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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大金别扭站到姜元跟前,尾巴崩得直直的,他理亏嘛,忘记把历代昆吾居主人要修炼的心法及时拿出来给姜元了,作为督促者他很失职,所以在叫姜元去修炼《昆吾诀》的时候就有些说不响。“炼体不过小道,关键的还是心法的修炼,你能够做到引起入体,才算是个修士。”
    姜元心中好笑,很少见到大金吃瘪的样子啊,值得回味一下。凡事不可做过,姜元不理睬大金的时间太长,大金差点儿就炸毛、跳脚了,连忙放下《无上不动经》拿起了《昆吾混沌诀》,讨好地说:“不生气啦,我不是在看嘛。”
    “哼!”大金傲娇地摆头,又恢复成了镇店神兽“不可一世”的模样,“我是为了你好,那个什么方晟言来路不明的,给你东西不安好心,你给我长点儿脑子,别自己贴上去。”
    “不准你这么说他,我们可是共患难十年的。”姜元不想听到方晟言的坏话。
    大金斜了一眼,“你能够确定现在的方晟言就是和你共度十年的那个人?”
    姜元抿着唇,“我相信他,他的眼睛里有我。”
    “我只是提醒你,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大金见好就收,说多了容易引起反感,他活了这么久,见多了人从被创造出来就自带的劣根性。
    姜元紧抿双唇,脑海中回忆起了这一世与方晟言的第一次见面,陋巷内、昏暗灯光下,方晟言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他就认定了他,哪怕后来方晟言假装不认识,他依然坚信着方晟言记得自己。
    收敛情绪,姜元翻开了《混沌诀》,认真地看了起来。
    人一旦认真起来,时间就过得极快,日头高升,已经是家家炊烟、桌桌摆饭的午饭时间。大金肚子咕噜噜叫,有心叫姜元起来去做饭,但刚才闹了一点点小不愉快,心里面带着别扭。忽然,身边灵气波动出现了异常,本来乖顺的犹如空气一般容易被人忽视的灵气迅速流动了起来,闭目卧在柜台上的大金倏地站立,目光滚烫地看着姜元。
    以姜元为中心,迅速流动的灵气形成了漩涡,肆意地流入了姜元的身体中。
    波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过短短的五分钟,却将昆吾居内大半灵气抽空。大金激动地来回走动,嘴边胡须因为激动上翘的弧度都高了几分,不时看向两眼放空的姜元,等姜元迷迷瞪瞪地从宛若发呆的状态中苏醒,他“嗷呜”一声扑了过去,捧着姜元的脸用力地亲了两下,“大棒了,你竟然是混沌体。”
    “馄饨体?”姜元还有些糊涂,“你要吃什么馅儿的,猪肉虾仁的怎么样?”
    “我喜欢吃素的,青菜香菇。”鬼气森森的小满小声地提出了要求。
    “鲅鱼饺子。”沉郁的声音不逞多让。
    大金被彻底带歪,“纯肉的……擦!”猛地跳脚,“吃毛线,现在是说吃的时候吗!”
    因为灵气波动而来到店铺内的小满和始终在这儿的珠珠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你也说了。”
    大金:“……”啊啊,队伍不好带啊。
    被这么东拉西扯了一番,姜元从迷瞪中恢复了过来,发现身体异常的轻盈,可以立刻拳打老牛、脚踩猛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充满了力量,是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舒坦。
    大金= 看,果然飘了,再夸奖几句是不是要上天啊。
    “看来你是天生的混沌体,非常适合修炼《混沌诀》,只要修炼得当,绝对功法有成。”
    突然发现是自己修炼天才。姜元有些小羞涩,支支吾吾地问:“是不是百里挑一,万中无一。”
    “嗯。”大金眯着眼睛点头。
    想叉腰了。姜元握着拳头抵在嘴边,命令自己淡定,淡定。
    “不过……”大金要泼冷水了,毫不留情地说:“混沌体是五灵根俱全且平衡,没有任何一处突出的,放在别的地方是废材体质,唯有修炼《混沌诀》才有所成。别说万里挑一,就是整个华夏也没有几个,非常罕见。你是不错,看了功法便能够悟性极佳的引气入体,还抽空了昆吾居大半的灵气。”
    姜元摆手,真的不能够再夸了,再夸奖他都要不好意思了。
    “呵呵。”大金是提刀砍断让姜元飘的绳子的,夸奖个毛线,毛脸上出现了个恶劣的笑容,“只是不错而已,你的前任,那位才是真的惊才绝艳,初次引气入体便抽空了昆吾居内的灵气,还进入了顿悟,醒来便是练气期大圆满的修为。你,差太远了!”
    大脸上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姜元一下子垮了脸,被现实打击到了,还以为站在了顶峰没有想到还有更高的山,哭丧着脸说:“那我,还是去做饭吧。”唯有美食可以慰藉他的心灵。
    看着姜元沮丧的背影,大金面色凝重,珠珠走了过来,阴郁的声音缓缓响起, 历代主人中,他已经是佼佼者,你为何要摆出一副晚娘脸。”
    “对啊。”小满躲在珠珠的背后,怯怯地点头。
    大金叹气,“‘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前任店主是何等光风霁月之人,本以为可以堪破大道,却还是折在了情字上。唉,过刚易折啊,打压打压他,谦虚谨慎才得长久。”
    前任店主寿长五百,凡人看来很长很长了,书中记载的彭祖才活了多少岁,已经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可是摆在修真界完全不够看,历经沧桑变迁的昆吾居太需要一位长久的领导。
    “且看着吧,好好督促他,说不定我们就不用频繁地换领导了。”
    ···
    姜元心情不爽的时候就喜欢发泄,他发泄的途径很单一,那就是做菜。他做菜,满地跑的小公鸡就遭了秧,被撵的咯咯叫,扑腾着翅膀不断地逃。
    小公鸡:好好吃个草籽儿怎么就这么难。
    姜元再一次扑了个空,在柔软的草甸上摔了个大马趴,秉承着不气馁、不放弃、不空手而归的“三不”精神,他再一次站了起来,悄咪咪地靠近了一只傻呆呆的、啄草吃的小公鸡。
    小公鸡看起来傻,逃起来可一点儿都不笨,在昆吾居的大田里养精了,扑腾起来的时候还踹了姜元一爪子。
    “哎呦。”爪子踹了一下还挺疼。
    看着远远躲着自己吃草籽儿的鸡群,姜元无可奈何地叉着腰,感觉起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咯咯咯……”小公鸡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鸡群慌乱,四散而去,大金踩着一只拼命想要逃跑的小公鸡胜利地望向姜元,姜元比较惨,黏了一身的鸡毛,身上那一坨坨的印记还很可疑。
    “做饭吧。”大金不忍直视地说。
    姜元点头,忽然就想开了,不在郁闷中的情绪中沉溺,“好。”不是真正的天才又如何,只要努力,和方晟言比肩的日子指日可待。
    把小公鸡宰了,血用个小汤碗接着,碗里面放了盐,鸡血进去很快就成了血豆腐。随后烧开水拔毛,斩件剁成小块,焯水后炒出糖色移入砂锅中,小火慢炖等着汤汁逐渐收干,姜元做的是红烧鸡块,里面什么都没有放,纯纯的鸡肉。
    随着田地开出来的亩数增加,姜元不断丰富着种植品种,从瓜果蔬菜到果树,想吃什么到地里面摘一下就好,绝对新鲜。鸡块在砂锅里面炖的时候,姜元提着个小篮子去田里面摘菜,要什么其实吩咐一声鬼役,站在阴暗角落里的鬼役便可以送来,不过姜元今天更愿意自己动手。
    直奔黄瓜架子摘了两根黄瓜,又去番茄田里摘了两个大大的番茄并几串小西红柿。
    清风徐徐,几片白色的娇嫩花瓣落在掌心,姜元抬头望去,不远处两棵梨树正花满枝头。
    从锦中古宅带回的小梨树已经长到两米多高,第一次开花了。
    “唔,好香好香。”大金像是一条狗子鼻子贴着梨树根附近的地不断地闻,口水滴答,犹如电车痴汉。
    姜元提着篮子走过去,蹲下跟着一起闻,“什么味道都没有啊!”因为在锦中古宅被闯入古宅的碎尸鬼冲撞,古宅的主人静夫人出于赔罪,给了姜元两棵梨树,两坛老酒。
    酒是上好的梨花醉,已经窖藏了数百年,二十斤的酒坛摇晃一下,很轻易就察觉出重量少了,随着岁月的流逝挥发掉了许多,而沉静在里面的是人间至味,开坛时该是何等的酒中绝色。
    大金痴迷地说:“有,你仔细闻,香而不浓烈,美而不艳俗,喝上一口赛过活神仙。”
    姜元把活神仙·大金抱了起来,“好了好了,你再说我也是不会打开的。”要留着和方晟言一起喝。
    大金瘫软成了一条毫无生气的毛毯子,身体力行地控诉着姜元的残忍。
    没有美酒却有佳肴,小公鸡炖出来的香味也是很霸道的,肉质紧而不柴,因为姜元控制的火候好,咬一口嫩嫩的肉有汁水在口腔炸开,就连骨头吮吸着,里面微薄的骨髓与汤汁同时进入口中……
    大金眯起了眼睛,已经将美酒抛到了九霄云外。
    晶莹的米饭上淋上美味的汤汁,姜元一口肉一口饭,短时间嘴巴除了吃饭咀嚼之外,什么事情都不想干。能够这么好吃,一来是姜元的手艺好,二来就是昆吾居大田里出产的食材好,两两加成,可不就造就了人间美味。
    吃完了饭,鬼役将残羹冷炙收拾了下去清理,姜元泡了几杯山楂水,方便消食,每一顿吃的都这么撑,真是不符合养生之道。
    进入七月下旬,三伏天内,天是一日热过一日,看外面明晃晃的阳光,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谁都不想顶着酷暑行走在外。
    血液进入胃部辅助消化,大脑变得昏昏沉沉,姜元打了个哈欠想要睡觉,坐在躺椅上慢慢酝酿睡意。静谧中,耳朵轻易地就捕捉到了翅膀扑腾的声音,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自己被小公鸡小母鸡欺负的场景,姜元咧咧嘴,怕是幻听了。
    煽动翅膀的声音越来越多,随着振翅声传来,还有“咕咕”的叫唤。
    姜元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支着脑袋往门外看,“……会不会把警察引过来?”
    铺天盖地的鸽子,长这么大姜元就在肉鸽养殖场看过这么多鸽子,但肉鸽体型憨实、目不灵动,咕咕的叫声显得懒洋洋而有气无力,大概是打一出生就知道了自己会被宰杀的命运,所以吃好喝好少动弹,活得意兴阑珊。
    姜元走出来立于门边,“真是有活力。”
    飞在外面的鸽子苗条精神,羽毛颜色鲜亮,小脑袋左顾右盼,黑豆眼睛里神采飞扬,也许是信鸽。
    大量的白鸽把宅在家里面享受阴凉的人们吸引了出来,有几个喜好养鸽子的街坊站在一边评头论足,直说是可以参赛的鸽子,不知道是鸽笼没有关好让鸽子们飞到了老街上头,这要是哪个淘气蛋儿手痒痒,用弹弓打伤了岂不是要心疼死。
    “这咋回事儿啊?”片警小马也来了,他刚在值班笔记上写了“下午无事,泡面加咖啡撑着不打瞌睡”就接了电话说街上有鸟闹事……从群鸟脑袋上跨过去,有些鸟竟然还翻他白眼,“咕咕”不满地走开,不让跨头。小马汗都要下来了,走到了昆吾居的门边,就看到年轻俊朗的老板蹲着和一只鸽子在说话。
    小马:“……”我一定是眼花了,家里面有条送不走的蛇就够了,为啥鸽子也会讲人话。
    鸽子突然而来当然不是闲着郊游的,它们是不远百里过来昆吾居消费的。
    “咕咕,花生、玉米子都要,五……”走进昆吾居的鸽子体型很大,矫健非常,就是对数字没什么具体概念,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他咕咕算了半天,抬头说:“咕……两只脚的数量。”
    雪白的鸽子有两只鲜红的脚爪,每只脚上有四根纤长的脚趾,姜元扫了一眼便笑着点头说:“好的,各八十斤还是一共八十斤?”
    “八十斤都不够鸟吃的,八百。”白鸽一副“怎么可以小看鸟”的表情,它们自尊心很强哒,轻视鸟儿以后就别想出门,每天跟着你拉屎。“每样八百,我要验验货,先弄点儿给我们尝尝。”
    客人是大爷,无论来的品种是什么,人也好妖也罢,姜元一视同仁,力图让每一位顾客都“乘兴而来、满意而归”,“稍等,两样八百斤,马上就来。”
    小马有些晕,扶着门框好悬没有扑街,他抬头看看大槐树阴影外明晃晃的太阳,大概是太阳晒多了,中暑出了幻觉,他急需十滴水、仁丹、霍香正气丸……
    “鸽子汤,烤乳鸽,三杯乳鸽,虫草鸽片……”
    小马往下看,一只肥的看不见脖子的大白猫趴在门槛上往外看,琥珀眼中倒映出大片的白鸽已经自动被他转化成各种美味。
    小马:“……”更晕了。
    姜元掀开蓝印花布的门帘子从后院出来,手上提着一个藤编的大篮子,身后跟着怪力萝莉小满,小满“凶残”地提着两个大麻袋,轻轻松松就搞定了一千六百斤。
    姜元倾斜了藤编篮子给鸽子看,“赠送五谷杂粮包,友情赠送,已经打碎。”
    白鸽探头看过去,杂粮包里头有玉米、花生、黄豆、绿豆等等,可谓是把杂粮一网打尽,竟然还放了黄瓜、小小的西红柿和几个切开的白煮蛋,蛋黄粉糯,看起来就很好吃。白鸽已经顾不得矜持了,口水滴答的想现在就尝尝美味,“那个看起来味道不错的样子,我要先尝尝,要是觉得味道好,就再订购一些。”
    说完就想把脑袋送进篮子里,一亲鸡蛋的芳泽。
    尖利的鸟喙扎了个空,白鸽恼羞成怒地看向姜元,不给吃拿出来干啥!
    姜元提着篮子,摆弄着里面的鸡蛋,摆出来的“花”更加好看、诱人,“听说你们能够送信。”
    是听小满说的,这群鸽子主职是有放飞和平鸽活动的时候飞上几圈,副职是给一些无法化形的小妖怪们送送信、送送快递,成群结队出没估计是哪里有活动放出来的,偷空过来吃个香。
    “那是当然,价钱优惠、速度快捷、童叟无欺。”白鸽抬起翅膀把脑袋伸了进去,不一会儿拿出一张名片,上面写了白鸽礼仪公司,“打这个电话就行,要是想放鸽子,给你打折。”
    “我就想送送东西。”
    “山不就人,人便就山”,姜元已经想好找普通快递给方晟言送东西,今日看到白鸽之后就蓦然升起了“鸿雁传书、鱼传尺素”的缱绻相思情,有点儿浪漫的途径把东西送到方晟言的手边,想想就心动。
    姜元:嘿嘿,玩浪漫。
    白鸽垂涎三尺地伸长了脖子看篮子的东西,“那方便,你要什么时候送?”
    小满说了,白鸽的头领性子骄矜,喜欢拿架子,接生意的时候不痛痛快快地来,给些小贿赂就能够让他全心全意干活。
    把篮子送到了白鸽的面前,姜元说:“现在送可好,送到方氏大厦,给他们的老总方晟言。”
    “普通人不好吧?”嘴角边沾了些许蛋黄沫沫的白鸽有些犹豫。
    “不是普通人。”
    “好!”白鸽大口地啄了一下蛋黄,这笔生意便成交了。
    群鸽想要验验货,晕头晕脑的小马想尽快恢复老街治安,简直是一拍即合,片警小马积极主动地从姜元手里面接过篮子,抓着里面的五谷杂粮撒向天空,引来洁白的鸽子振动翅膀上下飞舞,羽毛纷飞。
    小警察站在中间撒着杂粮,阳光晕染下,看着竟然有几分神秘的圣洁,引得路人驻足观看。
    不久后v博上就出现了相关的照片,湛蓝天空、悠悠白云下,背景是古旧老街上的粉墙黛瓦、平滑青石,穿着制服的警察立于其间,周身是舞动翅膀的鸽子,光线朦胧了小警察的脸和身上的制服,但干净纯洁的味道透过照片传递给了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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