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却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的生日。
跟全天下所有幸福家庭的孩子一样,她的生日总是充满惊喜,一大早跟着爸妈出门,不拘是动物园还是游乐园,先疯玩一天,等回来,吃着妈妈做的饭菜,爸爸买的蛋糕,生日快乐歌是必定要的,唱完还有礼物拆——
要是她生日在外面过,爸妈早就一通又一通电话打过来的,可韩琛的电话始终没动静,除了几个工作电话。
江溪抿抿嘴,真的唱了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女孩声音放得低,没有惊动旁人,又清又柔的声线直接钻入韩琛耳朵里,甜滋滋的,他听得入神,等完了,还意犹未尽,偏偏嘴巴不饶人:
“气儿有点散,溪溪,你都多久没唱歌了?多练练。”
江溪白他一眼:“多练练给你单独唱?”
“知我者,溪溪也。”
韩琛笑得可爱,长时间徘徊在眉间的忧郁都像是去了一些,江溪将一块蛋糕满满当当地塞进肚子,这对女艺人来说几乎可以够得上犯罪了——
“晚点卢姐要是训人,你得替我挡着。”
江溪扁了扁嘴。
远处孙依依早看呆了,她要这么吃,早可以去死一死了好嘛?!
她低头瞥了瞥小腹,小皮裙勒肚皮,即使没吃什么,坐下来也觉得像是拱出来了一团肉。可韩总看着江溪脸上那笑,好像跟她说,就算长了一堆游泳圈,也一点都不嫌弃。
孙依依酸得坐不下,对面张灵还在啃猪蹄,只得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一久居的饭菜,也完全对得起它的盛名和价格——看着韩琛一签单将近八十万没了,最近稍微有点“壕”的江溪也有点受不了:
“韩叔叔,我觉得你能挣钱是因为太能花了。”
“我媳妇可以管我花钱。”
韩琛将签好的账单递给服务员,一边替江溪披外套,一边逗她:“怎么样?要不要提前上岗,替哥哥管钱包?”
才转正就想领证上岗?
江溪眼波流转:“想得美。”
两人有说有笑地出门,等电梯时,一个眼睛大大的小丫头追出来,双手撑着膝盖正呼哧呼哧大喘气,一身miu miu的粉红公主裙,小脸蛋红扑扑,六七岁的模样。
“水、水姐姐,我是一瓢粉,可、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
来一久居吃饭的一瓢粉?
小丫头爸爸也跟着出来,一脸无奈和纵容,走到江溪面前时脸有点红,嘴角的笑江溪曾经无数次在江父脸上见过:
“江小姐,冒昧提出这个请求,我女儿太喜欢您了,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给她签个名?”
“只要签名?”
江溪挑着眉道,小丫头立刻就明白了她意思,忙忙点头:“要、要是水姐姐能给个合照就更好了!”
“算你机灵。”
小丫头脸上的笑全程就没放下过,一路保持着咧嘴笑拿到了梦寐以求的签名和合照,不过韩琛低头摸了摸她脑袋,伸指嘘了一声:
“小朋友要替我们保守秘密哦。”
“叔叔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
韩琛极富魅力的一张脸僵住了:凭什么他是叔叔,溪溪就是姐姐?差辈了啊。
不过小朋友家长在,他也没多说,只是悻悻地拉着江溪往电梯去。
其实他的告白不算隐秘,但来一久居的大多非富即贵,聊的不是股票企业就是政策决断,即使这么一对人够赏心悦目,可也没多少人有闲心管一个老总跟小明星的风流韵事——
虽然这个老总看上去挺真心。
电梯门阖上了。
小丫头拼命舞动的双手这才停了,等看着粉红手机上那张合照,怏怏地道:“爸,水姐姐认不出我了。”
不过她的低落只持续了一会儿,立刻又昂起来:“那男人看上去还不错,配得上我的水姐姐。”
原来她也是当日被拐走的孩子之一。
她爸摸了摸她脑袋:“名也签了,照也拍了,该跟爸爸回去了。”
“今天可真是我的幸运日。”
小丫头将签名捧到胸口,美滋滋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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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溪没有回紫府家苑,她跟着韩琛去了盘山公寓。
“你会喜欢的。”
虹膜识别,门滴得一声打开,高秘和阿彪自觉找了个角落蜷着,江溪被韩琛握着手我往二楼领。
“带你去见样东西。”
江溪以为是带她见从前说的什么堆满了各种衣服的衣帽间,没料到竟然是一只胖到脖子都快没了的……胖橘。
“水水,过来。”
韩琛不安好心地招了招手,江溪下意识想应,等看到橘猫跟见亲人一样往韩琛裤腿猛蹭,才意识到:水水是指这只猫。
“……当初我们捡到那只?”
江溪低头,室内暖气开得足,她只穿了一件白色蕾丝裙,明明挺高的个子,半蹲着小小一团,伸手搔胖橘的下巴,韩琛眼里泛了点暖意:
“看来我这公寓时缺了点人气。”
江溪没搭理他,反倒是说:“把名字改了。”
“凭什么?”
韩琛指着胖橘:“我就靠着它过活了。”
江溪脸一红,以为韩琛是借着猫间接跟自己告白,心想着果然是老司机,挺能花言巧语骗小姑娘,韩琛这回却当真不是这个意思。
每回江溪那受了气,韩琛就靠着使唤这只胖橘来出气了。
“你怎么养那么胖?”正说着,江溪突然注意到他挽到最上时手肘朝里的一条疤,颜色很深,伤口撕裂状,像是受伤不久。
江溪站起来拉住他,胖橘在脚下嗷嗷直叫唤,她没理:“怎么弄的?”
韩琛将袖子扯下来,拉着她和胖橘左右拥抱似的,坐沙发上,客厅的电视机正循环播放着最近江溪参演的那部电视剧。
“就摔了呗。”
第148章 秀恩爱
“摔了?摔哪了?”
韩琛皮肤白, 跟那些特意晒成古铜色肌肤的男明星不同,也正因为白,手肘内侧的撕裂疤就显得更触目惊心。江溪看着可不像摔伤。
小姑娘眼里的心疼, 让韩琛像喝了山泉水, 从上到下的舒坦, 他老老实实地交代:“前阵子……不是跟你闹别扭了嘛。”
韩琛斟酌着用了“闹别扭”三个字。
岂止是闹别扭?
不过江溪没打断他,韩琛就接着道:“当时国内呆得难受, 就干脆到世界各地去散散心。最后一站到了南极, 请了当地有名的向导一路往里, 打算去看一看极光。当时有段路渡轮过不去, 大家都得下来走, 没想回程路上碰到一只小海豹,这只小海豹大概是觅食的时候没注意,卡冰窟窿里了,哀哀直叫唤, 我看着可怜,就叫了阿彪一块去凿冰,最后小海豹是出来了, 我人没站稳,反倒掉了进去,拉出来的时候就划了这么一道……”
“看着挺吓人的吧?”
江溪点点头。
“就缝了几针,不严重。”
韩琛说得轻巧, 江溪却能从这三言两语里察觉当时的惊心动魄。
这人真到事态严重时。反而轻描淡写, 不严重时则叫苦连天, 跟要糖吃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南极这样的天气,掉进冰窟窿基本上就是半废,加上衣服裹得厚,人只能跟块石头一样往下坠,要是飘到冰层下,除非在窒息前凿破冰层,否则真是阎王难救——何况他还受了伤。
事实其实也跟江溪猜测的差不多。
冰窟窿凿开的反作用力巨大,韩琛就站窟窿旁边,脚一滑就整个儿滑下去了。要不是在快灭顶时,正巧抓住了边缘一块锐利的尖冰,恐怕还真的要顺水漂流,跟海底的亡魂作伴了。
这条疤也就是在当时留下的。
整个冰层没一点借力之处,幸好阿彪和向导都是壮年男人,有点巧劲,借着工具一点一点地将人拉了上来。在冰水里时,韩琛别的什么都不想,满脑子都是江溪的脸,跟ppt一样闪回。
这边江溪和韩琛在讲南极,那边高秘和阿彪对着阳台把酒言欢,也谈到了这条疤。
阿彪感叹:
“其实当时我都觉得老板要救不回来了。南极有多冷?他妈撒泡尿都能成冰的鬼地方。人要掉冰窟窿里哪还能活?向导都慌得要求爷爷告奶奶了,也不知老板哪来一股劲儿,生扯着冰块边缘就是不撒手,那角利得跟刀尖一样,就看着血呲溜呲溜地往下掉,泛水里老大一篷。”
高秘跟他碰了一杯:“祸害遗千年不是?boss长寿着呢。”
阿彪点头赞同:“是这个理。”
“不过你猜怎么着?好不容易人救上来,精神都恍惚了,嘴里还叨了一句话,你猜什么话?”
“什么话?”
高秘好奇地问。
“就一句,‘溪溪,不哭啊,我没事。’”阿彪砸吧着嘴:“我当时啊,那眼泪就哗啦啦给下来了。”
“你说咱老板这样的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找不着?为什么就光惦记着一个江小姐?”
——能为什么?
——爱情呗。
高秘仰脖灌了口,今夜满天繁星,风景宜人啊。
“干,为天长地久。”
“干,为长命百岁。”
阿彪抬头望了望天,心里不知怎的,敞亮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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