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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不相信,一个怀疑我有杀人动机的证据能够让我真的进去。到了最后,我都想出去自守。
    这种不见天光的日子不是人过的。
    每天过得生不如死,听到警车的警笛声都觉得要东窗事发,我所做过的一切事情都会暴露。
    就在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情绪当中,我暴发了。
    把前来送日用品的何连成推了出去,并且很冷静地和他说:“我觉得事情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严重,所以我要回去公司,要去向警方解释这一切。”
    “呵,没想到你还有点担当,那你去吧,我不拦着你。去让警察看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以为只能查出这一件事?现在做这个套的人把证据都做实了,我甚至见过了目击证人,而且碍于乐怡在我身边,把证人提供给警方了。说实话,如果不是怕把我老爸气死,我才不会管你死活,看到你走到这一步,不管是被人陷害的,还是你自己真的做过这些事,我一点也不会同情你,更不会帮你。”何连成看着我,拉开了门,侧了侧身子给我让出一条路来。
    我想了一下鼓足了勇气,然后拎起衣服就要出去。
    我已经受够了这种天天靠速食面维持生活的日子,也过够了听到警笛就害怕的日子。
    就在我前脚走出屋门时,警笛声又响了起来。
    何连成不声不响地走到了窗前,往下看了一眼,挑眉一笑道:“好像是往这栋楼来的,你要主动走下去,还是走安全楼梯换个地方?”
    在这一刻,我忽然感觉到一种危险正在慢慢迫近,几乎不急细想问:“安全通道安全吗?”
    何连成笑了笑,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子客左角的一个装饰门说:“这个楼设计了两套安全楼梯,这一个是火灾逃生用的。”
    我想了一下,闪身走了进去。
    何连成锁好房门,紧随在我身上跟着往下走。
    这个楼梯一样被打扫得干净,只不过每层楼转弯处的窗子要小一些。
    没用几分钟我们已经下到了地下车库,何连成走到一个角落发动了一辆银灰色的宝马,对我说:“如果你现在觉得事情有足够大,就上车。”
    我不由自主就抬腿上车。
    等到车子安全驶出小区以后,我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刚才,我在何连成面前,算是丢尽了面子。
    车子开上了主路,他给何则林找了个电话:“爸,那边好像引起警察注意了,我把何萧带出来了,现在送他去哪儿比较安全。你要是一分钟之内不给个主意,我就把他送警局了,至少我还落个举报有功,说不定还有一两万的资金。”
    那头的何则林不知道说了什么,他闷声应了一句说:“好的,现在我就去,不过以后要送东西的话,你再找一个人,我和他没法独处。”
    说完他把电话啪一下扔着到副驾驶上,然后目光直视前方,车子稳稳的向前行驶。
    “香山有一套别墅,知道的人很少,乐怡也不知道,送你去那里,最好老实呆到外面的我们把事情摆平了。这一次,你欠我的人情大了!”何则林没回头,语气也没起伏,颇不耐烦地说完了这句话。
    一路之上,我也无话可说。
    等到了香山的别墅,他把车子停在荒草没径的小路旁,自己先行下车,然后打开了大铁门,再把车子开进去。
    这个别墅年头挺长了,从外头看有点老旧,不过看着四周荒草的深度,这里很久没住过人了。
    “里面的东西都是全的,你自己收拾一下就能住,只不过今天给你买的东西走得急,没带出来,你只能饿一天了,明天让我爸再找人给你送东西。”他打开房门,让我直去。说完这席话,他从钥匙扣上摘一把钥匙说,“这是这里的钥匙,给你!”
    说完头也不回,带上门直接走了。
    他做的这一切,不带任何的感觉,我却觉得有点感动。
    刚才在城里的房子,何则林不在场,如果他真的是恨我入骨,一定不会带我走一条鲜有人知的安全通道,更不可能开车带我离开。
    如果说,他只是为了不气死何则林而做这一切,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从何连成的立场来看,他为什么要帮我?他没帮我的理由。
    如果我是何连成,他是我,我对他的恨意是巨大的,不可调解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着相同的血缘,都是何则林的儿子吗?血缘,真的就这么奇妙?
    在这一瞬间,我似乎有点理解何则林对我又恨又爱的感情了。
    不过,何连成说到做到,自那天以后来给我送东西的人就是曹姨了。她初看到我很吃惊,不过她在何家做事几十年,也是经过不少风雨了。惊讶的表情只在她脸上闪过,然后她就恢复平静了。用和往常一样的柔和语气和我说:“何萧,这一包是吃的,这一包是用的。如果你自己会用厨房的话,三天以后我过来,再给你带点新鲜食材,你自己弄点东西吃。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谢谢曹姨。”我说。
    曹姨笑了笑说:“何先生让我来的,来之前也没说是给什么人送。”
    语气颇有谦意,似乎是觉得东西少了。
    “可能是怕你多想吧。”我淡淡说着。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看到她的样子不由问了一句:“曹姨,你有话就说吧”
    “说实话,我一个当阿姨的,你们叫得好听叫一句曹姨,要是用通俗的话来说,我就是个老保姆。”她微微笑了笑,“有些话我说不太合适,但是今天机会比较好,只有你和我两个人,而且我也看到了何先生对你的态度,想多说两句。”
    “曹姨,你直说吧。”我说。
    她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何先生对你和对何连成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他心里有一个年轻时的疙瘩,所以有时候对你的态度就暴躁了一些,但是心是一样的。你们都是他的孩子,连成只不过在他身边时日久了,相处更好一点。就跟陌生人和陌生人之间相处一样,不管是和谁生活在一起,都是需要磨合的。他们磨合得好而已。”
    曹姨说完这些,看了看我的脸色,似乎是确定一下我想不想听。
    经历了这件事,我也确实对何则林的态度有所改观,于是看着她说:“你说,我听着呢。”
    “这一次帮你,连乐怡都不知道,就说明何先生真的把你当成了一家人,当成了他自己的儿子。试想一下,如果换成别人,谁会多事的管你的死活。如果不把你当儿子看,借这个机会把你扫地出站多好。说实话,白家虽然表面对你好,但在这种时候怎么不直接出面?”曹姨一连串问了我好几个问题,看我不回答。她才又说,“白家只不过把姿态做足了,其实也怕惹祸上身。你的事我听乐怡他们在饭桌上偶尔说起来,多少也能猜出个大概。“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父母对孩子的感情都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相处方式。你呀,多想想,别再和何先生顶着干了。这一段时间,他可显老了不少。”
    说完她笑着打趣自己:“我老了,话碎,你呀别介意。我回去了。”
    看着曹姨自己倒车出去,我心里也在想着她说的话,忽然觉得也有些道理,如果不是至亲骨肉,他们为什么要帮我?
    那我对宽宽下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想来想去,我自己也没个主意,但是何则林与我相处的一幕一幕却像抹不去的记忆一样,时不时从脑海里跳出来。
    凭心而论,似乎他对我还不错。
    可是,我觉得不舒服的是,我和他相处模式永远不如他和何连成那样自在又轻松,我们似乎都怕触及什么,彼此之间有点小心翼翼的味道。
    不过,在想了以前的事以后,我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都是感动。
    难道,这是血浓于水吗?
    在我一片胡思乱想当中,天色暗了,然后还下起了小雨。我胡乱吃了点东西以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想着过往何则林对我说的话,做的事,还有他对我格外严厉的态度,我隐隐觉得,似乎这才是我们相处的正常模式。
    用力甩甩头,把这些赶出去,说实话我不愿意感动,被他感动。
    第048 何萧之被出卖
    在西山住下来,耳根清净了很多,至少我再也不用天天听到出勤的警车就如惊弓之鸟了。
    那天下着大雨,我看到出现在我面前的白露时,吓了一跳。
    她一看到我就泪流满面,这种不出声的哭泣最让人心里难过,我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
    林乐怡他们几人知趣地躲开,给了我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在所有人离开以后,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甩了我一记耳光,这一下我觉得耳朵嗡嗡做响半天才好。
    “你真沉得住气,用我的焦急来掩饰你的隐藏。”白露看着我,眼睛通红的说。
    我看到她的衣裙因为雨水沾到身上,小腿还在往下淌血,有些心疼,往前走了两步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来说话。
    她固执地看着我,一言不发,身子硬得跟标枪一样,半分也不肯妥协。
    “好的,我瞒着你是我不对,但是这件事是和你爸商量以后,才决定这样做的。如果不这样做,或许你现在只能在监狱里看我了。”我对她说,声音很细很柔。
    白露对我,比我对她要用心很多。
    我的世界里,除了她以外,还有公司,还有经营,还有与何则林的恩怨,与白临启的算计……
    而她的世界里,就只有我一个。
    想到这里,我觉得有点于心不忍,伸手拿起毛巾走到她身后想替她擦一下头发,却被她一下打开,身体往后退了两步,直愣愣地看着我问:“何萧,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不能替你保密,还是沉不住气,或者说你对我毫不信任?”
    她很少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说话,在我面前她永远都是温柔似水的,这样的说话,还是第一次。
    我马上急了,按住她的肩解释说:“你听我解释,不和你说我的在什么地方,是因为知道你心思单纯,容易被人利用,绝对不是不相信你。”
    她的眼珠转了一下,这才有了一点活人的气息。
    “好了,别气了,我想等事情解决了,然后干干净净的去找你,知道吗?”我放缓了声音。
    白露虽然在外人眼里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但在我眼里,她永远善解人意。
    听了我的解释,她紧绷着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我把她拉到了沙发上,拿来医疗包,把她的小腿清洁干净,然后包扎了一下,再用浴巾和毛巾把她身上的雨水擦干。
    “好了,我现在没什么事,事情还在解决当中,等一切解决了,我会去找你。好不好?”我看着她问。
    “你不知道,你失踪的这段时间我过的是什么生活,每天闭上眼就能看到你被抓了起来,睁开眼听到警车响都心惊肉跳。”她看着我泪流满面。
    我抱着拍了拍她的肩说:“好了好了,没事了,不用担心了。”
    她不知怎么了,还是哭个没完,我听着楼上的动静,忽然间就没了信心。此时觉得,还是找一个像林乐怡那样独立的女人才好,至少不用像哄孩子一样安抚她。她能理解你所做的事,即使不理解也不会哭成这个样子,孩子一样等待着你的安慰。
    我哄了半天她还是不止哭,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我颇不耐烦地说:“行了,哭差不多就行了,别没完没了行吗?就你这样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是真知道我在哪儿,也是没完没了的添乱,倒不如不知道的好。”
    她在这样的话里抽抽泣泣地止住了哭,然后对我说:“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我看着她虽然委屈却不再流眼泪的眼睛,松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语气对她说:“行,回去的时候在路上多转几圈,别让人注意到了。还有,也别在人前表现得高兴了。”
    “嗯。”她应了一声。
    如此安抚她,用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现在我真心觉得有点累。
    躲来躲去的日子本来就让我头大了,她的突然出现和哭泣又让我觉得有点心力交瘁。
    “走吧走吧,不用上楼和他们打招呼了。”我对白露说。
    她虽有不甘心,却不得不遵从,拿起东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林乐怡从上面走了下不,看到我们的样子说了几句劝慰的话,然后转身离开。
    白露走了以后,何连成留了下来说:“白露她们都能找到,我觉得这地方也不安全了,恐怕还要换个地方。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这应该是最后次换地方了吧。”
    说完他也叹了一口气说,半开玩笑地说:“女人敏感起来,怎么跟福尔摩斯一样强大呢。”
    我也无语了,不由笑了笑。
    这是我和他之间最平和的一次谈话,给我的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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