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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道生同他说,京都三大营最近又调了一拨兵马去鄠县镇压叛乱,只要他们趁夜偷袭,那边完全不是对手,很快就能占领京都。
    靖王已经是信心满满,他原本也相信祁舜华,这女儿十分机智,以前在太原常给他出谋划策,不亚于身边精明的幕僚。他笑道:“到时候,舜华同周王必定会打开城门相迎,我们攻下禁宫,就立周王为帝,你往后可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啊。”
    陈道生也豪放的笑起来:“您也一样,我们殿下说了,您立下这大功,想要哪一片疆域都成。”
    靖王暗道,蠢货,不过哄着他们帮自己一把,这龙椅还得他来坐,不然自己傻了,去损耗自己的兵马,只为拱别人上位?但面上仍是笑容和煦。
    行止天澜关附近,陈道生建议暂行驻扎在此地,休息一晚上。
    天色已黑,中间又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将士们都颇是劳累,且这天澜关附近路又不好走,靖王便是同意了,一挥手,叫众人都停下来。
    眼见京都不是很远了,想到那必胜的一战,将士们兴致都很高涨。
    晚上,篝火明亮,烤肉喝酒,营帐四处欢声笑语。
    倒是靖王眼见这番景象,突然又有点警觉起来,他到底是身经百战的,低声与随行副将道:“你派人去前头探探路。”
    副将领命。
    靖王手里举着酒盅,抬头看着这夜空,觉得今夜好像特别的宁静,除了将士们的声音,别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他抚着剑柄走过来,问陈道生:“你说又调了一拨兵去鄠县,何时听说的?”
    “就前几日,我在赶路时,听路上一些百姓说的。”
    “百姓们的话也能信吗?他们知道什么?”靖王拧了拧眉,“不过也算了,那三大营都是老弱病残,有多少人不足为惧,只要我们定下计策……”
    正说着,耳边听见轰轰轰的巨大声响,靖王心头一震,暗道这哪里来的炮声,该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罢?疑惑时,就见驻扎在东边的,他麾下的几十个营帐被轰得七零八落,周围的兵士们毫无准备,有些瞬时成了血沫,哀嚎遍地。
    他浑身僵住了,手里酒盅掉落在地上。
    于此同时,远处亮起了许多火把,像夜空中的星星,只听嘹亮的号角声响起,竟是突然有骑兵冲了过来,马蹄声踏踏,轰然而至。
    靖王大惊,高声道:“有埋伏,注意……”
    “殿下。”身边一个护卫猛的叫他一推,“小心!”
    他自己竟是被一剑刺中了胸口。
    靖王抬头看去,见陈道生手持长剑,明晃晃的剑身上滴落下了血。
    “你,是你!”靖王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早中了计了,自从那日收到祁舜华的消息,自己便是一脚踏入了陷阱!
    难道是她?
    不不,他的宝贝女儿绝对不会这样陷害自己的,那原因只有一个,祁舜华也中计了!
    他大吼一声,拔出佩剑,冲向了陈道生。
    一时杀声震天,尸横遍野。
    红玉河畔的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最终靖王兵败,因被偷袭,他一早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马,对手又是武有年,陈道生强强联合,不过短短功夫,战局便是一目了然。
    瞧着麾下的兵马死的死,逃的逃,靖王双眼赤红,身子摇摇欲坠,凭着最后仅剩的力气,抬头看一眼京都的方向,举起佩剑一下抹向了脖子。
    鲜血喷溅而出,他倒在了地上。
    武有年上前拣起他的佩剑,向陈道生拱手:“多亏将军协助,才能将靖王拿下,不过我们仍不能懈怠,皇上有令,倘若胜了,须趁胜追击,我们这就将太原拿下吧!”
    靖王还留了四万兵马在太原。
    陈道生笑道:“群龙无首,将这靖王的尸体抛出去,只怕他们立刻就要开城投降的。”
    武有年哈哈大笑:“有道理,我们便先试一试,便他们不开城门,只怕也要闹内讧。”他将靖王佩剑交给身边一位护卫,“将这送去给皇上,禀告皇上,请他在京都等着好消息!”说罢翻身上马,也不收拾残局了,即可领兵前往太原。
    消息传到京都时,已经是在五天之后。
    也不知情况如何,祁舜华心头有些焦急,那蜂虫只能送信却不能回来,父亲的人也不可能入宫,但愿一切都顺利吧。
    外头突然有人敲门,丫环看了看,轻声道:“郡主,是周王。”
    祁舜华连忙走到门口:“怎么,有进展了吗?”
    “当然,刚才陈道生传信于我,兵马就在城外百里之地,明日便能入城。”祁成穆盯着她道,“你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祁舜华心花怒放,那明日,这整个禁宫便是父亲的了!
    她会亲眼看着父亲登上皇位,而她也将成为这大梁的公主。
    她掩饰不住的笑意,道:“既如此,我们也该准备准备才好,明日晚上,你牵制住祁徽,我溜出宫去开城门。”
    “你一个女子能这种事吗?”
    “小事一桩。”祁舜华拍拍腰间荷包,“放个迷香便是了,守卫自然会晕倒一片……”
    “好计啊!”
    远处传来一声讽笑。
    那声音清越,祁舜华再熟悉不过,心头一震,盯着祁成穆道:“这该不是皇上……他也来了吗,他,他跟你……”
    祁成穆手如闪电般夺了她腰上荷包,又在她手臂上一点,祁舜华登时不能动弹了,眼睁睁看着祁徽走进来,一挥手,身边禁军将她带来的所有人等都抓了起来,押出门外。
    浓重的阴影笼上心头,祁舜华勉强笑了笑:“皇上同臣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然为何无端端的这样对待臣女?”
    祁徽看着她,目光冰冷。
    祁舜华心头突突直跳,突然道:“堂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堂哥,我们之间情谊不比旁人啊,小妹被这般苛待,你能冷眼旁观吗?”
    低低的,魅惑的声音,想要驱使他去救她。
    祁成穆挑眉:“还想用迷心蛊不成?”
    “什么!”祁舜华大惊,“你,你如何知道?”
    这不可能,祁成穆明明已经中毒至深,失去理智,写信去福州调出兵马了,他怎么还能保持清醒,甚至知道这蛊毒的名字?
    这不可能!
    不可能!
    祁舜华面无人色。
    祁徽将手里佩剑扔在她脚下:“多亏你送的消息,靖王前几日领兵出了太原,行往京都……这剑,你认识吧?”
    那是父亲专用的佩剑,她自小看到大的,岂会不认识?祁舜华只觉五雷轰顶,着实没有想到,自己设下的计策,竟是将父亲害死了。是了,父亲的剑都落在了他们手里,自然是没有命了。
    父亲,她把父亲害死了!
    她咯咯咯的笑起来,状若疯狂。
    祁徽就是来看看她的惨状的,拜她所赐,叫自己忍受了这些天的折磨,看着祁成穆肖想陈韫玉,却毫无办法,今日,她终于也尝到了恶果。
    “推出去,午门斩首!”祁徽高声喝令。
    禁军立刻就将祁舜华押走了。
    祁徽看一眼祁成穆:“赶紧去叫傅大夫治病罢。”实在是不想再看他中毒的样子。
    祁成穆也是松了口气,大步走去太医院。
    听说祁舜华被砍头,陈韫玉目瞪口呆,与宋嬷嬷道:“你该不会听错了吧,前日与藩王们聚会,皇上也请了她的,我还跟她,跟成王妃几个一起去喂鱼了呢。”
    御花园的水榭下面养了好多的锦鲤,成群的游来游去,十分肥大。
    宋嬷嬷道:“这么大的事儿还能有假?那是谋逆罪啊,谁敢造谣?”
    “谋逆?”陈韫玉道,“她造反吗?”
    “可不是,听说靖王都走到红玉河了,要不是武将军去堵截,那是径直就攻向京都了啊,这祁舜华就是靖王派到宫里来的,准备里应外合,将京都一举拿下,好让靖王当皇帝。”
    陈韫玉震惊。
    回想起这小姑娘的模样,活泼开朗,能说会道,没想竟然包藏祸心,要造反,到底为何这般想不通呢?白白丢了自己的命,她轻叹口气。
    这件事之后,藩王们陆续都离京了,成王走得时候尤其不舍,恨不得想握住祁徽的手不放,祁徽笑道:“四叔,你若是愿意,每年来过端午也无妨。”
    成王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君无戏言啊,皇上,那臣就叨扰了。”
    这丈夫,成王妃无奈,轻声与陈韫玉道:“你与皇上说说,相公啊,他别无他意,只是皇家无情,早早离开家,他对这种亲情血脉难以割舍。”
    “四婶您放心,皇上也是诚意邀请呢。”陈韫玉看得出来,祁徽是真心实意。
    这对夫妇为人和善,她也很喜欢成王妃,多多来往,想必祁徽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像那靖王一家,太过野心勃勃了。
    成王妃笑起来,拍拍陈韫玉的手:“那我们明年再见,希望到时宫里能热闹些。”
    听出是什么意思,陈韫玉脸一红。
    成王又与周王告别:“年纪轻轻的,怎么身体这般差,叫傅大夫看这些日还未痊愈?不过你留在这里,多陪陪皇上也好,我就先行一步了。”
    祁成穆中蛊毒的事情,谁也没说,故而都不知,他笑道:“再会。”
    成王与成王妃便是带着两个孩子告别而去。
    祁徽三人站在文德殿的重檐下。
    想起陈溶的话,陈韫玉忍不住朝祁成穆打量了几眼,暗道虽然宋嬷嬷叫她拒绝,可还是有点疑惑,到底是姑母的意思,还是表妹真喜欢上这周王了?说起来,这周王也真是高傲,她挑得一个都看不上,白费了多少力气啊!
    她目光飘过来好几次,祁成穆虽然蛊毒差不多清了,可还是被看得脸红,毕竟记忆是不能消除的,只能淡忘,所以他的那些绮念还存在脑海里,对她总是有些异样。
    是不是该找个借口告退?
    祁成穆有点头疼。
    正想着,耳边听到祁徽的声音:“你先走吧,朕与皇后有话说。”
    “是。”祁成穆巴不得,连忙告辞。
    看着男人的背影走远了,陈韫玉正好想跟祁徽说话,谁料未开口,男人便是逼近了一步,抬起下颌道:“当着朕的面,你在看什么呢?”
    胆大包天了!
    陈韫玉道:“在,在看周王啊。”
    居然还敢承认,呵……祁徽道:“看他作甚?”
    他往前又走了步,将陈韫玉抵在御桌上,她腰部碰到坚硬的木头,伸手往后微微一撑,抬起头,瞧见男人的脸又近了些,狭长的眸子华光流转,有种难以形容的璀璨,像漆黑的夜里,突然升起的明月。她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脚尖一垫,吻了上去。
    祁徽浑身一僵。
    本来还等着她接着说,准备惩罚呢,结果倒好……
    他顿时发不了脾气了,两只手环住她的腰,将她往上托,好让她尽情的吻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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