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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霍朝颜抿了抿唇,说:“绊了下,然后摔了,手撑了一下,结果摔了。”
    霍绥的视线落在她打了石膏的手上,他深吸气、又呼气,调整了几次呼吸之后,说:“很好。”
    “……”
    “非常好。”
    “……”
    “真不愧是我的女儿。”
    霍朝颜的头一点一点地垂下,听到这句的时候,她彻底求饶:“爸,你别这样,你骂我吧,随便怎么骂都行。”
    霍绥面无表情地:“浪费口水。”
    “……”
    霍朝颜想说你多喝点水就行,可一看到霍绥那乌沉沉的脸,她脖子一缩,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正好此时霍朝颜的手机响了。
    她心里一喜,心想是谁啊在这个时机打电话过来,这么好的人应该上感动中国十大人物吧?她装作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掏出手机,纠结再三地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她爹。
    霍绥善心大发:“先接电话。”
    霍朝颜立马接起电话,她边接边往楼上走去,背后传来一阵阴沉沉的声音:“你敢消失在我的视线试试。”
    ok,我不敢。
    霍朝颜扯着笑转过身,然后在众人地注视中按下接听键。
    她对着听筒“喂”了一声,声音温温柔柔地,许梁颂有点怀疑是不是霍朝颜,于是吼道:“你是谁?我找霍朝颜!”
    “我就是。”冬虫夏草今天的电话格外及时,但声音依然很欠揍,他说:“你是不是,被什么附体了啊?”
    霍朝颜“啧”了一声,霎时,四面八方的眼神向她扫射过来。
    霍绥眼里氤氲着某种情绪,仿佛她一说脏话,他就过来把她另一只手也打上石膏似的。
    霍朝颜硬生生地把自己说话的声音改成温柔的声音,一口气差点没转过来。
    她咬牙切齿地说:“许梁颂,你给我打电话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许梁颂的语气马上变好,他慢悠悠地说:“恭喜你进入我们律所啊。”
    “不客气。”室内很安静,霍朝颜电话听筒的声音向来调到最大,此刻,许梁颂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落入两位家长的耳里。
    霍绥和苏花朝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些。
    而就在这个时候,霍家的门铃响了,霍绥就在玄关处,他转身开门,门外保安说:“先生,小姐的东西。”
    霍朝颜拿着手机,许梁颂仍旧在叭叭:“我给你买了一份礼物,庆祝你找到工作,你不要太感谢我啊!哦对了,这个时候东西估计要到了,你签收一下,保准惊喜!”
    说完,许梁颂就挂了电话。
    霍朝颜一眼茫然地看向门外。
    霍绥手上拿着一个快递,他说:“你的东西,过来拿。”
    霍朝颜“哦”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走了过来,她盯着霍绥手上的东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概有一米多宽,霍绥单手拿着,上面是红色的纺布,隐隐约约能看到白底印花。
    霍朝颜福临心至,突然说:“爸,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我的手的问题吧。”
    霍绥拿到手就知道是什么了,此刻晃了晃手,说:“江衍啊,帮一下你伯父,我想看看这横幅上印了什么。”
    江衍掠过霍朝颜,走到霍绥面前。
    两个人一人扯着一角,把横幅拉起。
    幸好客厅面积大,那十米的横幅在此刻摊开。
    红底白字,
    ——热烈庆祝霍朝颜女士正式入职正安律师事务所
    霍朝颜:“……”
    她伸手扶额,恳求道:“爸,我对红色过敏,你把它给扔了吧,当我求你。”
    霍绥挑了挑眉:“我对你过敏。”
    “……”
    第6章 不喜欢
    不过也好在许梁颂送了这么个破烂玩意儿,使得苏花朝和霍绥的注意力从霍朝颜的身上转移开来,两个人似乎也没再追究这件事的打算。
    只在霍朝颜上楼前,苏花朝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如果还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霍朝颜嗯嗯啊啊地应了声,然后飞速地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霍绥和苏花朝倒都不在。
    霍朝颜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激动或者是气愤地吃了两碗饭,吃完之后就跑到隔壁江家去了。
    江家的家长也不在。
    江衍的父亲常年在外工作,母亲虽然是家庭主妇,但每天和小姐妹聚餐,回家的时候也很晚。
    霍朝颜蹭蹭蹭地跑上楼,轻车熟路地打开江衍房间的门,正准备和他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却看到江衍正在进行视频会议。
    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瞬时松懈下来,慢悠悠地从江衍身后飘过,然后坐在房间里的地毯上。
    无所事事至极,她环顾四周。
    要不怎么说江衍没有情趣呢?四十平左右的房间,一面是阳台,一面放了床,另一面则是满墙的书,最后一面墙空空荡荡,只有雕花墙纸兀自盛放。
    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霍朝颜坐在地毯上,双手放在床上撑着自己的脸。
    等待江衍结束的时间里,她脑袋放空,心想自己以后可千万不能找这样的男朋友,一定要找一个温柔、有趣、体贴的人,把生活过成有趣的模样。最好是……
    她在闹,他在笑。
    她一直以来的标准都是这样的,和霍绥不一样、和江衍也不一样,和许梁颂更不一样,总之和她身边的这些男人都不一样,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在那儿说半天,结果只等来他一句“哦”、“是吗”的回答,她需要的是一个有问有答,随时随地能接住自己的梗,并且能够包容自己的男人。
    而她身边的人,都不符合这些标准。
    霍朝颜恍恍惚惚地想。
    蓦地,耳边响起一个清冽的声音来:“过来干什么?”
    她一下子惊醒,想起正事儿,立马讨伐他:“你不是说好了帮我的吗?江衍,你说话不算话。”
    江衍转过身来,他双手交握,居高临下地坐在椅子上看她。
    语气平平道:“我说好的帮你,是指——如果伯父伯母打你,我可以帮你劝他们,不让他们打你,而不是隐瞒事实、捏造谎言。”
    霍朝颜无语:“你和我玩文字游戏?”
    江衍摊了摊手:“你们学法律的,不都是玩文字游戏吗?”
    霍朝颜气笑,“那你知道你刚刚说的话违法了吗?”
    “……”江衍眯了眯眼,眼眸平静地望向霍朝颜。
    霍朝颜脸色平静,薄唇微抿,从唇齿间溢出一个又一个字来:“违了我的想法。”
    “……”
    江衍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快速地转回身去。
    霍朝颜坐在地毯上,低头按了按手机。
    江衍敲了下键盘,倏地问她:“几号去上班?”
    “下周一。”霍朝颜说,“不过律所那边说可以再晚一点。”
    江衍眼眸低垂:“等石膏拆了再去也来得及。”
    霍朝颜无所谓道:“刚开始去主要是习惯习惯,不会有什么事儿放在我手上,而且我这手也能动,没必要。”
    江衍声线寡淡,“随你。”
    霍朝颜低头,拿着火柴点燃香薰蜡烛,水果味儿的,香甜清新。
    她捻灭火柴,扔进垃圾桶里。
    仰头望向江衍,只能看到他寡冷孤僻的背影。
    霍朝颜问:“还有半个月我就能拆石膏了吧?”
    江衍:“我是医生吗?”
    “……医生不是和你说的吗?”她茫然地望着他。
    江衍揉了揉眉心,“十天。”
    霍朝颜敲了下石膏,发出闷闷声响。
    江衍不满:“你到底长记性了没?”
    “什么?”
    “摔这么一次还不够?还想再来一次?”
    霍朝颜想到当时手上传来的阵痛感,浑身一个激灵。
    连忙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
    江衍:“那就安静点。”
    霍朝颜:“……哦。”
    安静了几秒,霍朝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江衍,如果两只手都断了,会怎么样?”
    江衍想都没想,说:“我会把你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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