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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你有了相好,舅舅想早点看看,就快马加鞭的过来了。”好几日连天加夜,又避着皇帝眼线,永宁侯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说这个,这件衣物是从言城宇那里得到的?”
    陈罗生根本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但是他一身杀气,可是真刀真枪一个个砍出来的,气势十分惊人,于是不由的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点点头。
    永宁侯松开了自己的外甥,步伐果断,走到衣物前,直接蹲到地上摸着衣服面料。
    “这确实是那种法子。”
    因着此事事关机密,李文桓带着永宁侯去了外室,禀退了左右,屋里只留了他们二人。
    永宁侯也没卖关子,拿着衣物进屋后,直接开口道:“匈奴境内有种动物,在其囊腔内蓄有墨黑色胆汁,将其胆汁取出与鱼胶混合,写下的字迹可以在半年内消失不见。”永宁侯将衣服铺在桌上,继续说道,“衣物只从外表来看,完全无法分辩,但当衣服经过水的湿润后,鱼骨胶就会恢复一些粘性,人们只要将地上的土粉,或者别的灰土等物洒到衣服上,衣服上就会出现字迹。”
    李文桓拿过衣物,摸了下,只沾水的地方确实有些粘手。
    “这种手法,我还是机缘巧合下抓到一位匈奴大将,从他那知晓。这种方法还不是最机密的,最难到手的是那胆汁,匈奴人很少会将胆汁给中原人。”
    说到这时,永宁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见他满眼血红,着实累的厉害,李文桓赶忙派人收拾好屋子,就直接将舅舅送了过去。
    “舅舅舟车劳顿,早些休息。”
    永宁侯确实累的厉害,没有推托。
    进屋之前还拍了拍李文桓的肩膀,“听说你相好进了刑部大牢,别急,有舅舅在,等我睡醒后带你去把刑部侍郎那小子打一顿。”
    李文桓哭笑不得地看着永宁侯关门进屋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永宁侯:有舅舅在,踢爆那些人的菊x。
    李文桓:舅舅,文明点!
    永宁侯:劳资在边塞待了那么多年,文名不了了!明天就带你去踢刑部侍郎的!
    李文桓:……
    ☆、第49章
    太监总领盛海端着凉茶进了御书房的大门,屋内,大周帝李怀凌靠在椅子上,正在看书。
    “皇上,日头都偏西了,仔细些眼睛。”说着又训斥了一旁伺候皇帝看书的太监福禄,“你也不点上灯。”
    福禄年纪不大,不到而立之年就混到这个位置,也是个聪明的主,知道盛海实在是帮自己,慌忙跑到桌前,跪了下来,“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一时忘了这事。”
    大周帝被盛海提醒,才觉得眼睛有些干涩,但也没多责备,接过茶就让人起来了。福禄慌忙唤人,一起将御书房的灯盏都点上。
    盛海这时从袖中取出一道密文,呈给了皇上。李怀凌打开,看了一下,皱起眉头,“永宁侯的车队到哪里了?”
    “不日即将入京。”
    “恐怕永宁侯早已入京。”李怀凌将信摊在桌上,上面写着永宁侯军队的行军记录,以及永宁侯的起居,虽与平日相同,但还是从细节里被看出了端倪,恐怕那个日日坐在马车里的人,早就换了,“他多年未归,且饶他这次。”
    书房亮了起来,福禄终于弄完,又跑回来伺候。
    李怀凌喝了会茶,似是无意的问道,“苏相因着嫡女入狱来找朕几次,桓王也来过,后来连谢殊也同朕旁敲侧击的说过,你说这苏靖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怀凌并未点名叫谁回答,但御书房里只有盛海和福禄两个人,福禄一脸惊悚不敢出声,只能求助般地看向盛海。
    盛海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自然知道怎么琢磨皇帝的心思,开口道:“苏相和桓王放到一边不说,谢殊大人可是个铁面无私的人,他能被人说动来求情,想必苏大人也不是个坏人。”
    大周帝垂目,并不是他不信盛海的话,只是这个苏靖宛,前些日子皇后还在他面前多次提及此人,后来苏靖宛被人检举也是珏王的人在下面使力,他都快被弄糊涂了。
    “你觉得她有协助抄袭吗?”
    盛海呼吸声都弱了些,半响才道:“奴才并未见过苏大人,也不清楚苏大人的为人,所以不敢有妄言。”盛海盯着皇帝衣服上的祥云,继续道,“明日皇上金殿之上,当场出题,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你还真是个老狐狸。”大周帝闻言,笑了起来,“这有道密旨,你去替朕跑一趟。”
    盛海领旨就走了,书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皇帝翻书的声音,李怀凌靠在椅子上,又翻了一页,忽然开口道:“福禄,不识字?”
    站在后面的福禄一惊,慌忙低头,“奴才,奴才进宫前就识字,进宫时也说了,正好太医院那时缺分药的,我便因此进了宫,奴才可从未隐瞒。”
    李怀凌点头,不再多言。
    盛海拿着密旨进了刑部大牢,狱卒殷勤的将人迎了进去。
    因着宣读密旨,张泽祥对面那间牢房周围没有旁人,待那书生看完密旨之后,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一直跪地磕头领旨谢恩。
    之后,盛海带着一群人慢悠悠走了出来,经过苏靖宛门口的时候,还多看了她几眼。
    狱卒送走了盛海,也是不明所以,但是看皇上的意思,基本是判定那书生无罪,于是对苏靖宛和张泽祥的态度愈发恶劣了。
    晚饭送来的白粥青菜都一股子馊了的味道,苏靖宛一口未动,张泽祥尝了一口也吐了出来。
    “这都什么玩意!”张泽祥啐了一口,“等老子出去,他们都等着!”
    “看这情况,我们估计是出不去了。”苏靖宛忍不住给他泼了凉水。
    “唉。不过如果明日我发挥超长,我们也许还能一搏。”
    苏靖宛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今日皇帝派盛海过来,已经算表明了态度。想不到她重活一世,这辈子竟然因为这个死了,连喜欢的人都还没表白过。
    一整夜,苏靖宛想想前世又想想李文桓,几乎没有合眼。半睡半醒之间,张泽祥被带了出去,狱卒送来了食物她一口未动。
    约到未时,刑部大牢突然有人进来,不一会狱卒就拿着钥匙将苏靖宛放了出去。
    难道张泽祥的文章入了皇帝的眼?
    已经不记得关在里面几日,苏靖宛猛然见到日光,眼睛刺痛了一下,抬手微微遮住阳光。
    “大小姐,我们回家吧。”秋月走上前,给她披了件披风。
    苏靖宛点头,被春菊和秋月搀扶住,坐进了马车。
    也不知李文桓那边怎么样,但是她既然放了出来,想来也一切进展的顺利。
    金殿之内,李文桓站在大堂之内,边上跪着言城宇和陈罗生。
    皇帝听到全部过程,坐在位置上垂着眼,“那福禄可是你的人?他胆敢在朕背后,每日记下朕看的书,书页数,这些可都是你教的?”
    言城宇跪在地上汗入雨下,昨夜福禄传来了消息,将皇帝昨日看的书册,页数尽数告知,他们连夜编纂了答案,让狱卒送到了牢里,让书生记下。想不到,今日大殿之上,皇帝抛出的问题,并不是近今日所看书籍,甚至说好不沾边。
    本就是没有什么墨水的书生,当场露馅。言宇城这才明白,昨晚那道圣旨,是皇帝的试探,他们却当做了帝王的信任,导致今日原形毕露。
    言宇城擦了擦额上冷汗,半响才道:“皇上,老臣有罪,老臣深知皇帝垂爱,让老臣活到今日。如今塞不稳,老臣愿披袍上马,为皇上尽忠。”言城宇跪在地上磕头,今日之事证据确凿,他已无力狡辩,只能放手一搏。
    “言将军说这话时,不会脸红吗!”
    伴随着这句话,进来一位身着武臣官服的男子,冷冷瞥了一眼地上的言城宇,才跪在地上行礼问安。
    “永宁侯,你总算来见朕了。”
    永宁侯知道自己行踪瞒不住皇帝,索性也没有狡辩,“臣愿意领罚。”
    大周帝摆了摆手,让他起身,“你刚才所言是何意?”
    永宁侯从怀中掏出几封信件,让盛海呈了上去。
    大周帝拿起信件,一张张打开,越看脸色越差。
    “皇上,臣一路隐匿行踪虽有不妥,可若臣不这么做,路上言将军几番暗杀,臣早已横尸。”
    大周帝拿着信件,走到言城宇面前,直接丢了下去。
    “这些你与匈奴大将的密信,你如何解释!”
    从永宁侯进入大殿开始,言城宇便听到了死亡的丧钟。在永宁侯从边塞回来的时候,他便猜到永宁侯手上握有证据,如今看到一封封自己的笔迹,言城宇面如白纸。
    三日之后,言宇城罪状被张告天下,河道加通敌之罪,罪无可恕,言家被全部收押,一道圣旨,满门抄斩。
    树倒猢狲散,曾经被言城宇庇佑的人,不是反咬一口就是一言不发。
    新崛起的世家,顷刻间便没了影子。
    苏靖宛站在破败的言府前,看着言府匾额落下一半而无人过问,门上贴着写有朱红色封字的封条,一时间五味成杂。
    “你没去午门?”李文桓突然出现在言家门口。
    苏靖宛从刑部大牢里出来数日,就没见过李文桓。但是却听了他不少消息,因着桓王在骊山县和这次科考案中,都立下汗马功劳,封赏的圣旨一道接着一道。
    如今李文桓和数月前那个刚从山上下来的和尚不同已全然不同,他手握实权,又有皇帝宠信。
    这几日又传来了消息,皇帝正在为李文桓挑选皇妃,一时间世家小姐全都唇唇欲动。
    苏靖宛也听到了这个,但等了几日也不见李文桓过来寻她,便有些自暴自弃了起来。秋月性子急,要去问问李文桓究竟什么意思,都被苏靖宛挡了回来。
    今日,言家满门抄斩,苏靖宛静不下心来出来走着走着就到了这处,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李文桓。
    苏靖宛转过身,看着李文桓,发现他除了瘦了些,眼睛倒是愈发有神了。
    “那种场面,血腥无比,我为何要去?”
    李文桓笑了一下,仿佛又回到当初那个小和尚的模样,“我觉得你恨毒了他,所以……”
    “是,我是狠言家,可如今言家倒了,我又觉得有些没有意思了。”苏靖宛知道自己不该恨李清珏,上辈子是自己父亲不忠,所以只要李清珏不招惹她,她便不会做些什么。
    “怎么会没有意思,你还有我。父皇正在为我选王妃,”李文桓见苏靖宛神色黯淡,慌忙解释道,“我和父皇说了,我心悦于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抱歉,我最近开学有点忙,抱歉抱歉抱歉≥﹏≤更新晚了π_π
    ☆、第50章
    苏靖宛没想到李文桓竟然和皇上说了这事,脸上顿时红了起来,低着头没有说话。
    李文桓见状,想起来之前,躺在床上修养的张泽祥同他说的那番话,于是心一横伸手将人捞进了怀里。苏靖宛略微挣扎了一下,就将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半响才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李文桓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想把人拉出来问清楚,结果苏靖宛死死抱住他的腰,怎么都不愿意抬头。
    “三哥,什么事那么高兴。”李元景一进大门,就看到李文桓独自一人坐在案几后,盯着桌子上的砚台面带笑容。
    那笑中带着三分傻气,七分甜意,一看就知道在想女子。
    “你怎么过来了?”李文桓听到声音才发觉李元景进来,轻咳了一下,敛去了脸上的神色。方才他看着桌子上苏靖宛赠给他的龙尾山水歙砚,想起了前几日的事,虽然没有听到苏靖宛再次说喜欢,但也是心满意足,正在他回味的时候,突然被李元景打断,李文桓此刻的脸色说不上好看,一副有事说事,没事快走的表情。
    李元景原本带着戏谑的表情,听到这句顿时收敛,开口道:“今日母妃同我说,皇后还在促成苏大人和二哥的婚事,父皇竟然也有了些动摇。”
    李文桓向皇上求赐婚的事,李元景是知晓的,甚至在宫里这事也没特意瞒着,有些门路的人都知道此事。这时候皇后和皇上说起二皇子和苏靖宛的婚事,不得不让人开始起疑,二皇子与三皇子是否开始正式对立。
    想到这,李文桓的脸色有些难看,皇后的意思太过于明显,皇上竟然也听之任之。原本他与李清珏暗暗争宠,这时候明显就摆到了台面上,最让李文桓没有想到的是,他与李清珏第一次交锋,竟然会因为苏靖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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