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就二十文呐!”呢喃着,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盘算着那钱要怎么用了。
半夜,江小芽起夜上茅房,小解完从厕所出来,看到眼前竖立的黑影……
“啊……”大叫。
这突然的一声吼叫,吓的那黑影一个哆嗦,赶忙伸手捂住江小芽的嘴,“别叫,是我。”连声音都有些不稳。
江小芽拉下捂着自己嘴的手,“我知道。”
江大宝:“知道你还叫?”
江小芽:“让你知道以后不要轻易站在女茅坑的门口,一不小心会有生命危险。”
江大宝:……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堵在这门口干什么?”
“我有话跟你说。”江大宝拉着江小芽走到厨房,点燃煤油灯,两人在灶火间坐下。
“你的腿没事儿了吧!”江大宝看着江小芽问。
“嗯,已经没事了。”
“那,你到底是怎么进去元家的。”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
“真的是那样?”
“不然还能是什么?”江小芽反问,江大宝不说话了。
是呀!肯定是主子开口,江小芽才能入府的。
看江大宝沉默不语,江小芽问,“大宝,你觉得元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最富有的人家。”
“还有呢?”
“还有,这里的人都说,元家是蕲河最宽厚仁善的人家。不过……”江大宝顿了顿,看着江小芽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可我有时候觉得好像并不是那样。”
闻言,江小芽扬眉,“怎么说?”
江大宝看着江小芽静默了一会儿,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开口道,“在你来我家之前,其实我们隔壁的房子并不是荒着的,那时虎子一家都还在。只是,因为在前两年的时候,虎子妈一时口快,说:元家少爷眼瞎福薄身体弱怕是活不长久,可惜了元家那么多家业最后怕是后继无人。然后,这话不知怎地就传到了元家人的耳朵里。”
“然后呢?”
“然后元家老爷一怒之下就收回了她家的田地,不管虎子一家怎么哭求都没用。”江大宝低低缓缓道,“在这里,如果没地,是活不下去的。最后虎子一家无法就离开了,从此再也没回来过。有人说,他们是远走他乡,还有人说……他们是被元家杀了。”
江小芽眼帘微动,沉默少时开口,几不可闻道,“你觉得他们是被杀了?”
江小芽一句话出,江大宝脸上露出慌乱,“我,我也不知道。”只是,每当想起虎子一家,都不由的想起他们哭着磕头哭求元家老爷的样子,还有元家老爷那毫无波澜,未见一丝不忍的脸。宽厚仁善,在那时跟元家完全没关系。
也从那时,江大宝就觉得,元家也许并不若他们以为的那么善良。
“这些,不要跟别人说。”
江大宝点头,“我知道。”
江小芽:“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跟我说?”
江大宝嘴巴抿了抿,而后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在元家做事小心点,多吃饭,少说话,别惹事,更不要乱议论主子。”
江小芽听了,笑了笑,点头,“你的话我一定记得。”
元家少爷……眼瞎体弱吗?
第二天*元家
大早上,刘氏和江大宝就把江小芽送到了元家,一路上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到了元家见到孙嬷嬷,又是一通千恩万谢。那画面……
江小芽觉得,她不像是来做丫头的,倒像是来名校面试的。孙嬷嬷就是教育局长!
一番寒暄之后,孙嬷嬷带着江小芽往主院走去,边走边道,“老爷和夫人应该还没起身,你就在院子里给两个主子磕个头吧!”
磕个头,谢主子慧眼识才,准许她来府中做事,赏口饭吃。
对着空气磕过头,谢过恩。孙嬷嬷带她离开,交代着她每天要做的活儿。
江小芽仔细听着,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扫地,烧火,跑腿,总之别让自己闲着就对了。
“公子,今天天气有些寒,要不您明天再去吧!”
“天气还好,还不算冷。”
听到声音,孙嬷嬷瞬时停下,转身。
江小芽也随着站住,转头,顺着望去,看到迎面走来的人,不由微微一愣……
一袭墨蓝衣袍,温润儒雅!
一张年轻的脸,俊美矜贵!
一抹浅淡的笑,温和撩人!
翩翩公子,陌上如玉,风光月霁……所有美好的用词汇集成两个俗字:美男!
再听管家对他的称呼,公子?这么说来,他就是元家公子了。那位……眼瞎体弱的?
江小芽想着,看孙嬷嬷对着走来的人福身请安,“老奴给公子请安。”
江小芽也赶紧跟着有样学样,“奴婢给公子请安。”
话落,看那墨蓝的身影在眼前停下,一道似有若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你是昨天那个女娃?”
温和清润的声音入耳,江小芽恭敬道,“回公子,是奴婢。”
说完,一丝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以后再见到姚文飞记得躲着他点儿。”
这提醒,绝对善意的。
“谢公子提醒,奴婢一定谨记。”
“嗯。”
随后人离开,江小芽抬头,看着那道墨蓝的身影,看上台阶时,管家轻扶他的那一下,江小芽神色微动,眼睛真的不好吗?如此,真是可惜!
此时心里涌上的那一抹可惜,等到日后再次想起,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元墨时的情景。想到在有一段日子里,自己竟会觉得他美好……
待日后啪啪啪打脸时,只感自己真特么眼瞎。竟把一头狼错看成一只温顺的羔羊。
第六章 明目张胆的算计
“小芽,劈柴没了,快去抱点劈柴过来。”
“好,我马上就去。”
“小芽,泔水该倒了,快去倒掉。”
“好,我这就去……”
“江小芽,你怎么连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该干什么活自己都看不到吗?还每次都让人喊着叫着。”
被使唤的溜溜转,手脚不停歇,还不时被人训。
对于她被留在元家做事,有人感叹她的好运,也有人看不惯她这运气。
被留在这里做事的人,哪个不是凭自己本事进来的!只有她江小芽,完全没本事只凭一张嘴皮子。如此,心里觉得不平衡的人可是不少。其中,跟她同房间的春桃表现最为明显。
看着春桃一脸不爽的表情,听着她每天最少来一遍的训斥声,刚打扫完院子的江小芽,也不辩解,只是受教道,“春桃姐提点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春桃听了,轻哼一声,“每次都只会耍嘴皮子,你来了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你改正一点。”
耍嘴皮子!春桃每次都会带上的字眼,这是准备把只会‘耍嘴皮子的’标签,努力不懈的给她树立起来呀!
“我现在就去把猪给喂了。”说着,端起那一盆残羹剩饭,转身走了出去。
“猪都饿死才想起喂了,你可真会做事。”
听着春桃不满的声音,江小芽头也不回,走人。她一新人,初来乍到,被人排挤,被人冷落也属正常,不值得大惊小怪,也不值得沮丧泄气。
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有个可填饱肚子的地方。其他,随你!你看不惯,不妨碍我心情。
看江小芽离开,厨房内的几个下人,看春桃一眼,心里对春桃这颐指气使的架势,感到可笑。她也不过一奴婢,在这里装什么主子,摆什么谱。不过,虽看不惯,却也没人说什么,毕竟又不管他们的事儿,江小芽也跟她们没什么关系。
晚
白天不停歇的忙了一天,到了晚上,江小芽几乎是倒头就睡。那劳动量,这小身板几乎有些负荷不了,太累。
春桃坐在床上,梳着头发,看着沉睡的江小芽,眼里满是不喜。她在元家待了六年,好不容易才成为二等丫头,现在孙嬷嬷把江小芽一个下等丫头分到她屋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嫌她做的不够好?
想着,春桃嘴巴抿了抿,拿起床头一个破损的铜镜,看着铜镜里秀美的面容,眉头微敛,不知不觉她马上就要十七了。
这年岁,还有她现在这二等丫头的身份,恐怕也只能配个小厮。听前些日子孙嬷嬷那话里的意思,好像也就是让她在小厮里面相看一个,如果有合适的,就禀报了主子把事直接定下了。
要说,能在元府做事的,都是一定本事的,比那些庄稼汉可是强多了。可是……
抬手摸摸自己脸颊,抚过细嫩的脸颊,春桃垂眸,心里却是有些不甘心。一辈子都做人奴婢,这心里怎么都不太情愿。
想着,转眸看向江小芽,眼神莫测。其实,孙嬷嬷把她分到自己手底下,也不是完全没好处。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起床,简单梳洗过后,又是一天忙活。
“刘婶,表姑娘来了,要喝参汤,你赶紧给炖上。”
“好,好,马上就做。”
“还有公子的也千万别忘了。”
“忘不了,忘不了,这我哪敢忘。”
半晌时分,厨房突然忙活了起来,小芽抱柴,扫院儿,摘菜……做着打下手的活儿。听到有丫头窃窃私语……
“你说,表公子和表小姐明明是姐弟俩,可秉性怎么差那么多呢?”
放荡不羁,任性妄为,脾气暴躁,这是姚文飞。而其姐姚文婷却是截然相反——温柔良善,端庄秀美,还多才多艺,大方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