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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
    然后不知道。
    ……
    在进入后廷后,秦艽就和达努分开了,身边只陪着阿朵。
    两人跟着引路的宫女往前行,走着走着,秦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因为按理说引路的宫女不该带她们走小路,而是该走大路。
    就在这时,引路的宫女身影消失了,秦艽停下脚步,阿朵不解,正想询问,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是一个男子,身形修长,等走近了才发现对方穿了身内侍服,容貌清秀,嘴角噙着笑,眉头却是蹙着的,一双幽深的眼睛看着秦艽,眨也不眨。
    秦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对方也没有说话,突然走上来,想拉秦艽的手。
    阿朵斥道:“你做什么!”嘴里正说着,手已经去摸腰带,秦艽忙制止她,道:“阿朵,我认识他,是我的朋友。”
    来人正是来喜。
    他眼神有些怅然:“我认了好几遍,才认出你。”
    “来喜哥哥。”
    “来,跟我来,我们说说话。”
    来喜拉着秦艽走,秦艽就跟他走了,阿朵只能跟在后面。
    到了一处宫室,来喜挥挥手,迎上来的内侍就退下去了。
    只凭这简单的动作,就能看得出来喜今时不同往日,那退下的内侍明明眼中藏着惊讶,却什么都没有说。
    “阿朵,你也去外面看着。”
    “郡主。”
    “他是我哥哥,不会对我做什么。”
    阿朵出去了,来喜却因为那声哥哥有些恍然,直到门被关上,发出一声轻响,他才回过神来。
    “你好吗?我一直等你回来,可你一直没回来,我以为你死了,去找他问过你的下落,他先是不说,后来又说你很好。”
    来喜看似平静的口气,其实背后隐藏的并不止这些。
    他一个小内侍去质问一个皇子,宫怿为了隐藏秦艽的踪迹,一直对外秘而不宣,似乎从始至终就没有这个人,只有来喜锲而不舍,一次又一次,甚至两人之间发生了不可调停的矛盾,若不是和顺罩着,来喜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
    这几年的时间,蜕变的不知是秦艽,所有人都变了很多。
    “我不该放你跟他去蜀地!”
    秦艽正想怎么回答他,突然就被人抱住了。
    ☆、第86章 第 86 章
    86
    秦艽下意识挣扎了下, 却没有挣开, 来喜的力道比她想象中更大。
    她从没见来喜如此激动过。
    来喜在她脑海中的印象,从来都是噙着笑, 偶尔笑得清清淡淡, 偶尔笑得意味深长, 却从不会做出任何逆了她心意的事。
    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关不住了。
    这是在梦里没有发生过的,她其实一直知道来喜对自己有不同寻常的感情,只是他从不说, 她就当做不知道。那道门她不敢去碰触,她知道一旦碰了, 可能有些东西就维持不下去了。
    她以为没有梦里的相依为命, 这辈子终究不同,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
    “来喜哥哥,你松开,你弄疼我了。”秦艽颈上戴了项链,被人这么紧紧的包着,硌得她生疼。
    来喜慢慢松开手, 露出抱歉的笑容:“对不起, 小艽,我只是太激动了。”
    “没事,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没敢去看他,低着头整理项链。
    “我们坐下慢慢说, 我想知道这几年没回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喜去桌前坐下, 又给她倒了盏茶,这样的来喜让秦艽终于松了口气,也许是她想多了,两人这么久不见,他会激动也是正常。
    她大概说了下这几年自己的经历,并没有细述太多,只说了自己有两个孩子,因为孩子体虚,所以一直留在巴南没回长安。
    “你有孩子了?他的?”来喜的笑容僵住了。
    秦艽佯装没听出‘他’代表的含义,点点头,笑道:“他们很听话,也很可爱。”
    “那你为何会以怀南郡主的身份进宫,你知道这样代表什么意思?还是说,他并没有打算接你和两个孩子回来,所以你自己想了这么个办法回来了?”
    秦艽的脸克制不住僵了下,涂着胭脂的红唇微抿。
    她的这种小动作可以瞒过别人,但瞒不住来喜,他挑了挑眉,嘴角弧度变得讥诮。
    “他不是以前的他了,变了很多。”
    “例如?”
    “他在东宫养了很多姬妾。”
    秦艽以为自己会难过,但她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这种情绪,似乎早有预料,脑袋出奇的清醒,她听见自己哦了一声,然后就没说话了。
    “都这样了,你还想回来吗?”
    秦艽勉强撑起一个笑,故作不在意道:“几年不见了,来喜哥哥能不能不要一见面说这个?”
    “现在不说,等下让你去参加选妃宴,然后自取其辱?”来喜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他轻笑了声,透着一股冻人的刻薄,“你在赌什么呢?拿两个孩子当砝码?”
    秦艽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得手腕上的银镯发出哗哗响声。
    “来喜、哥哥。”前两个字让她说得紧绷,似乎一触即发,到了后两个字却充满了疲惫。这是在示弱,来喜知道,但他不想知道。
    “小艽。你既然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这地方不是人待的。他不要你了不要紧,你还有我啊,我会照顾你的。你听我的好不好,我安排人送你出宫,你可以先回四方馆,我在宫外也有一栋宅子,你可以带着孩子住在那里,我会每天去看你。等我把所有事情安排好,我就带你一起离开长安,到时候我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来喜哥哥,我……”
    他走过来,环住她,这一次没有像刚才那样,似乎怕弄疼了她,只是虚环着。
    “你知道吗?从你跟他去蜀地,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后悔自己只是只蝼蚁,什么也做不了,后来他回来了,你没回来,我真想杀了他。现在我不是蝼蚁了,我能保护你了,别再给他机会伤害你了好吗?这样的你,不是我心目中的小艽了,我心目中的秦艽妹妹不是这样的,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
    秦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她哭得抑不可止。
    宫怿走的时候,她没哭,一个人生孩子的时候,她没哭,她把自己的眼泪都给了颉儿,她没有为自己哭过,可这一次她忍不住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她感觉把来喜胸前的布料都哭湿了,她才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退。
    来喜拿出一块帕子,本想上前,却犹豫了一下,递给她。
    她接了过来,将眼泪擦了擦,才扬起脸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来喜看着她的眼睛很亮,里面隐隐有些激动。
    “我安排你出宫?”
    “嗯。”
    “四方馆那里你也别去了,你继续待在那里,迟早走漏风声。”
    “可是孩子……”
    “没事,这些我来安排,我会把他们接出来,送到你身边。”来喜说着,就往外走,似乎有些急。
    秦艽拽住他,低着头说:“来喜哥哥,我只是把你当哥哥,我……”
    “好的,我懂。”他回身环住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只是想保护你,不想让他伤害你而已。”
    两人打开门,走出去。
    阿朵走了过来,看看秦艽的脸色,又去看来喜,眼神闪烁。
    “走吧,我送你出宫。”
    “郡主?”阿朵不解。
    “阿朵,我不想参加什么选妃宴了。”秦艽抿着嘴道。
    “可是甯儿的爹……”阿朵顿了顿,又道:“行吧,这看你的意思了,你不想就不想了。”
    两人随着来喜走出这间宫室,刚走出门,一个内侍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叫了声少监大人。
    “有事?”
    “内监大人找您。”见来喜犹豫,他又补充了一句:“有很急的事。”
    来喜点点头,来到秦艽身边,低声道:“你先避着人往玄武门走,我马上让小田子追过去,宫门那里安排有马车,剩下的事你别担心,交给我来办。”
    “好。”
    可能是秦艽答应得太爽快了,来喜总有点不放心,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急匆匆跟着那内侍走了,想把事情速度办完,自己亲自送她。
    ……
    秦艽带着阿朵往玄武门走,一路果然都避着人。
    阿朵左看右看,似乎对宫里很好奇,但到底天黑了,也看不出有什么。
    “郡主,你不找甯儿爹了,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
    说实话,现在秦艽心里一团乱。
    听完来喜的话,她顿时丧失了去参加选妃宴的兴趣,但也并不代表她愿意接受来喜的意见。她能听出来喜的潜意词和他的安抚之意,如果真如他所言,势必又让她陷入两难境地。
    “阿朵觉得就算你不想再回四方馆,想去躲起来,也不该听那个男人的话。”
    秦艽没说话。
    “不如这样,咱们自己躲起来。”
    “自己躲?”
    “咱们有银子,你又是长安人,长安这么大,随便就躲起来了,等你想明白想通了,咱们再回巴南。”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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