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倚老卖老的东西。”
人群中指指点点的声音传来,也没有特意避嫌而压低声音,慕老夫人虽老但是也不聋,听见人群的叨叨不绝,脸色顿时气成了猪肝色。
慕婉瑶见形势不妙,心里也暗骂将这沉不出气的老太婆。她轻轻拍了拍了慕老夫人的手,露出盈盈笑意:“老祖母,今儿是三哥哥荣锦归来的好日子,孙女知道你提六年前的事是希望三哥哥能越发优秀,但是三哥哥现在可是为咱们慕家争光了,就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
语落,她松开慕老夫人的手,撩起裙子碎步踏至慕流苏身边,抬手拽住了慕流苏的衣袖,露出小女儿特有的单纯笑意:“三哥哥,老祖母也是为你好,你可别放在心上,老祖母和母亲特意为你设了接风宴,得知哥哥出宫早早就来等你了,别看老祖母刀子嘴豆腐心,可是和母亲一起在门前整整等了三哥哥一柱香的时辰呢。”
宋氏也极是时候的开口:“婉瑶,你三哥哥如今是御赐的英武将军,我和你祖母等等也无妨的。”
不得不说慕婉瑶确实聪慧,她一语将老夫人的惦记旧事扭曲成了望子成龙的期盼,又和宋氏一唱一合,暗自埋怨慕流苏来的慢,不过得了个将军头衔,竟然让作为长辈的慕老夫人和宋氏等了这么久。
青花心思通透,自然听出了其中门道。当下便道:“四小姐怎的这么冤枉我家公子,下朝的时间大家心知肚明,算着时辰到现在也不过半柱香左右,怎么你就说过了一柱香呢。你竟然还拿公子的母亲说笑,夫人去世已经十多年了,如何还能陪老夫人在此等候。”
慕流苏自然极为满意青花这番说辞,视线落在慕婉瑶拽着自己袖子的手上,猛一拂袖,神色冷冷道:“四妹妹若是再拿我逝去的母亲说事,我便权当没你这个妹妹,也由不得有人拿母亲的由头说笑。”
此话一出,宋氏和慕婉瑶的脸色齐齐一白,慕流苏主仆一人一句便扭转了局势,指出慕婉瑶夸大时间是小,关键是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侮辱了宋氏。慕婉瑶口中的母亲自然是宋氏,但是到了慕流苏主仆口中,自然就成了死去多年的柳氏。
宋氏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人以死去多年的柳氏侮辱,偏偏这个侮辱还无可反驳,按照大楚的规矩,只有第一任正室才能被小辈称为母亲,宋氏只不过是一个后来扶正的小妾,确实担不得慕流苏叫她一句母亲。
但是这么多年来慕老夫人把持大局,宋氏作为慕老夫人娘家的人,在府中可谓权势极大,众多庶子庶女为了讨好她都是一口一口母亲的唤,如今被慕流苏当着众多外人的面当场打脸,宋氏一贯雷打不动的脸面终于破裂,心底更是恨毒了慕流苏。
慕婉瑶也没料到慕流苏身旁的青花这么直白的怼了自己,无论是时间,还是母亲一事,她竟然没有一句话可以反驳回去。她顿时也气红了脸,一张美目及时涌上了朦胧雾气,瘪着樱桃小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是婉瑶心疼老祖母和娘亲在此吹了冷风,这才说错了时间,婉瑶不是故意的,还请三哥哥原谅婉瑶。”
她这一般哭诉,将宋氏的尴尬勉强遮挡了,众人看着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倒也不好再指责什么。
慕流苏看着美人哭诉,正欲说什么,就在这时,将军府门却传来一声极为响亮尖锐的丫鬟声:“二小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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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嫡姐嫣然
二小姐?慕嫣然?
在场的一众人都皱了皱眉,作为慕流苏的嫡姐,慕嫣然此时才来本就不合时宜,怎的这个丫头还如此大张旗鼓的生怕不知道她来迟了?
慕嫣然显然也反应过来,看着面前的晴儿蹙紧了一双黛眉,然而此时也不是她指责的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从人群中走出,行至最前方向慕老夫人见礼。
“嫣然见过老祖母,”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一梳着温婉的堕马髻的温婉女子从人群脱颖而出,瓜子脸,黛色的柳眉飞扬,颇有几分英气,一双盈盈秋水的眸子宛如星子,她穿着一袭白色丝绣芙蓉花的裙衫,娉婷而至。
便是平日里广为人颂的美人慕婉瑶也逊色几分,那一张温婉而又英气的脸,与英姿飒爽站立着的慕流苏有五分相似,正是慕流苏一母同胞的嫡姐慕嫣然。
慕老夫人平日便不爱搭理作为柳氏长女的慕嫣然,也不爱她终日来自己面前晃悠,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慕嫣然也是个不爱出门,终日在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这么多年在府内的存在感极低,两人碰面的机会极少。偶尔不得不碰见一次,平时也没有叫她如何盛装打扮过。如今突然冒出一个艳压群芳的孙女,慕老夫人也没反应过来,自然没出言刁难,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
慕流苏看着慕嫣然向着慕老夫人行了一礼转过身看向自己,也露出发自肺腑的笑意,轻轻唤了一声:“姐姐。”
“流苏……弟弟。”慕嫣然听见这一声久违的姐姐,刹那间便红了双目。
她一步一步行至慕流苏面前,抬手抚向慕流苏的面容,慕流苏虽是女儿身,但是比慕嫣然高了不少,慕嫣然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一直颤抖在空中,似乎害怕眼前的人不过是幻像,害怕一伸手触碰便会变成了泡沫。
慕流苏看着她的神情心里也是一暖,前世她从未体会到亲情,这一世重生在慕流苏身上,却在这么一个身形纤弱的女子身上体会到了挚亲的情谊。她抬手握住了慕嫣然的手,轻轻歪了歪头,将脸贴在慕嫣然的手掌心,勾唇笑道:“姐姐别怕。弟弟回来了。”
慕嫣然刹那间便泪如雨下,娘亲去世得早,那么幼小的弟弟却和爹爹去了杀人无情的边疆,她一个人被束缚在将军府的后宅日夜担忧,无数次梦到自己年幼的弟弟被敌人的长剑下划出赤色的伤口,她无数次惊醒又无可奈何,只能日夜期盼他能安全归来。
如今,隔了整整六年,弟弟终于安全回来了,昔日不及自己肩膀的少年已经高过了自己半个头,看他如今健健康康风华无双的样子,慕嫣然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六年的等待,终于换来了回报。
她这毫不掩饰毫不作假的哭泣,和一旁泫然若泣的慕婉瑶形成了鲜明对比,谁是真心实意,谁是虚情假意。不用明说,自然有人看懂。
何况这般模样,才该是真正的亲人相见,也不知道那一大家子装腔作势堵在门前的慕家人,到底是来干嘛的,一群人,竟抵不过一个慕嫣然。
众人便也没心思去纠结她为何来迟了,如此珍爱弟弟的长姐模样,实在让人生不出半点亵渎的想法。
慕流苏接过青花递过来的锦帕,用空余的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了擦,温声道:“姐姐莫哭,流苏回来可是喜事,你怎么还哭起来了。人家还以为我这个做弟弟的不懂事惹姐姐生气了呢。”
慕嫣然被慕流苏这么一哄,这才破涕为笑,结果她手中的锦帕,胡乱擦了擦泪水:“不哭了,不哭了,你说的对,你能回来是喜事,不哭。”
众人见美人不哭了,也纷纷欣慰一笑。
“以前不知道,慕家的二小姐竟然如此貌美。”
“可不是,柳夫人才貌双绝,儿子是个少年将军,女儿又是如此佳人。”
“这才是姐弟情深,那慕家四小姐倒是演的一出好戏,还好意思站在两人旁边,真不害臊。”
宋氏正在恼怒慕流苏方才的嘲讽,见着自家女儿慕婉瑶被逼的大用苦肉计的模样更是火冒三丈,正想着怎么解决难堪,没想到晴儿这丫头倒是来的是时候,把慕嫣然推出来成了众矢之的。谁知道这慕嫣然这小贱人倒是机灵,反将一军。现在自家女儿成了千夫所指,她自然也沉不住气了,朝着桂嬷嬷使了个眼色。
桂嬷嬷便突兀的尖叫出声:“啊。”宋氏假装惊讶的看向了桂嬷嬷:“桂嬷嬷,你这是做什么,大惊小怪的作甚?”
慕老夫人也看了过来,见着桂嬷嬷如此大惊小怪的模样,面露不满,冲着宋氏皱眉道:“你这嬷嬷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宋氏也是一怒,对着桂嬷嬷斥道怎么“你这是作甚,出了什么事,赶紧说。”
桂嬷嬷身子一抖,像是犯了大错,唰的跪倒在两人面前,一个劲的磕头,地面上一阵咚咚做响:“老奴犯了错,请夫人责罚。”
“你犯了什么错?”宋氏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皱着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很是不耐烦:“今儿是三少爷回府的好日子,你这刁奴赶紧交代清楚。否则本夫人饶不了你。”
“老奴,老奴……”桂嬷嬷受了惊吓,肥胖的身子一阵抖擞,这才抬起头来,战战兢兢的开口:“老奴将老夫人前些日子赏赐给四小姐的纱金丝绣芙蓉裙给弄丢了,老奴记得当时就放在四小姐房中的衣柜里,后来我奉命去给二小姐拿裙衫,却是怎么也没找到这衣裳,老奴急昏了头,害怕夫人责罚,一直夜不能寐,没敢坦白……”
话到这里她突然停顿下来,似乎极为畏惧的看了一眼慕流苏与慕嫣然二人:“可是方才,我看见二小姐身上穿着的衣裳,好像就是四小姐的纱金丝绣芙蓉裙。”
在场的人齐齐一惊,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慕流苏身侧的慕嫣然。
☆、第六章一语震慑
只见慕嫣然身上一袭白色丝绣的裙衫,上面以金丝为主,银丝为辅,细致的绣满了美艳的芙蓉花,金银为绣,芙蓉满襟。可不就是京都锦绣阁出名的裙装纱金丝绣芙蓉裙?
慕嫣然脸色一白,想起今日晴儿的所作所为。她原本已经换好了衣衫早早早来到此处等着弟弟,谁知半途晴儿说她衣衫破了,她又羞又恼的回了住处,晴儿便捧了这件衣裳给她换,她原本就担心时间来不及了,也没细看,便匆匆忙忙换了衣衫小跑过来,哪里知道这是纱金丝绣芙蓉裙?
又想起晴儿方才那一声唯恐谁人不知她迟来了的叫声,连着桂嬷嬷这一番控诉,她可不就是中了圈套?
慕老夫人也认出了这是自己赏给慕婉瑶的裙衫,锦绣阁的衣衫都是王公贵族的珍贵货,款式新颖,且不会重样,这件纱金丝绣芙蓉裙还是她花了重金买下,赏给慕婉瑶作为生辰礼的。如今竟然穿到了慕嫣然的身上。
顿时众人异样的目光齐齐聚在一处,直勾勾的盯着慕嫣然。慕婉瑶也反应过来,像是极为不可置信的连连退步:“二姐姐,你怎能……这么……”
众人自然知道她要说的是,你怎能这么不知廉耻偷我的衣服呢?宋氏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这的确是我家婉瑶的裙子呀,嫣然,你喜欢这条裙子,给婉瑶好好说说便是,婉瑶向来贤惠,必然会舍得割爱,可你怎么……”
“你的意思是我姐姐偷了你家四小姐的衣裳?”慕流苏一声嗤笑,青花极有眼力的上前扶住了脸色苍白的慕嫣然,慕流苏便一步一步笑着走向了地上跪着的桂嬷嬷。
她眼睛里笑意盈盈,丝毫看不出是否动了怒气,但是她就这么直直的走过,却让人无端觉得四周的温度都带了冷意。
桂嬷嬷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得眼前的慕流苏虽言笑晏晏却如死神亲临,不由浑身一抖,结结巴巴的回答:“三少爷恕罪,老奴不是这个意思,也可能是老奴记性不好将二小姐的裙子落在了地上,四小姐也许凑巧捡到了……”
“笑话,我姐姐堂堂将军府上嫡女,需要去捡一个府上低贱不堪的庶女衣衫穿?锦绣阁的衣衫千金一件,怎么也得是老祖母赏给我姐姐这个嫡女的。难不成千金一件的衣裳我姐姐没有,你家一个区区庶女小姐还能先有了不成?你这是说老祖母偏心自己侄女,宠妾灭妻,尊庶贬嫡?”
慕流苏精致的靴子落在桂嬷嬷匍匐跪地的身前,她猛一抬脚,脚尖勾着桂嬷嬷的下巴狠狠一带,逼的她不得不抬起头面向自己,慕流苏眼底笑意盈盈,直勾勾看向桂嬷嬷:“你是这个意思?”
慕流苏此言一出,喧闹的大街顿时噤若寒蝉,就连原本惺惺作态的宋氏和慕婉瑶也是一惊,便是慕家老太太,涂了厚重脂粉的面上也盖不住面皮一抖。
在西楚皇朝,尊卑是极为分明的,嫡就是嫡,庶就是庶,庶子庶女除非是有着御赐的头衔,否则无论如何也是不如嫡子嫡女尊贵的,各大府中对这个都极为看中,众位官员也是极为重视嫡庶之别。
只可惜将军府是个例外,正牌主母早早便去世了,慕老夫人施压下才有了宋氏这个扶正的继氏,这些年慕将军常年驻守边关,自然没时间管理府中之事,这才由着慕老夫人和宋氏将府中搭理的这般乌烟瘴气。
宠妾灭妻,尊庶贬嫡,这么大一定帽子扣下来,便是给慕老夫人十个胆子,也是不敢接下这个名,她一贯富态的面皮抖了抖,很快便反应过来,冲着跪在地上的桂嬷嬷冷声道:“哪里来的狗奴才,这纱金丝绣芙蓉裙是老身赏给二姑娘的,你是听了谁的胡话说这是我赏给四姑娘的?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
呵斥完桂嬷嬷,慕老夫人又对着宋氏怒声道:“宋氏,看看你教出来的挑拨离间的狗奴才!”
宋氏自然也知道这顶帽子是万万戴不得的,她花尽心思想了这么一出好计,为了让柳氏的女儿担上一个偷盗罪名,将如此珍贵,婉瑶都舍不得出穿的纱金丝绣芙蓉裙都拿了出来,竟然被慕流苏这个孽种三言两语扳回局势。
慕流苏言语间全是嘲讽慕婉瑶是个卑贱不堪的庶女身份,且硬生生的将的这件衣裳是瞎掰成了慕老夫人赏给慕嫣然的。
如今慕老夫人被逼得不得不改口说这衣服是赏给慕嫣然的,不仅偷盗的罪名没了,让自家女儿被如此侮辱,更是连着如此珍贵的裙衫也成了慕嫣然的囊中之物,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然而老夫人已经改口,她自然也是万万不敢狡辩的,只能咬牙应下:“母亲教训的是,桂嬷嬷前些日子便有些神志不清,如今说出这等胡话,差点将我和婉瑶都糊弄过去了,这才想起这纱金丝绣芙蓉裙确实是母亲赏给二小姐的,都是这奴才胡说八道,桂嬷嬷你还不知错,若再说胡话,本夫人也饶不了你。”
桂嬷嬷见局势扭转,她自然不敢再一口咬定是慕嫣然偷了或者捡了慕婉瑶的衣服,只能胆战心惊的应声道:“老奴知错,老奴之前寻找四小姐衣裳的时候,问过二小姐房内的晴儿,方才也是晴儿说二小姐穿的就是纱金丝绣芙蓉裙,我老眼昏花。就以为这衣裳是四小姐的那件。”
“她胡说,不是奴婢,奴婢没有这么说,”暗处晴儿被这眼前一番变故早已经吓白了脸,如今听见桂嬷嬷将自己拉出来当替死鬼,她顿时心神俱裂,恨不得马上消失。
晴儿从人群中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朝着慕嫣然便是一阵猛烈的磕头认错:“二小姐,奴婢真的没有这么说,桂嬷嬷诬陷奴婢,奴婢只说了这是老夫人赏你的纱金丝绣芙蓉裙,没有说这是四小姐的衣衫呀,小姐明鉴,奴婢真的没有……”
“你这……”慕嫣然看着这叛主的奴婢居然还有脸向自己求饶,顿时娇躯一震,颇为羞怒的想斥责她。
慕流苏却是忽而开口打断了她的说话“姐姐,我没记错的话,晴儿不是娘亲留给你的丫鬟吗?”
☆、第七章不可见血
青花自然也听懂了其中门道,她扶着慕嫣然的手微微一使力,对着地上跪着的桂嬷嬷微不可见的仰了仰下巴。
嫣然被慕流苏这么一打断,加上青花的示意,这才反应了过来两人是在暗示自己。
晴儿叛主自然是事实,她今日差点被陷害了一个偷盗之名,自然也恨不得将晴儿好生惩治。但是如今桂嬷嬷明显是要拉晴儿挡枪,若她认下晴儿叛主,自然是晴儿的过错最大,挑拨离间的人便成了自己教导的奴才,而宋氏房中的桂嬷嬷便可幸免于难。
方才她差一点就上了当,好在慕流苏和青花让她理智了下来,无论她心里有多厌恶晴儿有恨不得打杀了她,为今之计,她也该先保下晴儿,让桂嬷嬷这个刁奴受罚,回了屋子她依旧能关起来教训晴儿。
“你这刁奴,晴儿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她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慕嫣然思及如此,亲自上前将晴儿扶起来,晴儿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本就没抱希望,如今见自家小姐还愿意保下自己,当下感激涕零的站起身,一边庆幸小姐没有怀疑自己,一边心里有心虚害怕,只得悄悄怂在一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慕嫣然扶起晴儿便对着桂嬷嬷怒目相向:“你诬陷了我还想把脏水泼到我的人身上,真是好毒的心思,我平日里也没有和你打过交道,你竟然如此陷害我,莫不成你后面还有人怂恿你?”
慕嫣然这话一出,众人一片唏嘘,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到了宋氏身上。
宋氏脸色一僵,这桂嬷嬷原本是极为聪慧的想用晴儿做挡箭牌,认为像慕嫣然这般不懂谋算的人一定会先急着把叛主的晴儿置于死地。谁知道这贱人竟然反将一军指出桂嬷嬷死不知悔改还想诬陷她,可不就是罪加一等,更让她心惊的是慕嫣然还指出了桂嬷嬷是受人指使来诬陷自己的。
桂嬷嬷身后的人可不就是自己吗,她心下波涛汹涌,多年的经验还是让她强装镇定的开口:“桂嬷嬷你这老奴怎的还狡辩,死到临头不知悔改,还不赶紧退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桂嬷嬷见慕嫣然不上当,也没辙了,现在为今之计还是先保下自己重要,她便顺着宋氏的话灰溜溜的认罪:“是,老奴知罪,都怪老奴老眼昏花将两位小姐的衣裳弄混了,老奴这就退下,这就退下……”
语落,她微微侧了侧头,想将自己的下巴从慕流苏的靴子尖端移开。下一秒,一声响亮的惨叫声“啊”的响彻在将军府上空。
只见慕流苏脚腕一动,一双精致的靴子将那嬷嬷粗壮的脖子狠狠踩下,压的桂嬷嬷肥硕的脸挤压在地上,扭曲的变了形。
慕流苏仿若未闻那声惨叫,脚腕轻轻扭动着加重了力度:“真是不长眼的刁奴,诬陷了我姐姐,还想就这么算了?想退下?你想退到哪里?嗯?”
慕流苏踩着脖子的手段极为狠辣,毫不留情的将她的脸压变了形,那老奴最开始还能咧着嘴巴嗷嗷直叫,在慕流苏一点一点加重力度下,她便觉察到慕流苏并不是简单的惩戒她,而是真的想就这么活活踩断她的脖子。
她一双浑浊的双目在慕流苏大力的挤压下已经凸了出来,桂嬷嬷从未如此清析的感觉到死亡的存在,她感觉到自己生命在流逝,越发绝望而恐惧的瞪大了双目,将目光投向脸色大变的宋氏求饶:“……夫人……夫人……救救……救我……”
宋氏早已经脸色苍白,桂嬷嬷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人,是她儿时的奶娘,算是陪了她几十年,如今被慕流苏这么狠狠的踩在脚下,几乎快死了,她也无比愤怒,这个孽种,仗着一身武力竟然如此嚣张,为了一个慕嫣然竟然全然不顾自己的名声要杀了桂嬷嬷泄恨。
她原本是极为舍不得桂嬷嬷就这么死的,但是为今之计,她也没法救下她,毕竟出了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他们栽赃不成,终究得有一个人来担名。何况,如果慕流苏真的就这么将桂嬷嬷当着众人的面踩死,她虽然死了一个奶娘,但是慕流苏也算是落了个心狠手辣的名声。
思及如此,宋氏便错开了和桂嬷嬷的对视,权当是没看到。桂嬷嬷看着宋氏如此表现,浑浊的双目里涌出浓郁的恨意,她是看着宋氏长大的,陪着她这么多年,到头来竟然一声求情都舍不得帮她。