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哥哥的绵悫率先挤出个艰难的笑容:“皇额娘的东西,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卧槽!”弟弟绵懋发出惊呼,“大哥你居然真的用了?!”
绵悫额头暴起一根青筋:他怎么可能用那种东西?!这个缺根筋的家伙……
盈玥脸色一黑,瞪向绵懋这个人高马大的兔崽子:“你居然没用?!”
“介个……”绵懋挫折手讪笑着道:“不小心被蕤宁给瞧见了,硬是给抢了去。儿子也是很无奈呀。”
盈玥“哦”了一声,她豪爽地挥了挥手:“没事儿,我再给你一罐就是了。”
绵懋欲哭无泪。
绵悫几欲笑喷。
哥俩今日此来,都是带了礼物的,绵悫带了些盛京的特产,献给皇额娘,还有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送给四弟绵偲。而绵懋则带回来海外的新鲜玩意儿,做工精良的毛呢面料以及两盒璀璨夺目的红蓝宝石,简直要晃瞎了盈玥的眼珠子。
她素手捻了一枚硕大的鸽血红宝石,红光潋滟,当真是美地夺目,“真是极品啊……”
小四在一旁撒娇:“皇额娘给我一颗嘛!”
盈玥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一个男孩子,要红宝石作甚!”
小四一呆,他歪头想了一会儿,才终于想出个靠谱的用处:“镶嵌在腰带上。”
盈玥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一个俊俏可人的半大蓝孩纸,腰间系着玉带,玉带上还镶嵌着一颗鲜红妖艳的宝石……她不由黑线了,好骚气啊!
“一边凉快去!”她啪嗒一声,将装满了宝石的盒子盖上锁了起来。
小四嘴巴立刻撅了起来,撅得简直都能挂酱油瓶了。
盈玥选择了无视,他瞅了瞅绵悫和绵懋,“你们俩才刚回来,要多陪陪福晋。”
绵悫露出了苦笑,“皇额娘您是不知道,谷杭自打有孕,每个月都要去城外妙峰山的娘娘庙进香!天寒地冻的,儿子让她别去,她险些都要哭出来了!”
娘娘庙?那可是求子的地方。
盈玥黑线了,“这回她不用求了呀。”儿子都在她肚子里揣着啦~
绵悫叹了口气:“我也跟她说,这回怀的肯定是儿子,可他不信,偏要去求。”
嗯……绵悫这么说的话,谷杭只怕是觉得绵悫是思子心切,反而给了谷杭更大的压力。盈玥幽幽叹了口气,“那你就多陪陪她。”产前焦虑嘛,多关心多陪伴就好了。
绵悫苦笑连连:“儿子自打回来,去她那儿三次,至少两次得被她给撵去别处!”
旁边正大口吃着酥点多绵懋挑眉道:“哟,大嫂还真贤惠啊!跟蕤宁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我要是哪天去姬妾院里,她能酸上半天!”
绵悫叹着气道:“我倒是希望你大嫂酸点,也总比强颜贤惠要好得多。”
盈玥也觉得,大儿媳妇和二媳妇应该中和一下,就完美了。不过这种事情,强求不得。盈玥笑着打量着这两个儿子,忽的“咦”了一声,“懋儿好像又长高了些,怕是有八尺了吧?”
绵懋立刻精神抖擞:“皇额娘您终于发现了!儿子现在比大哥都高了呢!”说着,他挑衅地看着坐在对面圈椅上的大哥绵悫。
绵悫的额头不由爆起了一根青筋:这个欠揍的弟弟!
绵偲小小的人儿坐在无比宽大的圈椅上,一双腿来回摆动着,他手里正捧着一盏香喷喷的玫瑰奶茶,声音稚气未退:“二哥长得跟个拴马桩似的!”
“拴马桩二贝勒”风中缭乱。
“噗嗤!”绵悫忍不住笑出了声儿,他抚摸着幼弟的小脑门:“四弟你也真是的,干嘛说得那么直白!”
然后,又笑眯眯宽慰“拴马桩贝勒”:“二弟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绵懋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你们俩——”一唱一和的,当爷是傻子啊!
绵懋的个头真的是相当可观了,何止是超过了哥哥绵悫,盈玥冷眼瞧着,根本已经比他爹永瑆都要高些了。
就在这时候,太监小乐子匆匆跑了进来,“主子娘娘,豫王府出事儿了!老御史张珉弹劾世子孝期淫乱,皇上雷霆震怒。”
第五八七章、热孝失节
“什么?!”盈玥脸色陡然青了半边儿。
绵悫霍然站了起来,“这不可能!裕丰不是这等糊涂之人!这必定是诬告!”
小乐子急忙道:“奴才不敢胡言乱语,世子的爱妾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身子着实掩藏不住,这才被告发了出来。”
绵悫脸色刷地难看了起来,“五个月的身孕……?!”
盈玥气得胸口一震剧烈起伏,“宝容去世才刚刚半年!他的侍妾便有了五个月的身孕!!热孝期内,这个混账竟然——”明明小的时候,宝容的几个孩子都是乖巧又孝顺,没成想长大后,却是这般德性!!
一旁的绵懋赶忙上前为她顺气,“皇额娘息怒,为这等忤逆不孝之辈气伤了身子不值得!你好歹要顾忌肚子里的五弟呢。”
盈玥:都说了怀的是女儿,乃们怎么一个个都不信呢?
只是这个节骨眼儿上,盈玥懒得计较这个了,她深吸了几口气,勉力平复下心绪。
小乐子又道:“听说豫王爷也着实气坏了,已经将世子关在佛堂,动了家法。”
盈玥冷哼:“热孝失节,岂止是家法难容,国法更是容不得!”
绵悫蹙了蹙眉头:“皇额娘,儿子觉得此事颇有蹊跷!就算裕丰真的热孝期内作出了混账事,也该加以掩盖才是,岂会叫侍妾稳稳当当怀到五个月?”
绵悫的意思是,为全孝节,为保世子之位,打掉这个服内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盈玥眉心微颦,这的确有些不合常理。
绵懋露出不悦之色:“大哥怎的还替这个混账狡辩起来?!”
绵悫瞪了一眼这个个头已经比他高出半个脑袋的弟弟,语气很是不快:“这怎么能是狡辩?此事的确颇有疑窦!”
绵懋哼哼道:“再有疑窦,他爱妾的身孕总是实打实!就算再有隐情,他热孝失节都是不争的事实!!大哥可不要因为和裕丰的交情,便不分青红皂白袒护这个混账!”
“你——”难得的,绵悫竟也会被弟弟说得哑口无言。
绵懋撇嘴道:“裕丰素来风流,他大大小小的姬妾有足足有十二房!这些大哥都是知道的!”
盈玥凝眉:不错,裕丰这混小子可一点不像他阿玛修龄那般专情,素日便贪爱美色,时常夜宿柳巷。修龄忙于宗人府事物,无暇管教,宝容这些年又身子不济,更是无力管教,这小子……越来越混账了!
绵懋又道:“不过,他姬妾虽然甚多,却至今无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爱妾怀上了,他下不了狠手,也是情理中的事儿。”
正在此时,又有新的消息传来,“娘娘,豫王入宫,请求皇上废黜世子!”
绵悫脸色一白,“皇额娘!裕丰应该只是一时糊涂……”
盈玥脸色发寒,“他不是三岁小孩子了!犯了糊涂,也并不值得原谅!!”这可是热孝期内干出的混账事儿,宝容尸骨未寒啊!若有半分孝心,也不会这样按捺不住!
绵悫喉咙一噎,一时竟无言以对。绵悫黯然垂下头,连豫亲王都要“大义灭亲”,裕丰这世子之位,肯定是保不住了。
傍晚的时候,永瑆自养心殿过来,瞧见盈玥眉宇之间仍有一抹怒意未散,便上前道:“朕已经下旨,褫夺裕丰世子之位,改立修龄次子裕瑞为世子。”
盈玥长长叹了一口气,“先前宝容在世的时候,还跟我说裕丰这孩子孝顺得紧……”一时间盈玥心头悲愤交加,“这个孽障,便是如此‘孝顺’的?!”
“好了好了。”永瑆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别生气了,仔细气伤了朕的儿子。”
盈玥瞄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一脸无奈地道:“是女儿啊!!”
“好好好!”永瑆也不跟她争辩,连忙点头,“月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盈玥那叫一个气闷啊,永瑆这分明就是在掐着鼻子指鹿为马啊!
她陡然间颓然无力,罢了罢了,她现在计较这个作甚,等瓜熟蒂落之日,自可见分晓,她现在就算说破嘴皮子,永瑆也只当她是任性呢。
已经是嘉成十一年的年底,因豫王府出了这档子事儿,这年底的“赐福”,自然便少了豫王府的份儿。所谓的“赐福”,是皇帝永瑆亲笔所写的福字,赐予宗室勋贵和朝中重臣,往年豫王府从来都是赐福不断,今年被孽子所累,豫亲王也是颜面无光得紧。
翻过年来,豫王府世子更迭一事渐渐平静下来。
然而,却在大正月里,又出现了转机。
这一日,盈玥与永瑆正在椒房中对弈,黑白子错综复杂,满满一大盘棋针锋相对,然而白子明显已经被扼住了要害。
盈玥有些恼羞成怒,直接便聊下了手中的白玉棋子,“不下了!”
永瑆哈哈笑了:“不就是一盘棋么,输了就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盈玥咬牙切齿,说得倒是轻巧,这局棋的赌注可是……
永瑆附耳道:“今晚,可要好生服侍朕。”
盈玥老脸紫涨,以她如今的月份,当然不能那啥啥的,但是不还用双手么……所以赌的就是这个。
“你个老不羞!”妈蛋,都四十岁的老大叔了,还整天这么不正经!
永瑆的脸色突然凝滞,他冷冷问:“朕老了吗?!”
盈玥:……这是戳中心头痛处,所以炸毛了?
然而,下一秒,永瑆突然笑了,笑得邪媚异常,他修长的手指徐徐滑过盈玥的肚子,“谁说朕老了?朕若是老了,你怎么怀上的?!”
盈玥:果然是个老不羞!
永瑆一把拦住盈玥粗重的腰肢,笑得更加不轨,“朕到底老不老,月娘要不要试一下?!”
盈玥立刻把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尼玛这大白天的……
正在这时候,陶嬷嬷打了帘子进来禀报:“皇上、娘娘,慧郡王求见。”
盈玥一喜,来得太是时候了,否则永瑆这个老不羞还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儿来了呢,他连忙整肃衣冠,正色道:“快让他进来!”
绵悫今日穿了一袭深烟红团龙密纹的长袍,步履分明比素日急促了三分,他忙请了安,“汗阿玛、皇额娘!裕丰孝期失节一事,儿子特意查过了,此事另有内情!”
第五八八章、世子之争、兄弟阋墙
大过年的,别人都在家陪老婆孩子,慧郡王绵悫却撇下了即将临盆的福晋与一干望穿秋水的姬妾,跑去豫亲王府彻查丑事儿。
绵悫与裕丰是自小一起长大,他深知裕丰虽好色风流了些,但也不至于在母亲去世后不久便作出这等不孝之事!
这一查,竟真的查出猫腻来了。
裕丰……是被下了药了,是暖情的香料。
彼时裕丰只以为是爱妾为了争宠,一时糊涂,所以便按下了此事,将爱妾发落去了庄子上。没成想,一夜之后,却珠胎暗结。那侍妾生恐被落了胎,所以一只死死瞒着,瞒到五个月肚子都大了起来,这才被人发现。
“在香炉中下了暖情香料的,不是别人,正是裕瑞。”正是刚刚改立的新世子。
一瞬间,永瑆和盈玥的脸色都相当难看,给亲哥哥房里下药,无耻算计到如此地步,很明显,图谋的便是豫王府的世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