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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瞧,案上还放着野鸡肉、板栗、冬笋块及香菇等物,都整齐装在盘中备用。
    韩蛰不由皱眉。
    一道菜都没做出来,再要做旁的,得到何时?
    这厨房内收拾得洁净整齐,绝非别处可比,两副灶台砌在墙边,尚未生火。
    韩蛰前几日在河阳奔忙,难得空暇,见令容带笑做菜,兴致一起,便叫了干净仆妇入内生火,一副留给令容做五香冬笋,他却拿沸水滚了野鸡肉,煮好板栗,略炸了炸。待油锅再热时,将葱姜煸出香味,加了鸡块黄酒煸炒,再加鸡汤酱料,大火烧开,焖到五六成熟时,放入板栗、香菇和冬笋。
    这些利落做完,令容那边的五香冬笋也逸出扑鼻香味。
    韩蛰略等了等,待锅中烧到酥烂,拣去葱姜收汁盛了,又给锅内余汁勾芡,淋在盘中。
    两盘热气腾腾的菜先后出锅,冬笋香气扑鼻,板栗野鸡味鲜肉美,摆在一处香气四溢。
    厨房不远处有暖阁,令容已叫人在那摆了糕点果脯,待两道菜摆好,不止她垂涎欲滴,韩蛰的脸上都蠢蠢欲动。
    令容动筷尝了尝,板栗烧得软糯入味,野鸡肉香嫩可口,比她的五香冬笋好吃多了!
    遂紧盯着板栗野鸡,吃得满心欢喜,直夸韩蛰做得好吃。
    倒是韩蛰酒后发腻,将大半盘冬笋吃干净,才道:“味道还不错。”
    令容唇角勾起,双眼含笑,见他眉头舒展,心绪甚好,这才提起昨晚滑倒的事。
    第20章 得失
    美味菜肴入腹,不止令容心满意足,韩蛰脸上也不似平常冷淡。
    两人从暖阁往银光院走,因枇杷被令容留在厨房,韩蛰便随手扶着她。
    初春的阳光依旧清冷,照在身上并无暖意,令容披着斗篷,走得谨慎。
    “……枇杷捡来那珠子,我也没声张,方才宋姑回来说她已问过了,昨晚并没有旁人滑倒,那泥地里的珠子却都扫干净了。”她牵着唇角,声音软软的,带些自嘲,“算起来,也是我太倒霉。”
    “只是倒霉?”韩蛰低头觑着她。
    令容唇边自嘲,也抬头望他,“蛛丝马迹都没了,红口白牙地说给旁人也未必信,可不得自认倒霉?”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水杏般漂亮,里头的自嘲和不悦没半点掩饰。进了院子,因红耳朵忽然窜过来,便躬身抱起。
    韩蛰仍扶着她,挥退旁人,“说给我听,我就信了?”
    “夫君是锦衣司使,眼光与旁人不同。”令容还是头回提他的身份,“我说此事,也不是想刨根究底,只是想让夫君知道,昨晚有过这样的事情。我之所以崴脚,不止是酒后犯晕,还因踩到了珠子。夫君信吗?”
    两人已走至屋门,韩蛰自掀帘而入,叫旁人留在外面。
    旋即,他缓声道:“我信。”
    这回答出乎所料,令容微愕。
    韩蛰也没解释,只叫她坐在窗边美人榻上。
    昨晚他出厅时就想跟令容说他要去书房的事,因看到令容趔趄打滑,才按捺心思,一路跟到银光院,免出意外。当时令容下台阶都稳稳当当,因被唐解忧叫住说话,比旁人落下两步。他站得远,穿过人群,只见唐解忧躬身摆弄裙角,令容身子晃了晃,便没留意。
    而今想来,珠子便是那时撒到令容脚下,继而滚入泥地。
    虽只是小事,但令容小小年纪孤身嫁入韩家,自家表妹又接二连三地耍小手段,若不早些制止,不定会生出怎样的事。
    韩蛰脸色不太好看,“这事会有交代。”
    令容也不知他为何笃定,见韩蛰无意解释,只笑了笑道:“夫君肯信,我已很是感激。不过无凭无据,且终究只是崴脚,不算大事,无须交代,夫君心里有数就好。”
    反正她也没指望有交代,只是不想吃哑巴亏。
    韩蛰没再多说,叮嘱她好生歇息,要了枇杷捡来的珠子,先走了。
    ……
    傍晚时分,唐解忧进香后回府,还没进庆远堂,便被叫到了韩镜跟前。
    屋里就只韩镜和韩蛰祖孙二人,唐解忧规规矩矩的行礼,才要卖乖将今日求的福袋呈上,却听韩镜问道:“昨晚傅氏崴脚,真是你做的?”
    唐解忧抬头,目露茫然,“什么崴脚……”
    话音未落,对上韩蛰的目光时,却是心中微跳。那目光锋锐严厉,她纵然恃宠而骄,对这冷心冷肺的表哥毕竟有忌惮,不由缩了缩。
    韩蛰踱步过来,手里一只瓷碗,里头是些细碎的珠子。
    “是不是你的?”
    “不是……”唐解忧下意识否认,慑于韩蛰的目光,加上珠子摆在跟前,并没底气。
    这态度已露端倪,韩镜岂能瞧不出?然而毕竟是掌上明珠留下的独苗,又只是小事,他便叹了口气,“伺候你起居的丫鬟就在外面,你的首饰玩物也是她管,对证得出来。我叫你来,只是想问个明白。”
    三朝相爷、锦衣司使合力责问,唐解忧也是仓促行事,漏洞不少,哪还撑得住?
    嗫喏了片刻,垂首承认,只说是一时失手。
    这话的真假,祖孙俩自然能分辨出来。
    韩镜虽不悦,肃容责备,罚她抄书悔过,就想放她走,韩蛰却拦住,搬出家法来,以藏私害人为罪名,要让韩镜罚她跪祠堂。唐解忧一听慌了,忙哭着认错,韩镜也觉这罚得过重,“傅氏总归伤得不重,抄一遍书,叫她知道错处就好。”
    “傅氏毕竟是我三媒六娉的妻室,她的表嫂,长幼有序。”韩蛰没有退让的意思,“祖父既拿表妹当亲孙女疼爱,她存心不正,理应按家法训诫。”
    “表哥,我知错了。”唐解忧垂首胸前,脸都涨红了,“求外祖父别罚我跪祠堂。”
    韩蛰不为所动,只盯着韩镜。
    韩镜叫唐解忧先回庆远堂,待屋内没了人,才沉着脸道:“小事而已,你穷追不舍,是偏袒傅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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