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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醒来,大概是因为及时吃药的缘故,感冒并没有爆发,但鼻子还是有点塞住了。江漫担心程骞北晚上又来个什么寒冷的浪漫,未雨绸缪地多穿了件衣服。
    傍晚下班,她从大楼里走出来,果不其然,程骞北跟昨天一样等在了路边,还是穿着休闲服,手中只拿着一枝玫瑰。
    江漫走过去,歪头笑着问:“今晚你安排了什么?”
    程骞北将玫瑰递给她,道:“我们先去吃川菜,然后去兜兜风,再去夜间动物园怎么样?”
    江漫心想,还好,不是昨晚那样寒冷的浪漫了。
    程骞北说完,拉了拉她:“走吧!”
    江漫没看到昨晚那辆三菱车,奇怪问:“你车呢?我们打车去吗?”
    哪知程骞北往旁边一指:“在这儿呢!今天来点特别的。”
    江漫目光落在他指得那辆颇有点酷炫的机车,本来穿得还挺暖和的身体,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程骞北浑然不觉,他之前看黎洛经常骑摩托车带女孩子去兜风,那些女孩还特别兴奋地发微博,心里便认定女人都应该挺喜欢这种不羁的浪漫。
    然而他却忽视了江漫虽然也想和他将错失的东西弥补起来,但毕竟是一个即将二十六岁的轻熟女,比起重拾少女心,她更愿意保护自己的膝盖别成了老寒腿。
    江漫扶额,清了下嗓子:“……是挺特别的。”
    程骞北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道:“以前上中学的时候,经常骑王昊天的摩托车,后来买得起车了就很少再玩了。”
    中学?
    好吧,知道你曾经是个半个社会哥。
    江漫有点哭笑不得的接过偷窥,又转头环顾了一下,幸好没有眼熟的同事,然后赶紧带戴上偷窥,坐上了摩托车后座。
    当然,江漫也不是说不喜欢摩托车,只是觉得已经过了那种年纪。但不得不承认,车子穿梭在车流中的刺激,还是蛮爽的。只不过,虽然前面有人挡着,但摩托车没入车河后,迎面而来的冷风,还是刮得人双腿生疼。
    程骞北今晚安排得其实还不错,显然是用心做了功课的,除了摩托车兜风有点一言难尽之外,无论是热气腾腾的火锅晚餐还是夜间动物园,都是很愉快的体验。尤其是夜间动物园,江漫以前从来没来过,比起白天,夜间的动物安静而乖巧,他还亲眼目睹了两只□□的棕熊。
    从夜间动物园出来,程骞北看了下时间,说:“还不到十点,隔壁有个游乐场晚上开门的,要不要去玩一下?”
    江漫心想游乐场晚上应该人很少,不用排队,去一下也是可以的。于是欣然点头
    这是小型游乐场,晚上开的设备很少。就只有鬼屋和旋转木马。
    本来江漫是想去鬼屋刺激一下的,哪知还没开口,就被程骞北拉着走到旋转木马前:“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这个?我们坐这个吧!”
    这旋转木马流光溢彩,无论是上面玩的还是在前面拍照的,基本上都是结伴的小姑娘或者她们年轻的男朋友,每个人都看起来很兴奋,尤其是小情侣,这对他们俩说显然这是很美好的约会。
    然而江漫早就过了少女心时代,甚至在她少女的时候,少女心也跟普通女孩儿不大一样,毕竟她可是敢单枪匹马抓小偷的。
    但想着这是男女谈恋爱最常见的一件事,而且虽然兴趣不大,但玩玩也是可以的。于是,在下一轮时,她和程骞北开开心心坐上了旋转木马。
    这玩意儿不刺激,但旁边几个小姑娘兴奋的叫声和各种自拍,让夹在其中的江漫和程骞北就很是有点违和了。
    也就是那一刻,江漫忽然才发觉自己已经不是小姑娘了,错过的东西,无法再刻意弥补上来。就好像小时候向往很久但始终买不起的洋娃娃,长大之后虽然能买得起,但那种喜欢的感觉却不可能再回来了。
    好在,她小时候坐过很多次旋转木马。
    出来后,程骞北显然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但他不忘问江漫的感受:“觉得好玩吗?”
    江漫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笑着如实道:“说实话,没什么意思。”
    程骞北愣了下,也笑:“我也觉得是。”他抬手看了下腕表,“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明天周末,我再安排。”
    江漫思忖了片刻,迟疑开口:“那个……”
    “怎么了?”程骞北问。
    江漫笑说:“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看起来有点傻吗?”
    程骞北微微蹙眉,似是不太明白。
    江漫继续道:“就是这种谈恋爱的方式,好像不是太适合我们?”
    程骞北挑了下眉头,等她继续说下去。
    江漫指了指后面那些小情侣,笑道:“虽然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看着很美好,但我们毕竟过了那个年龄,也过了那个阶段,强行补课交出来的答卷,肯定是和人家不一样的。”顿了下,又补充一句,“我觉得我们还是按着自己的方式来吧!”
    程骞北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如释重负般失笑出声:“我也觉得挺傻的。”
    他本来还想体验一把普通男女谈情说爱的快乐,但是两天下来,才发觉这种快乐好像并不是很适合自己和江漫。
    当然,也许不是不适合,只是错过了那个阶段,再回头弥补,感受到底是不一样了。
    江漫点头:“而且还特做作。”
    可不是么?就像是两个成年人过家家,无论是他还是她,都有种手脚不知如何安放的别扭感。
    程骞北笑了笑,问:“那现在怎么办?”
    江漫思忖片刻,说:“你确定自己已经调整好了吧?”
    程骞北微怔,她明白他的意思,调整好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去和她共同生活,踏实而诚恳地对待她。
    他笑着点头:“都已经做出这么傻的事了,应该是没问题了。”
    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有多正常?但直到很多东西放开其实也没那么难。心中那些曾经啃噬自己的怨天尤人愤世嫉俗和恐惧,以及偏执扭曲的妒忌,都已经消失殆尽,他的内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平静过。
    江漫听他这么说,微微愣了下,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片刻之后,挑挑眉道:“那还能怎么办?去你家或者我家呗!”说完又赶紧补充一句,“你赶紧叫你司机来接我们,我这老寒腿受不了你那狂放不羁的摩托车。”
    程骞北看着她灯光下好看的眉眼,低头去拿手机,到底是没忍住闷声笑开,连肩膀都抖起来。
    第65章 六十五章
    司机赶来游乐场,至少得半个小时,两个人也不好待在夜晚寒风中枯等,便去鬼屋打发时间。
    说开了心思,彼此也就没有了之前那可笑的尴尬和无所适从,坦坦然然回到了从前那种相处状态,但心境又与往日不同,如今是彻底放松和自在的,所以还在鬼屋里体会了一把寻常男女的恋爱感觉。
    唯一遗憾的是,江漫不是那种胆子小的女孩儿,看到恐怖的场景会被吓得扑进男人的怀抱,顶多也就是偶尔猝不及防瑟缩一下。
    至于程骞北,就更是一脸淡定。不过没忘记,在江漫瑟缩时,微微揽一下她的肩膀。
    两个人手牵手,夹在几个尖声鬼叫的年轻情侣当中,有种闲庭信步的从容,简直有点平静过头了。
    不过这种平静在回到江漫的公寓后,几乎是立马变成了疾风骤雨。
    江漫领着已经许久没莅临过的程骞北,在前面开门,不了才刚刚打开门进入玄关,手都还没来得及抬起摸到电灯开关,整个人忽然就被程骞北压在了门后,半空中手被他顺势攥着一起摁向旁边的开关。
    啪嗒一声,灯光骤亮。
    然而江漫的眼睛还没适应光线,程骞北带着温热气息的唇便迅速贴上来,再次将她眼前的光遮住了。
    两个人已经将近三个月没有亲密过。
    这个吻自然是来得气势汹汹,两张唇刚刚贴上,就如同点燃的烈火一般,烧得彼此灼热难耐。
    直到江漫觉得自己快要喘过不气来,她才推开他,胸口起伏大口大口喘着气。
    程骞北虽然离开了她的唇,但身体还紧紧贴着她,气息也有些紊乱了,抵着她的鼻子低声笑道:“这才是适合我们的方式。”
    江漫将他再次推开一点,摸了摸被吮吸得有些发疼的唇,戏谑道:“吃了火锅没刷牙就接吻应该不是我们的方式吧?”
    程骞北笑着稍稍退开,舔舔唇似是回味了一下,点头道:“确实有股牛油味,我记得你吃了不少鸭血和牛肚吧!”
    江漫嘴角抽了下:“……你是想我以后都不进行这项活动了吗?”然后推开他,“我去洗澡了。”
    转身时,忍不住舔了下唇,“久别重逢”的这个吻,还真是别有滋味。
    程骞北闷声笑着跟上她:“一起洗,节约用水。”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但久别重逢干柴烈火,自然是烧得一室春光,久久没有停歇下来。
    等到缓过劲儿,两个人也没有任何困意,并排躺在被子里睁着眼睛发呆。
    窗外的城市已经安静下来,屋内也宁静平和,谁都没有说话,但也不觉得尴尬。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漫忽然想起来开口问:“你不是当初还给我在寺庙里祈福祝我出国平安么?那如果后来不是我一时冲动拉着你去开房,咱们还会有可能么?”
    程骞北眉头轻蹙:“你怎么知道我给你祈福?”
    江漫噗嗤笑了一声:“我又不是傻子,你说被宁冉看到那次,是给曾经帮你追回救命钱的恩人祈福,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我。”她顿了下,小说,“而且那次我们去登山,我在庙里看到你写得许愿牌了。”
    程骞北微微惊讶:“这都能找到?”
    “那必须啊!”江漫笑道,“问你呢?要我没冲动,咱俩还有可能吗?”
    程骞北想了想:“可能不会了吧!”
    因为还未曾拥有,所以放弃也就比较简单。
    江漫嗤了一声:“所以说还是我的功劳啊!”
    “嗯,你的功劳。”
    江漫沉默了会儿,又戳戳他低声问:“你和宁冉做过吗?”
    程骞北眉头一皱:“怎么可能?”
    江漫酸溜溜说:“你不是还打算跟人结婚的吗?”
    程骞北轻描淡写道:“反正都是要结婚的。”
    江漫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笑着问:“你别告诉我,那晚你是第一次吧?”
    程骞北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江漫来了劲儿,干脆翻过来笑眯眯对着他:“不是吧?真是第一次?你当时都多大了?”
    她其实对那晚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毕竟喝了不少酒,唯一记得的是,好像还挺难受的,反正没体会到半点书上所描述的快乐。如果真得是两个新手上路,那就很正常了。
    程骞北斜了她一眼,伸手将她翻过去,从后面抱住她,伸手将床头灯关掉,低声道:“我洁身自好不行么?”
    洁身自好么?其实不是。只是在那之前,性和欲望是令他肮脏反胃的东西。
    他对这方面的认知,要远远比同龄人知道的早,只不过是扭曲的认知。
    那些年的下塘街,一到暮色降临,就会有打扮艳丽的站街女,在昏黄的路灯下揽客。廉价香水以及暗香里的低喘和□□,蔓延在他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
    十四岁那年暑假的一个下午,母亲出去进货,他发了烧在店里昏昏欲睡。隔壁租屋内新来的小姐,进来让他给她煮了一碗米粉,吃完后,女人笑着同他说:“弟弟,我钱落在家里了,你跟我去拿。”
    他被带进了那间贴着粉色墙纸,泛着廉价熏香的屋子,于是本来头晕目眩的他,更加昏昏沉沉了。
    那女人拉着他坐在沙发上,柔声说:“弟弟,我想起家里没钱了,用别的东西付账好不好?”
    他整个人像是飘在海水上,迷迷糊糊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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