时候。
姜琴一向是个强势爽朗又异常传统的女人, 其实结婚前期她待她不算差, 只是这种好随着她生下童童后的卧病在床近一年,慢慢变成了不耐。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婆媳。
她对她的不耐是从她离开前半年开始的,在林雨开始出现在沈家的时候。
林雨的第一次出现是送菜市场提了重物的姜琴回来, 那时夏言对她的观感很好,觉得心地挺善良的一女孩,人也和善,会逗童童,童童也喜欢她,因此她后来频频来家里时,她对她并没有什么防备,直到姜琴开始在她耳边长吁短叹别家都几个几个儿子了,家里就童童一个女孩儿,再到慢慢的旁敲侧击,问她如果沈靳在外面有了儿子,她会不会接受,她那时才察觉到有问题,尤其知道林雨是沈靳部门助理后,她才对林雨有了微妙感,才开始留意她的每一次到来。
姜琴对她的不耐也随着她对这些荒谬提议的拒绝而变得明显,但她也是克制的,没有明目张胆地提,她临死前那次是唯一一次,她明明白白地拒绝后,气急的姜琴口不择言,将那些年来对她的不满悉数抱怨了出来,撕碎了那些年平和的表象,委屈、难过以及对沈靳疑似出轨的心慌无措,种种情绪糅杂一起,顷刻间摧毁了她已经岌岌可危的心脏,心功能急速衰竭,她甚至连交代遗言的时间都几乎没有。
如今看着这个她曾亲切叫她一声“妈”,曾对她嘘寒问暖无比关爱后又变得刻薄嫌弃的女人,夏言心情是复杂的。
她不知道她该以何种心情去面对她,至少是没办法平静与她坐下交谈的,她的心脏也依然不是很好。
“我可能没时间,不好意思。”夏言拒绝了她,微微颔首后,转身走了。
沈靳追了出去,并没有走近,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夏言停了下来,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